第39章 死而複生

死而複生

這個點筒子樓的住戶們都已經忙碌開了,外出上班的上班,幹家務的幹家務……總之絲毫看不出昨夜這裏發生了命案。

“這裏都不流行搞點儀式啥的嗎?”王步鵰看着關着的102屋門甚是不解:“在我們村要是有人去世的話最起碼要有三天排場。”

“說不定是屍體被警方帶走了他們要等結了案再辦葬禮。”沈莘說道。

白思笍卻搖了搖頭否定:“不對,你們看窗戶。”

衆人聞言紛紛朝着窗戶望了過去,雖然窗簾拉上了一半,但是也不難看清裏面的情況。

屋子裏很安靜,然而正對着窗戶的梳妝臺前有人正背對着他們編着麻花辮。

“她……她不是死了嗎?”瞪大了雙眼的王步鵰難以置信地隔着玻璃窗指着屋內的穿着紅色連衣裙的女人:“怎……怎麽還會動?”

霍央央緊緊挽着沈莘的手臂吞咽口水。

沈莘則抓着自家姐姐的手盯着女人的背影失了聲。

沈蒨皺起了眉頭看向白思笍問:“是時空幻象嗎?”

白思笍再次搖頭:“恐怕不是。”

攬着王步鵰肩膀的紀勍褚眯了眯雙眼說:“看來是死去的人都複活了。”

“複活?”王步鵰一抖驚呼:“人怎麽可能在死後複活,那複活回來的還是人嗎?”他有一種他們身處在死人堆裏的感覺,渾身倍感不适。

白思笍低頭思考卻正好看到原本靠在扶手上單手撐着下巴的少年在對自己眨眼睛。

“你眼睛抽了?”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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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頓,熱情解釋道:“哥哥我這是在對你抛媚眼。”

“……”白思笍無語,随即調整心态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或許我們之前的思路并沒有錯,雖然死去的人都重新活了過來,但是也有徹底離開筒子樓的不是嗎?”

“你是說虎子他們?”沈蒨說完又立馬自行補充道:“還有陳阿伯。”

白思笍對于沈蒨的反應向來很贊賞:“沒錯。”他點了點頭:“虎子是徹底離開筒子樓了這點毋庸置疑,陳阿伯現在雖還沒搬走,不過等他兒女們一過來肯定也會立馬離開的。”

“哦哦,我懂了。”霍央央興奮地舉起手:“因為他們的結局徹底被改變了因此并沒有受到影響,而其他的人由于結局走向和原來一樣,所以就被重新刷新了對不對?”

“我也知道了。”王步鵰一拍腦門:“就跟打某些游戲一樣,只要不通關游戲就會不斷重新開始。”

這下有了明确方向後衆人的鬥志瞬間高昂了起來,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大展身手。

錢途錢錦兩兄弟來這筒子樓已經三年有餘了,平日裏兄友弟恭感情相當不錯。

錢途在廠子裏表現優秀,因此有位老師傅看中了他打算将自己的閨女嫁其為妻。

原本這是件天大的好事,兄弟兩也開開心心地一直在精心準備着婚禮。

直到今天錢途無意間發現了弟弟錢錦藏在鋪墊下面的大學錄取通知書後兄弟兩生平第一次發生了嚴重的争吵。

錢途責怪弟弟不該将這麽重要的事情隐瞞,弟弟則不想讓哥哥錢途為了自己的學費放棄婚事。

誰也不肯讓步的兄弟兩最後以錢途離開才結束了争執,而獨留在404的錢錦看着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錄取通知書一坐就是大半夜。

“今晚真的會出事嗎?我怎麽瞧着不像啊!”一直關注着404情況的霍央央打了個哈欠揉着鼻子說。

盡量讓自己高大的身子縮進角落中與夜黑混為一體的王步鵰不假思索地回答:“思笍說會就一定會的。”對于白思笍他向來有着迷之信任。

“好吧!”霍央央也沒有其它辦法,只能盡可能地相信這一群臨時夥伴。

一起過來的沈蒨并沒有參與兩人的對話,她的注意力從始至終都在錢錦以及錢錦所在的404。

大約又過了半個多小時,久坐的錢錦終于動了,與此同時屋門被敲響了。

來人是個與錢錦差不多大的男子,見錢錦開門後他揚了揚手中的食物說:“你哥讓我來看看,要是你還沒睡就給你送點吃的。”

錢錦往他身後望了一圈确認不再有別人後不禁有了些失望。

“別看了小錦你哥他今晚在廠子裏加班呢!”他将人帶回了屋內感嘆道:“為了給媳婦兒多一些聘禮他也是真拼。”

錢錦聞言抿了抿嘴沒有反駁,但他心裏卻清楚自家大哥這般努力是為了什麽。

“呦,不錯嘛!你這小子都考上大學了也不吱一聲……”錢錦出神的功夫對方已經拿起了桌上的錄取通知書笑道:“多好的事呀,怎麽着也得好好慶祝一番。”

錢錦将錄取通知書拿了過來重新壓在了鋪墊下:“沒什麽好說的,我也不會去的。”

“為啥啊?”對方不解但見錢錦臉色不是很好後轉身打開了自己帶來的吃食:“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今晚咱們不想別的,吃飽喝足暢快一回。”

錢錦本就沒有任何睡意便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我也餓了。”看着屋內把酒言歡的兩人霍央央滿是羨慕。

王步鵰點點頭:“我也餓了,不過他們吃的肯定沒有思笍做的好吃。”

霍央央眯起雙眼看向王步鵰:“你怎麽句句不離他?你是不是暗戀人家?”她覺得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事。

這下連沈蒨都下意識地看向了王步鵰。

王步鵰驚了:“你別胡……”話沒說完就被反應極快的沈蒨手動禁了聲。

意識到自己差點闖禍的王步鵰緊張極了。

“對不起,我不該這個時候調侃。”霍央央很是誠懇地道歉。

大丈夫能屈能伸,錯了就該認錯,絲毫沒有認識到她自己是個有着嬌滴滴外貌的小女子。

與此同時被他們提及的另一個主人公白思笍則和少年在二樓的走廊上再一次見到了給兒子送土特産的草帽老人。

縱然已經目睹過一次老人為了不給兒子添麻煩而偷偷轉身離去的場景白思笍依舊看得很是難過,于是這一次他果斷追上了對方掩藏在夜色中的落寞身影。

也幸虧他追出去了,因此才避免了老人被迎面而來的拖拉機撞上的命運。

“眼瞎了嗎?怎麽走路的。”探出頭來的拖拉機司機氣急敗壞地沖着老人吼道。

早就被吓傻了的老人自然不會反擊。

白思笍扶起地上的老人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大半夜的開這麽快,趕着去投胎啊?你超速了懂不懂?”

其實差點撞上人的司機也吓得不輕,他見白思笍一副不好惹的模樣聰明地選擇息事寧人一腳油門走了。

“爸——”沒想到中年男子會在這時追出來:“爸你沒事吧?有沒有傷着?”他着急地将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爸我不是說了送你回去嘛,你怎麽就自己走了?”

聽到兒子再三呼喚的老人這才從驚吓中回了神:“阿……阿浩你是說要送我回去?是送我回到家嗎?”

要是換做平時老人絕對不會問出口,但由于剛剛吓到了他的心思也就沒有那麽重了。

“爸你說啥呢?這大晚上的我留不了你已經夠不孝了,難道我還心大得讓你獨自一個人走夜路回家不成?”中年男子輕輕拍去老人身上的塵土說。

恐怕他自己也沒有從‘差點失去父親’的恐懼中走出來,于是在失而複得的心情影響下改變了主意:“爸你跟我回去,你才是我親爸,你比任何人都有權利住我的屋子。”

之後白思笍看着中年男子帶着老人回到了203,果不其然沒多久裏頭就傳來了女人的抱怨聲。

父子兩誰也沒有吭聲,最終喋喋不休的女人被自己的女兒喊了停。

“媽你明天就回去吧,別說這屋子本就是阿浩爸媽也就是我公婆省吃儉用才買下的,它就算是阿浩自己買的也沒有丈母娘一直住在女婿家的道理。”

“死丫頭你說什麽?我可是你親媽?”女人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兒。

“阿浩有自己的父母要贍養,你也有自己的兒子可以孝順,更何況……”靠在床上的虛弱女子疲憊地合上了雙眼,但等到她再度睜開眼時神情卻是異常的堅定:“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媽以後過年過節我還是會去看你,但平時若是沒什麽大事的話你就在自己家住吧!”

“你……”女人氣急,哆嗦着手指指着對方。

“媽你別忘了我這次的孩子是怎麽沒的,對于你我跟阿浩都問心無愧。”說完這話女子躺下去轉了個身不再去看自己母親的臉色。

原本氣焰嚣張的女人一聽這話立刻頓住了,自己的女兒打小就生得漂亮她便一直想着要給女兒找個有錢人嫁了好在将來多貼補一些娘家,結果女兒一來棉紡廠做工就認識了現在的女婿。

這個女婿不僅年紀比自己女兒大了五歲,而且家裏也沒什麽錢,根本給不了什麽豐厚的聘禮。

但兒大不由娘,在講究婚姻自由的年代她的阻擋自然成不了什麽大事。

女兒婚後她依然看女婿不順眼,因此将所有期望都押在了兒子身上的她秉着給兒子減少負擔的想法幹脆搬到了女兒女婿這裏常住。

老實的女婿自然不會說什麽,于是自然而然地她開始指手畫腳起了小夫妻兩人的生活,甚至時不時地還要給女兒輸入多幫襯弟弟的思想。

日子就這樣一年一年地過了下來。

前段時間女兒生病了想要她去給上夜班的女婿送飯,但那時候她忙着跟幾個鄰居打麻将就懶得去。誰曾想就因為這事帶病去給女婿送飯的女兒暈倒在了半路上,後來送去醫院的時候才知道女兒肚子裏那個全家都盼了好久的孩子居然沒有了。

她雖然心虛可嘴上卻一直不停地對所有人說是自己的女兒為了給女婿送飯才送沒了孩子的,小夫妻兩沒有反駁她也越來越以為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

直到現在看着不願再搭理她的女兒和離得遠遠得在伺候親爹用飯的女婿她才意識到了事情真的已經無法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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