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草莓蛋糕
草莓蛋糕
程添從衛生間回來，見譚芃芃正襟危坐在床邊，臉紅還未褪去。
“爽着你了？”
譚芃芃抓起被子蒙住自己的雙腿。
“做都做完了這時候害羞什麽。”程添開了瓶礦泉水解渴，喝的途中又淡瞥了眼床上的人，接着道，“搞得像是我強迫的你一樣。”
他将手裏的水遞過去：“喝吧，你應該比我渴。”
譚芃芃雙手接過，擰開瓶蓋“噸噸”狂飲。他第一次體驗這種，全身疲軟的很。而且最後，在他欲亂情迷下還一口咬上了程添的脖子，等他發現的時候，程添已經疼得生生憋了顆眼淚掉下來。這也是為什麽他要跪坐在床上的原因。
“你還好嗎？”譚芃芃問。
“嗯。”程添已經給脖子上藥了，在他擦藥的時候還為譚芃芃不是貓狗而感到慶幸，至少不用去醫院打針。
“我不是故意咬你的。”除去維護完美人設的必要道歉之外，譚芃芃很少真正感到抱歉，也很少真情實意地道歉。完美的未來之星是不會犯錯的。在他真心想要道歉的時候，往往會為某件具體的事辯解，只要耐心順着他的辯解聽下去，直到最後他才會說出那句“對不起”。
“因為……太舒服了……情難自禁……就……”他越說越吃力，最後，終于說出了那句千金難買的“對不起”。
程添擡手揉了揉譚芃芃的腦袋頂，這是他對譚芃芃的肯定。
他們再次躺在一張床上。
而在程添睡意來臨之際，譚芃芃又講他的臉湊過來，睜着水靈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程添。
後者被盯得心底發怵。
“你還睡不睡了。”
Advertisement
月亮已經從窗口經過，只剩一片星光閃爍不止。
“程添，”譚芃芃忽然幽幽道，“你和別人接過吻嗎？”
程添将被子蓋到自己的耳朵：“我死也不跟你接吻。”
“答非所問。你怕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譚芃芃笑了笑，“而且我們還都未成年，應該還不能跟別人接吻吧？”
“你知道就好。”程添的眼皮抖了抖，他逐漸犯困，沒聽清楚譚芃芃說了什麽就困得閉上了眼。
然而，那天過去沒多久，譚芃芃就和程添表白了。
日子選的很好，當天就是程添生日。不僅如此，天氣也很好，即使穿着校服外套走在太陽底下也不會很熱。
程添從來不在意自己的生日，蛋糕是他自己做的，因為和別的小孩家離得遠，朋友也沒幾個，他的生日不會很熱鬧。而且，從記事開始，他的爸爸就會在程添生日那天手把手教他做生日蛋糕，盡管本人一點也不想做。
譚芃芃在學校各個角落偷偷練習了很多次，好巧不巧地都被程添聽到了。
那天，程添幾乎和譚芃芃說不上話，即使就坐在身邊，譚芃芃也有意無意地與自己保持距離。
雖說程添早聽了譚芃芃在心裏說了很多遍了，但，明明是“表白”這種用來戳破關系的矛，明明自己也沒想好該怎麽回複他這句表白，他還是想聽譚芃芃親口說出來。
聽他親口說出來有什麽意思，也許對程添來說很好玩吧，譚芃芃表裏如一的樣子很有趣，這是他一直縱容譚芃芃的原因之一。
于是，他也在某些“不經意”間，“不經意”地與譚芃芃對上視線，随後又分外暧昧地錯開視線，捂着嘴裝作自己很害羞的樣子。
譚芃芃仿佛覺得自己也“喜歡”他，終于在放學後表白了。
然而在聽到他親口說出來的那一刻，程添的大腦短路了，他好像才想到自己還要回複他。
該怎麽回複。
看着譚芃芃一副後悔說出口的樣子，程添的心情也不好受。
為了緩和尴尬的氣氛，程添淡淡道：“晚上來我家吃草莓蛋糕吧。”表面上雲淡風輕地說出口，實際上他的內心早已是一根擰緊的麻繩。
他喜歡我？
怎麽可能啊。為什麽。
程添從沒考慮過這一層。他和譚芃芃，是鄰居，是發小，怎麽就喜歡上他了？
是因為那晚的試探嗎？還是說……今天他抛出去的假橄榄枝被譚芃芃當真了？
好玩是好玩，但從小玩到大的朋友真的跟自己表白了，這就算是玩脫了吧。
該怎麽辦呢，晚上吃完蛋糕之後和他說清楚嗎？
“你要和我說什麽嗎？”譚芃芃站在白石鋪路的灰石板上，燈光從廚房玻璃透出來，照亮了方寸之地。
“我……”程添哽住了。
我不喜歡你。
怎麽樣都說不出口。
好像說出口就會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樣。
那，換成說“我喜歡你”呢？
程添默默撤回了一句語音，吸了口氣重新道：“我……”
還是說不出口。
“你怎麽了？”譚芃芃歪過頭，蹙眉，“吃壞肚子了？”
“……”程添嘆了口氣，“我想聽你說生日快樂。”
“！！”譚芃芃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随後聳肩輕笑道，“什麽啊，就為了這事把我叫出來？真拿你沒辦法。”他頓了頓，真心實意地道，“生日快樂，程添。”
程添抿唇，釋然一笑：“嗯。謝謝你。”
譚芃芃，譚芃芃，譚芃芃啊譚芃芃。
“那，我先回去了？”他側過身，半邊身子被燈光照亮，暖烘烘的，“你不跟來嗎？”
“我在外面吹吹風，吃太多了。”
譚芃芃開朗地道：“那我陪你。”
“不用了，你回去把蛋糕吃完吧……我做的。”
“你做的！？”譚芃芃又驚訝了，“那我回去繼續吃。”
“嗯。”
程添坐在吊椅上，擡頭望着海上那輪娥眉月，心情複雜。
到底是什麽時候喜歡上的？譚芃芃究竟懂不懂什麽是喜歡？他學什麽都快，卻是個實打實的感情白癡。也許從小被簇擁着長大，太多人對他表白過，而他一個都沒答應，是不是那些經歷模糊了他對喜歡的理解？
想到最後，程添又開始往自己身上找原因。他有什麽值得喜歡的？從來沒人找他表白過，性格也覺得不是讨人喜的類型，就連超能力都是如此的低劣，令人難以說出口。
要不……等譚芃芃下次表白的時候和他敞開天窗說亮話好了，坦白自己身上的超能力。等他知道了，一定會知難而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