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要舉報
要舉報。倒v結束
朱婆子給朱小剛請完假, 又上國營飯店買上紅燒肉,一路小跑着趕回來,剛一進院, 上氣還不接下氣呢,就聽見張蘭花跟陳桂香兩個王八蛋正編排自己呢。
她的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她直接一嗓子嚎出聲:“你管我圖啥呢!”
她上前兩步,一雙三角眼瞪着陳桂香,故意高聲說:“陳桂香你是不是沒事幹閑得慌,整天盯着我家那點事念叨個啥?連我操心老朱家傳宗接代的事你都要念叨一遍, 咋, 你還都不是我們老朱家的人呢, 那你替我們老朱家操啥心?難不成你看上我家小剛了?那可不行, 我們家小剛可看不上你這樣老模咔嚓眼的女的。”
陳桂香剛看見朱婆子出現的時候,心裏還有點心虛,她畢竟是在背後編排人家, 有點不太地道。
但她一聽朱婆子說的這個話, 心裏也不樂意了, 什麽叫朱小剛看不上她這樣老模咔嚓眼的女的, 她也看不上朱小剛好不好!
诶,不對, 不對!
她都被朱婆子帶跑偏了, 什麽看不看上的, 她跟朱小剛壓根就沒有關系好不好!
陳桂香這會兒也不心虛了,她叉着腰,同樣大嗓門的頂回去:“去你大爺的吧, 你當你家朱小剛是啥稀罕饽饽,人人都能看上啊?我還就跟你說了, 你家朱小剛我看不上!”
陳桂香這話一出,最先破防的不是和她吵架的朱婆子,而是一直在屋裏偷聽的朱小剛。
他隔着窗戶叫喊:“我也不需要你看上我!”
他是真真的破防了,早在陳桂香和張蘭花拿自家孩子跟他對比的時候他就有些繃不住了,他們院裏年齡相仿的男孩一共就那麽幾個,大家看彼此,多少是有些攀比的心态在的。
小時候大家攀比的可能是誰家吃肉吃得多,誰撒尿撒的比較遠這樣的小事,等到長大之後,大家攀比的可就多了。
誰先處上對象、誰先結婚、誰先生孩子、這樣樣都是要比較的,他在這些對比中,永遠是墊底的那個,所以陳桂香一提這個,他心裏就已經不痛快了。
更讓他不舒服的,是随後張蘭花說的話,他也是誤會成張蘭花在詛咒他到了四五十歲才能找到對象。
到四五十歲才能找到對象,不就等于說他是要打半輩子光棍嗎?
他可聽不得這個話!
朱小剛那會就想沖出來跟張蘭花掰扯個明白,只是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呢,他就看見朱婆子踏進院門,他本來是指望他媽會替他找張蘭花讨要一個說法,但誰能想到他媽的重點根本沒放在這件事上!
還和陳桂香掰扯起什麽傳宗接代不傳宗接代的事?
甚至還把他給牽扯進去了?!
陳桂香還看不上自己,不是,他怎麽着也是一個正值青春的年輕好小夥吧,陳桂香一個老模咔嚓眼的老婆子,憑啥看不上自己?
朱小剛這下可忍不了,他立馬的跳出來,堅定且大聲的說:“我不需要你看上我!”
他連忙的從屋裏竄出來,跑到三人面前,特意強調一句:“不是沒人看上我,看中我的姑娘多了去了,是我眼光太高看不上她們!”
朱婆子當然要幫自己兒子說話,她也點頭大聲說:“對!看上我兒子的姑娘多了去了!要是排隊的話,估計得從咱們院門口排到胡同口!就是我兒子看不上他們而已!”
她這話一說出來,陳桂香和張蘭花都忍不住笑了。
陳桂香:“真能吹,還從這排到胡同口呢,你咋不說從這排到天安門城樓去呢?”
張蘭花也幫腔道:“對啊,你還不如說是從這排到天津衛去呢!”
朱婆子被這倆人一唱一和的氣的夠嗆,她指着這倆人,用尖銳且刺耳的聲音,說:“你你你,你們什麽意思?覺得我編瞎話騙你們是吧?哼!這麽點事,我還不至于編瞎話騙你們!你們等着,趕明我就叫我兒子領個姑娘回來給你們看看!”
張蘭花聽到這話,挑了挑眉毛,朝朱婆子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朱婆子要是生活在四十年之後,她可能會知道,張蘭花的這個表情是在模仿一個叫“我就靜靜地看着你裝逼”的表情包,但現在的她連什麽叫表情包都不知道,自然不懂張蘭花這個表情的意思。
她只是本能的察覺到,張蘭花的表情有些奇怪,雖然看着是在笑,但她莫名的就有種被嘲諷的感覺。
她立馬調轉槍頭,開始對張蘭花發動攻擊。
朱婆子:“其實啊,我兒子找對象這個事也沒那麽着急,畢竟他身體好,啥時候找對象都來得及,反正他還是個正經八百的男人,不像有些人啊,這輩子都只能當個沒卵蛋的東西了。老張,你說我這個話說的對不對啊,畢竟你家建國不就是個沒蛋的男人嘛!”
張蘭花一開始還沒明她這個話的意思,等聽見她喊自個兒名字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感情這個沒卵蛋的東西是在說江建國啊?
張蘭花真真的是被氣笑了,她白眼一翻,說:“你要是不懂就找懂得人問問,結紮手術只是把輸精管剪斷,又不是把蛋蛋切掉,還沒卵蛋的東西,我看你是在說你自己吧,真是沒文化!”
朱婆子聽到這個話一愣,她還真是不知道結紮手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記得當初聽說江建國去做這個手術的時候,她還好信的找人打聽過,估計她當時問的那個人也不太懂,跟她說的是和劁豬差不多。她尋思劁豬不就是把豬蛋蛋割了嗎,那江建國也去把自己蛋蛋割了啊?、
她當時還在家裏笑話過江建國呢,老聽人家罵沒卵蛋的東西,沒卵蛋的東西,這下江建國可真成了沒卵蛋的東西了!
沒想到這個絕育手術不是把蛋蛋割掉啊?
原來是要把輸精管切開?
朱婆子:“诶,不對,輸精管是啥玩意啊,輸精管是不是長在男人那個啥上面啊?那說把輸精管切開,是不是就得把那啥都給切開啊?”
張蘭花:“說你沒文化,你還真就沒文化了是吧,輸精管這玩意根本不長在那啥上邊,它長在,哎呀,我跟你說這個幹嘛啊!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去醫院找個醫生問問吧!”
朱婆子這會兒也知道自己肯定又鬧笑話了,她倒是不覺得自己不知道這件事有什麽問題。
畢竟正常好人誰閑的沒事幹整天去了解結紮的事啊?
她反倒是覺得張蘭花這個态度有問題,她“戚”了一聲,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有文化,不照樣也是只上過掃盲班的人嘛。”
張蘭花:“我是只上過掃盲班,但哪又咋了,起碼我上掃盲班的時候都認認真聽了,不至于到現在還是個文盲。”
她确實是只上過掃盲班,畢竟她沒趕上好時候,她小時候那會,家裏窮條件不好,每天能讓她們吃飽飯就算不錯的了,就甭提送她上學的了,這也怨不得別人不是。
而且,雖然她正經八百的學歷是沒有,但是她掃盲班都認認真真上了,常用字都會讀會寫會認,正常的讀書看報她都是沒問題的。
哪像朱婆子,街道安排她們去上掃盲班,她打死的不去,最後哪怕是去了,也是往教室的凳子上一坐,兩眼一迷,倒頭就睡的。
被張蘭花內涵到的朱婆子也不樂意了,她脖子往前一伸,不服氣的叫嚣着:“我文盲咋了,我文盲又沒礙着你的事!”
張蘭花:“你文盲說明你不追求進步,要是沒條件就算了,但你不是,你是有條件但是自甘堕落搞落後!說不好聽一點,你這樣的行為就是給咱們家屬院前進的同志們臉上抹黑,更是給咱們鐵路局臉上抹黑!”
朱婆子被張蘭花言辭鑿鑿的樣子吓到了,她不由得往後後退一步,嘴裏念叨着:“這,這,這不至于吧?”
她不就是不愛學習嘛,咋張蘭花這麽一說,她感覺自己就跟那罪大惡極的犯人一樣......
眼見着朱婆子落入下風,朱小剛的心裏那叫一個着急。
他的心裏不由得開始怨恨他媽真是沒用,他媽要是聰明一點,就不應該被張蘭花繞進去,什麽有沒有文化,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建國他就不是個真正的男人。
哪怕江建國他做的那個手術不是切蛋蛋的,而是切那什麽輸精管,但不都一樣嘛,都是沒種的男人。
當然,這會兒他再說這個話也晚了,畢竟他媽已經被張蘭花繞進去了,還開始糾結什麽有沒有有文化的破事了。
朱小剛這個時候嘆了一口氣,站了出來。
其實,往常朱婆子跟別人吵起來,不管是要輸還是要贏,他從來都是不參與的,就看着他媽沖鋒陷陣的。但今天也是撞上他心情不好的了,他是想借此發洩一通。
他站出來,一副講道理的口吻說:“張大媽,咱們都是鄰裏鄰居的,有些事沒必要這麽上綱上線的吧?”
張蘭花:“嚯,二驢子,你說話倒是還挺客氣啊?你咋不直接說我別拉大旗作虎皮呢?”
朱小剛:“張大媽,你這個話是咋說的呢,整的好像我是在批評你一樣。”
張蘭花擺擺手:“你別跟我這個那個的,你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朱小剛臉上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說:“您咋就不信呢,我真沒有針對您的意思,畢竟我要是想針對您,完全可以直接去投機倒把辦公室舉報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