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續集

續集

周五下班,社畜忙碌的一周工作結束後,姜渝本應該感到開心。

只是當她從地鐵口出來,往小區方向走時,她的步伐卻宛如烏龜爬,心裏也憋出了煩躁。

當姜渝爬樓梯回到家,看見敞開的房門後,她心底的煩躁進化成了火氣,想噴出來。

姜渝是獨居,能趁着她不在家,毫不講理開門進屋的除了“房東”,就沒別人了。

一把拉開房門。

不出所料,沙發上,赫然坐着一位燙了頭發,塗了口紅的中年阿姨,正是姜郁的房東。

王霞扭頭,看向站在門邊的姜渝,說了句,“回來這麽晚?”

姜渝視線盯着她昨晚才拖幹淨,就被房東踩髒的瓷磚地面後,她煩悶地嗯了聲:“不想看見你。”

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猜到你不死心會過來,但我懶得見你,就連家都拖延地回的晚了。

這話落地,王霞眼皮一跳,她臉色變了變,精心燙好的頭,都炸了下。

但想到,她三番兩次的來意,以及對着姜渝這張沒攻擊性的漂亮臉蛋,她硬生生地忍住了火氣。

只見姜渝五官秀致柔和,一雙眼眸清潤剔透,她烏黑柔順的微卷長發,松松地紮成了低馬尾,襯得人有了幾分慵懶的韻意。

并且就算她現正輕輕蹙着眉,但都清麗又奪目,透着冷冷清清的書卷氣。

姜渝只是站在哪兒,就賞心悅目的很。

最主要,讓王霞萬分滿意地除了姜渝的長相,更有她的身高。

王霞個子不高,只有一米五,靠着燙頭才能顯得高點。

雖然,也沒顯高到哪兒去。

但姜渝不一樣,她穿着平底鞋,纖薄身姿都窈窕,目測能有近一米七。

所以高挑又漂亮的姜渝,她親侄子要是把她娶回家了,按照三年抱兩的速度,肯定能改善王家小土豆基因。

想到這兒,王霞眼珠子轉了轉,她臉上露出了殷勤的笑,語氣努力親切道:

“小姜,霞姨也不是故意要來打擾你,但我的想法你肯定都清楚,你就去和我侄子見一面。他儀表堂堂,工作也穩定,家裏條件更是不錯。你們都是年輕人,肯定有話題聊,你也別太害羞。”

誰害羞?

挺會扯。

我這是不願意去。

姜渝緊抿了下唇,她無言地看向王霞,半晌後,她語氣淡淡說:

“霞姨,你已經三番兩次趁着我不在家,提前開門進屋了,你已經給我帶來困擾了。”

“關于和你侄子見面的事兒,”姜渝垂着眼,一字一句,“我沒興趣。”

姜渝看似生了一張好拿捏的純柔臉蛋,但實際油鹽不進。王霞好壞話都說幹了,可她就是不吃這一套。

王霞瞪了一眼姜渝,她徹底怒了。

“砰”地一聲,王霞拍向面前茶幾,她站起身,惡狠狠地刻薄道:

“姜渝,我願意給你和我侄子勾線搭橋,是你的福分,要不然你以為你是誰!我上了幾次門,讓你和我侄子見面,你都不願意,擺什麽架子啊!”

“我告訴你,我提前問意見,是看你一個小姑娘,不想鬧得太難看,但你別給臉不要臉。要不然你別忘了,你住的房子是誰的!我可以直接讓我侄子上門,你們見也得要見!不見也要見!”

房東極其刻薄的話語,一字一句地咂過來,姜渝睫毛顫抖,她呼吸窒了窒,嗓子眼都透着發幹。

只是她的眼神也是越發平靜和冷。

半晌後,姜渝看向王霞,她輕扯唇角,臉上露出了極淺淡柔美的笑。

王霞見到這兒後,她面色一喜,以為她是同意了,得意洋洋道:“明天,你和我侄子見面……”

但她一句話還未說完,王霞止住了話音,臉色徹底鐵青了起來。

只見姜渝微笑着,語氣溫和:

“你侄子這麽優秀,也就別外流了,自産自銷吧。”

-

王霞怒氣沖沖地奪門而出後,不大的小屋子裏重新恢複了安靜,姜渝轉身把房門關上又反鎖上好。

她輕呼出一口氣,進陽臺,拿上拖把,又重新把踩髒的地面給拖幹淨。

當重新坐在沙發上,姜渝垂下眼睫,知道她和房東是徹底撕破臉皮了。

到期後她也就住不下去了。

要盡快,重找新房住了。

姜渝揉了揉額頭,心底的憋悶更甚,并感覺剛才和房東對峙時,發揮的一般了。

想到這兒後,姜渝索幸就起身進衛生間洗漱。

——洗個澡,冷靜複盤。

從冒着熱氣的衛生間出來,姜渝插吹風機,吹了吹濕發,半幹後,放在一邊的手機有微信視頻打進。

見到是好朋友陳佳霖,姜渝神色放松地露出了笑。

視頻接通,陳佳霖正美滋滋地躺在搖椅上,背景是在一處民宿。

見到姜渝後,她感慨地興奮說:“這才是人生啊,沒辭職前,我是牲畜。”

姜渝笑了笑:“我也想回歸大自然。”

一周前,陳佳霖從忙到爆炸的公司辭職後,三天後,她就訂票飛到了雲南,放松地旅游。

美名其曰,馬喽的命也是命,她總不能嘎在工位上。

996拜拜了您嘞,她要去雲南食蕉了。

陳佳霖倒在民宿院子裏的躺椅上,閑扯地和姜渝聊天,只是還沒說幾句,她就想到了姜渝的房東,纏着她要她和侄子見面的事。

陳佳霖坐起身子,連忙問:“這兩天,房東有拿鑰匙開門進屋嗎?”

“有,剛走沒多久。”姜渝把剛才的事情簡單敘述了一遍。

陳佳霖聽完,她惱了,翻了個白眼:“這癫婆,挺會發癫地威脅人啊,這麽會癫,也不怕得帕金森。”

聽着她的話,姜渝眨了下眼,“是挺癫的。”

其實,姜渝不是不好說話的人,房東想讓她和她侄子見面。

她本來感覺,看在房東的面子上,禮貌性地見一面也沒什麽。

只是,房東初次和她提起時,她就是趁着她不在家,開了房門等她下班回來。

并且說話的語氣,明裏暗裏也是在威脅人。

而姜渝的性子吃軟不吃硬的多,房東發癫地來勁兒了,她也就奉陪到底了。

才沒興趣,去見房東的親親好大侄。

姜渝和陳佳霖聊了一會兒後,她皺眉說:“反正你這房子快到期了,就盡快搬出去,我也幫你留意下有沒有合适的房子。”

姜渝唇角彎了彎,她柔聲安撫:“你在外面旅游,就好好地玩,別操心我。”

“我怪擔心的,”陳佳霖下意識壓低聲音,“癫婆都威脅你能帶侄子上門了,我就擔心她別真幹出這種事兒了。”

姜渝租住王霞的房子,名義上是可以換鎖,但這要得到房東同意。

而目前情況,王霞肯定不願意,她若是偷偷換了。姜渝想,張霞絕對會鬧起來,就算報警讓民警來處理,作為租客的姜渝都不占理。

所以,她沒辦法換鎖阻攔王霞,只能趁着房子快到期了,盡快搬出去。

姜渝握着手機地指尖緊了緊,她輕聲:“我會多注意的。”

周五的夜晚,姜渝和陳佳霖開着視頻聊天,聊了半個小時。

當挂斷手機,姜渝長睫輕顫了下,她踩着拖鞋,走到房門邊,低頭仔細地檢擦了一下反鎖好的房門後,才輕呼出一口氣。

回到房間,時間尚早,姜渝也睡不着,就點開了“閱紀”小說APP,看起了她負責的簽約作者的一本新連載文。

姜渝是在“閱紀”這家女性原創文學網站的古代言情組做編輯,平日裏需要負責的工作很多。

工作時,若是收到了新作者的簽約申請,她就會從劇情整體,文筆,人設等多個維度看文,并分析判定适不适合網站簽約。

而上班時看文是為了工作,下班後,就純粹是為了放松了。

姜渝翻了個身,她指尖滑了滑手機屏,聚精會神地看着小說。

心底不由得輕嘆,不愧是參加過作者大會的成熟作者,寫爛掉了的複仇題材,都能挖出新意,寫出別樣的爽。

不知過去了多久,姜渝眼眸感到了酸澀,她就放下了手機,閉目養神。

迷迷糊糊間,姜渝困意襲來,但就在她徹底要睡過去時,手機地嗡鳴響起。她困倦地眯了眯眼,見到有電話來電,并且顯示還是“陳佳霖”。

晚上才聊過,這是怎麽了?

姜渝接通電話,下一秒那端傳來了陳佳霖的驚聲尖叫:

“卧槽啊!姜姜!只有你能救我了!”

“求你,救我一條狗命!!!”

“……”

“怎麽,被追殺了。”

姜渝困倦地聲音都有點含糊,“我幫你報個警?”

“比追殺凄慘,”陳佳霖倒吸一口氣,“我在被逐出老陳家族譜的邊緣搖搖欲墜了!”

姜渝:“?”

陳佳霖:“我媽給我張羅的相親,就在明天,我卻給忘了,求你替我去吧,幫我露面打個卡。”

姜渝:“……”

-

周六下午,姜渝換了一身寬松舒适的衣服,她把房門鎖好,走出小區,往地鐵口走去。

路上,順帶回複了幾條陳佳霖的消息。

……

姜渝:【出門了。】

陳佳霖:【我是生是死,全靠你了!】

姜渝:【……別,怪有壓力的。】

昨天晚上陳佳霖急吼吼地給姜渝打電話,就是忘記了半個月前,她媽給她張羅地相親事。

年紀到了,她被催的沒辦法,就應下來了,畢竟也不是頭一次。

只不過陳佳霖忙辭職忙旅游,早就把相親甩腦後了。而她辭職的事兒,壓根沒和父母講,也不敢說。

怕死。

所以到了見面的時間,陳佳霖就拜托了姜渝去見一面,“打卡”地走個過場。

而現在遠在雲南的陳佳霖,揪着一顆心,只能慶幸,雙方沒有交照片。

姜渝能替她,不會穿幫。

姜渝走進了地鐵站。

與此同時,陳佳霖的相親對象王宏,提前到了約好的見面地點,他開始找尋空位。

見面地點是在京川市新開的一家植物咖啡館。

店內蔥蔥郁郁的綠植很多,青翠欲滴,每處座位也都的有綠植影影綽綽地遮擋,很有特色。

所以周六下午,這處咖啡館有不少客人,位置不好找。

王宏轉了一圈,都沒見到空位,不免有點着急。

也就在這時,他見到對面角落處,綠植後方,似乎是空的,他神色一喜,連忙邁腳繞步走過去。

但在下一秒,王宏腳步一頓,見到了身姿松散地靠着座位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挺拔,姿态閑散地靠着座位,只是剛才角度緣由,王宏才沒看見。

男人手指握着手機,垂着後頸,神色散漫又淡,看不出幾分喜怒。他懶懶地坐哪兒,低着眼睫,全身都是壓不住地矜貴恣意氣。

下一瞬,握着手機的男人随意地掀了掀眼皮,王宏就對上了一道冷淡漠然的視線。

他眼眸漆黑,單眼皮,高鼻梁,薄唇,骨相冷峭。

五官皮相是挑不出瑕疵的夠頂,宛如從漫畫裏走出來一樣,拽帥的要死。

自始自終都沒開口說話,但王宏從對方冷冷淡淡的視線裏,宛如聽出了問話,“你誰?”

王宏臉上露出了笑,條件反射回,“不好意思,我還以為這沒人坐。”

說完,恰逢這時前方的座位有客人離開了,王宏下意識松了口氣,他連忙過去占座。

祁既澤散漫地靠着座位,指腹敲了下手機屏,沒多搭理。

漆黑眼眸,只盯着手機上的一則聯系方式,沒移開。

顧為從衛生間出來後,他擦着手上的水,在祁既澤對面落座,好奇問:

“這次回京川後,還走嗎?”

祁既澤捏了捏後頸,薄淡的眼皮閑閑垂着,他唇角微扯,嗓音聽不出情緒:

“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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