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墜崖

墜崖

終于到了武林大會當天,比試擂臺周圍早早圍滿了參賽者。

擂臺設置在懸崖之上,高山上的冷風呼呼地吹,其他人也依舊興致不減。

但晏寧直到要開始的前一刻,才姍姍來遲。

支楠上前宣布了武林大會的開始,第一位走上擂臺的是位瘦高的男子。

男子先自我介紹了一番:“我是幸道,江湖人稱快腿,要挑戰尖耳——儀青。”

幸道以一雙日行千裏的腿而聞名江湖,而儀青也因為一雙順風耳頗有名氣。

世人也都知道,他們兩人素來不和,幸道在武林大會上提出要和儀青比試,實在是意料之中。

臺下一位長着招風耳的矮小男子走上了擂臺,朝着幸道一抱拳,道:“在下儀青,請賜教。”

兩人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自然也都有幾分本事在身上。

雖不是今天的重頭戲,打起來也是難舍難分,有些看頭。

最後,是幸道以一招險勝儀青獲了勝。

儀青也很幹脆,道:“我輸了,之前你我二人有過約定,敗者自斷左臂,退出江湖。”

說着,一邊自己斷去一臂,一邊扔下腰間代表身份的銘牌,揚長而去。

之後又是幾位參賽者上臺,但都沒有指名要挑戰晏寧。

晏寧坐在支楠旁邊,心裏盤算着要是自己碰上了他們做對手,勝算能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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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楠擔憂地看向晏寧,道:“盟主,可是在擔憂接下來的比試?”

晏寧搖了搖頭,道:“支夫人不必擔心我,安心看便是。”

支楠被晏寧這麽一句話堵住,也不知怎麽再開口,只好把擔心咽回了肚子裏。

恰好又是一場比試結束,下一位參賽者是一位女子。

頭發高高束起,一身飒爽的輕甲。

女子面容冷肅,看向晏寧的方向,道:“我要挑戰武林盟主。”

臺下的人終于等來了今天的重頭戲,更加興奮起來。

晏寧站起身來,走上臺去,站到女子身前。

女子也再沒什麽客套話,只簡單介紹了下自己,道:“玉女派門下,董芸,請賜教。”

晏寧朝董芸一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也不再留情面,直接動起手來。

話本中“我”雖然無意武林,但居然也有佩劍,名為“随心”。

董芸以長鞭為武器,也是行雲流水。

只是董芸終究年紀尚輕,不過十招,便被孟玄景抓住了破綻。

孟玄景在識海中暗暗教晏寧如何出招,誘使董芸甩出長鞭。

待董芸面門中空之時,“随心”出鞘,停在董芸兩目之間。

董芸之後,仿佛洪水開了閘一樣,一位接一位的挑戰者開始上臺。

晏寧一連戰勝了五位參賽者,正打算中場休息一下。

又眼尖地瞥見臺下那位,重要的推動情節發展的,渾身黑的青年,發着光一樣走了上來。

晏寧立刻嚴陣以待,道:“你可也是要挑戰我?”

黑衣青年點了點頭,也不報名號,只取下身後背着的大刀,擺出進攻的架勢。

孟玄景在識海中面色凝重,悄悄對晏寧道:“他腳步凝實,功力深厚,不會好對付,你要小心。”

晏寧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手持“随心”,擺好了架勢。

青年向前邁出一步,雙手持刀,往前一遞,劈出樸實無華的一刀。

晏寧不敢輕敵,“随心”往上一挑,想要挑開大刀,躲開這一擊,再補上一刺。

哪知碰上大刀的一瞬間,晏寧便知不對,附着在大刀上的力道太重了。

晏寧想要轉換策略,刀上卻好似被人下了什麽符咒一般,緊緊吸着“随心”不放。

晏寧無奈,只好硬接下這一擊。

最後,大刀被挑開,晏寧的虎口也被震得生疼。

計劃完全被打破了。

之後,兩人看似打得有來有回,實力不相上下。

但晏寧知道,自己的節奏已經被完全打亂,這樣下去,輸掉比試只是時間問題。

若是抓住機會,找到或逼出青年一點點破綻,晏寧便能重新找回節奏,也不無獲勝可能。

只是,自己的目的不就是要輸嗎?

晏寧本想着假裝輸掉比賽時,自己會不會演得很差勁。

現在看來,完全不需要演嘛。

晏寧不動聲色移到離懸崖較近的擂臺旁,在青年又一刀劈來時,扯松了腰帶。

腰帶一半落在地上,晏寧腳下一腳踩了上去。

踩上的瞬間,晏寧身子一歪,右手手腕又恰巧被青年擊中,手一松,“随心”掉落在地。

旋即身子一歪,腰靠上擂臺不高的欄杆,一翻身摔了下去。

兩旁的看客紛紛驚呼,跑上前來查看情況,早已不見了晏寧的蹤跡。

晏寧下墜的速度很快,卻也廢了不短的時間,才重重落入河水中。

争先恐後湧入口鼻的河水,讓晏寧踹不過氣來,晏寧奮力浮上河面,順着河水漂流。

也不知過了多久,晏寧意識越來越昏沉,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

孟玄景在識海中不停地沒話找話,一定要讓晏寧保持最後一絲清醒。

晏寧也知道孟玄景的心思,努力打起精神,迷迷糊糊地回答着孟玄景的話。

意識越來越模糊,晏寧已經分不清楚孟玄景究竟說了些什麽,只會下意識地回答:“嗯”。

孟玄景有些着急,又眼尖地看見前方岸邊有位牽着水牛的小童。

正是劇本中那位放牛郎。

心中一喜。

對晏寧說:“晏寧,快看左邊岸上,是那位放牛郎。”

晏寧迷迷糊糊間只聽懂了個“左”字,于是身子下意識往左邊傾斜,飄飄蕩蕩被河水擡上了左邊的岸邊。

放牛郎牽着水牛沿着河岸走着,突然看見晏寧躺在岸邊,吓了一跳。

晏寧在河道裏飄了兩天,身上全是被砂石劃出的傷口,大大小小,狼狽可怕的很。

放牛郎彎下腰,遲疑地看了會兒晏寧,最終還是将晏寧擡上了水牛背,吆喝着回了家。

晏寧醒來時只覺渾身都痛。

雖然尋夢潭會減輕一部分痛覺,但是經脈寸斷也不是那麽好受的。

晏寧艱難地睜開眼,想動一動手腳,立刻從指尖傳來鑽心般的疼痛。

無奈之下,晏寧只能退而求其次,忍者疼痛環視四周的情況。

是一間很樸素的茅草屋,床前擺了一張木桌,上面放着半籃沒繡完的手帕,陽光透過窗灑進。

窗臺有些高,只能聽見外面嘈雜的人聲,看不見外面的場景。

晏寧緩了緩,大概适應了疼痛,慢騰騰掀開被子站起身。

床頭放着件粗布外衫,晏寧套上衣服後,又扶着牆慢騰騰走出了屋子。

屋外是一群梳着婦人發髻的女子,有些坐着板凳在織布,有些拿着食簍在喂雞。

還有些年紀不大的男孩女孩,蹲在地上玩着什麽。

看見晏寧出來,婦人們紛紛和她打招呼,道:“小郎君,醒了啊。”

然後又轉過頭去,喚那個看起來最大的孩子,道:“二保,快去,叫薩大夫過來,就說三天前撿到的那位小郎君醒了。”

二保很聽話地跑走了,晏寧理清了情況,對婦人拱手道:“多謝夫人相救。”

頭上帶着藍色頭巾的婦人不好意思地笑了,道:“小郎君哪裏話,舉手之勞罷了。再者,也不算是我們救了你,要謝就去謝放牛的七娃兒,是他把你撿回來的。”

晏寧正和夫人們聊着。

二保很快地把薩大夫帶了過來。

薩大夫是位三四十歲模樣的男子,挎着藥箱,胡子留了老長,看起來有些兇悍。

婦人和薩大夫道:“薩大夫,若是小郎君醒了,您說讓我們記得叫您,您快去看看吧。”

薩大夫對着婦人笑了笑,一開口,聲音也是渾厚的男聲:“多謝了。”

薩大夫帶着晏寧回了屋子,把藥箱放下,也晏寧把了脈。

一邊說道:“我察你脈象細小無力,又經脈寸斷。若是常人定然是病入膏肓,但你不一樣。你之前定然武藝高強,是武林中人尋仇?才落得如此模樣?”

晏寧搖了搖頭,道:“不是尋仇。”

薩大夫皺了眉,道:“不是尋仇,那怎麽下此狠手?你這經脈寸斷得十分厲害,怕是很難恢複如初了。”

晏寧笑了笑,道:“是我自己不小心,練功的時候岔了氣,一不小心掉下了懸崖,這才落得如此下此。”

修行之人練功岔氣是常态。

薩大夫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道:“不是尋仇就好,那你且安心先在這裏修養,之後大好,你便回去罷。”

晏寧想了想劇本之後的劇情,點了點頭,道:“多謝大夫,我之後想在這裏住下,不知可行?”

薩大夫有些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道:“你想住下自然沒有問題,村裏還有不少空房,我去和村長說上一聲t便是。只是你從前是修行中人,天之驕子,一下子到我們這種小村子來,不知能不能受的住。”

晏寧幫着薩大夫鋪開紙筆,道:“我之前呆的也是小門小派,算不得養尊處優,平淡日子也是過得慣的。”

薩大夫這才點了頭,拿着筆蘸了墨,寫下藥方,道:“這樣就好。等下我寫好藥方,再給你把藥抓好。每天三次,溫水服用,一定要記得喝。”

晏寧點了點頭,送走了薩大夫。

這樣,晏寧在中宜村滿打滿算将養了三個月。

前兩個月幾乎都躺在床上,偶爾下來走動,每天一碗一碗的藥下肚。

但好在中宜村居民淳樸善良,多了晏寧一張只會吃飯的嘴也沒什麽怨言,依舊樂樂呵呵。

後一個月,晏寧終于好了個七七八八,每天能做些不重的勞作,喝的藥也沒有那麽多了。

到整整三個月那天,放牛的七娃兒看晏寧好得差不多了,便拉着晏寧去了鎮上趕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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