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影下的恐懼（2）

暗影下的恐懼（2）

刀老板目不轉睛地盯着對面的老貓，随後扯松了自己的領帶，又把袖扣解開。他知道一會兒肯定免不了一場惡鬥。他從腰間抽出一把二十公分長短的折疊瑞士軍刀，松開卡扣，“嗒”的一聲！刀身彈跳出來，在忽明忽暗的路燈下閃爍着森冷的寒光。

而對面的老貓卻仍舊一動不動的冷笑。刀老板向前走了兩步，與此同時，他猛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随即下意識用刀擋在身前，把後背貼住牆壁，斜眼向後瞥去。只見三個黑衣黑褲的身影正慢慢逼近，他們一手插兜，另一手卻端在腹前，待三人越走越近，刀老板才看清，這三個黑衣人各自手裏舉着一把□□，而槍口卻正對着自己的身體。

老貓又冷哼一聲，卻仍然站在原地不挪步，就算此時有幫手，有槍口的威脅。但他仍不敢貿然接近刀老板，他年輕時吃過刀老板的苦頭，甚至差點喪命，這種後怕并沒有随着時間而消散。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下，刀老板就像條随時會蹿上來咬人的毒蛇，讓他不得不心生忌憚。

“跟我們走一趟！”其中一個黑衣人冷冷地命令道。另外兩個從始至終都把槍口瞄準刀老板，謹防他突然生變。

刀老板快速打量着三個黑衣人，聽出他們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便問:“你們是什麽人？幹什麽堵截我？”

“別啰嗦！去了你就知道。”其中一個黑衣人似乎很不耐煩，上前奪下刀老板手裏的短刀，把槍抵在刀老板腰間，推搡着示意其往前走。

巷口外停着兩輛黑色寶馬車，等刀老板一行人出來後，兩輛車相繼打火啓動，顯然是等待已久。老貓坐進前車，刀老板被挾制坐進後車，兩車一前一後開出了井家巷子。行駛了大約十來分鐘，最終停在一棟漆黑破舊的大樓外。刀老板下了車，跟随着幾個黑衣人走進了大樓一層。

一層空空蕩蕩，只見兩根承重柱中間，站着四五個黑衣人，而在這些人的中央，端坐着個同樣黑衣黑褲的男人。這男人翹着二郎腿，半靠在椅子上，手指間夾着一根雪茄煙，椅子的扶手上擺着一把銀光閃閃的□□手槍。除了他身體的輪廓，其餘地方幾乎全被暗影遮蓋住了，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

“你就是井家巷子的地頭蛇陳小刀？”暗影裏的男人忽然開口問道。

刀老板目不轉睛地盯着暗影裏的男人，冷聲回道:“我就是，你是誰？把我找來幹什麽？”

暗影裏的男人頓了幾秒鐘，又道:“有個生意，想找你合作。”

刀老板問道:“什麽生意？”

“白粉。”暗影裏的男人輕描淡寫的回應道。

刀老板語氣略帶輕蔑，道:“那你找錯人了，我不做這門生意。”

暗影又道:“你原來不做，今後可以做。”

刀老板冷哼一聲:“就算我願意，我的東家也絕不允許，所以你找錯人了。”

暗影也冷笑道:“寄人籬下，受制于人，不如自己做主。”

刀老板有些不耐煩道:“隆市有很多吃白粉的人，你完全可以自己去做，犯不着跟我在這浪費口舌。”

暗影裏的男人猛吸了一口雪茄，又道:“你覺得我應該推個小輪車，站在街邊見人就問人家買不買白粉？呵呵……看來你完全把我當成一個臭要飯的了。”

刀老板也跟着笑了一聲，并不回應，似已默認。

暗影裏的男人又鄭重其事地道:“你的那些茶水廳，棋牌室一個月下來的所有收入，扣去成本和上繳費用，你實際到手還有多少呢？撐破天算你30%吧，但你還要養一衆小弟，應付各種牛鬼蛇神，這30%能經得住造幾次？”

刀老板聽聞沉默不語，暗影男人又接着說:“而我的這門生意，純利潤能達到300%！我打聽過，你所在的井家巷子和其他五個地區是隆市客流量的最密集的地段，不愁沒有銷路。我也不是那種賣了今天就斷貨的小攤小販，只要你跟我合作，我保證一年後你可以和你的東家平起平坐。”

刀老板聽罷又冷笑一聲:“錢這種東西沒有人會嫌多，怕只怕有命掙沒命花。”

暗影男人接着道:“我會花錢打通一些必要的環節，讓你們在失手的時候頂多被關十天半月就能出來。但這需要一點時間。”

刀老板自始至終把暗影男人所許的承諾當做耳旁風。在他看來，這個男人和老貓就是一類人，他本來打心底就瞧不起老貓，能和老貓同流的人，能有什麽真本事？“好吧，等你買通全隆市的警察那天，我會考慮考慮你今晚說的話。”他語氣裏的譏嘲之意更甚了。

暗影裏的男人終于沒再接話了，他靜靜地端詳着刀老板。周圍氣氛一時陷入死寂，緊接着，他把手邊的□□拿起，起身緩步向刀老板走了過來，輕聲道:“好，你回去好好考慮。”

刀老板眼看這個暗影離自己越來越近，全身緊繃之餘，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不等他多想，暗影裏的男人已經來到他的跟前。當他看清這男人的臉後，不禁氣血上湧，瞳孔地震般失聲訝道:“你！……”

小磊懷裏揣着刀老板遺落的錢夾，在井家巷子幾家較大的游戲廳和棋牌室闖出闖進，也沒能看到刀老板的影子。此時已是淩晨三點半，他又在街頭漫無目的的游蕩了半個鐘頭，拒絕了三四個躲在陰影下，抹着濃妝的女人。眼看連街邊的燒烤車都陸續收攤了，他就想先回去幫姐姐把攤收了再來。剛走出巷子，一輛黑色寶馬轎車疾馳而來，他連忙向一旁閃避，可還是跌了個跟頭。

黑色寶馬放慢車速，打開後車門，從裏面推出一個人，緊接着關上車門，加大油門又疾馳而去了。被推下那人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最終臉面朝下趴着一動不動了。

小磊驚魂未定，轉頭看見黑車已經去的遠了，他才從路邊爬起來。一回頭，就看見剛剛那個從車上被推下來的男人正趴在自己五米之外。他忽然覺得這個男人的衣着有些眼熟，再一回想，這不就是刀老板嗎？他一顆心又吊了起來，試探性的往前走了兩步，邊走還邊呼喚道:“刀……刀老板，你……你的錢包掉了，我專程送來還你……”

刀老板沒有回應。小磊又鼓着勇氣向前走了幾步，快靠近刀老板時，他忽然聞見一股夾雜着酒味的濃稠血腥氣息，他認定刀老板肯定是喝多了，被人推下車才摔出血的。可轉念一想，誰那麽大膽子敢把刀老板推下車？他蹲下身，輕輕拍了拍刀老板的後背，喚道:“刀老板，刀老板醒醒。”幾聲呼喚過後，依舊得不到回應，他把手裏的黑袋子擺在一旁，雙手扳住刀老板的肩膀，用了大勁才将身子翻了過來。

“啊！！！”小磊驚吼一聲，一個趔趄坐倒在地，接着忙不跌的往遠處爬。爬出一段路後，他才勉強站起，一路磕磕絆絆的跑回燒烤攤，他姐姐見他失魂落魄的跑回來，手裏的黑袋子也不見了，就上前詢問他怎麽回事。他滿頭冷汗，趴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喘氣，渾身顫抖不已，驚恐道:“刀……刀老板……被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