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殺手(2)
殺手(2)
只聽“嘀!”的一聲,電閘跳動,房間內所有的設備和燈光一齊熄滅,整個房間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夫妻二人停在原地僅兩秒鐘,電光火石間,只見在許動寶躺倒的地方,一粒火光突然乍現!緊随一聲槍響!男人還來不及反應,他的額心已出現一個深深的血孔,随之倒地而亡。女人見狀,急忙俯身翻滾到牆邊,槍口對準許動寶的方向就是一陣連續射擊,嘴裏還發出陣陣咒罵:“卑鄙的狗雜種!”還不等她打完彈夾裏的子彈,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一支玻璃瓶從門外被擲了進來。
玻璃瓶碎裂的同時也釋放出大量熏人眼鼻的刺激氣體,她忍不住幹咳了一聲,随之而來的又是一顆子彈不偏不倚的射在她頭頂的牆壁上。牆壁被擊碎,灰塵灑落在她的眼睛裏,迷的她直睜不開眼,她一咬牙,翻滾到門口,想就此脫身,隐約間看到一個黑色人影正朝她快步移來,她剛要舉槍射擊,天靈蓋就傳來一陣壓倒性的劇痛,随後她雙眼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等她再度睜開眼時,發現自己還置身于昏迷前的房間裏,手腳卻已經被牢牢捆住。這時房內的燈光已經恢複,甚至還有些刺眼。她晃了晃腦袋,只覺得頭頂頂着一塊軟豆腐,沉重且冰涼,壓得她上不來氣。她半天才将目光聚焦在一起,自己男人的屍體就橫躺在眼前,額心的血已經流盡了。又看見坐在對面沙發上正在抽煙的許東寶,她深知今晚難逃一死,洩了一口氣,又将眼睛閉上了。阿豪站在門口,手裏還提着一根看上去頗為沉重的實心木棒,發生槍戰時,他跳窗而逃,第一時間拉掉了電閘,投玻璃瓶,敲暈女人的都是他所為。
許東寶左肩中了一槍,這時已經将子彈取出包紮好了傷口。他将手裏剩餘的半截煙頭丢進煙灰缸,起身走到女人身邊,臉上似笑非笑的道:“泰國毒鴛鴦殺手夫妻!在東南亞一帶,任誰聽見你們的名頭都脊背發涼,沒想到今天居然栽在我的手裏!看來我要聲名大噪了。”女人并不答話。他又接着道:“你們上來那會兒,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是來殺我的。幸虧我也是死人堆裏摸爬滾打出來的,沒點裝死的本領,怎麽能活到今天呢?說說吧,是哪個身肥膽癟的貨色讓你們來的?”
女殺手還是閉着眼無動于衷。許東寶卻也不着急,倒了半杯橙汁自顧自喝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又道:“我知道你們這些殺手都有自己的行規,絕不會透露東家的信息。但跟自己的命比起來,這些所謂的道德和承諾是什麽?是狗屁都不值的東西。”
女殺手忽然張開眼睛,盯着許東寶問道:“你肯放過我?”
許東寶頓了幾秒,回道:“如果我說是,你肯定不信。我也不信,因為我不會就這麽讓你走,不過我也不會要你的命,只是以後你再也不能拿槍殺人了。我卸你兩條胳膊,你回去轉告你的東家,讓他有本事就自己來殺我,我随時恭候!”
女殺手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變得有些烏青,或許是聽到自己将要被砍手,心底的恐懼開始散發了。作為一個殺手,如果雙手被砍,失去反擊能力,那無異于廢人一個,過往的仇家就會用更惡毒手段來報複她。她嘆了一口氣,用商議的口吻說道:“請你留下我的手,作為交換的條件,我把雇主的信息告訴你。”
許東寶冷笑一聲,說道:“你還算是個明白人。”
女殺手道:“雇主是祁氏藥業的祁正榮。”
許東寶一聽,摸了摸下巴,忽然笑出聲來,顯得不以為然道:“原來是他。不過也不奇怪,我來了之後搶了他家那麽多生意,又把他家還在經營的地盤攪的一團亂,他要殺我洩憤,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整晚站在門口默不作聲的阿豪這時插話道:“寶哥,我聽說這人是個纨绔子弟,徒有其表。要不我現在就帶幾個兄弟去他的場子裏放把火,逼他出來。以他欺軟怕硬的性子,肯定要平息此事,咱們可以順勢狠狠刮一筆,最好把他家現存的幾個場子也一并拿過來。”
許東寶點了點頭,似已默許。他又轉向女人問道:“他大老遠花重金請你們來,就是為了殺我一個人?”
女殺手回道:“還有一個叫許東澤的人也在暗殺名單內。不過兩天前,那人已經被我們殺掉了。”
許東寶一聽,霎時感覺有人在他的頭頂丢了一顆炸雷,腦袋嗡的一聲!身體的血液開始沸騰,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直沖腦門,他上前兩步,一把扯起女人的頭發,把槍口頂在女人的嘴邊,怒目圓睜的問道:“你說什麽?!你們殺了許東澤?!”
女殺手眼中滿是堅定的點了點頭。許東寶看着她篤定的神情,捏槍的手居然不自覺的顫抖起來,他剛要扳動扣機,替自己的哥哥報仇,忽然反應過來,心道:“如果我哥哥真被他們殺了,那我為什麽沒有收到半點風聲?”這樣想着,他的暴怒之氣勉強消了一半,又暗自給自己打了一劑強心針,祈禱許東澤可別真出什麽意外。他一把撒開女人的頭發,站起身穿上外套,作勢就要離開。這時女殺手追問道:“我把什麽都交代了,可以放我走了嗎?”
許東寶斜眼俯視着她,冷冷地道:“要是許東澤真被你殺了,那我回來就送你去跟你的死鬼老公團聚!”說罷,他跟阿豪交接了幾句就離開了。他駕車一路疾馳,循着上次送許天陽回家的路線,半個鐘頭後,他就開到了許東澤位于郊外的別墅。
此時已經是淩晨六點半,天邊已經逐漸顯現出淡白的曙色,空氣中還帶着一股泥土和樹木濕潤的清香,還能聽見陣陣蟲鳴鳥叫。可此時許東寶已經無心再感受這些,下了車徑直奔向大門,掄起拳頭就敲,沒一會兒,門就開了。一個穿着睡衣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內,眼皮惺忪的打量着他,待看清後,婦女略顯驚訝,說道:“東澤,你怎麽現在才回來?這些天去哪了?可把麗莎和孩子們都急壞了,快進來。”
許東寶一聽,懸着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臉上的神色逐漸變得扭曲,繼而痛苦。他強壓心口的悲忿,雙拳緊握,不久前被子彈擊中的左肩此時傷口崩裂,殷紅的血漬從內裏的衣服中映透出來,在米色的外套左肩上形成一朵鮮豔,可怖的血花。他已感知不到疼痛,腦海裏反反複複閃現着一個畫面:許東澤被一槍爆頭,棄屍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