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心碎

心碎

自從李麗莎一聲不響的離開後,許東澤始終沉陷在一種惶惶不可終日的情緒裏煎熬。

他和許東寶達成協定後,遂将三個孩子接回家裏,再次請梅姨來照看。又将公司裏的事物交給了幾個得力的心腹後,他才得以脫身。他先是找到他和李麗莎共同的朋友,一一詢問,但這些朋友的回應大多都是面露難色,說話也含沙射影般的模糊,像是大有隐情。

一開始他并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語,他也不會相信麗莎會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跟祁正榮攪和在一起,因為他對李麗莎是有極大的信任感的,這種信任也是源于愛的基礎。他對李麗莎的愛不是狂熱,張揚的那種愛,而是一種溫熱,細膩而綿長的愛。更像是細水長流,潤物無聲的那種意境。

可李麗莎似乎對這種細密的愛意略顯遲鈍,她每次和許東澤鬥嘴的時候就說壓根感受不到對方的愛,感受不到對方的在乎。兩人也因此争執過,幾次下來,許東澤也自我反省過,在一些适當的場景下,大膽的表達出自己的愛和在乎是很有必要的,這是一種情感的增味劑。他也嘗試過這麽去做,可每次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這或許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每次望着麗莎由期待轉變為失落的表情,他也在心底暗暗咒罵自己慫,總想着有下一次,有來日方長....

在聽遍所有可能關于李麗莎的聲音後,最終得出的答案還是那段流言:她跟祁正榮在一起了。但許東澤還是不願相信,他帶着巨大的質疑找到了祁家,一問後得知祁正榮并不在家,已經出遠門了。他想追問祁的聯系方式,可卻吃了個閉門羹。他換了一身行頭,戴了帽子和墨鏡,又來到祁家旗下的賭場,随便給了前臺小姑娘一點小費,對方就像跟自己的好朋友訴說八卦一樣的說了起來:“我們祁總跟她的新娘子去海南島度蜜月了!”

許東澤的心開始有些打鼓了,他追問道:“據我所知,祁正榮早已成家了啊,怎麽又冒出個新娘來?”

前臺小姑娘捂着嘴笑道:“我們祁總可風流了,三結三離,這次這個已經是他第四個老婆了,呵呵....”

“他這個老婆是哪裏人?”

小姑娘又笑着道:“就是本地的呀。好像姓李,我們祁總叫她莎莎。上次祁總帶她來賭場的時候我見過一眼,長得是真标致呀,身段也很好。不過嘛....”

許東澤的一顆心已經吊了起來,但還是表現出不緊不慢的樣子,問道:“還有內幕?”

小姑娘故作神秘的靠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聽說這個叫莎莎的女人原來是跟市裏的另外一個老板好着呢。那個老板似乎還是我們祁總的對頭,叫許什麽來着?不過呀,我們祁總不在乎她的過去,仍然像頭婚似的大辦,哎~這女人長得漂亮就是資本,再大的老板都得遷就着,捧着。”

許東澤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再給了小姑娘二百塊小費後,又問道:“你知道他們具體辦婚禮的地方嗎?”

小姑娘快速把小費裝進口袋,左右瞟了一眼,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精美小巧的紙盒,說道:“這是去參加他們婚禮的人帶回來的喜糖,上面有酒店的地址。”

許東澤接過紙盒,看了一眼背面的地址,當即就離開了。他回家拿了件外套,連夜就讓司機送他到飛機場,買了第二天一大早的機票,在機場的酒店輾轉難眠一夜之後,第二天就早早登機了,趕到海南島時已經是中午,他也顧不上吃午飯,啃了幾口面包就應付了。

循着紙盒上的信息,很快就找到了酒店的位置。這是一家豪華的大型度假酒店,門面裝修盡顯豪奢,服務人員也極為專業周到。他剛一進門,馬上就有服務生笑臉迎了過來,躬身遞上茶水和熱毛巾,并招呼他坐下。他故技重施,想花點錢打聽一些李麗莎的信息,可這裏畢竟不是隆市,是更為發達的特區,在這裏,人的職業素養立刻就會顯現出來。無論他怎麽累加小費,服務生都是一臉禮貌且機械的微笑并搖頭。他偏不信邪,又來到酒店前臺,将小費的數額提到了一萬塊,可得到的回應還是微笑,搖頭,一問三不知。

他悻悻的走出了酒店,在酒店入口的花壇邊上坐了下來,眼睛卻一直注視着進出的客人,他心想李麗莎總該會出現的。可一直等了五個鐘頭,熟悉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他不甘心的又繞到酒店的後門,又等了兩個鐘頭,直到太陽漸漸沉入遠處的海平面,他此時的狀态也跟這天色一樣,逐漸灰黯下來。

海南島的晚風是溫熱的,但他的心境卻是不安且冰涼的。他随手打了一輛出租車,讓師傅載他去海灘,他想去那裏碰碰運氣。到了海灘邊上,他看見不遠處的沙灘上還有很多人聚集,或坐或站的男女,悠閑漫步的情侶,以及一些嬉鬧的孩童和年輕人正手持煙花棒揮舞,笑聲連綿不斷,也頗為熱鬧。

他走了過去,目光在一衆和李麗莎身型相仿的女子中游走。忽然!他在鹹鹹的的海風中嗅到了一陣無比熟悉的香氣,這股淡淡的桂花香瞬間激活了他的直覺,李麗莎就在這裏!因為這股香味可以說是她的專屬味道,他曾經無數次沉迷其中,更可以說是銘記于心的獨特記憶。

他循着香味找去,果然看見了李麗莎的背影,只見她坐在一塊平整的礁石上,面朝着大海怔怔出神,發絲紛飛。而在她的身邊,一個短發男人與她貼肩而坐,一只手還搭在她的另一側肩膀上,顯得尤為親密,看來這男人就是祁正榮了。

許東澤鎮定下心神,朝前走近兩步,剛要開口呼喚李麗莎,就先聽見她對身旁的祁正榮淡淡地說道:“我像是懷孕了。”輕描淡寫的幾個字像細小的芒刺一樣乘着海風,迅速刺進許東澤的耳朵裏,繼而深深紮入身體的每個毛孔當中,就連心髒也開始逐漸驟跳起來。

許東澤僵住腳步和身體,不再往前走,就連呼吸都凝滞了。李麗莎說的每個字他都聽得真真切切,此時他似乎喪失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只有內在一股翻湧的冰冷和刺痛感是真實存在的。他望着兩人的背影,遲遲未開口。

祁正榮聽罷瞬間變得激動起來,一把将李麗莎抱在懷裏,興奮道:“沒想到這麽快我們就有孩子了!太好了,我要當爸爸了!”

李麗莎就任由他抱着,也不搭腔,眼睛卻還望着遠處的海面。祁正榮抱了一會兒,才轉回正題,正經的說道:“那這次回去你就去找他。讓他把你爸爸的産業都還給你,以後咱們夫妻自己經營。他愛上哪就上哪去。”

李麗莎仍舊望着遠方,半晌才勉強回應了一句:“我再考慮考慮吧。”

祁正榮聽罷卻顯得有些焦急,忙接上話道:“這有啥好考慮的?老話說,卧榻之上豈容他人酣睡!那些産業本來就不是他的,他充其量算是個打工仔。現在咱們有孩子了,也得為孩子的将來着想。這次你就聽我的吧,回去就跟他攤牌,不能再對他心軟了!”

李麗莎顯得很是不悅,從祁正榮的肩膀上脫離開。一陣海風吹來,她有意側臉躲避,眼角的餘光猛然間瞥見身後有個人影,她轉頭看去,只見那個背影已經走遠,漸漸融入黑夜裏去了。她心底一陣失落,料定是自己眼花了,許東澤怎麽可能會來找她呢?

她今晚魂不守舍,一直在想許東澤。可聯想到他幾次三番的糟踐自己,輕視自己。一股怨憤,悲傷之情就無休止的湧上心頭,将他過去的種種好意給一筆抹殺了。這會兒,說不定他還抱着那個叫小莺的狐貍精逍遙快活呢!她越想越覺得膈應惡心,在心底默默念道:“許東澤!都是你辜負我的,我與你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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