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怎麽就不是be呢
第73章 怎麽就不是be呢
“絕無此種可能!”言殊聲音一擡, 他慌得不是別的,主要是這話從別人嘴裏說出來他頂多是覺得嘴上說說,但如果許白魚因為什麽原因執念如此的話……那她是真的很有可能可以把這件事情付諸實踐的——在某種意義上, 她還真就可能成功。
她的手機上連着特殊監控,言殊的手機也是被監控的狀态, 言殊一腳油門往回趕的時候就聽到除了家裏的聲音之外還有些額外雜音, 想來是調查科那邊開始有行動了,但許白魚自始至終都沒反應, 這讓他愈發不安起來:“小魚, 小魚你不會真的想這麽幹吧?”
“嗯?我沒有,我在試圖冷靜下來。”許白魚平靜道,門口響起了敲門聲,說法也和群裏一樣, 是上門檢查電表的維修工。
……但是許白魚認得兜帽之下那張臉,即使已經卸下濃妝剪掉頭發,但那雙眼睛,她還認識。
或者這裏可以更适合說是……正因為他掩蓋了真容只露出了那雙眼睛, 許白魚對他的熟悉感才徹底回歸了她的大腦。
人渣模拟器, 覆面系,跟蹤狂, 瘋子……南棠。
她不覺得這位會真的只是想要幫她檢查電表, 而敲門聲在持續片刻也沒有得到回應後,對方顯然也沒有就這樣離開的意思。
許白魚手機還沒有放下, 語氣仍然很淡定:“但是我感覺這位就是沖我來的……啊, 果然, 言哥,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手上的東西可以撬開房門?”
房屋內安靜無聲,門鎖處卻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言殊呼吸一滞,已經踩到底的油門和面前呼嘯而過的兩側景色勉強勾着他為數不多的理智,然而還沒等他想好安撫情緒的話,就聽得許白魚在電話對面用一種無比遺憾的語氣接着說道:“啊我剛剛換上的玄關地毯……你說他進來的時候應該不會換拖鞋的對吧。”
言殊:“……”
言殊:“……應該不會,吧……”
他本來茫然一瞬對方的反應,後來想想這是個能在鬼屋裏面用骨頭溜鬼玩的主兒,忽然就莫名其妙冷靜下來了。
“哦,好可惜,這款商家下架了,沒有備品還挺可惜的。”許白魚說,“言哥你不要急,啊我看看……好,剛剛燒好的熱水,應該可以用。”
“熱水,什麽熱水!?”言殊警惕道,“小魚你準備幹嘛?”
“我打不過他啊,多麽明顯,”許白魚再冷靜不過地回答道,“但我看了,他穿的就是普通的帽衫和牛仔褲,剛剛燒開的熱水,直接潑過去的話應該是攔不住的吧。”
攔、攔肯定是攔不住的……
言殊忽然有些微妙的牙酸:“……這法子誰教你的?”
“言哥你教的啊。”許白魚說,“好久之前的了,我記得你和我說的是居家備好熱水,這樣有誰想要攻擊的話直接一壺熱水潑上去,死人都熬不住。”
許白魚比劃着玄關的位置,又順手拿了個折疊的合金椅子,放在了玄關旁邊的位置。
她總覺得自己這些動作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不過上一次是什麽時候來着……哦對了,想起來了,被穆雲舟帶走,從第一個初始房間往外走準備刺穿紙偶,還有在祠堂威脅死仆的時候,感覺也是差不多的流程。
許白魚一邊感慨着,一邊端起了重新燒開的熱水壺,拉開了蓋子。
她很弱,沒什麽力氣。
單打獨鬥占不到好處,靠言語争鋒也不是她的長處。
所以唯一能争取到的時間就是,入門這一瞬間——
在房門被強制打開的那一瞬間,許白魚屏住呼吸,直接将手裏的熱水全都潑了上去——!
*
言殊不知道對面發生了什麽。
……
手機對面忽然沒了聲音,言殊牙關緊繃,也不敢貿然開口打斷思路,他只聽得明顯的開門聲,水壺落地的響聲,之後響起了人痛苦壓抑的悶哼,聲音很低,像是男人的聲音,随即便是重物用力砸下的一聲重響……一陣窸窣聲響過後,許白魚微微有些氣喘籲籲地聲音在電話對面響起,啞着嗓子問道:“家裏有繩子嗎?”
言殊:“……”
言殊:“……啊,啊?”
“繩子,繩子……啧,我記得沒有,“許白魚在電話對面嘀嘀咕咕,與其說是詢問,更像是一種忙碌中的自言自語:”外賣袋子好像不夠長,啊等等……上次去老家那邊順了一捆魚線回來,不過魚線捆燙傷患者是不是有點不禮貌?算了先就這樣吧……”
“燙傷!?”言殊肅然道:“什麽燙傷?小魚你怎麽樣了?”
“我很好,問題不在我這。”許白魚捏着一捆魚線站在地盤旁邊,看着那在地上痛苦地蜷縮起來的跟蹤狂——哦,或者說南棠比較合适?
她個子小,又怕熱水潑得太高會反過來弄到自己身上,幹脆就順着最順手的角度全都潑了上去——好消息是沒潑散,壞消息是,被熱水燙到的位置集中在人的腰腹之下,且看起來情況有一點點的……麻煩。
南棠猝不及防,開門那一瞬間仍陷在成功進屋的喜悅之中,然而第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高溫灼燙帶來的痛苦就令他本能的蜷縮起來,許白魚不敢耽誤時間,她現在全靠着一口氣撐着維持冷靜,就怕散了以後手腳都軟再也沒有争取的時間,見他暴露出破綻,反手抄起一旁早早備好的折疊椅,趁着南棠彎腰躬身的那一剎那,直接就沖着他的後背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
這一連串的反應行雲流水,強制進屋的不速之客這會已經暈了過去,但許白魚看似毫發無損,再次開口說話時,也已經是氣喘籲籲了。
沒有經過鍛煉的死宅是典型的體能廢物一個,将十幾斤重的折疊椅舉過頭頂再用力砸下來,哪怕就這麽一下子也足夠她胳膊發軟了。
像是電話裏說的把人弄死……許白魚也就是嘴上說說,就算看到電腦黑屏的那一瞬間本人真的殺心四起,她的道德底線也還沒到那個地步。
但也不可能就這樣等着,于是便有了電話裏詢問繩子的後續。
理論上她覺得最合适的是床單扯成條然後絞起來捆着,但是她現在對自己下手準頭沒有信心,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醒,也就不敢浪費太多時間在裁布條上面;
好在自家老許是個資深釣魚佬,一整卷魚線都被她拿走了,老許的釣具向來買的都是最好的,這一種魚線的拉伸性很好,承重也很不錯,長度上,用來捆人也是綽綽有餘。
……大概。
*
她憋着一口氣,手忙腳亂地把南棠用魚線捆起來,順手摸了一圈對方身上,扔掉了一切可疑的東西,最後還很好心的避開了燙傷的地方。
不過這樣放着不管會不會感染?
許白魚發呆了一會,覺得這題有點超綱,還是不要管了。
畢竟比起腰腹之下看起來嚴重燙傷不知死活的覆面系人渣跟蹤狂,她更心疼自己砸壞的水壺,還有商家已經下架買不到平替的玄關地毯。
……
她感慨了一會,手腳也已經不知不覺間散了力氣,站不住也起不來,幹脆也就順勢坐在了地上,看着南棠昏迷中仍滿是痛苦的那張臉。
依然漂亮,精致,但她這樣靜靜地瞧着,心上卻沒什麽感覺。
既沒有最初見衛紹之時那種恍惚錯愕的驚豔,也沒有初次進入鬼宅時那種說不出的陰冷恐懼。
他來的太早,動手也太晚,如果想要激化她的情緒變化,那麽很可惜的是,哪一種都不太成功的樣子。
不要再有下一次了,她想。
前兩次還能有點新鮮感,類似的把戲再來就顯得怪無聊的。
她發呆的時間略略有些久了,以至于沒注意到南棠顫抖着睜開的眼睛,這人掙紮幾下,除了腰腹之下仍是火燒火燎般的劇痛,上半身也跟着傳來細線勒入皮肉的細密疼痛。
他不在亂動,躺在地上,低低地笑。
許白魚就那麽曲腿盤膝坐在他的面前,低着頭,靜靜地瞧着他。
“警察叔叔快來了哦?”她慢悠悠地說,“言哥也快回來了,你有什麽想和我說的嗎?有的話快點吧,估計後續也就沒機會了。”
……說點什麽?
南棠仰起頭,靜靜地瞧着女孩那雙眼睛,他所有的執念,所有的不安,所有的痛苦和絕望瞬間湧上心頭……可最後,他也只能瞧着這雙眼睛,怔怔地對她說:
“……我愛你。”
無論其他人如何看我,無論你如何看我,無論我們的結局如何……唯獨“我愛你”這件事情從未變過。
許白魚瞧着他,很從容的點點頭。
女孩在南棠略顯茫然地目光中,彬彬有禮的開口,回答道:“謝謝。”
南棠一愣。
“你不該是這個反應……這個反應不對勁!”南棠忽然激動起來,“憑什麽是這兩個字!?你對我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你對衛紹之的表白都能有片刻的心軟,你恨我也好,你厭惡我的心也好,憑什麽對我就只有這樣的兩個字?!”
“啊,不然呢?”
許白魚也愣了一下,随即語速飛快地辯解起來:“朋友,我知道你是個人渣,你也知道你是個人渣,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麽不能愉快的直接來到人渣應有的結局,快快樂樂的完成我們應有的be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