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章

那天晚上,兩人吵得不歡而散。

傅芊是跟着傅巡回了家,逢場作戲般為了應對養父母買的生日蛋糕和做的一桌子美味的菜而和傅巡待在了一起過了一場并不完美的生日。

生日許了什麽願,沒人知道。

而生日之後,傅芊就直接借口有工作上的事出了門,實則,她根本就沒想好該去哪裏?

而被她忘到一邊的路陳哉也根本沒有走,他甚至将車開到了她家的樓下,傅芊一出門就看到他倚靠在車前,見到她下來,他還生怕她看不見他,直接走了過來。

“去我家吧。”

路陳哉走上前,環住她的腰,一個收力,傅芊結結實實的撞進了他的懷裏。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憋了多久,還說是非她來解決不可,傅芊明顯感受到身子一塊邦邦的東西抵住了自己的大腿根:“路陳哉,你還非要在今天開葷是嗎?”

“當然也不是非要啦,這取決于你。”

路陳哉這話說的不假,交往三年裏,他就算真的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也從沒有強迫着她在她不情願的情況下和他發生過關系,她說不行的時候,他們頂多蓋着一床被子躺在一起老實的睡着覺,只是睡覺的過程裏,誰都不會穿着衣服。

但傅芊為路陳哉找好了理由,她知道他才不是因為尊重她,只是他也怕萬一哪一天她和他死皮臉皮,她會把他捅到局子裏去呢,到時候事業沒了,人生沒了,百口莫辯才是晚了。

路陳哉在身高上占了很大的優勢,足足比傅芊高出一個半的頭距,附身抱住她的時候,看上去像一只寵愛的大體積的狗狗,可這只狗靠在她的肩膀上卻在一點點的添着她的脖子,咬着她的鎖骨,聞着她身上擦過而留香很久的身體乳的味道。

“那今晚到底做不做呢,寶貝?”他的聲音悶悶的,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

“做啊。”

傅芊摸着他的後腦勺,算是默認了他現在在她身上做着的事情,“為什麽不做,我們今晚不僅要做,還要大作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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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完,直接摟上路陳哉的脖子。

“那真是太好了。”

後者收緊手臂直接将她原地抱了起來:“不枉我守株待你這麽久?”

“等急了?”

“倒也沒,畢竟,等習慣了。”

“真會說話,等下去你家好好獎勵你呀。”

傅芊順勢将兩條腿攀在男人的腰側,配合着他蜜裏調油的情話回饋着自己的一套話術,又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

而在路陳哉抱着她轉身往車走的那一刻,傅芊下意識向身後的樓道裏看了一眼,但那裏的聲控燈沒有開,四周是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

“寶貝。”

路陳哉找到了她的眼睛,也大概猜出來她在找什麽,他心有所悟,仰着頭,将她抱到了車旁,抵在車前蓋上,商量道:

“反正這個點也沒什麽人會出來,高檔小區也不會有記者鑽進來,不如,我們親一會兒再走?”

心裏鑽出來的念頭被人搶先一步說了出來,傅芊終于将視線落在路陳哉的臉上。

“你果然懂我。”

“因為喜歡你啊。”

“是嗎?”

“嗯。”

路陳哉不辨真假的肯定着,看着傅芊的眼睛依然是紅的,只是紅的原因是因為餐廳裏那個戲碼還是真的傷心就不得而知了,

而他伸出手,用大拇指在她的眼尾貼了貼,指腹上沾上了她的眼影,也沾上了些許潮濕。

傅芊經他一鬧,看過來的視線并不那麽分明,轉而又在沉默間的一瞬就閉上眼,不再多說,再然後,勾住他脖子的手收了些幅度,她主動的靠近,貼上了他等待已久的唇。

兩人就像一對熱戀期的恩愛情侶,一個站在車前,一個坐在車頭,在一片昏黃的路燈下,卻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

而不遠處被他們忽略的那塊樓道裏,傅巡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目睹着自己的妹妹和一個與自己有七分想象的人做着成年前之間表達情愛的事情,一時間,身側還拿着禮物盒的手握成拳,他強大的理智讓他留在原地,親眼看着被自己背叛的人在如何以她的方式向他表達着憤恨與埋怨。

而他又不得不承認,在傅芊學會報複他之前,從得知路陳哉的存在開始,之後的每一分每一秒就都是能實實在在傷害到他的懲罰,亦是他該承受的報應。

*

那天過後,傅芊有一個多星期沒有回家,她在外有自己的房子可以住,也可以住在公司安排的成員宿舍,甚至連路陳哉家的密碼她都一清二楚,自然也可以随意進出。

在外面住了個遍,她還在生傅巡的氣,也就不想面對傅巡,連帶着網上針對生日那晚發生在西餐廳的事故,那些網友一致性的站在她得身邊,說着她的哥哥不在乎她,說着她的哥哥有了新歡就不再給她過生日的帖子。

只要看見,她就都點贊了一遍,甚至,禍水東引,她要拉着徐南優一起下泥潭,受着網友的指摘。

經紀人得知之後,果斷沒收了她的社交平臺的賬號使用權。

登錄密碼當着傅芊的面改的,逼着她沒有去向發洩她不知所雲的情緒。

她的心情郁悶極了,煩躁極了,達到一定的程度後,傅芊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反抗性的砸了視線內能看到的所有東西,最後,在經紀人的安排下,幾個工作人員粗魯的按着她,硬生生的往她嘴裏塞了幾顆藥才将她安定住。

平靜下來的第一時間,傅芊想到的竟然還是傅巡。

手機叮叮的響了幾聲,提示收到了新的消息,點開一看,卻只有路陳哉的一句:“有沒有想我?”

“有啊。”

她騙了他。

一如既往。

*

上一個助理很順利的被辭退掉了,經紀人也很爽快的給傅芊換了新的助理,帶着小姑娘過來時,又是避開傅芊,将她帶到了小房間裏默默談話,将所有的注意事項不厭其煩的又重新交代了一遍。

這其中包括傅芊孤兒的身世,被領養的經歷,從小就有雙向情感障礙的疾病等一系列非常人的經歷,統統的事無巨細的全部闡述了一遍,多多少少加起來,都能成一本自傳了。

而早在傅芊出道的第二年,公司還真給她出一本自傳——來賣慘。

在當時,當然也包括現在,不管多少年,傅芊始終不介意自己被人心疼,她自小缺愛,便渴望任何來源的愛意,或大或小,或真或假,都沒關系。

所以,她态度認真的寫了一本初稿,中途按照要求修改了幾次。

半年後,實體書一發行,銷量可觀,她也因此漲粉不少,更多人願意喜歡她願意愛她,直言不諱的可以給她溫暖和陪伴。

但裏面,卻漸漸地,在經年累月間,卻沒有當年的那個小男孩,那個和她一起在孤兒院長大,後來一起被收養的,說着要一輩子在一起的那個小男孩。

小男孩長大成人後就産生了逃離她的想法,想要找尋除她以外的栖息之地,那會是哪?傅芊不得而知,只知道在她還沉浸在發散的空想時,同她失聯了一個星期的傅巡破天荒的找了過來。

而此時,她要參加公司安排的一個內部雜志拍攝,化妝師還在費心力的替她遮掩着身上那些被壞心眼的路陳哉留下的痕跡,在她的後背,在手臂,在脖頸間,在耳邊。

“姐,以後和男人玩的時候收斂點吧,萬一被粉絲的鏡頭拍下來就慘了。”

傅芊根本沒聽進去,透過化妝鏡看見傅巡進門那一刻,她氣上心頭,只想引起他的注意:“那我下次讓那位避開這些地方親,親到更隐秘的地方?”

“傅芊!”

她的口不擇言很快就收到了傅巡的制止:“注意說話的分寸!”

“分寸?”

傅芊不以為然:“我從小就沒有,你會不知道?”

一些些隐晦的暗示,傅巡微微蹙眉,沉默間,化妝師見他來,禮貌的稱了一聲:“總監好。”

傅巡的臉色又變了回來,從身上拿出一張卡遞給了化妝師:“你先帶着其他人出去休息一下,想吃什麽喝什麽刷我的卡就行,半個小時後再回來。”

“好。”

化妝師會看人眼色,知道兩人有話要談,立馬拿着卡,揮了揮手臂,招呼着一屋子的工作人員出了門,好心的還把門帶上了。

“這是做什麽?”

沒有別人在,傅芊的态度絲毫不用收斂:“為了一個分寸問題要打我還是罵我?”

“我什麽時候做過這些事情?”

傅巡走到她身後,看到化妝品下沒有遮蓋完全的痕跡,在他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可揣測的陰暗波瀾。

“以前沒做,不代表以後不會啊。”

傅芊撥了撥頭發,脖頸和耳後的痕跡也一塊露了出來:“就像你之前一場戀愛都不談,卻突然會接受爸媽安排的相親一樣,誰知道下一秒你是不是就要和那個徐南優生出一個孩子啊。”

“傅芊,沒發生的事情,你不要造謠。”

“是造謠,還是真會發生,你能給個準确的回答嗎?”傅芊給出了一個臺階。

但傅巡卻沒有要:“晚上回去住,爸媽幾天沒見你,想你了。”

傅芊又開始追問:“那你呢,你想我嗎,傅巡?”

傅巡閉了閉眼,找了個毯子披在她的身上,蓋住了那大大小小的痕跡:“……在外,你也該我一聲哥哥。”

“好呀,哥哥。”答案重要,傅芊就十分的配合:“那哥哥,你想我了嗎?”

傅巡:“……”

真是令人不爽的回應,傅芊将身上好端端披着的毯子扔在了地,在傅巡的鞋旁:“又不說話了?怎麽,怕別人發現我對你不純粹的想法,你會丢臉?”

“我沒那麽想……”

“你不說清楚,那我怎麽知道呢?就只能瞎猜了呗。”

“……”

化妝鏡裏能看到傅巡臉上的任何的表情,但自他從成年後,就變得不再将情緒外放從,即便是和他從小就生活在一起的傅芊也很難猜他到底在想什麽。

偏偏,傅芊最讨厭的就是揣摩人的意思,讨厭那種猜測感,讨厭不明不白的交涉,所以,她不會去猜,就只會以她認為的那種就是最真實的去代入,去折磨自己。

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傅巡在對峙中總是先一步退下來的人,沒有多餘的解釋,只是一個勁的去選擇轉移話題:“晚上記得回家。”

傅芊拿着喝水的杯子砸在了他的身上,“滾!”

一個玻璃杯就那麽碎了,傅巡的衣服上濕了一小塊,而腳踝處被濺起來的玻璃碎片劃出了一道紅痕。

時刻關注傅巡的傅芊一下子就看到了,比起置的氣,她的身體先一步站起來,走向他,想要蹲下,去查看他的傷勢。

傅巡卻後退了一步,在傅芊呆住的一刻,又後退了一步。

一共兩步,硬生生的拉開了他們的距離。

再之後,傅巡依然什麽都沒說,頂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轉身,離開。

留給傅芊的是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在門關上之前的任何時間裏,傅巡始終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比起聽話,傅芊知道,傅巡明明了解她只是控制不了脾氣,卻能在這個時候沒有負擔的就那麽撒手離開。

果然,如數以萬計的夢裏那般,他是真的能做到的——

在未來哪一天裏,傅巡就不要傅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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