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九章
事發突然，徐南優摔下去之後，蜷縮着身子，抱着腿，痛得直哭了出來。
傅芊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先一步趕上去的傅巡一跨三個臺階跑到了徐南優的身邊。
“還好嗎？”傅巡迫切的詢問着。
“不好，一點都不好。”徐南優抓着傅巡的手，蹙着秀氣的眉，可憐兮兮的哭訴着：“我好痛啊，阿巡，你說我會不會死啊，會不會以後都站不起來了。”
好像觸發了什麽禁條。
“徐南優你個賤人怎麽還不去死呢！！”
傅芊站在上層的平臺上，登時被刺激道，大吼道：“誰允許你這麽喊他了。”
“傅芊，你給我閉嘴！！！”
傅巡嚴肅的呵斥住她，轉而查看了眼徐南優的傷勢，随即就立刻不再猶豫的将人抱了起來去找醫生。
這一個親昵的姿勢讓傅芊發瘋：“傅巡，你給我放下她！！！我不允許你對她這麽做！！！”
傅巡像是沒聽到，仍然将人穩穩的抱在懷裏。
從傅芊身邊經過時，傅芊往側一個挪步，攔下了他們，張開的胳膊不容分說的将路擋住死死的。
傅巡黑着臉：“讓開。”
“我不讓。”
“我說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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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
“不讓是吧！！”
傅巡默默的看了她幾秒，深吸一口氣，直接碰着肩膀，将傅芊撞開。
那一下，力度沒有控制，傅芊一不留神的崴了腳，險些從樓梯上摔下去。
傅巡眼底閃過片刻的慌張，又在一秒裏轉瞬即逝。
傅芊抓着欄杆穩住了身形。
下意識的想跟上去，腳步還沒挪開，只是一個擡眸，卻聽見了傅巡冷淡至極的一聲：“還要在這繼續礙眼到什麽時候嗎，你是真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嗎，傅芊？”
傅芊：“……”
她深深的瓷在原地，恨不得撲上去将徐南優那賤人揪下來狠狠的打一頓。
那時，她隐忍着心上漫無邊際的恨意，一個低頭，看見了在傅巡懷裏的徐南優還能在痛到冒着冷汗的時候，看着她，笑了出來。
仿佛是在嘲笑着，她的報應終于到了。
*
檢查結果是徐南優雙下肢骨折，得有一段時間需要恢複了。
在安頓好徐南優之後，傅巡将傅芊拉回了病房，門一關，屋裏的空氣都降到了零下好幾度。
“傅芊！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
傅巡沒法接受事實，但他分明就看見了那一幕是誰導致的結果。
傅芊咬死：“我說我沒做……”
“都到現在了，你還嘴硬！”
“是她自己滾下來的，這就是事實，你要實在不相信，大可以去查監控啊。”
“那裏沒有監控。”
“那麽巧，傅巡，你不會看不出來徐南優是在陷害我吧。”
“陷害你？傅芊，你真是瘋了，現在又換上了被害妄想了，是嗎？她跟你沒仇沒怨做什麽陷害你的事！反倒是你，本就專門跟她過不去。”
“你不相信我？”
傅芊冷靜下來，明白徐南優是在陷害她，想要的結果也就是想看到傅巡因為這個誤會再和她之間生出嫌隙。
可她千算萬算沒料到傅巡會真的中了邪般那麽相信他所看到的就是事實：
“我說了是她自己滾下來的，我根本沒有碰過她！”
“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傅巡想到什麽，氣又沒出還，眼底流露的只剩下失落與失望，“以前也發生過那種事，不是嗎？”
“……什麽？”
光是一句話，和徐南優的口述字字重合。
傅芊似乎是被什麽擊中，一段早就遺忘在某處的記憶忽然而至。
“我……”突然降臨的罪惡讓她一時語頓。
“不是嗎？你還要裝傻到什麽時候！！！做出這種害人的事情，你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啊。”
傅巡為了幫她回憶，幹脆把話說了清楚：“高一那年，把徐南優推下樓梯的人，不就是你嗎，傅芊？！”
傅芊：“……”
*
“诶，诶，那個女生是傅巡的女朋友嗎？”
“你在胡說什麽？那是傅巡的妹妹，傅芊。”
都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有這麽一段對話在滬南高中盛行，在當時同學的眼中，傅芊和傅巡抛開身份，是真算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傅芊從不多解釋什麽，卻更會不加約束的粘着傅巡，抛開一起吃飯，上課，自習，回家，她更會在校規嚴格的校內，頂着那一個“妹妹”的身份去牽傅巡的手，摟着傅巡的胳膊，和傅巡時不時抱在一起。
那時的傅巡什麽都依着她，也會因為她有時不顧外人目光的舉動而微紅了臉，不着痕跡的勾了勾唇。
而傅芊又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傅巡的身邊多了一個礙眼的追求者，即便，他從不缺追求者，但三番五次的趕着上來的，還是第一個。
坐在教室裏，從窗戶向外看去，時不時就能看到傅巡和那個女生并肩走在一起。
方蕪那時才剛來這個班，和傅芊成了同桌，一向說話三句不離一句傅巡的傅芊天天在方蕪的耳邊提着這個名字，這個“哥哥”的名字，似乎一種禁忌，也仿佛能帶着刺激。
“你說，是我漂亮，還是那個女生？”
傅芊挑着眉，目光一直鎖在樓底下那個走在傅巡身邊的女孩身上。
方蕪配合的往樓下看了幾眼，繼而道：“你要聽實話？”
“不然呢。”
方蕪看着她，實話道：“那還是你漂亮。”
“真的？”
“真的啊。”
傅芊那時候已經是出道的女團成員，定位就是團隊裏的門面擔當，在日常都會帶着點淡妝，身材和身高都是數一數二的出挑，在整個高中只管學習的氛圍中，和不修邊幅的人相比，總會亮眼太多。
“那你覺得是她和傅巡比較配，還是我和傅巡？”
傅芊又問出這種刁鑽問題，方蕪和她做同桌沒多久，耳朵已經磨出了繭子。
“當然是你啊。”方蕪知道她什麽心态，就會順着她的話去說。
傅芊知道方蕪會說她愛聽的話，可她也有自己想法的牢籠，只要看着傅巡身邊有除自己之外的女生在，她就會嫉妒，會吃醋，會想盡方法的讓那個女生離傅巡遠遠的。
“你不是好人。”
方蕪說着，卻跟在傅芊的身邊，和她一起堵在樓梯口，等着那個女生回自己的班級。
“是啊，我當然不是好人。”
傅芊心知肚明，偏頭看向走廊一邊的教室，那裏的櫥窗內還挂着表彰的公告，其中就有那個女生在。
“徐南優。”
方蕪重訴道：“一眼看過去，就是個學霸臉。”
“學霸怎麽了？”
傅芊不以為意：“長得不漂亮，還配走在傅巡身邊，真為她害臊啊。”
“你想怎麽做？還是和之前對付其他女孩子一樣？”
方蕪問：“是羞辱她一頓，還是警告她離傅巡遠一點呢？”
“就這樣的話，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傅芊笑了起來，眼中的光彩卻是說不清也道不明。
“不告訴我嗎？”
“會吓到你嗎？”
“你說吧，我膽子挺大的，再說，是你的話，說再奇怪的東西，也就不奇怪了。”
方蕪靠在樓梯扶手上，神色倦怠，又一幅習以為常的表情。
“好吧。”
傅芊就靠在一側的牆壁邊上，眼見着目标人物抱着幾本書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她的眼眸立刻渾圓了起來，擋着的色彩是見不得人的黑色。
“我啊，本就看這個世界不爽，現在又有讨厭的人出現，真是傷腦筋的很。”
傅芊繞着閑散的繞着自己耳側的頭發，眼眸中的小小人影遇見放大。
那個徐南優走到一樓和二樓的平臺處時，一個停頓的功夫，瞧見了傅芊在二樓的樓梯口和朋友聊着些什麽。
光是一眼，那個側顏和身段，都透露着一股不屬于她們這個年齡的美感，她下意識的垂下頭，不敢再多看傅芊一眼，拾階而上，愈加的靠近，卻能聞見傅芊身上好聞的香水味。
傅巡身上就是這樣的味道。
他們日常靠的又有多近呢？
有沒有接過吻，或者是更加深入的那種。
學校裏全是謠言，又有多少是真的。
徐南優想的深入，從傅芊身邊經過時，她根本不敢多瞧身邊豔麗的女孩子一眼。
“徐南優？”
“什麽？”
“你，”
“……”
“去死吧……”
“！！！”
下一秒，眼前閃過一抹白，肩膀被人按住向後一推。
身體就在頃刻間失去平衡，徐南優倒下去的前一秒，眼神和傅芊的對視上，那雙不帶美瞳的眼睛是天生的漂亮，閃着魅人的色彩，卻在此刻，不懷好意的向她眨了眨，眉目輕佻，全是譏諷與蔑視。
在片刻間收回手，傅芊嫌棄的用濕紙巾擦着手指，跟着旁邊目睹了一切，已然愣住的女生說着：
“那就讓她和這個世界一起去死吧，死去了，傅巡身邊就幹淨了，而我也就開心了啊。”
身體的痛感傳來，是當年，也是現在，閉上眼之前，全是傅芊在笑。
瘋子。
傅芊是瘋子。
*
“當年為了平定你的事情，父母求了學校，又給徐南優的家長下跪，你全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傅芊，你倒輕松，說忘就忘，未免太沒有良心了。”
“那又怎麽了？”
傅芊不知錯：“當時能換來徐南優從你身邊離開，我就達成了目的，又什麽不好。”
“你真是着魔了，這回又想父母為你做什麽？是下跪還是為你陪上他們的老命？”
“那又有什麽不好的，我達成了我的目地又有什麽不好！”
“你太自私了！！！”
“傅巡，我不是自私，我只是想得到你，有什麽錯的。”
“你承認了是嗎？這回就是你做的！”
“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可我最後重申一遍，我沒有做！”
傅芊逐漸紅了眼睛，她不想哭的，因為她根本沒有做錯，可是一想到自己是被冤枉，她又好受不到哪裏去。
“傅芊，你不會得償所願的。”傅巡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只留下了這句話。
“你什麽意思？”傅芊察覺不到不妙。
“……”
傅巡卻不再多說，也是真的生上了氣，甩着門就走了出去，那門關上的動靜敲打在傅芊的靈魂，是一下又一下的杖打，痛出了一刀刀血漬。
*
從發生這一件事開始，傅巡再沒有出現在她的病房中，倒是方蕪和艾眠經常來陪着她。
但其實明眼人都知道，尤其說是陪着她，倒不如是監視她，為了以防萬一，傅芊真的想不開，又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我沒有做錯，對不對？”
傅芊自己的情緒一直都不穩定，傅巡一陣見血的為她回憶道年少時不懂事犯下的錯誤，放在現在，她依然不想承擔下來。
“沒錯，你當然沒有做錯。”
方蕪一向慣着傅芊的脾氣，再加上聽說了傅巡和她之間的對話，眼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傅巡是不是腦子出了什麽問題，你是什麽樣的人，為人處世又是什麽，他竟然不明白嗎？”
方蕪是了解傅芊的：“當年你對徐南優做的事情，做就做了，你就是承認了，傅巡是傻了嗎？會不知道？為什麽這次，你說沒做，我們誰都知道你絕對沒做，他又為什麽不肯相信！”
“你消消氣吧。”方蕪的情緒最激動，艾眠在一旁安撫着。
“你看看，你們都知道的事情，傅巡怎麽會不清楚？”
傅芊垂着眼，白色床單上在何時又濕了一塊，她眨了眨眼，又掉了幾顆，心裏隐隐之間，似乎是有了答案。
“其實都是借口吧，他只是真的煩了我膩了我，便在想方設法的推着我離開。”
傅芊抱頭痛哭：“你們說，是不是要我也從樓梯上也摔下去，他才能相信我是無辜的。”
到後來，傅芊魔怔的盯着病房外的安全通道看，一遍遍低聲重複着：“如果我也摔下去，傅巡會不會也能心疼心疼我啊，是不是也會緊張的抱着我去找醫生啊。”
而等到方蕪和艾眠離開後，傅芊在病床上突然睜眼，夢魇一般的行屍走肉，起身，開門，走到安全通道裏，停在樓梯口，然後，撥打了傅巡的電話。
她一面等待着傅巡的回應，一面回想着徐南優的動作，随後，她張開了雙臂，照搬了全套。
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手機掉在地上，電話無人接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