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我心都點燃了

我心都點燃了

“方寸,将我屋子旁邊那個小倉庫收拾出來再做個小廚房,現在就去。”

霍枭本來很有興趣來看看那般好吃的糖是如何做出來的,結果一到廚房就被陣陣油煙勸退了,竟是連門也沒敢邁進去。

他實在舍不得讓茯苓那樣如水仙花兒般清雅的人兒沾染了塵世的煙火氣,更無法想象她提着菜刀,在一堆血肉前奮力切割的樣子。

七夕那天自己錘魚肉的經歷,現在想想還恍如噩夢一般。

“是。”

方寸應聲立刻下去打理。

符聆卻有些哭笑不得。

幾日下來她對自己這位主子略有了些了解,自然能将霍枭的想法猜透幾分。

可廚房本就是這番樣子,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帝王将相,哪有真的不食人間煙火的?

而且世事本來的面貌可不僅如此,就像擺上桌子的佳肴,越是精致美味的,那背後看不見的地方,越是血淋淋、髒兮兮,甚至是令人作嘔的。

只是富貴如霍枭這等人,自是不知、也不想這些罷了。

“公子,您還是回去讀書罷。待會兒做好了我連着茶一并給公子送過去。”

符聆一邊柔聲勸慰,一邊輕輕挽起袖子準備淨手。

可霍枭哪裏會肯,直接一把抓住那截兒白玉似的腕子,拉着往回走。

“不急,那裏面做的東西我吃不下。咱們還是先去幫你做河燈吧,本來就是先答應你這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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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聆又是一陣無語。

那裏面做的東西你不是每天都在吃、還津津有味的麽?

況且自己只是求他行個方便,在事情不忙的時候允許她做些河燈,好在中元節的時候請方寸托外面的人代賣。何時需要勞動他這個主子親自動手幫忙了?

他真的那麽閑?

*

符聆進府前略有些積蓄,主要是靠幫其他身價兒好一些的姑娘做些女工、零活兒之類得到的。

雖只有區區幾兩散碎銀子而已,卻是夠她折騰一回了。

她認真算過,如果自己做的河燈都賣出去的話,最少本錢銀子能夠翻倍,真是想想就令人興奮得睡不着!

霍枭偷眼看着她面頰微紅、眼睛發亮的模樣,在心裏偷笑,但下一瞬立刻想起方寸說讓自己“也該适當打賞姑娘一些”的話。

她那麽想做東西出去賣,是有什麽難處缺銀子?

可是今晨那樣好的機會,自己連問也沒問就答應了她的請求,如果真是需要銀子,她可以直接說個數目出來就是,何必費這些力氣、做這些總共也值不了多少銀子的河燈?

目光掃過符聆只绾了支黑木簪子的發、和漿洗得潔淨板正的大丫鬟衣衫上。

雖衣衫料子是綢緞的,顏色也算明亮,比外面尋常人的粗布衣裳好很多,但比起霍府主子們穿的那些,差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而且頭上別說金珠翡翠,連朵絹花都沒有,好像确實素了些。

別的女子如何穿戴打扮霍枭從來沒有注意過,可幼時畢竟與姜氏住在一起,母親那些華麗繁複的衣裙釵環還是見過的。

她說過她父母雙亡,也沒聽說有什麽兄弟姐妹,莫非是喜歡衣裳首飾、胭脂水粉?

自己可真是粗心,竟連一點女兒家的心思都不懂,白白讓她受了委屈。

可方寸那小東西比自己還小幾歲,又沒有訂親,如何知道這許多的?

看來他還是太清閑了,是時候讓他好好跑跑腿,學會将心思放回正事上了。

心猿意馬的霍枭沒想到那紙在符聆手上乖得跟個粘着娘親的娃娃的,一到了自己手裏,卻似了脫缰的野馬,如何也控制不好。

她做出的蓮花燈花瓣仿如剛從傳心湖中摘下來的那般鮮活美豔,可自己折的,卻似被無數莽漢糟蹋過的殘花敗柳,令人看一眼都覺得污了眼睛。

“公子,您喝口茶歇會兒罷,一會将這些竹簽哎喲!”

符聆擡頭看了眉毛皺成一團的霍枭,一雙明眸笑成了彎月。

剛想說将竹簽穿進去就完成了,卻不想手中那竹簽竟一滑,直接紮進了食指指腹裏。

霍枭見狀霍然起身,一手将符聆的手指攥住,另一只手快速拔了竹簽。

只一瞬間,一顆黃豆大的鮮紅血珠便冒了出來,并且還在逐漸長大。

“別怕,上了藥很快就會好的!”

霍枭說着,已經從桌子對面轉到她身邊,直接将符聆受傷的手指放進自己口中。

“嘶……”

并不是疼,而是意外。

手指被他口腔的溫熱包裹,痛感似乎立刻減輕了,只不過這樣親昵的舉動令她緊張得心都跳漏了幾拍。

舌尖輕緩地掠過傷口發現并不大後,霍枭才将她的手指拿出來,然後從自己懷裏取出個比花生大不了多少的白玉瓷瓶,打開蓋子将裏面的藥粉輕輕撒上去。

一絲淡淡的涼意過後,僅存的那點隐隐的痛不見了,血也止住了。

霍枭還像捧着什麽價值連城的寶貝一般仔細瞧那傷口處,頭腦已經清醒了的符聆卻輕輕抽了抽手指。

霍枭這才擡眼去看她的,本就澄澈宛如星河一般的眸子此時還殘存着亮晶晶的水意,更像是剛被雨水洗過的寶石,令他心中憐愛不已。

如此近的距離,他甚至連她臉上極細的絨毛都看得清,鼻間更是萦繞着她身上淡若不聞的清新香味兒,霍枭心中不禁開始臆想這顆鮮美的蜜桃入口的感覺,唇便着了魔似地緩緩靠過去。

符聆只覺他俊美的五官逐漸在自己眼前擴大,卻不敢對上他灼熱的目光,閉緊的眼睛睫毛忽閃,起伏的胸腔內更是心跳如鼓。

初見時他對自己一見鐘情,她又何嘗不是?

他待自己的好,她更是心知肚明。

雖然知道兩人有着雲泥之別,一切最終只能是過眼雲煙,可世間又哪個女子不期待,能與他這般的男子經歷一場刻骨銘心的風花雪月?

此刻,符聆終于明白了之前瑚珠四人的心情,在他面前,恐怕沒有哪個女子會不動心。

他的唇真真切切地落在自己滾燙的頰上,她的心也真真切切地體會到所有遲疑、防備都在一瞬間被通通擊潰的感覺。

符聆從未想過外表冷硬如他,雙唇卻可以如此溫柔,帶着一如既往清冽、令人心安的

的男子氣息,将她完全包裹。

她感覺自己的心都被整個兒點燃了,可他,只蜻蜓點水般輕碰了一下,便立刻離開,拉着她受傷的那只手,将她帶進自己寬闊的懷抱。

“以後想要什麽盡管對我講,不要再這般為難自己。”

霍枭下巴抵在懷中小兒的頭頂,雙臂輕輕環住她。

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苦!

可她表面上的柔順掩飾不了心底深處的不安和逃避,他不願意勉強她,任何事,任何情況下。

“我想要的,公子不是已經答應了麽。而且公子還親自動手幫忙,已經讓我感激不盡了。”

瞧,自己果然只是她的主子罷了。

符聆的回答無可挑剔,可霍枭就是覺得那麽別扭。

懷中溫軟的嬌軀似乎生了刺,被紮醒的霍枭立刻放開她走到窗邊,背對着她假裝看窗外的風景。

符聆也有些愣,随即苦笑。

她想過自己會陷進對霍枭的依賴和愛慕中,卻不想才不過幾天時間而已,自己竟已陷得如此之深,如此之快。

尴尬的氣氛一直到方寸回來才被打破。

霍枭借着去看新收拾的小廚房逃跑,符聆靜下心來繼續做她的河燈。

“你去平日給我做衣裳的鋪子,找最好的師傅,選最時興的樣子做些衣裙。

再去母親訂首飾的雲翠樓,把近日女兒家們最喜歡的款式和京城傳過來的新樣子都打了,金銀和珠寶都要成色最好的。

還有胭脂水粉,也要撿着各家顏色和香味兒最好的,多買些回來。

多付銀子囑咐他們要快,最晚中元節前一日必須取回來,記住了麽?”

方寸哪有霍枭腿長,幾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聽着主子這一大串的吩咐,方寸直抹冷汗。

公子說的這幾個地方距離都很遠,這一圈跑下來至少也得兩個時辰。

再說公子突然要這麽多從來沒買過的東西幹嘛?不會是自己又哪裏做得不妥當,惹他不高興了才故意刁難的吧?

可是又一想,公子才不會有這等閑工夫與自己玩笑,能讓他如此上心的,怕只有那位了。

“公……公子,這些東西是給誰做,您總得給個尺寸年紀不是?呃……是照着茯苓姐姐的喜好選嗎?”

暗罵自己一聲笨,方寸狡黠一笑,試探道。

“哼!”

霍枭連頭也不回,腳步更快。

府中人手充足,再加上廚房本也無太多費力之處,遂很快便收拾好了。

裏面不但幹淨整潔,用具也不似前院那樣粗大笨重。

從竈到鍋、從杯到碗都小巧細致,看上去精美異常。就連刀具也是锃明瓦亮,從大到小排列整齊。裏面正有兩個小丫鬟,細心清掃擦拭。

“這裏添張美人榻,再放個小幾,那邊再擺幾盆蘭花。

待會兒你去叫她來看看,喜歡什麽添什麽。”

霍枭轉了一圈應該是比較滿意,要求卻讓方寸有些咂舌。

廚房裏放張美人榻,做個飯不至于累成那樣吧?

又或者……難道……他想在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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