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從下車開始笛飛聲就發現方多病左顧右盼,似乎是在找人,腦中閃過不好的預感,希望另一個吵鬧的煩人精別出現。

還算安靜,不錯,只是過于安靜了。

正前方和左右三個方位同時竄出黑衣人,方多病的爾雅劍剛出鞘,笛飛聲的刀已經飲上了鮮血。

“留活口!”

話還是說晚了,片刻的功夫已有二人斃命,方多病邊和正面的對手交鋒,邊憤恨的沖殺手喊到,“放了關河夢饒你一命!”

來人根本不搭理他,幾個回合得不了手便想撤退,卻見戴着面具的男人已經收了刀堵住了退路,地上是兩具同伴的屍體。

“想找人續命?做夢。”那人後退兩步摸出兩顆雷火彈,直直扔向方多病。

只是雷火彈未能近青衣公子的身,而是在電光火石間被深紅色的衣袖帶起卷走,炸在了半空中。

“武功這麽差還發呆,不要命了啊。”

方多病放下反射性擋臉的手,伸頭越過阿飛向後看去,只見那殺手的胸口被刀貫穿并釘在了地上,抽搐着漸漸沒了動靜,拍拍胸口,“讓你留活口,這下好了,也不知道關河夢什麽情況。”

笛飛聲恨不得揍這小子一頓,事實上他也的确出掌了,只是沒帶內力,啪的一下拍上對方的肩膀用力捏了下去。

“我真是吃飽了撐的來救你。”

方多病吃痛的哇哇亂叫,立即後撤幾步雙手護在胸前,“君子動口不動手啊,我只是還沒來得及跟你說謝謝嘛,怎麽打人呢!”

“廢話那麽多,還不進去找找人。”

扮了個鬼臉給對方,随即趕緊腳底抹油沖進醫館尋找關河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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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飛,謝謝你啊。”

笛飛聲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嘴角勾起一下細小的弧度,見方多病進了醫館沒再遇到什麽伏擊,便去查看三具屍體。

這三人顯然不認識自己,那就不是金鴛盟的叛徒,沖這臭小子來的,無顏是把他交代的差事辦好了,想必是路上沒找到機會下手,索性等在目的地。

踢了腳死透了的黑衣人,暗道方多病運氣是真好,按自己的脾氣根本不會管這種閑事,就連幾年前李相夷托孤都沒怎麽放在心上。武功差還行走江湖,丢了小命怪不得別人,他才懶得理。只是叛徒冒頭的時機,天機山莊不知出于何種心态來求人情,李相夷吊着的最後那口氣,分開單件他都不會親自來跑這一趟,如今事趕事都碰到了一塊兒去,便宜了這小子,只要他別再這麽呱噪,便就再護他幾日罷。

“阿飛阿飛你快來!”屋內傳來呼喚聲,笛飛聲啧了一聲,擡腳進了醫館。

關河夢畢竟也是混江湖的神醫,關鍵時刻保命的措施還是有幾條的,其中就包括了醫館的幾處密室和暗道。

雖說有機關,但這些對于天機山莊的少莊主來說只能算騙小孩兒的把戲,三下五除二就找到了他們的藏身處。方多病給受了內傷的關河夢輸了些內力,笛飛聲眼疾手快就給才出聲喊了聲方多病的蘇小慵點了啞穴。

悲風白楊霸道剛猛,這不留情的一點,至少得兩個時辰以上才能解,蘇小慵不僅說不出話,感覺整個脖子都在劇痛,心裏罵了這個阿飛十七八遍,沒看她是個弱女子嗎,下這麽重的手。

等方多病這邊結束,回頭見這狀況,歪了歪腦袋不明所以。

“你已經夠聒噪了,再來一個我怕會忍不住殺人。”

“阿飛你說什麽呢!她就算了,本少爺哪裏聒噪啦!”一手叉腰一手氣呼呼的就差戳到對方胸上,“不對啊,你怎麽知道她吵?你恢複記憶啦?”眼珠子轉了圈發現了破綻。

“這世上哪個女人不呱噪,”抓住自己送上門的手腕,将人拉到關河夢跟前,“他最近嗜睡的厲害,給他看看。”

想着自己相熟的娘親小姨還有蘇小慵,就算是昭翎公主好像也是這麽回事。雖然喬婉娩看起來不吵鬧,但一定是特例,角麗谯嘛,不能算女人,那是妖魔鬼怪。

“我沒事,關兄,你先給他看看吧,阿飛着了道又失憶了。”

兩只手交疊着較勁,互相扣着對方向前伸。

這種行為在關河夢看來就像小孩子賭氣般的諱疾忌醫,出于良好的教養,他微笑着說到,“聽着都不似急症,容我先更衣,一炷香後客堂給二位仔細診脈。”

方多病讪笑了下率先收回手,轉而去找說不出話的蘇小慵,給她解穴解了三次才成功。

“方多病你丢不丢人,解個穴都做不利索。”就算失憶了那也是笛飛聲,蘇小慵不知道的時候還敢指着人家大呼小叫,知道後便收斂了許多,只能遷怒方多病。

“你!我……他……”方小寶委屈,心說這可是笛飛聲點的穴诶,能解就不錯了,當人人都有他師父的水平嗎?但自己的揚州慢還差得遠,說學藝不精也是沒錯,只能咬牙認了下來,“你再說,再說我讓他點回來。”

“你搞清楚方多病,是你約我來的,是你有求于我,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回去。”

“诶,別別別,蘇小姐那麽善良美麗,別和我一般見識,來來來,有沒有傷到啊,我扶你上去?”

從背影看着恰似年輕的丈夫小心扶着夫人一同出門,笛飛聲雙手抱胸見方多病這狗腿的樣心下不大痛快,這兩年本事沒怎麽長倒學會油腔滑調了。

“那我們也上去吧,笛盟主。”關河夢已在方多病給他傳的信裏知道了這位的真實身份,雖說失憶着,但這弑神殺佛的氣勢可一點沒減少。

“等等,”笛飛聲并不動作,“就在這診。”

等方多病從蘇小慵那裏得到了些李蓮花牽強缥缈的所謂線索,還聽她說了天機山莊最近有些麻煩的消息,正愣神怎麽家裏沒人通知他,就見萬人冊的寶貝孫女張望了下,吐了吐舌頭借機開溜了,轉身看去,果然是笛飛聲抱着胳膊站在那裏。

想着大概一炷香時間到了,方多病向他走去,“我是不指望你能笑一笑了,但她到底是女孩子,不用黑着臉故意吓她吧。”

“這麽緊張,你喜歡人家?”

梅開二度,方多病自認為脾氣還不錯,是這大魔頭太過分!“我怎麽又喜歡人家了?你怎麽回事,在你眼裏這世上就沒有喜歡以外的關系了是吧?我又是暗戀李蓮花,又是喜歡蘇小慵,還有誰,你一塊兒說了呗,我拒婚公主總不能是喜歡她吧,再下去我不得連狐貍精都不放過了,你還不如說我喜歡你……”方多病噼裏啪啦正說在興頭上,突然意識到自己口不擇言信口雌黃鬼話連篇,立馬捂住嘴巴連連搖頭否認可憐巴巴看向笛飛聲,見他只是挑眉并沒有發難,這才放下心來,“阿飛,我胡說的,你別生氣啊,就算生氣也不能打人。”

“不用跟我解釋,”上前兩步,抓着咋咋呼呼的人後領往客堂走,“這麽多廢話,想嘗嘗被我點啞穴的滋味是吧。”

方多病再次捂緊嘴巴,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開玩笑,不讓他說話會憋死好不好。

關河夢見他二人進門,立即起身迎了上去,目标明确的招呼方多病坐下替他診脈。

“關兄,要不還是先看看阿飛吧,我真沒事,就是有點累,是他大驚小……”怪字在後背被目光捅穿前咽回了肚子裏。

“方兄,你小時候為了練武吃過哪些苦頭我可是有所耳聞的,不會現在說害怕吃藥施針吧,”關河夢搭着脈和他調笑,“就算今天你是秋困高低我也得給你治了。”

“什麽秋困呀,過幾天都要立冬了,就是最近被阿飛氣的心……累……”說完非常配合氛圍的打了個哈欠。

“咦?”

關河夢原先輕松的表情逐漸凝重起來,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他吩咐身邊的小徒弟取來香壇和計時香,又細細詢問起方多病,“你之前有吃過什麽奇怪的東西嗎,或者被人下過什麽藥?”

“沒什麽呀……哦,三周前吧,有個苗疆什麽寨的小子來下過挑戰書,敗的時候撒了我一臉粉,不過也沒有哪裏不适啊,應該就是單純洩憤吧。”

“蠢貨。”笛飛聲罵出聲,果然已經中招了。

“臭阿飛你別以為我不敢……”

“別激動,診脈要平靜,”關河夢打斷他,“現在還不能确認,我需要每隔一炷香再探脈,每次半炷香,至少探三次。”

還真有毛病,藏的這麽深?笛飛聲不知為何只覺不悅,“還能活嗎?”

方多病擡頭瞪了他一眼,心下腹诽,臭阿飛你咒我。

“我得去翻翻醫書,”這不丢人,若真是關河夢懷疑的情況,這毒他只在偏類的醫書上見過,“希望是我錯了。”

聽起來很不妙,方多病假裝不甚在意,“沒事,你先說說,我也做最壞的打算。”

“你閉嘴。”

莫名其妙被笛飛聲兇,方小寶吓了一跳,心跳快了幾分。

關河夢收回手,方多病一驚一乍的,這次的診脈已經做不了數,等一炷香後從頭來過吧,“如果真是‘春眠’,會在人睡夢中不知不覺緩降心跳,過程也循序漸進,別的并無不适,一般的大夫也診斷不出。心跳越來越慢便會嗜睡,睡着了又繼續降緩,直到沉眠不起。此毒本身并不立即致命,但人在沉眠,又能不吃不喝支撐多久呢?”

“可我也沒覺得心跳比原來慢很多啊。”

“所以才說希望是我錯了,一般中了這毒半月內便會卧床不起了,方兄說已過了三周,的确有些不符合。”

“揚州慢。”笛飛聲指出了關鍵。

關河夢一拍大腿,原來如此,“的确可能因為揚州慢延緩了發作,加上你性格比較容易激動,也起到活血的作用。”

“就是說,只要我勤加練習揚州慢,再喝些活血的藥,其實也沒什麽事吧?”

“就算天天練功喝藥能延緩發作,但人晚上終究是要睡覺的,最多拖個一年半載。”

方多病想着,阿飛之前老在自己想睡覺的時候胡攪蠻纏,看來是歪打正着。

“怎麽救?”救不了李相夷,方多病不能也死了,他笛飛聲決定要救的人,不能都死了。還有一年半載,不行再讓藥魔看看,再不濟掘地三尺把公羊無門找出來戴罪立功。背在身後的手暗自握緊了拳頭。

“等三次診脈結束吧,希望是我錯了。”

話是這麽說,方多病卻也知道關河夢出錯幾乎是不可能的,“也不急在一時半會兒了,阿飛怎麽樣啊,他失憶能治好嗎?”

似是沒想到方多病會問到這事,關河夢頓了下,看了眼滿臉陰鸷的男人,“他的問題看似複雜,其實也能很簡單。”

“啊?什麽意思,他不用紮針吃藥嗎?”

“記憶這種事說不好,他身體上沒有什麽問題,有可能下一刻便全想起來了,也有可能得要一年半載才能恢複。”

方多病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很自然的接着說到,“那給他的手掌上點藥包紮下吧,之前他幫我擋了雷火彈,應該是受傷了。”

聽見這話笛飛聲心中暗驚,嘴上依然不饒人,“劃破點皮而已,再晚兩盞茶的功夫疤都不見了。”

“你這人怎麽這麽讨厭!”方多病憤恨的扭頭生氣,要不是蘇小慵眼尖發現自己的肩上隐隐有一抹血跡,怕是誰都不會知道。傷再小,也是為了救自己傷的,好不容易有被感動到,這人怎麽這麽讨厭,真讨厭!

越想越生氣,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臭阿飛!再關心你我就是小狗!”

三次診脈後,關河夢搖了搖頭,沒有僥幸發生,寫了藥方讓小徒弟去煎藥,又借故支開方多病單獨見了笛飛聲。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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