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紫衣翩翩輕快穿梭在深秋的杏林中,走的急了臉上滲出些薄汗,兩頰泛着微紅,終是瞧見約好的那人,姑娘急急喊着,“方多病,這裏這裏。”

一個人闖江湖的這兩年,方多病确實穩重許多,多愁公子不再是初出茅廬時那般心大,被人騙多了吃多了虧也能分辨出不對勁來,身為江湖客的直覺也比少時有長進。

關河夢确診了他的病症後只是草草安慰了幾句,遣他去買醉香樓的甜酒和燒鴨,說是許久不見就當診金。都這麽說了只能去買,可突然又說要給阿飛紮針刺激記憶就很奇怪,明明才說他不必治療,他們二人定是有鬼。

雖然方多病和蘇小慵的關系肯定比不上她和關河夢這個義兄的,但這蘇姑娘一心系在李蓮花身上,自己這個正兒八經的唯一徒弟多少也沾了點光,多說些好話,便哄的蘇小慵答應幫他偷聽他們談話。

“不得了不得了,你可真福氣啊方多病,”喘着彎腰順氣,“他們好像商量着要灌醉你給你塞姑娘,還是每天晚上。”

“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我不信,你是不是拿我尋開心?”

“我騙你做什麽,雖然我怕你家阿飛發現所以躲在密道裏聽的不算太清楚,但他們就是這麽說的,什麽晚上喝酒什麽每天上床睡覺什麽劇烈動作什麽經脈舒爽通暢的。你想,又是喝酒又是上床又是通暢舒爽的,肯定是啊。”

方多病顧不上糾正阿飛不是他家的,只覺得如果不是蘇小慵胡說八道騙他,就是那兩個人太過離譜,他中的是‘春眠’,又不是什麽花樓用的毒,這算什麽事。

也許她聽錯了,他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關河夢瞟了眼密道的機關,上弦月變成了下弦月,想來他那直率可愛的義妹已經離開。也不算故意瞞着她,他與笛飛聲之前說的那些是有效的,睡前把心跳速度提起來可以減輕睡眠時毒的發展,小酌兩三杯,不可喝醉,或是練習拳腳功夫,不必劇烈,主要是為了保持經脈活血通暢。

接着他們停下了交談等待着,笛飛聲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屋子裏還藏着另一個人,非常配合的讓蘇小慵以為已經聊完了。

“笛盟主,我單獨叨擾你主要有兩件事想商議。”

見他默許了便接着說重點,“其一,方兄這情況照理應當告知何堂主方尚書,只是我聽小慵提過天機山莊目前有些麻煩事,與其讓兩方皆牽挂憂心,還不如等情況好轉穩定再送他回去,還想請笛盟主幫忙瞞上一時片刻。”

“無妨,天機山莊原就托我不讓方多病涉入其中,另一件事呢?”

關河夢心下詫異,天機山莊主動求助笛飛聲就夠讓人驚訝的了,他不覺得是何曉慧的面子大,更像是為了愛子不顧一切,這魔教教主竟然還真答應了,才更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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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輪不到他猜測內由,笛飛聲做事從來不容世人置喙,“這‘春眠’可解,只是藥引不比忘川花容易。”

“藥引的事你不對他透露而是單獨找我,想必這東西只有我能拿到。”

“笛盟主可知烏涼山有彪怪,據傳此獸兇猛無比可輕易殺虎。”

“不過畜生罷了。”

“俗話說十虎一彪,尋常彪獸已是難得,‘春眠’的藥引便需要十只彪心熬制,而烏涼山的彪怪已略通了靈智,一顆心足矣,只是也萬分兇險,絕頂高手聯手也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若是天機山莊無事,想必何堂主方尚書即便散盡家財也要聚集高手前去獵彪,可如今那邊形勢也尚不明朗,笛飛聲既然佯裝失憶和方多病同行,為今也只能賭他會管了。

“笛盟主,雖說方兄的病暫時還能壓制一年半載的,可拖久了會越來越難治,別看他這些年健朗活潑,底子裏終究先天體弱,盡早根治才能免去後患。”

見對方面無表情沉默不語,關河夢心道果然不行啊,這天底下能說動笛飛聲的恐怕只能是李蓮花了,還是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既然笛盟主還有要事在身,這藥引一事就當我沒提過吧。”

“備上地圖,我三日後出發,方多病還不能死,把人給我看好了。”

關河夢連忙深作揖,“笛盟主大義,來日若有用得着關某人的地方必當在所不辭。”

笛飛聲冷哼一聲,“第一我做事從不為大義,第二這件事早晚我會讓他自己還。”說罷徑自轉身推門離去。

多愁公子提着買來的甜酒和燒鴨回到醫館,原本說好一起吃的關河夢在說不清的壓抑氛圍中推說忘了答應蘇小慵陪她去夜市看熱鬧,正巧這姑娘朝方多病擠眉弄眼惹的氣氛更加怪異,就在笛飛聲的忍耐要到極限的時候,乳燕神針拉上義妹及時告辭。

于是在一只鴨腿兩碗甜酒下肚後,方多病突然想起蘇小慵偷聽來的只言片語,眼珠子轉了轉,難道關河夢是故意離開去給他找姑娘了?不不不,他可還是個清清白白的大家……大家公子!還沒娶親怎麽能和姑娘同床共枕,但是關河夢不在他也不敢直接問笛飛聲,阿飛生氣打人可是真下狠手,痛死人了。

“吃飽了?”笛飛聲這次倒是沒和他搶另一只鴨腿,只是就着小菜吃了兩碗白飯。

以為對方是要收拾碗筷去洗,方多病趕緊低頭多扒拉幾口飯。

就在他放下筷子,飽腹愉悅之際,阿飛突然向他攻了過來,掌風淩厲,結結實實打在胸口,将人從石凳上拍跌在地。

“可惡,我就知道你怎麽可能會去洗碗!偷襲算什麽英雄,有本事重新再來,看本公子不把你打的滿地找牙!”

一骨碌爬起來指着對方鼻子嚷嚷,倒也不是氣昏了頭,方公子敢這麽放狠話無非是剛才這一掌勁猛剛強,卻沒有用一絲內力,不拼內力就不是動真格的,比花拳繡腿,啊,呸呸呸,單比腿腳功夫,阿飛招式簡單,自己不是沒有勝算。

只可惜,三十來招後,方多病又坐在地上大喘氣了,臭阿飛破阿飛,吃白米飯這麽能長力氣的嗎?剛想擡頭瞪穿對方,就被面前突然放大的臉吓了一跳,“阿飛你幹嘛,吓死人啊!”下睫毛也太長了吧,哪個男人下睫毛這麽長的啊!那人仔細的端詳他,眼眸又黑又深。啊呸呸呸,除了胡人誰的眼睛不是黑的啊,誰離這麽近看人都深的好吧。

方多病在心裏思緒亂飛,卻也被盯的心虛,想着難道飯粒粘臉上了?

“還是太差,蹩腳貨。”

火噌的就直奔腦門,方多病一下蹿起身使盡全力接連出掌,對方見招拆招絲毫不亂,兩人又過了不下五十招,直到笛飛聲利用身體優勢将人困在了牆邊,再次湊的極近。

完了完了完了,方小寶在心裏瘋狂尖叫,難道關河夢找不到姑娘阿飛想犧牲自己?不然這怎麽解釋怎麽解釋!

笛飛聲見方多病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漲的通紅,心下好笑,這姿勢是有點不像樣,可這小子也真會誤會,他只是确認方多病有沒有出汗,判斷今天的練武計劃有沒有完成而已。

“不錯,比之前有進步,能過百來招了。”

啊?什麽?随着笛飛聲退開并回到石桌前坐好,方多病才漸漸冷靜下來,有進步?“阿飛,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麽了啊?”跟着也坐回石凳。

停頓了片刻,給自己倒了碗甜酒,“也沒什麽,就是你在我手裏過不了十招。”

“那是以前,将來總有你打不過我的時候。”方多病不服氣的回他,也給自己倒酒,“我們好好說,你以後別這麽吓我,多吓人啊,我還以為……”

“以為什麽,我要輕薄你?就你?看不出啊方多病,”笛飛聲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思想有夠龌龊的。”

“什麽啊,還不是蘇小慵說你們商量要給我找女人,我才會誤會的,說真的,是不是她瞎說騙我。”

那個只能稱之為譏笑的笑容立即收斂了,“蘇小慵要給你找女人?”

“不是,是她聽你和關河夢說什麽喝酒睡覺舒爽通暢的,所以不是要給我找女人對吧,吓死本公子了。”

笛飛聲冷冷的放下手中的酒碗,面色不虞,他想起那個人的在所不辭。

“方多病,關河夢是不是喜歡你。”

“笛!飛!聲!”

梅開三度,桃花一朵。

只可惜這時候,兩位當事人還未能意識到究竟有什麽變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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