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此刻的沈家。

已經是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沈母似乎不在意沈清遠的任何事情,或者說她唯一在意的事就是沈清遠是否聽話,或者是,是否脫離了她的掌控。

這麽多年來,沈清遠還是第一次夜不歸宿,沈母簡直因為這件事而焦慮地睡不着覺,還沒有到晚上十點鐘,就已經在沈家發瘋,幾乎砸了自己面前的所有東西。

砸碎的水杯炸在了沈清歡的眼前,讓他忍不住向後躲了躲。

而這樣的條件下,沈清歡自然也沒法睡,于是只能坐在客廳裏,聽着沈母發瘋般的念叨,也同樣覺得奇怪,他甚至三番兩次地從自己的窗口向外望去,

但是他一直沒有看到那個穿着白襯衫的身影。

沈清歡這點和沈母很像,一旦有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握,他就會緊張焦慮,雖然不至于和沈母一樣發瘋,但是此刻緊張的快要發皺的內心,也讓他忍不住讓他每十分鐘就忍不住看一下手腕上的終端。

畢竟這麽多年哪怕沈清遠中間也的确出去打過工,但也從來沒有夜不歸宿的時候。

一定是出事了。

但是出現了什麽事情沈清歡卻不清楚,這件事讓他變得更加焦慮了。甚至讓他忍不住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簡直恨不得給自己的那個未婚夫發一條消息請求對方的幫忙。

而沈父則是氣憤,氣憤這個惹人煩惱的兒子,不光在這裏花他的錢,還不省心,惹得自己的妻子發瘋。

他因為這個原因無法安眠,于是一邊安靜地坐在房間裏,一邊低聲焦慮地咒罵,詛咒着發誓要在沈清遠回來的第一時間就打破對方的腦袋。

可惜的是他們這一夜都沒能等到沈清遠回來,一直到第二天,沈父沈母作為監護人,收到了來自學校的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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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遠因為在學校裏故意傷害他人,所以被扣在了學校中,要等待最終調查。

這則消息無異于捅破了馬蜂窩。

沈父沈母那積攢了一夜的憤怒此刻如同點燃的炸彈,迅速地爆裂開來。

“一定是他!不需要調查,一定是這個小雜種!”

“我當初就說不能把他生下來!”

“不應該讓他去學校上學!”

“把他一直關在家裏就好了!”

“你看現在是什麽下場!他在外面惹事了!”

“不如我們自己報警,讓他在牢裏關一輩子!這樣他就不會拖累我們了!”

沈母一邊崩潰般扯着自己的頭發,一邊對着沈父抱怨道,似乎一直在質疑對方為什麽讓自己生下沈清遠。

沈父坐在那裏,原本一言不發,但是似乎是沈母的喋喋不休激怒了他,于是他站起身,一巴掌就扇上了沈母的臉:“閉嘴!”

沈母的臉瞬間腫起了一大塊,她愣愣地望向了自己的丈夫。

“煩死了,當初還不是你一定要生,還把自己弄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樣子!”

沈母很久沒有被丈夫打了,這似乎再一次激怒了她的神經,很快她就跳了起來,圍着自己的丈夫一邊哭一邊厮打,嘴裏喋喋不休地罵對方是畜生。

似乎一定要分個高下出來。

沈父不喜歡管這些事情,他被沈母打了兩下也覺得煩了,于是伸出手,一把将沈母推倒在地,然後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重重地将房門關閉掉了。

沈清歡也并不關心沈母現在到底如何,自從他看到消息之後,沈清歡就陷入了震驚。

因為他心裏清楚,雖然沈清遠有所謂精神病的病歷,但實際上,沈清遠沒有任何問題。

而且雖然沈清歡不願意承認,但是有了阮臨楠之後沈清遠的日子看起來是越來越好過了。

這樣的情況下,沈清遠怎麽可能會故意傷害別人?

他不是最珍惜自己在學校裏的時間了嗎?

但是……如果如此的話。

沈清歡又感覺自己的心在緊張地跳動了。

那麽沈清遠是不是很快就會從學校休學,回到沈家來?

莫名的喜悅迅速襲上了他的胸腔,讓他的手指都因為激動而顫栗起來。

似乎是配合着這件事,沈家就迎來了意料之外客人。

正是聯邦第一學院的方老師。

他客氣地向沈家父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後便擡起頭,矜貴地進了門。

之後他用一種近乎沉痛的語氣向着沈父沈母開口道:“沈清遠在學校裏的這幾年,表現一直很好,成績也一直名列前茅,但是沒想到最後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他裝模作樣地長嘆了一口氣,似乎在以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的遺憾:“我知道,作為沈清遠的父母,你們也一定很希望自家孩子可以回歸到和正常人一樣的狀态,可惜他辜負了你們的期望。”

這番話似乎很能夠調動沈母的情緒,她只是聽到就忍不住想要尖叫,連連同意方老師的話:“是的是的!”

“現在,學校已經下達了關于關于沈清遠退學的建議,只是有一點……被傷害的學生,阮臨楠。他們家的父母那裏,可能還需要你們上門取道個歉……另外讓沈清遠承認這件事算了,不要再鬧了,再查下去對他的未來也沒有好處的。”看到沈家父母的反應和自己想象的一模一樣,方老師也終于松了口氣,于是按照自己之前準備好的劇本,開始和沈家父母說道。

但是一旁旁聽的沈清歡卻驟然不安起來。

阮臨楠?

怎麽會是阮臨楠呢?

沈清遠寧願傷了自己也不願意傷害阮臨楠!

他下意識感覺到這裏一定有問題,而對面的這位方老師更是讓沈清歡感覺到了不同尋常。

畢竟他在這個學校裏也上了四年學,身邊的同學也不是沒有出了意外事件的。

但這個學校的處理方案沈清歡很清楚。

那就是恨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發麽可能因為沈清遠的事情特地來到這裏找沈父沈母,還讓沈清遠主動低頭?

沈清歡越想越覺得奇怪,剛才還因為沈清遠即将退學而喜悅的心髒此刻也沉沉落了下來。

他下意識覺得這件事讓沈清遠承認不會是什麽好事情,于是忍不住開口說道:“真的是我哥哥嘛?”

這句話剛剛落下,空氣裏就迅速安靜了下來。

方老師用不贊同的目光望向他,沈母更是在短暫的沉默後尖叫着打斷沈清歡:“歡歡,你在說什麽!當然是你哥哥做的!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有了沈母的話,沈清歡于是也不再開口,但也沒有像之前一樣添油加醋,就只是安靜坐在一旁,看着那位方老師将阮臨楠家裏的地址提供給了沈父沈母。

*

阮臨楠的父親在有需要穩定上班的工作,阮巍彥也需要按時去學校報道,但是好在阮母并不需要,她今天打算繼續去醫院看望自己可憐的小兒子。

昨天一夜,阮母的眼睛都哭腫了,此也是腫着眼睛穿上了自己的鞋子,馬上便要出門。

阮父看到這個樣子的阮母忍不住嘆口氣,安慰道:“凝凝,楠楠沒事的。你這樣子,楠楠醒過來會很難過。”

阮母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洗了一下鼻子:“我盡量。”

夫妻就在門口進行這樣簡單交談的時候,房間裏的通訊設備被點響了,阮巍彥離得近一些,便先一步點了接聽。

他便看到了小區的安保人員此刻對他說道:“阮先生,有一對夫妻來找您。”

“什麽人?”阮巍彥皺了皺眉。

“據說他們說……是他們的兒子弄傷了您家的孩子,所以他們來登門致歉。”

這這句話讓原本準備出門的阮家夫妻立刻沖到了顯示器前,阮母更是激動地問道:“是誰?”

安保讓開自己的身體,露出了站在他們身後的沈氏夫妻。

還沒有開始說話,沈母就先一步開始道歉,淚水順着自己的下巴漣漣落了下來,看起來和沈清歡更有幾分相似:“非、非常抱歉,我們家的沈清遠推了你的孩子……”

聽到這個聲音的阮父和阮母都愣了一下:“沈清遠?”

阮父同樣皺眉,他之前聽說的是,這次落水不是玩鬧,而是有人故意推了楠楠,可是……

這個人是沈清遠?

他想起來當天來家裏做客,滿眼都是自家兒子的少年,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為什麽。

于是他再一次開口确認:“……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沈母的聲音斬釘截鐵:“沒有誤會,就是沈清遠做的!”

*

沈清遠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能夠感覺到那裏幾乎有些燙手了。

但就是這樣的狀态,似乎也不能影響他的此刻的大腦。他開始認真思考。

阮臨楠的狀态,顯然是被人故意推落。

而故意推落的對象……

悄悄跟在阮臨楠身後的人,給阮臨楠送頭發餅幹的人……

他的大腦瞬間将懷疑目标定位在了米盧的身上,他從那個房間小窗口中向外眺望,最終看到了房間外的空地。

他要把這個消息傳出去。

而這個人不能是學校裏的人。

他垂眸思考了片刻,手指在自己的終端記錄中尋找了許久。

終于找到了幾天前,他曾經在進入阮臨楠家小區刷卡記錄。

那裏詳細記錄着小區的名字。

沈清遠的額頭持續地發着熱,但是這不能夠影響沈清遠将那個小區的名字輸入終端,進行搜索。

最後找到了小區對外安保的電話。

他将電話接通,在對方響起:“您好,這裏是華庭浮島。”的歡迎語之後,便閉上眼睛回應。

他在回憶那天在漆黑房間裏看到的那位爺爺手指戒指上的家徽。

“請問,這裏有一位姓馮娜的先生嗎?我需要您幫我轉接,請告訴他,我是沈清遠,他會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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