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早在兩天之前阿爾文管理官出現的那一天,沈清遠就已經跟着他一同去了皇家特殊精神管理醫院,裏面擁有帝國最為頂尖的醫師,以及最為權威的鑒定結果。
在裏面短暫的一上午時間,沈清遠就好像待了一輩子那麽久。
病房上面模仿中古時期擺鐘在一擺一擺的移動,發出跳轉的聲音來。就連着他的心髒一跳一跳地在一同跳轉。
最後他看到阿爾文從裏面的病房中走了出來,英俊的臉頰上此刻出現了清淺的笑容,他對沈清遠說:“結束了,可以回去了。”
沈清遠擡起頭來看向阿爾文,覺得自己喉嚨發幹,他擡起頭來看向這位管理官:“那……”
阿爾文輕輕滴挑了挑眉:“難不成你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的問題,就去求先生了嗎?”
這句話說的不是很客氣,但是沈清遠卻覺得自己忽然又有了一顆定心丸一樣,心再一次沉沉地定了下去。
一直到他獲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一份精神完全正常的證明。
只是沈家似乎沒法接受這樣的劇情變化,這突如其來的發展讓沈清歡整個愣住了,他第一次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幾乎是沖到沈父的面前去,去看沈父手腕上終端上顯示的信息。
沒有!
沒有!
真的沒有!
雖然周圍沒有鏡子,但是沈清歡還是十分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臉色此刻一定白的吓人。
怎麽可以沒有……
沈清歡覺得自己的力氣都卸掉了,站都站不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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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而言,沈清遠的監護權明明應該是沈父沈母百年之後留給他最大的遺産。
可是現在這個遺産如同泡影。
啵的一聲。
消散不見了。
他勉力笑了笑,這才說:“怎麽可能呢,爸。可能是顯示出現問題了,不然我們給終端中心打個申訴電話。”
沈清遠一直在後面緊緊盯着他的一言一行,這時候才開口說道:“顯示沒有錯,的确已經沒有特殊監護權了。”
沈清歡雖然不知道沈清遠是如何做到的,但是他也很難接受這樣的現實,只能輕輕地咬着牙,望着對面的沈清遠,開口道:“來不及了,你的退學手續已經辦好了。”
“我會申請撤回。”望着沈清歡的眼睛,沈清遠這樣說道。
這樣和沈清歡對話竟然讓沈清遠覺得格外的奇妙,他們雖然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但是他們幾乎沒有這樣面對面對話的針鋒相對地對話過。
沈清歡似乎永遠都會躲在沈父或者沈母的身後,用一雙漆黑的眼眸悄悄地睨着他,語氣平淡地挑撥,就好像藏在黑暗裏伺機而動的蛇。
沈父努力刷新自己的存在感,他打斷了沈清遠和沈清歡的相互凝視:“你是沈家的人,不管怎麽樣都是——快和我回去。”
他嘗試用自己的嗓音來樹立自己身為父親的威嚴。
而沈清遠則是忍不住扯起嘴角笑了笑。
他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沈父還可以這麽自信。
在過去的所有日子裏,他們所依仗的也只不過是沈清遠因為“精神病例”和“特殊監護權”失去自由而已。
而現在的沈清遠已經是一個普通正常人,擁有所有法律賦予的權利。當然不需要被沈父所轄制。
沈父又覺得現在的他,到底優勢在什麽地方?
難不成他是覺得依靠自己那個在自己心裏已經十分微薄的所謂的父親的形象嗎?
“不,我拒絕。”沈清遠此刻站的很直,他冷靜地再一次拒絕了沈父的要求,“你現在沒法強迫我回到家裏,這屬于我的人身自由權利,我想要去哪裏,什麽時候去,都是我的事情,和你無關。”
這句話果然激怒了沈父,他再一次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打沈清遠一巴掌。
但是沈清遠已經非常清楚沈父的套路,想要向後躲開——
但是在沈父出手之前,布爾菲茲輕輕咳了一聲,終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随着對方的的極輕微的咳嗽聲,兩個人從門外迅速閃了出來,以訓練有素的一致動作,迅速地摁住了沈父想要動手的手,并且迅速将沈父摁在了地上。
沈父在家中嬌生慣養,從來受到過這樣的待遇,也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
而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也跟着吓得一旁的沈清歡大聲尖叫起來。
“我其實也不太想管,但是畢竟也不能有人當着我的面打人。”布爾菲茲笑了一下,順便伸出手揉了揉自己剛才明顯受驚了的表弟的頭。
沈父在家中向來作威作福,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人這樣欺負,立刻咆哮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麽?”
“你們這不算限制人身自由嗎?!你們快放開我!”沈父那脆弱的自尊不允許被人挑釁,此刻吼叫地越發大聲,就連脖子上的青筋都一根一根地爆了起來。
“如果非要說的,還有種說說法是正當防衛。”布爾菲茲單手托腮,望着面前的沈父。
他還是第一次看這種家庭式的倫理劇情,沒想到這個時代還有這樣的家庭,簡直恨不得寫進自己的小本本。
而且幸虧沈父沒向自己伸手,不然可能就會觸發更加特別的法律了。
“還有一件事很重要。”布爾菲茲示意自己的下屬将自己手腕上的力氣稍微松一松,“今天你是帶不走他了,但是如果你日後還會繼續糾纏他,或者要強行把他帶回家的話……”
“按照帝國的法律。不管你們是否有親屬關系,都可能會觸發到人身騷擾的限制性條令,情節嚴重的會判處有期徒刑至少三年哦。”布爾菲茲看着面前的沈父,對于今天和阮臨楠來的這一趟有些膩味了。
原本是想要看看自己表弟平時是什麽樣子的,沒想到卻遇到這樣的蠢貨。
布爾菲茲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這也不是威脅,只是來自于我誠摯地勸告。”
然後他輕輕擡了一下下巴,示意自己的下屬松開手。
這次的沈父臉上依然怒氣未消,但只敢憤憤地望向布爾菲茲,卻憤怒地一句話不說。
他的憤怒在胸膛裏存了許久,最終将目光迅速轉到了沈清遠身上,冷笑着說:“好,你很好。現在知道帶着外人來欺負自家人了。”
沈清遠漆黑的眼眸望着他。
他甚至已經不願意争論到底他們這個一家人到底擁有什麽含金量。
“有能耐你就一輩子在外面——你就永遠住在這裏!”同樣狠厲的目光惡狠狠地望向一旁的阮臨楠,把阮臨楠下的一個激靈,“你有能耐就養着他一輩子。”
“你早晚餓死,沒有了沈家,你什麽都不是!”
他就這樣一邊惡語相向,一邊轉過頭,推開兩位布爾菲茲的下屬,開始憤憤地向外面走。
沈清歡一愣,也連忙跟着沈父往外面走。
而在他們身後傳來的是沈清遠格外冷靜的聲音:“不,你錯了。如果在沈家,我才什麽都不是。”
以及阮臨楠此刻格外的明亮的聲音:“我養我養,我養得起!”
沈父憤怒地踢了一下在外面的垃圾桶。
*
這荒誕的一切終于過去,布爾菲茲也終于又看來看看這位自家表弟說什麽都要養的小白臉。
他輕輕地對着沈清遠笑了一下:“你以後要考慮讀法律學院嗎?”
沈清遠回了回神。
他此刻還能聽到外面的醫護人員教育沈父不要亂動醫院設備,并且要求賠償的聲音。
最終向着布爾菲茲露出了微笑:“不……沒有這個打算。”
面前的這個少年,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但是從剛才發生的事情來看,沈清遠還是能夠感受到對方似乎身份不凡。
不過對沈清遠而言更加重要的是,對方還是和阮臨楠一起來的。所以他的回複也變得更加鄭重一些:“如果沒有意外,我是打算讀軍校的。”
“……”布爾菲茲似乎對這個回答更有興趣一些,眼睛都眯了起來,“軍校?可是據我所知,帝國最好的軍校維塔軍校已經快結束報名了。”
“我已經報名了。”沈清遠回複地也很利落,或者說他在那天發着高燒的時候,摸到阮臨楠的病房,下定決心的那一天,他就已經十分清晰地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以及要做什麽。
一心想要包養沈清遠的富豪阮臨楠莫名其妙地被忽略,雙手叉腰,再一次把自己氣成了一只河豚,他戳了戳沈清遠的腰:“你要上軍校,我怎麽不知道?”
沈清遠看阮臨楠氣鼓鼓的臉,笑了:“你怎麽知道我一定能上?”
“你當然能上!”阮臨楠比起沈清遠,表現的格外自信,“你不能上誰能上!”
沈清遠笑了一聲,沒說話。
阮臨楠望了望自己那個厲害的表哥,以及對方腦袋上格外璀璨的“帝國皇太子”幾個大字,向着沈清遠的方向靠了靠。
果然還是“普通人”幾個字格外讓人安心。
阮臨楠擡起頭,去看沈清遠。
下一秒,他圓溜溜的貓兒眼瞬間瞪大了。
沈清遠腦袋上的字什麽時候變了?!
圓溜溜地貓兒眼死死地盯着沈清遠腦袋上的“普通人(?)”幾個大字。
不過更加嚴格地說,是盯着普通人後面的那個大問號。
這是什麽時候出來的?
阮臨楠的小爪子搭在沈清遠的身上,此刻忍不住悄悄收回,然後就眼看着沈清遠腦袋上的“(?)”消失不見了,再一次變回了“普通人”。
阮臨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于是他精力自己的爪子再一次悄咪咪地搭在了沈清遠的身上。
“普通人”再一次變回了“普通人(?)”。
爪子擡起放下,擡起再放下。
這是什麽!
阮臨楠震撼。
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