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
亞伯拉罕此刻神經質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他的人此刻依然在他引以為傲,耗費巨資搭建的星奈大廈裏,但此刻的他卻完全沒有閑情逸致看樓下風景,觀賞這片自己打下的江山的心情。
因為現在的亞伯拉罕幾乎是被軟禁了。
他最開始的計劃很簡單,随着後來星盜霍爾曼的胃口越來越大,他便想着找個機會解決掉對方,并且除去那個三十個億的獲獎者。
如果獲獎者成功被殺死,霍爾曼也成功逃逸,那麽他也可以先耐着性子和對方合作一段時間。
如果獲獎者死亡,但是霍爾曼也被軍方殺死,那麽他算是一舉兩得,一并完成了目的。
但是偏偏事情就滑向了他最不希望發生的方向,獲獎者沒有死,霍爾曼被軍方活捉。
雖然他自認在霍爾曼那裏沒有留下任何把柄,就算是軍方問起,他也可以辯解說,雖然他提供了船票,但是那是為了對自己公司的貴客致以的最高禮儀罷了。
畢竟他買的是近期最貴的船票,誠意十足,誰能想到那艘客艇裏竟然連個緊急安全按鈕都不完備呢?
更不要說那個獲獎者擁有這樣尊貴的身份,馮娜公爵在帝都星這麽多年,仇家可能沒有上千也有幾百,而作為這樣公爵的外孫惹上殺身之禍不是很正常的嗎?
他原本以為憑借着自己的巧舌如簧,就算是被列為懷疑的對象,也完全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讓自己陷入危險。
更何況還會有合适的人為自己周旋。
但是沒想到這件事情之後,軍部就好像盯上了他一樣,先是找了個莫須有的罪名,讓他們的公司暫停運營,而他本人則是如同被軟禁了一般,除了星奈大廈哪裏都去不了。
這種仿佛頭頂懸着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感受讓他晝夜難安,當初他毫不猶豫地打算舍棄霍爾曼的時候,他毫無感覺。
而現在的對象變成了自己,如坐針氈的滋味就讓他徹底體味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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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亞伯拉罕還是努力地安慰着自己,自己和那個什麽都不知道的霍爾曼可不一樣,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對方的身份,而且這麽多年一直為對方提供資金。
如果他被軍部的人抓走,對方也一定會被暴露出來,而且關于對方悄悄飼養變異獸,而且偷偷挖掘鉑苓礦的這些事……
更不要說,他是對方手下最掙錢的來源。
所以對方一定會救他的。
但哪怕自己一直這樣想,亞伯拉罕還是忍不住,最終他的手指顫顫巍巍地移動到了自己的終端上。
他決定給對方發一條消息。
威脅對方,一定要保住自己。
*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自己,阮巍彥也只能用忙到頭禿來形容。
之前關于星奈公司的防火牆剛剛攻破,這個案子還沒有解決,軍部就立刻再一次送上了其他需要調查的資料,豎在阮巍彥面前的防火牆一道接一道,沒有絲毫的空隙,現在就連閉上眼睛,眼前都是密密麻麻的代碼。
而他旁邊的失語者此刻反而輕松,他依然在看自己負責的關于星奈公司總負責人亞伯拉罕的私人終端。
只是這個私人終端和防火牆不同,看起來并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可越是這樣,越是引起了軍部的懷疑,懷疑在那日常來往的終端信息中哪裏暗藏玄機。
失語者此刻臉色繃緊嚴肅地盯着亞伯拉罕的終端信息,嘗試從那些來往的內容中找到軍方想要知道的答案。
阮巍彥只是看着,就忍不住心生憐惜。
畢竟自己的防火牆總是有跡可循的,但是亞伯拉罕作為公司的老板,日常的訊息何止成千上萬,在這些信息裏找到到底哪個是加密的,更是難上加難。
阮巍彥忍不住嘆了口氣,自己的手指都搭在了失語者的肩膀上,準備請對方喝一杯咖啡醒醒神,只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
就聽到失語者發出了一聲驚訝的“哇!”。
阮巍彥一激靈,瞬間以為對方找到了加密文件,當即精神一振:“怎麽了,怎麽了?!”
失語者發出了一聲尖叫,他轉過頭恍恍惚惚地看向了阮巍彥,簡直緊張的眼睛都飄了:“他竟然又和我的愛豆聯系上了……”
失語者喜歡的愛豆?
阮巍彥的眉頭稍微皺了皺,然後開口确認了一下那個繞口的名字:“小野俪香子?”
失語者用力地點了點頭,手指緊握成拳,充分表現了一個無語凝噎的二百五形象:“他們竟然又來回發送終端了!”
“……”阮巍彥覺得自己剛才的滿腔同情簡直就是喂了狗。
面前的這個人分明看八卦看得無比開心!
于是他冷靜地轉過了頭去,發出了毫無感情的“哦”。
“可這一定不對!”失語者此刻繼續輸出,“他們怎麽可能又在一起了!”
“舊情複燃吧。”阮巍彥決定立刻和失語者結束這個話題,他對人類感情學沒有研究,總是覺得對方離譜得過分。
“不不不。”失語者連連搖頭,“這不可能!”
阮巍彥就是單純想知道哪裏不可能,大家都是成熟的成年人,願意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
他倒是覺得那個星奈公司的老總在這種被軍方監管的情況下依然能夠和自己包養的小明星打情罵俏,這心理素質着實過硬。
而失語者則是更加努力地搖了搖頭,最終開口道:“不,不是這個原因我覺得他們不可能,因為最近小野俪香子正在和他們演藝公司的老總打得火熱,而且最近小野俪香子還想辦法要和他們老板結婚,這種時刻小野俪香子絕對不可能和他舊情複燃!”
“……”阮巍彥一方面覺得對方的确說得有點道理,但是另一方面,他又覺得自己身邊的失語者的确是有點變态了。
他張了張嘴巴最後開口道:“你竟然沒事還要去小野俪香子的終端裏逛逛啊。”
失語者擺出了一副“當愛已成往事”的造型:“已經習慣了!”
“……”
這是什麽變态啊,真想把他報警抓走啊。
阮巍彥此刻在自己的心裏吐槽道。
不過想到自己現在人已經在軍部了,阮巍彥打消了這個想法。
“不管怎麽樣。”失語者此刻已經忙碌了起來,“這絕對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突破口,等我看看,裏面一定有加密文本。”
明明是一個巨大的發現,但是阮巍彥依然覺得自己提不起興趣,他的目光緩緩轉回到了自己面前的光腦上,看到了自己此刻正要攻破的防火牆,再一次慢吞吞地發出了“哦”的聲音。
*
沈清遠此刻在中将的帶領下,已經準備了去荒星探險的任務。
這是在上個學期,他們就已經提前接到通知的工作。
探索荒星是每年軍部的固定行為,因為帝國所占的面積巨大,有許多處于邊緣的荒星,因為荒無人煙,并且長期閑置,所以每年軍部都會到這些荒星上進行進一步的查探。
防止有其他星際的逃命者跑到這裏安家,或者在荒星上生長出了什麽奇怪的植物或者怪獸。
所以每年的探索荒星任務可以說是不可避免的。
不過今年沈清遠他們正在進行的探索倒是十分順利,連續走了幾個邊緣星都沒發現生命體的蹤跡,也沒有看到出現任何不在冊的動植物。
“看來我們的第一個軍部任務就要順利完成了!”巴特萊甚至悄悄地伸了一個懶腰,順便靠近沈清遠,伸出手勾住了對方的肩膀。
沈清遠此刻還在看着自己手中的登記冊,再一次确定這個荒星沒有任何異變。
隊友們則是對于對方這種過于樂觀的想法嗤之以鼻:“最好還是不要給自己立flag。”
“切,不要這麽兇嘛!”巴特萊對好友的調侃也并不在意,幾個人趁着休息的時間甚至還悄悄大鬧了一番。
沈清遠而是再一次輕輕地翻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登記冊。
他們所在的荒星歸于帝國許久,已經有了接近六百年的歷史,因為其資源匮乏,不适于人類居住而一直荒涼到了今天。
在最開始的時候,這裏因為特殊的環境還經常有變異獸出沒,但是近幾十年倒是沒有相關的記載。
沈清遠再一次确認了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終于點了點頭,确認無誤。
此刻距離他們出來探索荒星已經過了大半天的時間了,帶領他們一同探索荒星的軍人也讓他們原地休息一會,給了他們足夠的食用食物的時間。
沈清遠于是便拿出了随手帶來的東西。
原本每天沈清遠都是吃營養劑過生活的,但是今天,巴特萊卻看到沈清遠拿出來了一個十分精致的飯盒,打開之後,便能夠看到裏面許多天然食物。
這樣奢侈的配置讓剩下的幾位隊友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哦”的聲音。
“哇,這是怎麽回事,變天了?”有人勾着沈清遠的肩膀調笑對方,“就連平時最不在乎口腹之欲的沈清遠都開始帶便當了!”
沈清遠對方笑得擡不起頭,他正正臉色,表現出了奇妙的嚴肅,他冷靜又不失嘚瑟地開口道:“嗯,是我家裏為我準備的。”
因為沈清遠馬上要出門探索荒星,聽聞此事的馮娜·凝于是便為沈清遠準備了一份便當帶來,對方表情溫柔,臉上還帶着笑容,對沈清遠說:“出門在外,有機會的話還是要稍微吃得好一點。”
沈清遠沒法推辭這樣的好意,于是高興又害羞地将東西放進了自己的行李箱裏。
大家圍觀了一會沈清遠的飯盒,之後就各自開始安靜地進食,他們就坐在這個荒星的一處避風處,完成度過餐飲和休息的時間,幾個人就會到下一個荒星繼續探索。
吃飯的時間過得很快,完成了簡單的休整之後,沈清遠便和隊友們一起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沈清遠一只手撐在自己的身後,撐起了自己的身子,順利地站了起來,但是片刻,他便皺起眉頭看向了自己的手心。
總覺得有哪裏有點黏糊糊的……
他皺了皺眉,覺得自己好像是在這顆荒星上的岩石上不小心蹭到了什麽東西。
畢竟在荒星上有一些特殊的植物,也會分泌一些黏膩的液體。
于是拿起了自己随身攜帶的清潔液噴在了手心,然後輕輕搓了搓。
這種清潔液可以解決百分之八九十的清潔問題,現在也幾乎是星際人民人手一瓶的好東西。
可是這東西在沈清遠的手上似乎是沒有絲毫的用處,沈清遠反而覺得自己手心裏那個看不到的黏膩的東西被他的動作越推越大了,就好像是被某種算不上強力的膠水粘住了一樣。
這種結果讓沈清遠略略皺起眉來。
那邊的隊友此刻在努力呼喚沈清遠的名字:“沈清遠,走了!”
沈清遠依然皺眉看向自己的手心,他完全看不出來上面黏了什麽東西,遲疑了片刻,他将自己的手心擡起,最後輕輕地嗅了嗅。
一股熟悉的腥臭味此刻竄上了他的手心。
*
大概是最近阮臨楠天天和皇室待在一起的緣故,整個皇宮都知道阮臨楠喜歡各式各樣的美食,再加上阮臨楠實在好看乖巧,受到了皇宮上下的歡迎。
因此無論是平日裏的晚餐,還是下午茶,或者是更加正規一些的夜宴大家都恨不得馬上找阮臨楠來參加。
而幾天下來阮臨楠也習慣了參加這種類型的晚宴,再一次收到來自己表哥的邀請時,二話不說就前往參與了。
這次的晚宴據說是因為有某一位年邁的公爵過生日,将近二百歲的年紀,在整個帝國也是極為罕見的,所以就開了這個晚宴。
來參與的人也很多,倒不是說這位公爵在這裏積攢了多麽驚人的權勢或是財富,而是光是這個年齡依然保持健康就已經讓許多人趨之若鹜,恨不得好好地蹭一蹭這位老壽星的喜氣。
阮臨楠穿着之前外公為自己準備的禮服,然後拿着小叉子,打算嘗一嘗這裏的食物。
這次晚宴裏出現的也是天然食物居多,但是裏面的無論是裝修還是食物都極其有這位公爵的風格。
顏色看起來都十分清淡。
阮臨楠用自己手裏的小叉子插起來了一塊糕點,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裏。
滑滑彈彈的,口感很好。
但是沒有味道。
認為點心就應該是甜的的阮臨楠皺起了眉毛,十分嫌棄地将後面一半的糕點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裏。
雖然難吃——但是不能浪費食物!
失去了糕點吸引得阮臨楠頓時對這個晚宴失去了興趣,整個人開始向着宴會廳向後面的休息室悄悄移動,并且随時尋找契機逃跑。
只是阮臨楠剛剛探頭探腦地走過去,準備找一個休息室把自己藏起來,就忽然聽到了一聲爆發出了的争吵聲。
“你是什麽意思?!”
雖然這聲音高昂銳利,說話的人聲音似乎都因為激動而有些變形,阮臨楠還是從這個聲音中聽到了一絲奇妙的熟悉感。
于是阮臨楠停下了自己向外移動的腳步,然後向着聲音的來源走去。
“你在這種場合和我吵架?你是不是瘋了?”
和其對應的是另外一個聲音,不過這個人的聲音低許多,只是隐約含着怒氣。
阮臨楠确定了一下對方的位置,發現兩個人就站在後面的一個小花園裏,于是阮臨楠鬼鬼祟祟地在一旁的長廊裏探出了頭,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在吵架。
然後他便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這個男人似乎是在和他的未婚伴侶吵架,那個未婚伴侶此刻正因為什麽原因瘋狂尖叫:“我剛才看到你去摸他的手!你是不是對他有意思!”
“你還敢管我?”男人似乎是冷笑了一聲,“我就算是喜歡他,又關你什麽事情。”
“我是你的未婚伴侶,我就是應該管你——”
對方尖厲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只是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男人就已經擡起了手臂,用力地一個巴掌甩在了對方的臉上,将對方的臉頰都扇得偏過了去。
藏在一旁的阮臨楠忍不住小小地發出了一聲驚呼。
也就是這個瞬間,讓阮臨楠瞬間看清了對方的臉。
這不就是他十分熟悉的,沈清歡的臉。
那麽對面的那個,也就是布尼安無疑了?
阮臨楠驚訝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将自己往後面的位置藏了藏,努力不讓對方發現自己。
而此刻兩個人的争吵聲也變得更激烈了。
一巴掌打下去似乎沒有讓沈清歡長記性,對方只是偏過頭,然後捂住了自己的臉,從布尼安地看向對方的間隙裏,甚至還能夠看到此刻的沈清歡眼睛裏閃爍着深沉的怨恨。
這樣的發現讓布尼安驀然糟心了起來。
畢竟在布尼安看來,沈清歡全身上下唯一的一點好處就是足夠溫馴,但是那天夜宴之後就忽然好像忽然變了個人似的,時不時就用這樣哀怨的模樣悄悄地望着自己。
而現在更是厲害,竟然敢管到他的頭上來了?!
且不說布尼安和剛才的那個人只是不小心将手碰了一下,瞬間兩個人便分開了,到現在布尼安都想不起來對方到底長了個什麽樣子。
而且就算是,布尼安和對方有點什麽又能怎麽樣?
沈清歡不過就是有個未婚伴侶的名頭,哪裏敢和布尼安指手畫腳?
現在沈清歡能穿着這樣的禮服,參與這樣的場合都是他祖上冒了青煙,他自然應該對自己感恩戴德,竟然開始管起他來了?
布尼安越想越氣,再加上之前在沈清遠那裏受到的屈辱讓他一并湧了起來,于是他大聲呵斥沈清歡,把氣都撒在了對方的頭上:“怎麽,不敢說話了?你再用那種眼神看我一遍試試看?”
聽了這句話,沈清歡果然垂下頭去,不敢直視布尼安了。
“以後我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布尼安警告沈清歡道,“你沒資格這麽和我說話。”
他的手指就這樣直直伸出去,對準了沈清歡的頭,如果不是對方垂着頭,幾乎就要戳進對方的眼睛。
垂着頭的沈清歡沒有說話,他只是捂着自己的臉頰,布尼安沒聽到對方說“好”的聲音,但是卻看到了對方的肩膀此刻一聳一聳的。
這讓布尼安忍不住猜對方難不成是哭了?
好看的人說不定還能夠讓布尼安心生憐惜,但是面對自己早已經看厭了沈清歡的布尼安來說,只會讓他更加心煩,他再一次想要呵斥對方在公爵的晚宴中放得尊重些。
但是卻聽到了來自沈清歡的低沉嘶啞的笑聲。
“呵、呵呵……”
這笑聲讓布尼安有些毛骨悚然,他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問道:“你有毛病嗎?你笑什麽!”
沈清歡這時候才輕輕地擡起了自己的頭,他的臉頰有一邊已經被剛才布尼安的一巴掌打得又紅又腫,此刻趁着他陰沉的表情,看起來更加陰郁可怖。
如果是之前的沈清歡一定會被布尼安這樣的話吓得噤聲不語,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的沈清歡好像瘋了一樣,完全不在乎得罪布尼安。
他片刻之後他開口道:“布尼安。”
甚至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沈清歡直呼布尼安的名字。
沈清歡這樣異常的表現讓布尼安眯起了眼睛,安靜地等待着沈清歡此刻到底想要說些什麽。
“如果你能夠選的話,你一定不會選我……”他這樣開口說道,黑沉沉的眼睛此刻死死地盯着布尼安的,“所以也不是你在選我,是你的父親,費迪南德侯爵選了我。”
\"你敢違背你父親的命令嗎?\"
最後的一句話似乎用了沈清歡不少力氣,讓他的胸口都劇烈地起伏,于是他歇了口氣,補充了一句。
沈清歡扯了扯嘴角,似乎是在冷笑:“或者說,讓你選,你寧願選我那個神經病的哥哥?”
布尼安臉上原本還有幾絲猶豫,但是在聽到沈清歡提到了沈清遠這個名字之後,似乎是瞬間提起了他胸膛之中的火氣,他立刻擡起自己的手掌,“啪”的一聲,從不同的方向一巴掌扇到了對方的臉頰上。
就在三十秒前,布尼安還因為前面沈清歡威脅自己的話而感覺到心裏打鼓。
雖然不應該,但是那一顆布尼安的确覺得自己被威脅住了,畢竟他的确不敢違逆自己的父親,如果不是有父親在他早就已經和沈清歡解除了婚約。
聽了這句話之後,他本來想着自己應當聲色俱厲地斥罵對方兩聲,還是直接懷柔,勸沈清歡兩句。
但是沒想到下一句話再一次将布尼安的怒火噌地一聲點燃。
在軍校裏,布尼安最看不起的是沈清遠,但是被壓制得最狠的也是沈清遠,見證了他最狼狽最不堪時間的人也是沈清遠。
甚至他為了那個秘密還不得不承認自己喜歡沈清遠。
這些事就一直埋在布尼安的心裏,但是面對發生誤會的巴特萊,布尼安不敢和對方解釋,面對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沈清遠,布尼安也選擇了沉默。
但是面對沈清歡,這種怒火就瞬間爆發了出來。
沈清歡此刻被打得頭再一次偏了過去,他的耳朵被這個巴掌打得隆隆作響,此刻都出現了尖銳的耳鳴。
而這兩巴掌完全不能消弭布尼安的怒火,他的臉頰因為憤怒抽了抽,他不想笑,但是臉頰上此刻抽動的肌肉卻帶起了他的嘴角,變成了一個極為猙獰的笑容。
就這樣,布尼安再一起舉起了自己的手掌。
這一巴掌又用力又響亮,比剛才将沈清遠打到耳鳴的巴掌都要更加用力,就連藏在角落裏的阮臨楠都被吓了一大跳。
這力度足夠讓原本身量就不高的沈清歡此刻被打得栽到了一邊。
大概是因為運氣不好,阮臨楠還看到了沈清歡的頭剛剛好磕在了後院用來裝飾的山石上。
但運氣好的是沈清歡并沒有流血,也沒有就此暈過去,反而是趴在地面上緩了緩,他站起身的時候,似乎是瘋了一樣,忽然撲向了布尼安,和對方厮打了起來。
可是布尼安再怎麽說也是維塔軍校的學生,絕對是沈清歡無法匹敵的存在。
最後沈清歡三下兩下就被摔在了地上,身體和地面發出了沉重的悶響。
布尼安因為剛才地厮打用力地喘氣,看着此刻被他扔在地上的沈清歡,他在自己的口袋裏摸了摸,不知道拿出了什麽東西,最終将沈清歡捆成了一個粽子,布尼安還随手在沈清歡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塊手帕,先是擦了擦自己衣服上蹭到的灰,之後便塞進了沈清歡的嘴巴。
這次厮打讓布尼安的身上也稍微挂了點彩,他看了看自己的全身上下,以及剛才因為厮打而産生的褶皺,低聲罵了句娘,知道今天的晚宴沒法正常參與了,于是便叫了個懸浮車來,打算回去,順便把丢人現眼的沈清歡帶回去。
最後布尼安居高臨下地看向沈清歡,對他說道。
“我是沒辦法違背父親的指令——所以在父親反悔之前,我會娶你,但是你要知道,我不需要你的人。”
“你的全身上下,只有那個匹配度較高的基因對我而言是值錢的。”
“如果我願意,我可以直接把你送進特殊機構,用最痛苦的方式取走你的基因,然後和我的匹配,将孩子送到培育艙中長大。”
“你要想明白這些,再想想今天發生的事情,你要怎麽和我道歉。”
布尼安最後扯了扯嘴角,這樣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