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95章
馮娜公爵氣哼哼地在鄭先生的私人醫院裏住了下來。
其實說起當年,馮娜公爵也是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從軍史的,畢竟當時家國動蕩,作為公爵繼承人的馮娜先生不能坐視不理,于是便主動投軍,和同時期投軍的阮峰則和鄭先生成了隊友。
而雖然很多年沒見,但是見面一定要吵架的習慣倒是一直沒變。
鄭先生看着非要住在這裏的馮娜公爵直皺眉,嘴裏滿是嫌棄:“身體健健康康的,非要住院是什麽毛病!”
馮娜公爵立刻冷哼了一聲。
還不過來住自己的外孫子就被這個死人臉搶走了!你這種孤家寡人是不會懂的!
鄭先生當然也不會考慮到馮娜公爵都一把年紀了還要在自己小外孫的面前争寵的可能,但是出于某種不可告人地看熱鬧心态,他還是将馮娜公爵和阮峰則兩個人的房間安排在了比鄰位置。
這可苦了阮臨楠。
如果和爺爺在一起,外公就不高興,如果和外公在一起,爺爺就不高興。
最後就變成三個人站在一起,最後又迅速地發展成自己的爺爺和外公吵架的場景。
而且。
阮臨楠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道。
爺爺和外公已經将他的時間都占全了,他沒有時間去見自己家遠遠啦!
阮臨楠悄悄地看着就在不遠處的沈清遠的病房,忽然覺得自己就是被王母娘娘搶回家的織女。
只是想到自己家的遠遠幾天沒有吃到自己親手削的蘋果,阮臨楠就心痛難當。
而一旁此刻還響起自己外公和爺爺的争執聲——
“你回你自己的病房!”
“我回去可以,但是外孫子要和我一起走!”
“楠楠分明是來看我的!”
阮臨楠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在這場毫無意義的戰争中先行醒悟的是馮娜公爵。畢竟他比阮峰則更早地遇到阮臨楠這個孩子,自然比阮峰則這個不懂風情的木頭樁子更知道怎麽讨自己家小外孫的歡心。
于是在第二天的早上八點,原本向來會準時出現在阮峰則的病房裏和爺爺争寵的外公卻并沒有出現,這樣的事情讓阮臨楠有些震驚,他擡起了自己的腦袋,就連聽自己爺爺當年的故事都沒有那麽積極了。
腦袋不時地向窗外探,就好像外公會突然從窗外面忽然冒出來一樣。
阮峰則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對自己那位戰友嘴裏沒有什麽好生氣:“那個臭老頭不來就不來了,楠楠你不用太擔心。”
甚至阮峰則還有些高興:“他終于知道病人是不能打擾的了。”
不過阮峰則顯然沒有愉快太久,馮娜公爵就來到了自己的病房裏,和之前不一樣的,這次的馮娜公爵沒有氣勢洶洶地直接來阮臨楠的面前争寵,而是動作緩慢,雙手背後,神情愉悅,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病房裏。
剛剛臉色才好看了一些的阮峰則立刻黑了臉:“你怎麽又來了?”
馮娜公爵對阮峰則的話理都不理,他哼了一聲,勉強應對了阮峰則一句:“我是來找楠楠的,和你沒關系。”
馮娜公爵的臉上此刻露出來了勝券在握的歡暢表情,終于把自己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哼哼,楠楠你看——”
阮臨楠把自己的目光移過去,看到自己外公的手裏拿的是一個豪華特質版本的掌上煙花。
阮臨楠沒有玩過,瞬間眼睛一亮:“哇!”
“怎麽樣,楠楠,喜歡嗎?”
“喜歡!”
“哎,那就和外公到外面好好玩。”馮娜公爵笑眯眯地對他開口,“我特別買了有白天模式的,白天可以看得很清楚哦,裏面內置了幾百種不同的煙花樣式!”
阮臨楠立刻被自己外公拿出來的掌上煙花吸引,忙不疊地向着自己的外公點頭,而馮娜公爵此刻就順勢攬住了自己外孫的肩膀,順便把自己的小外孫往房間外面帶。
看着一切順利,馮娜公爵在離開房門之前忍不住回過頭,向着阮峰則給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果然論起怎麽吸引孩子還是我技高一籌。
阮峰則的眼睛一眯,渾身的冷氣鋪天蓋地向着馮娜公爵而去,但顯然正經經歷過戰場的馮娜公爵完全不在乎這點小事,他笑眯眯地趕快拉走了阮臨楠,甚至還趁亂向着阮峰則做了個鬼臉。
“……”
阮峰則生氣地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糟老頭。
*
第二天按時來自己爺爺病房報到的阮臨楠,向着自己的爺爺打了個招呼:“爺爺!”
他昨天玩了好久那個掌上煙花,裏面內置的程序很多,煙花的效果也很好看,甚至阮臨楠還嘗試了自己定制了兩個程序,讓煙花綻放效果有些不同。
阮臨楠想起之前自己有一年過年的時候也這樣和沈清遠一起放過手持的電子煙花,只是他們手上的煙花卻很簡單,沒有這麽多樣的功能。
如果有機會的話,阮臨楠想把這個煙花點給沈清遠看。
不過是如果有機會的話——
阮臨楠暫時不去想這件事,而是将自己的目光移動到了自己爺爺的身上,看向今天神情有些奇怪的爺爺:“爺爺?”
平日裏阮峰則雖然對阮臨楠的态度很好,但也經常傲嬌地板着一張臉,但是此款向來風格強硬的阮峰則卻眼神飄忽,甚至不敢放在自己小孫子的身上。
阮臨楠忍不住好奇地歪了歪自己的頭,問自己的爺爺:“怎麽了嗎?”
聽到這句話的阮峰則用力地握住了自己的手,似乎是忽然堅定了某種決心,他從一旁床頭櫃打開,拿到了一個黑色的盒子,然後遞到了阮臨楠的面前。
阮臨楠忍不住愣了一下:“這是什麽,爺爺?”
阮峰則偏起了自己的頭,狀若無事開口道:“嗯。沒什麽特別的,就是送給你的玩具。”
阮臨楠的眼睛瞬間瞪得圓溜溜:“啊?”
他看着自己爺爺向來硬冷嚴肅的風格,完全想不到自己的爺爺會給自己買什麽樣的禮物。
于是阮臨楠也一臉嚴肅,十分鄭重地伸過手去,雙手接過了的阮峰則手上的盒子——
下一秒,阮臨楠被盒子的重量一墜,差點撲倒在床上。阮臨楠立刻直起身來,假裝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充滿好奇地掀開盒子。
泛着金屬光澤的中世紀機械組裝□□型出現在了阮臨楠的面前。
“……”
阮臨楠的目光緩緩地移動到了自己的爺爺臉上,深刻地感覺到了自己爺爺的品位和自己手裏的機器模型一樣硬朗。
阮峰則的臉依然偏向一邊,但是眼睛卻時不時地向着阮臨楠的方向瞟,一向嚴肅的臉頰上卻有些羞澀。
阮臨楠的嘴角不自覺抽了一下,然後開口說:“……爺爺,我喜歡哦。”
阮峰則似乎是悄悄地松了口氣。
于是新一輪的戰争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阮臨楠晚上還要回到自己的家裏住,本來阮臨楠還能夠自己快樂地乘坐懸浮車回家,但是發展到現在這個程度,阮臨楠每天都要負重差不多十斤左右的禮物。
但是如果說不喜歡禮物的話,爺爺和外公就會傷心,最後阮臨楠決定照單全收。
于是阮臨楠在這樣的折磨下逐漸奄奄一息。
但是阮臨楠沒辦法拒絕自己的爺爺和外公,于是只能眼含淚花地向着自己的爸爸媽媽告狀:“爸、媽,我的房間裏已經沒有我住的地方了,已經全是玩具了!!!”
阮嘉致長嘆了一口氣,十分同情自己兒子的境遇,摸了摸對方的腦袋,打算晚上和自己的妻子一起商量一下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只是這一對夫妻剛剛洗漱完,躺在床上,打算完成睡前的夫妻夜話環節,阮嘉致手上的終端此刻就突兀地響了起來。
阮嘉致将自己剛剛要說的話吞了回去,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妻子,便将自己的終端接了起來。
終端對面的阮峰則此刻依然是一臉嚴肅的模樣,他看向了自己的兒子,第一句話依然是不淡不鹹地:“這麽晚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
阮嘉致不知道自己的老父親是因為什麽原因來找自己,于是努力打起精神:“沒關系爸,有什麽事情嗎?”
畢竟面對自己向來嚴肅的老父親,這麽晚打來終端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說。
聽到阮嘉致的問題,阮峰則的眼神開始向外飄,阮嘉致甚至看到了自己的這位老父親的臉上流露出了深深的羞澀。
阮嘉致:?
片刻之後的阮峰則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開口道:“不知道……楠楠喜歡什麽樣的禮物?”
阮嘉致覺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驚得掉下來了。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震驚,他就忽然聽到了自己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個老匹夫!竟然找外援作弊!”
阮嘉致驟然回過頭來,看到了同樣目瞪口呆的自己的妻子。
此刻馮娜凝手腕上的終端也開着,而上面剛剛好就投影出了自己的岳父——馮娜公爵的臉!
原來馮娜公爵此刻也有相同的煩惱,因為近期送了阮臨楠太多禮物,導致黔驢技窮,偏偏在這個時間點也向自己的女兒馮娜·凝讨教,而剛剛好,就在打開的終端裏聽到了自己死對頭的聲音!
阮峰則顯然不甘示弱:“你這個糟老頭,還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打終端過來!”
“老匹夫!”
“糟老頭!”
兩位老人家此刻隔着終端在阮嘉致的家裏越吵越兇,阮嘉致和馮娜·凝嘗試調解無效,最終這對夫妻無辜地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致地将自己手腕上的終端解開,放進了另一個房間裏,帶上了房門。
兩個人吵架的聲音被房門隔開了,終于脫離苦海的夫妻相視無奈一笑,最終緩緩地松了口氣。
*
每天下午兩點,阮嘉哲是非常固定地來鄭先生的私人醫院向阮峰則報告關于最近軍部的情況,和之前關于尤利塞斯的處理結果。
說到尤利塞斯的時候,阮峰則的表情沒有出現絲毫的變化,但是阮嘉哲還是從對方的表情中感覺到了阮峰則對方的痛惜。
有了這次事件,之前和尤利塞斯相關聯的軍隊将領此刻開始處理洗牌,阮峰則終于可以放下心來,這才在決定趁這個機會開始放權給其他信任的将領,并且在醫院裏調養身體。
阮嘉哲不想讓自己的父親總是惦念着關于尤利塞斯的事情,他便想着說些讓對方能夠開心的事,于是他開口道:“太好了,父親,只要您能夠調養好身體,一定能夠為軍部找到合适的接班人的。”
說起這個話題,阮峰則的眸光一閃,他想起了在那個事件中擋在自己前面的少年,大概是太多次意外的相逢,讓他對沈清遠的名字格外有印象,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可惜了,是B級。”
聽到這句話,阮嘉哲便迅速明白了自己的父親此刻在說誰,他想起了前幾天遇到鄭先生時對方說的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放心吧,父親,關于這件事情,可能會有驚喜。”
阮峰則擡起頭來,看向了阮嘉哲,對方便将自己聽說了的事情一一講給了阮峰則聽。
聽到這裏的阮峰則忍不住點了點頭:“這樣啊……”
“那也的确可以先考慮看看。”
*
阮臨楠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見過沈清遠了。
因為白天被自己的爺爺和外公纏着,明明和沈清遠就只有一小段的距離,但是偏偏阮臨楠就沒法見到對方,一個星期過去之後,阮臨楠終于決定不忍了。
白天在見完自己的爺爺和外公之後,借口說今天有點累,要臨時住在這裏,先去休息的阮臨楠貓貓祟祟地鑽進了沈清遠的病房。
他和沈清遠早就通過了終端,沈清遠知道阮臨楠這個時候會來,但是看到對方做賊心虛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想笑。
他知道最近的阮臨楠辛苦了,于是主動拍了拍自己的病床邊的椅子:“辛苦了吧,來休息一下?”
阮臨楠眼睛亮亮地點了點頭,然後迅速坐在到沈清遠身側,他望着對方的眼,竟然有種奇妙的懷念的感覺。
阮臨楠忍不住向沈清遠的方向蹭了蹭,他不敢碰對方受傷的胸口,而是靠在了對方的肩膀上,像小狗似的蹭了蹭對方的頸窩。
這裏是鄭先生的私人醫院,和普通的醫院相比這裏的裝飾都更近似乎普通的家庭,而且也沒有濃烈的刺鼻的消毒水味,除了沈清遠身上極其輕微的藥味之外,阮臨楠就能夠嗅到讓自己無比平靜的青草味道。
片刻之後,他開口道:“遠遠,我之前看到藍鳶花開了。”
沈清遠沉默了一下,他知道這是兩個人原本商量好了的旅行地點,于是開口哄道:“現在沒有機會,我們明年還可以去的。”
而且,沈清遠輕輕地偏了一下自己的頭,對阮臨楠笑着說:“如果沒問題的話,這個假期我們可以安排點別的?”
到一個帝國的國慶日也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了,現在沈清遠依然算是軍校生,所以可以在畢業前獲得這個可貴的假期。
如果阮臨楠可以的話,不如就和阮臨楠一同出門。
其實這種出門的機會,沈清遠也期待很久了。
聽到這句話,阮臨楠也終于打起了精神,他擡起頭,有了精神:“對了遠遠,我的三十個億星際幣也到賬了,我們可以去很多地方!遠遠,你有沒有什麽特別想玩的?”
沈清遠本身對出去玩這件事并沒有什麽興趣,但是他願意看阮臨楠高興,他彎起了嘴角:“聽你的。”
阮臨楠瞬間興奮了起來,繼續向着沈清遠的懷裏撒嬌似的蹭了蹭,然後調整了一下位置,讓沈清遠能夠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終端。
然後打開旅行頻道,揚起臉:“那我們一起挑挑看吧?”
*
那天阮峰則和馮娜公爵兩個人分明只是住在相鄰的房間裏,卻通阮嘉致和馮娜·凝的終端吵到了大半夜,依然未果。
第二天頂着黑眼圈醒來的馮娜公爵于是決定來一個大招,他已經發現了,在各種玩具裏阮臨楠對煙花類的游戲似乎格外有興趣。
而申請一場浩大的電子煙花對于馮娜公爵來說不要太容易。
于是馮娜公爵便得意地翹起了自己的腳,在夜色漸濃,尋找阮臨楠之前,先去找到自己的老對頭,阮峰則。
馮娜公爵咂了咂舌,向着自己的死對頭炫耀道:“我今天給楠楠申請了煙花,想着你這個老匹夫也已經好幾年沒有看過了,所以勉為其難來邀請你。”
沒想到馮娜公爵這麽會玩花樣,阮峰則移動開了自己的目光,挂着同樣明顯的黑眼圈,語氣中充滿不屑:“煙花而已,有什麽好看的,軍部的子彈要比這絢爛得多。”
但是雖然嘴上這麽說,但阮峰則還是從自己的病床上移動了下來,乖乖地跟在馮娜公爵的身後一起去阮臨楠的房間找他。
馮娜公爵提高了自己的嗓門,開口叫阮臨楠的名字,房門裏半天卻沒有回應,兩位老人遲疑了片刻,之後悄悄地打開了阮臨楠的房門——
房門裏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這樣的發現讓阮峰則瞬間皺起了自己的眉頭:“這是怎麽回事?”
馮娜公爵也同樣皺眉:“楠楠在外面嗎?”
于是兩位老人分頭行動,四處尋找阮臨楠的蹤跡,但最終都沒有找到阮臨楠的身影,就連發給阮臨楠的終端都沒有回應,最後兩個人找到了病房裏的監控攝像,确定阮臨楠到底是去了哪裏。
監控裏的阮臨楠乖乖巧巧地和自己的外公和爺爺說自己要回房間休息,結果一轉身,卻進了另一個病房——?
馮娜公爵的眼睛眯起,問身邊的阮峰則:“這裏還有病房?這裏住了什麽人?”
阮峰則的臉色同樣不好看:“這裏住了一個軍部的小子。”
最終,兩個人面面相觑,看向對方,已經吵了一個禮拜多的兩位老人此刻瞬間達成了一致,同時站起身來,一陣風似的跑到了沈清遠的病房前面,然後——
用力地打開了房門。
此刻房門裏一派溫馨,阮臨楠整個人都窩進了沈清遠的懷裏,手裏的終端這時也已經放下,他們已經定下了要去的地方,阮臨楠正仰起頭,向着沈清遠描繪着兩個人一同出門時的快樂路線。
沈清遠只是望着阮臨楠,聽着對方說話,就能夠生出無限的柔情來,他輕輕地“嗯”了一聲,一只手正繞在阮臨楠的腰間,而另一只已經撫上了阮臨楠的臉頰。
啊啊啊啊啊!!!
他們看起來快要親嘴了!!!!
此刻匆忙趕來的阮峰則和馮娜公爵瞬間爆炸,再一次異口同聲道:“你們在幹什麽!!!!”
阮臨楠和沈清遠聳然一驚,轉過頭來,看到了此刻正站在門口的兩位老人。
阮臨楠張大了嘴,這次貨真價實的感覺到了捉奸在床的感受。
作者有話要說:
阮峰則:
沈清遠當元帥,可以考慮。
沈清遠當孫媳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