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變化
第6章 變化
蕭喆跟大亨玩了會,瞧着小家夥恢複了精氣神他才想起來今天過來是為什麽事,剛好沈斯岩已經收拾完上來了。
二樓跟樓下不同,不大的地方隔了卧室和客廳,廚房是開放式的,浴室稍微有些逼仄,沈斯岩脫了衣服便去洗澡了,蕭喆則關好爬櫃的玻璃門去廚房找吃的。
沈斯岩的冰箱被塞得很滿,上學的時候有人總是半夜犯饞,沈斯岩便買了個多功能的小鍋琢磨着做飯,手藝越練越娴熟,只是這幾年他不怎麽做了,現在冰箱裏滿滿當當的罐子,除了他常用的藥物,其他的功能都很一致,助眠。
蕭喆扶着冰箱門就這麽盯了會,而後從最下層拿了一瓶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
“你不回去嗎?”
沈斯岩洗完出來就這麽句話。
蕭喆坐在沙發裏:“回,讓姜佟耽誤的,忘記跟你說正事了。”
“那說吧。”
“學校搞周年慶,邀請函寄到我店裏去了,我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文老師聯系我說周年慶結束他就要退休了,我在想——咱要不要去一趟?”
畢業都五年了,沈斯岩好像是第一次聽到跟學校有關的事情,他沒給出什麽反應,起身往卧室去:“行,知道了。”
姜佟也收到了同樣的邀請,邀請函是秦若姿轉交的,她說藝術系總共也沒多少人,學校全請了。
“邀請函學校是給每個人單獨發的,校辦聯系不上你。”
說這話的時候秦若姿正在給姜佟換腰繃。
姜佟光着半個身子垂頭看着被包裹起來的腰身:“有點緊。”
“哦,那我松點兒。”
“所有人都請了?”
“是額,”秦若姿說,“有幾個老師要退休了,學校是為了他們吧。”
學藝術的,無論哪個專業,在學校的日子也許是一生中最豐富燦爛的,這同樣适用于任課老師,他們參與了學生們光怪陸離的小部分人生,并在裏面扮演過十分重要的角色,退休前想見一見帶過的小鬼們,無可厚非。
姜佟胡亂思忖了什麽,半晌才說:“那就去吧。”
“好,”秦若姿給他弄好後拿了衣服扔到他手裏,“到時候我來接你。”
秦若姿說話間在露臺上看見了幾個新的花盆,裏頭栽着綠植,沒開花,看不出是什麽品種:“怎麽想起來養盆栽了?”
“無聊呗,”姜佟穿好衣服過去,“周年慶什麽時候,跟你演出沖突嗎?”
秦若姿綿綿的嗯了一聲:“不沖突,隔了一個禮拜呢。”
她又回到屋裏,從包裏拿了一個信封,過來後遞給了姜佟:“吶,收好哦,這麽好的位置,我千辛萬苦給你留的。”
是演出票,姜佟噙着笑收下:“姐姐世界上頂好。”
秦若姿噙着笑揉了把他的腦袋。
姜佟再次出現在溫冬門口和上一次隔了兩天,奇怪的是今天門也開着。
店裏有人在跟沈斯岩談事情,姜佟便沒急着進去。
“沈老板,這批我真急着要,你怎麽着也得給我縮一個禮拜的工期,不然真來不及。”
沈斯岩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縮不了。”
“我現在把尾款付了可行?你就幫幫忙,行嗎,我現在就轉!”
沈斯岩看樣子還要拒絕,姜佟在外頭急不過,架着輪椅進去:“你是怕配送來不及,還是人家時間需求有變動?”
那人回過身,一臉的愁容:“嘿喲,我跟您說實話,人改了開園時間,這批雕塑按照原定的計劃是真不行。”
姜佟便偏頭看向沈斯岩:“縮一個禮拜太趕了,最多三天,保證到位。”
那人糾結的嗫喏,姜佟又道:“三天也是我們的極限了,你不答應我們可以退定金。”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退定金,哎,行行行,三天就三天,我到時候再過來!”
人說完就走了,屋子裏靜下來,沈斯岩脫了手套在那破爛的凳子上坐下:“我讓你替我做決定了?”
“做生意是不是也要體諒下客戶,你不是做完這單就關門了。”
“十天,四個未完工,你來。”
姜佟讓輪椅往前了點:“可以啊,反正你的畢設我也幫過忙。”
沈斯岩全然沒想過他是這個打算,愣完一哂:“神經。”
姜佟聽不見似的,看着工作臺上這個看不出模樣的框架:“這個做了多久了,怎麽一點進度也沒有?”
“跟你有關系嗎?”
“好,那就問個跟我有關系的,”姜佟說,“學校周年慶你去嗎?”
沈斯岩回話前他又說:“我猜你應該不會去,去就是故地重游,會想起很多往事哦。”
“跟我這兒排本子呢?”
“嗯,所以你去嗎?”
沈斯岩沒有回答,姜佟有了答案就識相的沒再逼問,他去儲物櫃裏拿了手套和圍裙,回來後坐定在沈斯岩身邊:“我真幫你,腰快好了,你使喚我吧。”
“趕緊走,添什麽亂。”
“我不走,”姜佟很有眼力見的給他遞了下一步需要的工具,“你少啰嗦,快幹活。”
姜佟是下午兩點來的,天黑之後還呆在那,中間有幾個高中生來過,給沈斯岩送來了些點心,一口一個斯岩哥哥叫着,叫的姜佟心裏火燒火燎的。
沈斯岩不知情,點心和煎包一樣被晾在一邊,他終于解決了要交付的最後這四個中的一個,批量的貨物他都是這樣,先将所有的框架搭好,然後一起填充,最後打磨上色。
晚九點,沈斯岩從專注裏出來,看見的是趴在工作臺上睡得不省人事的姜佟。
他剛要把人叫醒,又打住了,因着姜佟換了個姿勢,半張臉埋在臂彎裏,另外半張臉面對着他。
這個姿勢睡覺讓姜佟腰脊發熱,不過他睡得很香,混沌間說起夢話——
“沈斯岩......”
沈斯岩便湊近了點,聽他說:“打球叫我......”
姜佟醒來已經過了十二點了,他人在沙發裏,身上蓋着一張薄被,等完全清醒才坐起來,試探的叫了聲沈斯岩。
沒有回應。
客廳裏亮着一盞小臺燈,姜佟只是環顧四周,身子動也沒動,他發覺二樓和原來沒什麽變化,那臺燈和身上的被子都是他買的,櫃子上擺着他最愛的手辦,櫃子裏還有他最愛的那套杯子,茶幾下的地毯沒換,沙發上的抱枕沒扔,大亨也乖乖地呆在那碩大的爬櫃裏,要非說有什麽變了的,是窗腳下那盆盆栽,沒有盆栽,只有一個空的花盆。
姜佟撐着腿起身,忍着後腰的酸軟緩慢地挪到大亨旁邊,看了會又挪去卧室門口,門咔噠了一聲,他湊着外頭那點光線走了進去。
沈斯岩睡着了,姜佟的膽子大了不少,但還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醒他,好一會,他才讓自己在沈斯岩身後躺了下來,隔着層被子,他伸手抱住了沈斯岩的腰身。
沈斯岩呼吸很均勻,睡覺也很乖,不乖的是姜佟,以前總是躺下前在沈斯岩懷裏,醒來後在沈斯岩腳頭,為此被沈斯岩教育過好幾次,次次無疾而終,後來沈斯岩妥協了,半夜裏半夢半醒的會把腳頭的人撈回來重新抱住。
姜佟沒了困意,就在他背後這麽回憶,回憶的多了覺得悵然,他有很久很久沒被沈斯岩那麽用力的抱過了。
“沈斯岩,沈斯岩......”
然後天亮前,姜佟費勁吧啦的回了客廳,淺淺的睡着回籠覺,在沈斯岩出來時佯裝困頓的伸了個懶腰:“早呀斯岩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