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理由
第20章 理由
“這救不了了,你那樣養怎麽養得好?拔苗助長聽說過伐?”
花農的話還在耳邊,夜晚,姜佟蹲在露臺上看着這兩盆花,有一搭沒一搭的撫着殘萎的枝桠:“乖乖,換了泥,濕度也削減了一半,争氣點好不好,活過來。”
枝桠被他撫動後晃了晃,像是被動的在說好,姜佟嘆氣,忽而又想起什麽,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十點過了,不知道沈斯岩'約會'結束沒有,本是琢磨着,反應過來時電話已經撥了出去。
等待音一聲比一聲漫長,就在快要自動挂斷的時候,那頭輕咳了一聲——
“有事?”
不知哪裏來的緊張感,姜佟幹脆一屁股坐了下去,張了張嘴:“回家了?”
“嗯。”
“看的什麽電影?”姜佟摳着褲腳問。
“戰争片。”
“哎,果然是老師啊。”
那頭停頓了一下,幽幽道:“沒事我挂了。”
“沈斯岩,”姜佟腦子裏打結,脫口問,“杜鵑……你以前怎麽養的?我的快死掉了。”
“買新的。”
“……”姜佟差點回怼,可想起他今晚出去約會,沒準還真有點進展,又強迫自己溫和下來,似乎這樣就能把沈斯岩拽回來一點,“新的也會有同樣的問題,不如學着解決呢。”
沈斯岩似乎深呼吸了一下,很輕,毛刷一樣掃過姜佟的心髒。
“你客廳那個陽臺是西曬,換到卧室陽臺去,花盆換個大點的,要透氣,杜鵑怕幹怕濕怕重肥,你那水灌的就差種水稻了。”
透過陽臺半敞的窗門,姜佟下意識看了眼屋裏:“你來過?”
沈斯岩避而不答,沒什麽耐心的問:“還有要問的嗎?”
“你今天為什麽接我電話?”
這話叫對方又卡頓了,姜佟安靜的等着,等到沈斯岩說:“你打我就接了,這也要理由?”
姜佟也沒想要個準确答案,他就是想問問,然後說:“任青山不喜歡你,我看得出來。”
“你又知道了。”
“那你喜歡他嗎?”
“你說呢?”
這反問倒是讓姜佟噎住了,許久沒回話,沈斯岩喂完大亨也沒離開,手裏拿着喂食的鑷子在爬櫃玻璃門上點來點去。
“我明早給你送早餐過去,”姜佟的聲音重新傳過來,“不早啦,快去睡吧。”
沈斯岩懶得回話了,正要挂斷,又聽見他說——
“沈斯岩,你以後叫我,我都會出現。”
電話挂斷後,客廳燈也熄滅了,沈斯岩回了卧室,剛在床上躺下,溫溫熱熱的姜佟便鑽進了他懷裏:“香不香?我新買的洗衣凝珠,好貴的。”
“跟之前的有區別嗎?”沈斯岩問。
“有啊,你沒感覺被子又香又軟嘛?”
沈斯岩感覺不出來,他覺得又香又軟的是姜佟才對。
姜佟貼着他,拿嘴唇蹭他的喉結,約是困了,說話嗚嗚哝哝地:“明天早上給我做魚茸粥吧,還想吃糯米團子,可是糯米團子吃完午飯就不想吃了,那就算啦……”
平竹雖然年年暖冬,真到了冬天,溫度也會降下來,沈斯岩收緊手臂想将人抱緊,是懷裏冰涼的被子将他拉回現實,那一刻的滞空讓他蜷縮起身子,胃裏又開始隐隐作痛。
轉天是禮拜六,任青山沒課,跟姜佟前後腳進了溫冬,禮拜六的确熱鬧,因着緊跟着來的還有一個人。
“這什麽場面?”
蕭喆忙店裏的事兒有好一陣沒過來查崗,今天一過來就碰上倆人,這會拉着沈斯岩在花壇邊借抽煙的工夫當判官。
“任青山,”沈斯岩說,“我媽介紹那個。”
“真沒想到啊,林姨手裏資源居然這麽好,有姑娘嗎,給我也介紹一個?”
“有意思嗎?”沈斯岩說。
蕭喆凜聲,轉身在他旁邊坐下:“那你老實交代吧,你是不是讓姜佟留下來過夜了?”
“沒有。”
蕭喆冷哼:“過了幾夜?”
“我說沒有,你聽不懂?”
蕭喆伸手便握住了肩頭:“你撒沒撒謊我能看不出來?沈斯岩你就作吧,回頭讓那伥鬼給你拆了賣了你還替人家叫好呢。”
“這個賣掉了,這個也賣掉了,”溫冬廠房裏,姜佟指着幾個雕塑說,“他賣掉的都會塑封好,用這個标記,然後等人來取,其餘塑封好的應該是租賃的。”
任青山在他側後方站着,瞧着他指給自己的标識:“這個還可以租出去呀?”
姜佟說:“這樣劃算。”
說完扭頭看了他一眼:“你感興趣嗎?”
任青山在和他的對視中搖了下頭:“還不是很了解,不過這些很容易看懂,像卡通玩具。”
“商業性的擺設不需要多深奧,有設計圖就能做,畢竟受衆群大多是路人。”
“難怪,”任青山說,“那他要參加比賽的肯定跟這些不太一樣吧?”
姜佟很明顯的愣了一下,他順着任青山的視線看向臺子上那個雛形框架,而後聽見任青山綿長的嗯了一聲——
“聽說在年後,他這個,來得及嗎?”
姜佟還沒搭茬,抽完煙的兩個人回來了,蕭喆無視他過去朝任青山伸出了手:“青山你好,再次介紹下,我是蕭喆,很高興你能出現在這裏。”
任青山笑起來,回握住他:“我也,很高興。”
倆人聊上了,姜佟視線還挂在那個雛形上,連沈斯岩将保溫桶遞過來都不知道。
“姜佟?”
“啊?在。”姜佟下意識地回話,而後看着他,“怎麽了?”
“粥我騰出來了,這個拿回去。”
姜佟接過來,正要問什麽,沈斯岩又說:“回家吧,以後別送吃的了,沒必要做這些。”
“沈斯岩……”
“行啦,”蕭喆在那頭擡高了嗓門,“怎麽那麽沒眼力見兒呢,快回去吧,好不容易周末了還不讓人約會啊?”
是沈斯岩的眼神讓蕭喆話尾音弱了下去,姜佟沒在意,也沒吱聲,抱着保溫桶往外走,他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在想什麽,他想真好啊,沈斯岩沒有切斷自己的天賦,也想那個雛形,這麽久了都沒有進度,沈斯岩應該是又找不到感覺了,還想,周末好長啊,任青山在,他們要去做什麽呢……
思緒胡亂的湧來,他走到路口才停下來,回身,身後路人來往,溫冬大門敞着,看不見裏面的人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