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第2章
第2章
翌日下午,夏熠來到尚城大學。
在路上時,夏維星便發來消息,讓他到了以後去換衣室找他,這剛好遂了夏熠的願。
拎着十幾杯的冰果茶,一路氣喘籲籲,換衣室在明德樓,籃球館的斜後方,夏熠遠遠看見土木工程的那幫人站在樓側,其中有兩個都紋了花臂。
他為什麽能認出來?昨天夏熠把校園官網翻了個遍,這些人是校籃球隊的主力,許多帖子都有發他們的照片,有個hot貼裏說紋身的那倆特愛打髒球。
不動聲色從他們旁邊經過,夏熠聽見一道聲音說:“夏維星那小子仗着有幾個臭錢,從不把我們放眼裏,待會兒給他點兒顏色瞧瞧。”
聽見這話,夏熠忙加快步伐往裏走,在推開門以後,慌慌張張沖到夏維星面前,“弟弟,有人要對付你,他們說要給你顏色瞧瞧。”
“誰那麽大膽子?敢給我們星哥顏色,活膩歪了吧。”
染着黃頭發的男生吊兒郎當走過來。
他是夏維星的好哥們,和跟班差不多,叫齊嘉嚴。
夏熠搖搖頭,小聲說:“我不認識,他們有紋身,看起來像黑。幫,很吓人。”
這個說法逗笑了在場的人。
有個人笑得前仰後合,對夏維星說:“你哥是不是傻啊?大學裏面還能有黑。幫,真逗。”
“別這麽說我哥。”
夏維星把果茶接過去,“他還給我們買飲料了呢。”
“我想喝那杯茉莉青提的。”齊嘉嚴伸手要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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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得美,這是我最愛。”夏維星對着夏熠一笑,“我哥肯定是知道我愛喝特意買的,而且只有這一杯。”
看他純良無害的笑,夏熠的脊背都發涼。
任誰看這都是一副好兄弟相親相愛的場面吧。
配合地彎起唇,夏熠一字一頓道:“我還加料了。”
聽聞,齊嘉嚴撇下嘴,“看出來了,那杯裏邊珍珠都多。”
夏維星插上吸管,吸了一口,回頭看向夏熠,“哥,你幫我把那雙鞋刷了去。”
就像命令保姆似的,他沖他使個眼色。
地上安靜地躺着一雙白色的球鞋,網面上濺了滴油。
顯然,他是故意當着這幫同學的面給自己樹立威嚴的。
不是親生的又如何?當哥的不還是得聽他的?
夏熠微微一笑,點頭應了聲“好”。
我他媽順便把你的臉也給刷了吧!活爹!
拿着鞋準備離開,隐隐聽見走廊裏有腳步聲傳來,夏熠立即轉身提醒夏維星,“你打球一定要保證安全,別和人家發生沖突,打不過也沒事,不一定非要贏。”
“那幫孫子,我閉着眼都能贏他們!尤其是楊明哲,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的,就是一繡花枕頭!”
夏維星話音剛落,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夏熠就站在門後,他精确計算好時間,跌跌撞撞朝後退了幾步,看起來像是被門給撞倒的,手裏的鞋子也飛了出去。
見狀,夏維星惱火了。
不是為夏熠,而是為那雙鞋。
“楊明哲,你他媽擅闖別人休息室還有理了?要進來不知道敲門?”
“不是你先罵我,我才懶得進你這破地方。”
楊明哲一把揪住夏維星的衣領,“你說誰繡花枕頭?”
“不是嗎?那我們球場上見啊!”夏維星挺直腰杆,盡管還是矮了一截。
“行。”楊明哲猛地放手,将人用力往後一推,“我讓你一個球也搶不到。”
硝煙味彌漫,衆人面面相觑,等楊明哲離開後,其他人才敢出聲。
“星哥,這回我們好好搓搓他的銳氣!”
“沒錯!他也就會吹牛。逼了。”
夏熠拎着鞋默默離開。
經過拐角處的垃圾桶,他毫不猶豫,把鞋給扔了進去。
短時間內,夏維星應該是想不起這雙鞋了。
-
比賽快開始時,夏熠才去到觀衆席入座。
他沒想到沈确也來了,坐在他前面那一排。
夏維星做夢都想攀上沈家,在沈确面前堪比八二年的龍井,老綠茶了。
“你那麽忙,還專程來看我比賽。”夏維星小跑過來,滿臉掩飾不住的笑容。
“剛好路過,閑着沒事。”沈确漫不經心地說,交代一句:“好好打,我可看着呢。”
“放心。”夏維星眨下眼,慢慢湊近沈确的耳朵,“為了你,我會加油的。”
(嘔)
夏熠忍不住想翻白眼了。
你說悄悄話就說,能不能別讓第三個人聽見?這矯揉造作的語氣真讓人想吐。
夏維星前腳剛走,沈确後腳回過頭,掃了一眼夏熠,莫名其妙說了句:“你未婚夫要回國了。”
要不是他提醒,夏熠差點忘了這小說裏還有這號癫公,形同虛設的種馬大哥。
他躺床上半個多月,也沒見所謂的未婚夫發條消息來關心一下,顯然原主在他眼裏就是透明的。
林奕謙,花花公子一位,家中排行老二,父親是本市有名的房地産大亨。和原主是豪門聯姻,兩家勢力相當。
按理說他這樣的人是該瞧不上原主沉悶無趣的,但偏偏,他就看中了這點。
任他在外如何風流,也沒人管得了他,豈不美哉?
家裏有個擺設放在那兒就行了,又不會礙他的事兒,外面有的是人可以滿足他。
當然,原主是不想跟他結婚的,奈何梁淑儀這位繼母利益熏心,只想快點把原主打包出去,和林家強強聯合,才不管那林奕謙是個什麽貨色。
“奕謙他在忙什麽呢?好久沒聯系了。”夏熠往前傾身,好奇詢問。
本來他不太想搭理沈确,但這麽好的機會多打聽點是一點。
想和林奕謙退婚,就必須足夠了解他。
而且,以夏維星那比針還小的心眼,看到他和沈确靠那麽近說話,說不定會受刺激。
“他能忙什麽。”沈确不屑恥笑了聲,沒法講得太明白。
林奕謙美其名曰說去工作,考察歐洲地區的業務,其實是看上一個混血小男模,追着人家去的,他腦子裏是一點正經事兒都沒有。
夏熠假裝撓撓頭,故作不解問:“那他有那麽忙嗎?怎麽都不給我打電話?”
“………”果然夠傻的。
沈确不想打擊這麽單純的人,“他不聯系你,你可以主動聯系他。”
“他不讓我打,說只能有事的時候可以找他。”
“你從馬上摔下來還不算有事?”
沈确輕飄飄一句反問,噎得人答不上來。
夏熠能看出來這人不簡單,夏維星的那點小心機在他眼裏應該還不夠瞧的,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麽願意配合且不戳穿,難道就喜歡那一款?
這很難說。
場上,夏維星盯着沈确的方向望了許久。
他和夏熠那傻缺有什麽好聊的,還聊那麽長時間。
“星哥,開始了。”齊嘉嚴過來拍下夏維星的肩,“你看什麽呢?”
“沒什麽。”夏維星冷漠收回視線。
比賽很快開始,場上的比拼從一開始就進入到白熱化。
楊明哲為了力證自己不是繡花枕頭,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都格外認真,不讓對方有可乘之機,而夏維星同樣也是,既要掙自己的面子,又因沈确坐在觀衆席上看他,壓力特別大,越想要表現好身體越緊繃。
楊明哲打球還是一如既往得髒,借着自己的體型比夏維星壯,每次當他要來搶球的時候,他都會用肩膀用力地撞他。
夏維星的體力消耗很快,當他慢慢開始覺得身體虛弱無力的時候,小腿突然間劇烈抽筋。
這一刻恰好楊明哲那方灌籃,他顧不得多想,本能想要直起身抱住對方,楊明哲一個彈跳,把他給撞開了。
因為腿抽筋,夏維星站都站不穩,楊明哲那一下直接将他撞出線外,摔落的那個瞬間,手腕和腳腕本能想找借力點,抽筋的感覺卻向全身蔓延,根本使不上勁,反方向的沖力來得迅猛,多處韌帶傳來撕裂的脆響,胳膊肘和膝蓋緊跟着狠狠挫傷。
看臺上頃刻響起一片唏噓聲。
“我靠!星哥你沒事吧?”
“楊明哲你個狗比!”
齊嘉嚴他們紛紛跑過去,想要攙扶起夏維星,而他的胳膊和腿還在隐隐抽筋,都改過了拉傷的疼痛。
“別、別碰我。”
夏維星倒抽着涼氣,動也動不了。
看到這一幕,夏熠薄涼的眼底溢出來輕蔑的笑。
一報還一報,真的很爽。
這種劇烈運動後會使人腿腳抽筋的藥粉,無色無味,可是很難搞得到呢。
前面的沈确如同不相關的陌生人,看到夏維星摔倒也沒半點反應。
有他這位觀衆在場,夏熠也不能看熱鬧,裝作慌忙起身從觀衆席沖了下去。
盯着他的背影,沈确輕挑下眉梢,居然起身離開了,看都沒去看夏維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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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醫院後,夏維星又是拍片又是呵斥醫生,命令他們好好給他檢查,千萬不要留下後遺症。
夏熠跟在旁邊,一直等到全部的事情忙完,夏維星被送去病房躺下,才不經意地射出一記飛刀。
“沈确不是坐在我前面嗎?他怎麽沒來?”
夏熠一直反應遲鈍,哪怕過了三個小時他才意識到這事兒也不奇怪。
身體本就難受,又慘遭紮心,夏維星懶得僞裝自己,冷冷瞥向夏熠,陰陽怪氣道:“他來不來關你什麽事?”
夏熠點點頭,莫名其妙兀自感嘆:“我扭傷腳,未婚夫都沒來看我。”
——當未婚夫的都不探望,何況你們的關系還不清不楚。
夏維星聽出這樣的話外之音,氣得想踹夏熠一腳。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覺得夏熠肯定不是這意思。
整天傻呵呵的,他可沒那個腦子,更沒有旁敲側擊嘲笑人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