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第18章

第18章

帶貓看完病,夏熠第一時間把賬單拍照發給陳清安。

替他照顧貓就算了,還要給他花錢,沒道理當這個冤大頭。

“小熠,你和哥哥算得真清楚。”

陳清安很快回過來一句語音,笑聲中透露着無奈。

賬單上是2388元,他直接轉了三千。

倒是挺大方。

夏熠對不摳門的人自帶濾鏡,突然覺得他也沒那麽讨厭了。

當然,陳清安在這個世界其實屬于正常人,是周圍的那群人太颠了,他才戴了有色眼鏡看待他。

對一個人的印象轉變,往往只需要一件小事兒。

夏熠太現實了,态度比之前好了不止一點,回語音道:“放心吧,我會幫你好好照顧貓的。”

回到家,夏熠把小貓放地毯上,先安置好它的臨時小窩,然後去沖了個澡。

天氣太熱,稍一動彈就渾身黏膩。

清清爽爽走出來,夏熠擦着頭發,下意識尋找小貓的身影,卻沒看到。

起初,他沒怎麽在意,以為是躲床底下了,結果吹了一半頭發扭過頭,猛然發現角落裏那扇小窗戶居然是開着的。

那扇窗下面有書桌,以小貓的靈活度,很容易跳得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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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書桌上放着電腦,擔心落灰,那扇窗從來都是不開的,怎麽……

目光一凜,夏熠心中已有不好的預感,趴到窗前往下看,什麽也看不到,急得他迅速沖下了樓。

當來到花園裏,那扇窗戶正對着的下方,夏熠一眼看見了趴在那兒奄奄一息的小貓。

明明一個小時前,它還趴在他懷裏喵喵喵地叫着。

雙腿猶如灌了鉛,夏熠步履維艱走過去,心中仍抱着一絲期冀,輕輕碰了碰小貓的身體,希望它只是睡着了。

但它,沒有一丁點兒的反應。

“哎呀,這怎麽死了只貓?”有傭人走過來看到這一幕,晦氣地直皺眉頭。

夏熠小心翼翼把貓抱起來,抱回了房間。

這是一條生命,他沒法坐視不理。

把小貓暫時放回它的窩裏,夏熠推開了隔壁的門。

回來時,他和夏維星打了個照面,他看着他懷裏的貓不屑一笑,說他惺惺作态。

已經撕破臉了,夏熠也不再顧忌那麽多,見夏維星坐在電腦桌前打游戲,他上前幾步拿下了他的耳機。

“誰他媽……”夏維星接連輸兩局,正打得不爽,咆哮着回過頭,看見夏熠,嗤了聲:“你來幹嘛?”

夏熠盯着電腦上的游戲頁面看了半天,才移開視線望向夏維星的臉,一字一頓道:“陳清安的貓死了。”

“死了就死了,關我什麽事兒?”夏維星罵了句有病,“沒看見我在打游戲?”

說完,他要重新戴上耳機,被夏熠制止,“只有你看見我抱着貓回房間了,那扇小窗戶我從來都不開,是不是你把貓給扔下去的?”

“我他媽又不是變态,扔你的貓幹嘛?”夏維星甩開夏熠的手,“你不要血口噴人,說不定就是你自己忘了關窗戶!”

“不可能,那扇窗戶我早上走的時候還看了眼,是關着的。”夏熠十分篤定。

夏維星目光晃了下,“那就是傭人給你打掃衛生時開了,你不會養貓非要攬這個活,自己照顧貓不上心,還要冤枉我,可不可笑。”

“行,你還狡辯是吧?你的藍牙耳機掉我書桌下面了!還不承認!”

聽夏熠暴怒出聲,夏維星下意識反駁:“你胡說!我當時根本沒戴藍牙………”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反應過來自己中了夏熠的圈套,夏維星慢慢噤了聲。

難怪他一句接一句跟他糾纏個沒完,原來就是想把他給繞進去。

夏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還懂得給人下套,真的不像以前的他了。

眼底湧動着心虛,自覺理虧,夏維星也不多作解釋,強裝淡定晃了晃腦袋,“不就是一只貓嗎?殺了又怎麽了?法律還能判我刑?”

“夏維星,你說這種話還是人嗎?”

夏熠的後背爬上刺骨的寒意,如被蟲子啃噬,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惶恐不安,為自己面對這麽一幫冷血無情的人。

在他們眼裏,作惡多端是不會有代價的,他們踐踏別人尊嚴,藐視法律,漠視生命,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犯了錯被人揪出來,也那麽泰然自若,沒有半分悔過的意思。

腦海中一想象夏維星推開窗,毫不猶豫把那麽可愛的小貓生生砸下去,夏熠的心髒便猶如被無形的手緊緊抓着,快要窒息。

他不是什麽愛貓人士,但面對如此殘忍的行徑,還是會感到發指。

夏熠好恨,沖動地想把夏維星拉起來揍一頓,以洩心中的怒火。

可他這身體薄得像紙片,狂風一吹都會倒,跟夏維星這種健壯得像頭牛,整天打籃球的體育生對壘,就是自行讨打,白白挨一頓揍。

所以,原地站了幾分鐘,夏熠最終什麽也沒做,沉默轉身出去了。

一直以來,他都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增強體能。

現在的身體太弱了,連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沒有,光靠腦子,遇到危險狀況也不能保證百分百逃脫。

他要好好吃飯,把營養跟上,報個武術速成班,練些防身術。

-

回到房間,夏熠反複組織幾遍措辭,才把小貓離世的事情告訴陳清安。

他自然不會替夏維星遮掩,不管陳清安相不相信,他都明明白白告訴他,小貓是被夏維星從樓上扔下去的。

不過這事兒歸根結底還是他和夏維星之間的矛盾引起的,小貓是無辜的,陳清安同樣也是。

夏熠還是會感到愧疚的。

對面應當是沉默很久,沒有責怪夏熠,只吩咐他把小貓的屍體給安置好,夏熠立即去做了。

今天是他心情最差的一天,盡管晴空萬裏,他卻覺得自己的頭頂籠罩着烏雲,在他的周身是茫茫黑暗,找不清方向。

就像他的心情,想要發洩怎麽也找不到出口。

忙完小貓的事情已經是晚上了,夏熠聽見夏維星和朋友約好了去喝酒。

他應該很得意吧?

終于做了件能打擊他的事情。

夏熠冷着臉開了電腦,不能只有他一個人難受,夏維星也要付出代價。

對于曾是計算機系的大神,後來又進大廠的夏熠來說,黑夏維星的游戲賬號簡直輕而易舉。

登陸之後,他将他的游戲裝備全部都賣了,號的信譽值也被他降了幾十分,被禁賽了。

光這些還不夠,夏維星的電腦裏儲存了些他和前男友亦或是炮。友的親密照沒舍得删,被夏熠破了加密軟件,發現照片後,将其全部拷貝出來,身體重點部位打了馬賽克,保留一張臉,發到了學校論壇。

要一個人社會死亡,比折磨他更痛苦。

夏熠曾經也愛打游戲,自然明白一個賬號的維護有多麽不容易,當兩種崩潰同時間抵達,他的精神防線會瞬間被攻破,痛不欲生都是輕的。

如果不是夏維星趕盡殺絕,他也不會做到這一步。

忙完這些,已經晚上十點,夏熠知道夏維星一旦發現這些事,等回來後,勢必要同他大戰一場。

左右也打不過他,夏育東去了外地出差,成了他們母子倆的主場,他留在家裏只有被拳打腳踢的份上。

所以,夏熠一分鐘都沒耽擱,迅速逃離了事發之地。

讓子彈先飛一會,待硝煙彌漫,他再回也不遲。

只是,離開夏家別墅後,夏熠不知道要去哪兒了,他一個可以投奔的朋友都沒有。

在司機師傅問他目的地的時候,夏熠的腦海中本能浮現一串地址,是蕭應那晚發給他的。

有時,反複猶豫做不了決定的事情,當你被逼到死胡同裏,就有答案了。

“師傅,去茗禦瀾庭。”

-

今晚的應酬在蘇曼山莊,那裏的葡萄酒醇香濃郁,全國聞名,蘇銘夜雖喝得不多,回家途中頭還是隐隐作痛起來。

他對酒精很敏感,經常性的喝一點就不舒服,那種感覺和喝醉不同,人很清醒,卻提不起來半點兒精神。

到小區時已是淩晨兩點。

司機正要開進去,旁邊忽然有個人對着車揮手,示意停下來。

能跟着蘇銘夜工作的,那都不是一般人,眼力和記憶力也相當了得,司機認出對方好像是下雨天,蘇總特地送回家的那個男生。

當時他還撐着傘,把他送回到駕駛位,你說這能忘嗎?

“蘇總,有人找您。”

司機回過頭,小聲提醒。

蘇銘夜輕擡眼簾,隔窗望見夏熠,唇角頃刻勾起不易覺察的弧度。

他還是來了。

“讓他上車。”薄唇輕啓,蘇銘夜交代司機。

司機下車去請人上來,夏熠順手拉開了後座車門,很坦然坐了進去。

他既然來,就代表已經想清楚所有需要承擔的後果。

車內氣氛沉默,一直到地下車場都沒被打破。

在他們下車前,司機陡然問了句:“蘇總,明天我幾點來接您?”

通常都是八點到九點之間,但今晚……情況有些特殊。

“我到時通知你。”扔下這話,蘇銘夜率先下車。

夏熠緊随其後,和他一起進了電梯,又去到家裏。

他沒有告訴蘇銘夜在門口等了多久,這種高檔小區戒備森嚴,沒有經過主人的允許,外界人士不得入內。

身上沾染了夜間的露氣,夏熠順手脫下了外面的襯衫,主動打破僵局。

“我先去洗個澡,你稍等。”

他半點沒有剛來作客的局促,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

蘇銘夜坐在沙發上,沉默凝視他。

不懂他昨晚不來,偏偏今晚出其不意到訪,連聲招呼都不打,不怕撲空?

等到深更半夜也要見他,可真有毅力。

察覺到蘇銘夜的視線緊随,夏熠在進浴室前忽然轉頭,關懷備至詢問了句:“你臉色好像不太好?是哪裏不舒服嗎?”

他在關心我。

表情松動幾分,蘇銘夜坐正身體,剛要回答,夏熠卻又開口:“實在沒力氣的話,可以不用勉強,休息一夜,明天再做。”

做?

做什麽?

大腦頻率空了一拍。

在人“嘭”一聲關上浴室門之後,蘇銘夜懂了。

原來他專程過來只是想和他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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