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朱祁钰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衆人:還能是什麽人?當然是力挽狂瀾的英主呗?
【他勤于政務,勵精圖治。“承祖宗之大位,夙夜惓惓于心,亦惟以古人之道德功自期,以今天下之治教養自勵。”】
朱元璋:祖宗覺得他已經算不錯了。
【他知人善任,能夠用人之長,避人之短。徐有貞曾因倡言南遷為朱祁钰所不喜,遲遲未得到升遷。時值國子監祭酒缺員,徐有貞托關系請于謙幫忙舉薦。面對于謙的推舉,朱祁钰直言徐有貞心術不正,不宜做國子監祭酒,但他也沒有将人摒棄,他知徐有貞有治水之才,便将徐有貞派去修複黃河決口,讓其發揮一技之長。最後徐有貞用了近兩年的時間修複了黃河決堤,至此“山東之患息矣”。】
“能做到知人善任,就已經遠超大多數皇帝了。”劉徹點頭贊賞道,“有些人不是不能用,端看用在什麽地方而已。”
【他心懷黎民,注重減免徭稅、省不急之務,關心各地的赈災的情況,認為“治天下必先乎安民”。景泰三年,鳳陽、淮安、徐州發生水災,道路饑馑相望,禦史王竑不待朝命立刻開倉放糧赈濟百姓,事後上奏自劾,朱祁钰不僅不生氣,還高興地誇贊王竑“賢哉都禦史!活我民矣。”】
“我們的陛下,是個好人。”景泰年間的百姓內心深受觸動,自古以來那些皇帝有幾個是真正把他們放在心上的?像景泰陛下這樣的人君真的很難得。
【他關心臣子,待人溫柔。大臣們病了朱祁钰會為他們請大夫醫治。聽侍講學士講經時,因為知道學士們不敢坐自己坐過的凳子,朱祁钰便選擇站着談話,不再坐下。】
衆人:我們懂,之前在看朱祁钰的南宋之旅時已經看他實操過無數次了。
景泰大臣們:陛下真的人很好,很溫柔。
某些朝的大臣:羨慕且眼饞。
【後世人對他的評價是:
“恤饑拯溺,納谏信賢。”
“太祖之後而功者孰不知成祖乎,德者孰不知孝宗乎,蓋猶有景帝焉。己庚之際,徵帝吾等披發左袵矣。其德如何,曰在知人,在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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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外倚少保,內信興安,狡寇危城,不動聲色。當時朝右,豈乏汪、黃;建炎踐祚,亦有宗、李。相提而論,景誠英主。”
“宣宗以社稷人民付正統,正統不能守;付景泰,景泰能守之。吾又讀《宋史》而嘆明之不亡,非謙賢,實景泰之賢也。”
“英宗被虜而明猶全盛,景帝之不負祖業,不涉陰險,實明宗社之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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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洪武時期
“成祖?”朱元璋看向朱棣,眼神十分“和善”。既然皇位後續繼承是在老四這一脈,那這個成祖的人選根本不做他想。
衆兄弟:嚯!這一聽就知道很有故事啊!
朱棣滿頭大汗:“爹,這裏面可能有誤會……”
朱元璋也沒立刻給他判死刑:“咱等着光幕後面的解釋。”不是還要講大明十六帝嗎?那裏會有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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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宣德時期
“付正統,正統不能守;付景泰,景泰能守之。”朱瞻基長吸一口氣,轉身向着文武百官說道,“朕欲立皇子朱祁钰為太子,卿等意下如何?”
衆大臣直呼陛下聖明,齊齊贊道:“太子賢德,乃大明宗社之福,臣等為陛下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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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沉默,是今天的大宋……
趙匡胤:這還是第一次如此頻繁地體會對比手法的精妙,很可以,印象已經很深刻了。別再說了,給大宋留點面子吧!
趙構:別罵了別罵了。
【聽上去是個還不錯的人對吧?但人無完人,朱祁钰其實也有一些缺點,比如政治手段不夠成熟,畢竟他到底不是正經培養的繼承人;再比如說某些大臣觸怒他之後也會被杖殺,因為他脾氣好是真的,但他也不是不會暴躁。】
“一個人肯定會有暴躁的時候,不暴躁那就是真的泥人了。”朱棣并不覺得這是什麽很大的缺陷,“很顯然,祁钰不是真的軟弱老好人,因為軟弱的人不會有采納于謙建議的魄力,也守不住北京。”
【并且,他還有一些公認的“污點”,雖然那些污點在我看來并沒有多污,但畢竟很多人都那麽認為嘛,那我就拎出來講一講。】
朱瞻基:公認的污點?
【我們都知道,明朝有一套自己的正統皇位繼承制度,叫嫡長子繼承制。這個制度吧,你要說它嚴格呢?回頭看一看明朝那夢幻的皇位交接,會覺得好像也沒那麽嚴格;但你要說它不嚴格呢?它在某些時候又好像很嚴格,這很難界定。但毋庸置疑的是,按照這套繼位流程,不出意外的話,非嫡非長的景泰帝朱祁钰與皇位是注定無緣的。】
朱元璋內心警鈴大作:“夢幻的皇位交接,有多夢幻?”
“總不能是頻繁小宗入大宗吧……”朱橚悄悄嘀咕。
不小心聽見了的朱棣:……
老弟,說話注意點場合,小心咱爹聽見了削你。
【可現實偏偏就出意外了,正統皇帝朱祁鎮跑去草原觀光去了,于是朱祁钰上位了。這叫什麽?這叫對正統禮法的破壞!事急從權,國家危難時禮法可以抛到一邊,但社會安定了之後呢?很顯然,這個東西就可以拾掇拾掇撿起來了。
這下朱祁钰可不就尴尬了,前有身在瓦剌,活得比他潇灑,身份比他正統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太上皇;後有太上皇的兒子,在禮法上照樣比他正統了不知多少倍的太子朱見深;嘿!整個家就他一個外人,稍有不甚就可能會有人對他說你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趕緊下去讓你哥或者你侄子上來吧!想想就令人頭大。】
衆人:代入感太強,已經提前開始窒息了。
【以上就是前情提要。如果你是朱祁钰,你會選擇怎麽做呢?
伴着這個問題,讓我們一起翻開朱祁钰的污點全集,又名——“令景泰帝窒息的正統社會”。
首先是污點一:戀戀神器。】
“都這種時候了,不‘戀戀神器’,難道還想皆大歡喜?”劉徹眼帶嘲諷地嗤笑一聲。
【京師保衛戰後,明廷就是否迎回太上皇一事展開了一系列的争論。當時呢,出了一個名場面,就是大臣們提議接回太上皇,讓朱祁钰不太高興,于是他說出了那句“朕本不欲登大位,當時見推,實出卿等”。
我本來不想當這個皇帝,是你們非要我當的!
單看這裏我們大概會覺得朱祁钰沒頭沒尾突然說這句話有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感覺,不就是讓你接回太上皇嗎,怎麽就扯上當不當皇帝了?道德綁架不要太六!
但實際上朱祁钰說這句話是有現實背景的,《明實錄》的記載是當時吏部尚書王直帶頭上疏請求迎回太上皇,其中提及:“臣等切惟陛下嗣登大寶,天與人歸,四方萬國同心歡戴,永永無貳。陛下隆敬兄之心已昭告天地、祖宗、社稷,遵為太上皇帝……名位已定,天下之人皆以為宜,今既留寓虜中,而歸以太上之尊,不複事天臨民,陛下但當盡崇奉之禮,永享太平悠久之福。” 這不就是在對景泰說:名分已經定了,朱祁鎮已經是太上皇了,對你沒有影響,你應該趕快把他接回來!
而朱祁钰則是針對這些話進行了表态:“卿等所言理當,然此大位非我所欲,蓋天地祖宗及宗室文武群臣之所為也。自大兄蒙塵,朕累遣內外官員五次,赍金帛往虜地迎請,虜不肯聽從。若今又使人往恐虜,假以送駕為名,羁留我使,仍率衆來犯京畿,愈加蒼生之患,朕意如此,卿等更加詳之,勿遺後患。”我不是我沒有你們別瞎污蔑我!
如果說《明實錄》的記載還只是停留在大臣暗戳戳內涵景泰惦記皇位,而景泰只是針對性地為自己辯解的層面上,那《明史紀事本末》的描述就更為直白了:“尚書胡濙等奏奉迎上皇,帝不允。次日,帝禦文華殿,召文武群臣谕曰:‘朝廷因通和壞事,欲與寇絕,而卿等屢以為言,何也?’吏部尚書王直對曰:‘上皇蒙塵,理宜迎複。乞必遣使,勿使有他日悔。’帝不怿曰:‘我非貪此位,而卿等強樹焉,今複作紛纭何!’衆不知所對。”
太夢幻了家人們,瓦剌打上門的時候是江山社稷為重、國賴長君,現在沒事了就是“上皇蒙塵,理宜迎複”了。完美诠釋什麽叫用過就扔,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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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景泰時期
胡濙和王直不知道該作什麽表情,雖然這事是大家一起幹的,但被單獨列出名字的只有他倆,這實在是太尴尬了。以前他們覺得自己的做法沒有問題,現在他們對正統失望了,回頭再看才發現自己對陛下好像是有那麽點不講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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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宣德時期
“陛下。”胡濙已經尴尬到不敢看朱瞻基了。
“朕自知卿,卿無須多言。”朱瞻基安撫道。說到底大臣們維護的也是他的兒子,朱瞻基又怎能過分追究呢?只是不舒服是肯定的,因為被逼迫的人是他的另一個兒子啊!
【但能因此就去責怪他們嗎?我不能,朱祁钰也不能。他們不是大奸大惡之徒,而是為大明做出了貢獻的賢才,說到底,他們也不過是一直接受着正統觀念的熏陶,被正統禮教框住了的芸芸衆生的縮影。況且,就連朱祁钰本人都深受正統觀念影響,并不覺得自己符合正統。昔日,群臣請求朱祁钰繼位時,他說:“東宮在,卿等敢亂法耶?”他知道自己上位是違背正常規律的,這是一場輸了便将淪為亂臣賊子的賭局。
為了争一個正統,朱祁钰做出了嘗試,也因此有了第二個污點——苛待上皇,更易太子。】
“這皇位要麽一開始就不坐,要坐就一定得坐到底!”李世民嘆氣,“他的處境,不允許他回頭。”
【如何成為正統?答:自己必須穩穩的坐在皇位上,自己的子孫後代也必須坐在這個位置上。
于是,待朱祁鎮還朝後,朱祁钰将朱祁鎮軟禁在南宮,對朱祁鎮嚴加防範,還把南宮周圍的樹都砍了,避免他與大臣偷偷聯系。再之後,朱祁钰軟硬兼施,如願地廢了原太子朱見深,改立自己的兒子朱見濟為太子。
這是屬于朱祁钰的短暫勝利,同時也是他貪戀皇權、背信棄義的證據。
總有人可憐悲慘凄涼的太上皇,覺得明明都讓朱祁钰體驗過一把當皇帝的感覺了,朱祁钰還有什麽不滿的?為什麽還要把上皇逼上絕路!
是啊,朱祁鎮好悲慘哦!悲慘到孫太後多次探視,悲慘到只能生六個孩子!】
“不是嚴加防範嗎?”朱瞻基氣笑了,“一次兩次就算了,怎麽太後還能多次探視?”
對那個自己心愛過的女人,朱瞻基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他發現她總能在不該母愛泛濫的時候展現她的拳拳愛子之心。
【至于朱見深,确實,幼子無辜。他就像個工具人,當初孫太後立他為皇太子,不過是為了保證皇位繼承依舊在朱祁鎮這一脈,而如今景泰不願意把皇位讓給朱祁鎮一脈了,他自然不能再當這個太子。
不過僅憑幼年這點磨難,是不足以令大家為朱見深惋惜這麽久的。我想,如今大家對憲宗的憐愛,更多源自于憲宗本人的魅力。
明憲宗朱見深,一個被評價為“仁、宣之治于斯複見”,能力在大明十六帝裏可以排前幾的皇帝。有人說,朱見深最大的缺點就是有朱祁鎮這麽一個爹,如果他不用給朱祁鎮收拾爛攤子,說不定還能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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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
嬴政:……
他終于對之前阿藜說的那句“朱祁鎮命好”有切實的感受了。
不僅有能給他留家産的爹和可以力挽狂瀾的弟弟,還有個能力很強的兒子,敢情整個家就他一個人不行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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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景泰時期
“憲宗,沂王?”景泰朝衆大臣眸光閃爍,他們果然沒有看錯人。
景泰皇帝已經消失,沂王又是光幕認證的有為之君。
該如何選,似乎已經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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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宣德時期
“最大的缺點就是有那麽一個爹?”朱瞻基有些悵然若失,抱着小朱祁钰襁褓的手緊了緊,“确實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是在可惜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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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化時期
想不到自己還是個有魅力的人?朱見深微微勾了勾唇,既然都被這樣誇了,那就只能努力去做到更好,争取配得上後世人的高度評價了。
【唉,只能說是剪不斷理還亂,朱見深哪裏都好,可他不是朱祁钰的兒子,他和朱祁钰在身份上是天然對立的。廢立太子是一場政治博弈,并不能簡單以是非對錯來解釋。景泰想換太子可以理解,畢竟誰都不想忙活到最後為他人作嫁衣,朱見深要對景泰有意見也無可厚非,因為他确實是受害者。
不過嘛,無論是出于什麽目的,朱見深都是說出過“朕叔郕王踐阼,戡難保邦,奠安宗社。仁恩覃被于寰區,威武奮揚于海宇”這樣的話的。我們現在稱朱祁钰為明景帝,景這個谥號,也是他為朱祁钰拍板定下的。
我猜,他對景泰大概是有過怨,但沒有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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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化時期
朱見深目光變得幽深:“哪能,簡單說成,怨,或者恨,呢?”
皇權鬥争,成王敗寇。
那段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他難受過、害怕過、放松過也慶幸過,到了現在已經是說不清自己對景泰是什麽感情了。
或許他曾經确實有過期待叔侄親情的時刻,或許他叔也曾糾結過是否該撿起這份親情。
就像他叔不知是出于什麽想法,在廢了他的太子之位後沒有進一步趕盡殺絕一樣,未來他也注定會在合适的時機,懷着不知名的情緒說出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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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洪武時期
朱元璋嘆氣:“都是好孩子。”只可惜造化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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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
“父皇,我看出來了。”扶蘇突然開口。
嬴政詫異:“看出什麽來了?”
“那個家裏只有堡宗最不和諧。”扶蘇回答。
嬴政沉默了片刻,道:“你說得很對。”
【換了太子,就徹底安全了嗎?現實告訴我們不是的。
朱祁钰努力地給兒子争取到了太子之位,可朱見濟卻在當了一年太子後夭折了,朱祁钰就這樣失去了他唯一的兒子。
他必然是悲痛的,但他的悲痛無法令其他人感同身受,在他為自己早逝的孩子哀傷時,他的臣子在請求他複立朱見深為太子。
他們對他說:“太子薨逝,足知天命有在。”
于是朱祁钰終于放下了寬厚,對那些向他進言的人動用了杖刑,讓他們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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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正統時期
見濟……
朱祁钰攥緊拳頭,強忍着咽下了口中的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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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宣德時期
太子薨逝,足知天命有在。
這是何等的殺人誅心?朱瞻基心痛地閉上眼,若是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這句話,他一定會讓那人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他的孩子,何至于受這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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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洪武時期
朱元璋也跟着痛心起來,他想起了才離世不久的太子朱标。
“怎麽只是杖刑?”朱元璋又氣又心疼,“這孩子還是太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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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永樂時期
看到這一幕,此刻站在光幕前的朱祁钰的三個長輩心情都很糟糕。
朱棣抿唇,目光陰沉得吓人。
朱高熾也不再從容平靜,而是迅速黑了臉。
朱瞻基則勾唇冷笑,這些人以後最好是不要撞到他面前來,他想。
【我永遠理解不了景泰朝大臣對正統的信仰。自從懷獻太子夭折後,一切仿佛都妖魔化了起來。
大臣們執着地請求朱祁钰複立沂王為太子。
更甚者,他們還要求朱祁钰以臣子之禮恭敬對待朱祁鎮,因為“景泰帝親受英宗冊封,是上皇之臣子也。上皇傳位陛下,是以天下讓也。陛下奉太皇太上皇,是天下之至尊也”,因為“孝悌者,百行之本,萬善之源,望退朝之暇,朔望節旦,親旨南宮,率群臣朝見,展天顯之愛”。
還有誰記得朱祁钰才是現在的皇帝?現在是景泰年間而不是正統年間?
呵!正統真是個好東西,只要是正統,不管做錯過什麽,都可以一筆勾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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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正統時期
是啊,正統真是個好東西!朱祁钰冷笑。
他擡眼看向坐在上方的朱祁鎮。現在是正統年間,朱祁鎮還是君,他還是朱祁鎮的臣,可他要繼續以臣子之禮對待朱祁鎮嗎?不,他不想。
朱祁钰閉上眼,默默在內心做了決定:這君君臣臣的,誰愛做誰做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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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景泰時期
大臣們越發沉默。
他們很想為自己辯解,說他們也是為了大明的傳承着想。沒有人知道意外會在什麽時候到來,陛下膝下無子,若不盡早複立沂王,恐怕日後會生出更大的禍端。
可,複儲的事情還能解釋,但讓陛下以臣子之禮敬待上皇呢?
這讓他們之前的理由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
也許,他們心底确實有着陛下只是暫時代理皇帝之職,時機到了就該退位還政的想法,他們不曾真正理解陛下的處境,只一味地苛求陛下去做無私的周公。
【這場君臣之間的拉鋸戰一直持續到景泰八年正月,朱祁钰重病,群臣“皆望複儲”,或許是大家都預知到了景泰一眼就能看到頭的未來,這次就連于謙和王文都跟着上奏請求早立沂王朱見深為太子。朱祁钰妥協了,讓他們“正月十七日上朝候旨”。
然而戲劇性的故事發生了,有野心家認為“與其複太子,不如直接讓英宗複辟”,于是在秘奏孫太後,得到了太後的支持後,正月十六日的晚上,一場荒謬的奪門之變爆發了。
有多荒謬呢?那就是這場政變幾乎沒有遇到抵抗,石亨、曹吉祥、徐有貞等人先是順利至極地到達了南宮,砸破了南宮的牆把朱祁鎮接了出來。然後又兵不血刃地帶着朱祁鎮進入了皇宮,這其中唯一遇到的阻礙就是門衛的呵止,而那聲呵止也因朱祁鎮一句“吾太上皇也”而沒了下文。當太陽重新升起,原本為了朱祁钰的答複而來的大臣們,入殿後卻發現寶座上的人已經換成了朱祁鎮。當是時,徐有貞站出來大喊一聲“上皇複辟矣”,百官雖有震驚,卻也還是跪倒參拜了。沒有人提出質疑,仿佛龍位上坐着的一直都是太上皇,那個宵衣旰食七年的景泰帝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景泰八年因這場奪門之變戛然而止,病床上的皇帝沒有等來新的春天。我不知道朱祁钰在生命的最後一個月裏是什麽心情,有沒有後悔當這個皇帝?但我猜他應該有那麽一瞬間是有過放松的,因為他終于不用再費盡心力去跟正統鬥争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終于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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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正統時期
“是啊,他終于解脫了……”朱祁钰喃喃自語,語氣聽着很輕松,眼裏卻殘留着散不去的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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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洪武時期
朱元璋沉默,維護正統是沒有太大問題的,這是為了防止激烈儲位鬥争的發生,為了讓大明更順利的延續下去,這也是他所支持的。
但,如果遇到意外,這種制度反倒成為壓制真正有為之君的幫兇的話,那就與他的本意背道而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