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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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姚枝雪想的差不多,這段時間姚欽南對她的看管愈發嚴格,連她每日的課業他都要檢查好幾遍。

好在她本身喜靜,倒也沒什麽不适,只是在想到戎秋的時候會發上好一陣呆。

也不知道她不在的這段時間他都在做什麽。

與前世一樣,雎陽侯府的請帖送到了姚府。

侯府的請帖容不得姚欽南拒絕,他思慮再三,還是同前世一般帶着姚枝雪赴宴。

只不過與前世緊張忐忑的心情不同,姚枝雪卻是無比期盼這次宴會,出門前對着鏡子照了又照。

馬車上,姚欽南叮囑她莫要亂跑,說的話與前世差不多,她點頭應承着,沒一會就到了侯府。

二人分別時姚欽南本想再說幾句,結果她蝴蝶似的提着裙擺沒一會就不見了身影。

姚欽南前段時日剛升了職,正是風光無限,不少人都與他打招呼。

燕京裏的人慣會捧高踩低,不論心裏想的如何,至少面上都是和和氣氣的。

“想見上姚大人一面還真是不容易,我三請四請,姚大人說什麽都不肯來,還是侯爺的面子更大啊。”

姚欽南客套幾句,“實在是公務繁忙,脫不開身,還請見諒。”

雎陽侯拍拍他的肩,“年輕有為,難怪讓小情這般魂牽夢萦。”

他口中的小情正是六公主李月情,論起來,李月情還要喊他一聲姨丈。

周圍有眼色的立馬道:“看來姚大人是好事将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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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欽南神色有些僵硬,卻并未多說。

雎陽侯又笑了幾聲,随後小聲道:“小情為了見你費了不少心思,你可莫要讓她失望。”

說完後他招了下手,立刻有侍女過來。

“帶姚大人下去。”

“是。”

他離開後,幾個人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難道六公主真的要招他做驸馬?”

“連雎陽侯都這麽說了,豈會有假。”

“這個姚欽南也就一張臉看得過去,清高得很,若不是六公主,誰能知道他?”

當年姚欽南高中,燕京不少媒人都去說親,可那些人家無一例外地都收到了六公主的敲打,也就沒人再敢去姚府。

侍女引着姚欽南七拐八拐,來到後院的一處荷花池後便消失不見。

亭中坐着一位盛裝打扮的少女,隔着滿池的荷花對着他舉了一下杯。

沉默片刻,姚欽南向她走了過去。

紗幔随風輕飄,李月情的身影若隐若現,她倚着圍欄,塗着蔻丹的手往池子裏灑了一把魚食,立刻有魚圍上來争搶。

“姚大人,傻站在外面作甚?上來呀。”

粉色的紗幔時不時拂過他青色的衣擺,姚欽南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

他清冽的聲音響起,“殿下,這于理不合,恕臣難以從命。”

李月情挑開紗幔,一步一步走下臺階,姚欽南依舊低着頭,并未看她。

她繼承了母親嘉貴妃的美貌,豔麗中帶着貴氣,美得十分有攻擊性。

她伸手撫上他領口,紅色的蔻丹與青色的花紋形成強烈的對比。

“瞧你,這裏又沒有外人,總板着臉做什麽。”

姚欽南避開她,“還請公主自重。”

“自重?”李月情偏頭看了他一會,“姚大人,本宮可還什麽都沒做呢。”

姚欽南:“……”

見他不為所動,李月情笑出了聲,看着他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柔聲道:“姚大人倒是知道要與本宮劃清界限了,怎麽之前在一品樓耍威風的時候不知道呢?”

姚欽南聽後臉色白了一瞬。

的确,當初趙祎如果不是看在六公主的面子上,怎麽會那麽輕易的放過他?

李月情目不轉睛地看着他,聲音放得更加輕了,“你看看你,一邊拒絕本宮,一邊又享受着本宮帶來的好處,你說,本宮該如何罰你?”

姚欽南閉了閉眼,直接跪在地上,“請公主恕罪。”

“哎呀!”李月情捂着嘴輕呼一聲,“姚大人這是做什麽?”

她伸手擡起他的下巴,微微彎下腰,語氣纏綿,“本宮只是說說而已,怎麽會真的罰你呢。”

姚欽南薄唇微抿,視線偏到一邊。

就是這種仿佛受到了什麽屈辱的眼神。

李月情近乎癡迷地看着他,手指不自覺地摩挲着他的臉頰。

她手下用力,“你怎麽不看本宮?”

姚欽南被迫看向她,眼神裏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厭惡。

“……”李月情放開他,冷笑一聲,“你真以為本宮拿你沒辦法?”

姚欽南似乎早已習慣她陰晴不定的性子,沉默着不發一言。

她又低嘆一聲,“罷了,本宮又能對你做什麽呢?姚大人,想必你也聽說了和親的事吧?難道你就那麽狠心,看着本宮去和親?”

姚欽南道:“臣無權幹涉此事。”

她哀怨道:“姚大人可真是狠心,本宮究竟哪點配不上你?”

可他越這樣她越喜歡,那些召之即來的有什麽意思?

李月情轉身回到亭中,“過來,陪本宮喝幾口茶吧。”

-

這次秋華宴賞請了不少人,姚枝雪誰也不認識,一個人四處走着。

她不知不覺走到前世躲過的假山附近,前世,她就是在這裏遇到的戎秋……

姚枝雪站在原地四處張望,卻連戎秋的影子也沒瞧見。

難道他沒來?

想到這個可能,盼了好多天的秋華宴賞似乎也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在找我?”

少年清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姚枝雪回過身,瞧見不遠處還有其他人在,于是像模像樣地對他行了個禮。

“見過世子殿下。”

戎秋知道她顧慮多,也裝模作樣地擡手,“起來吧。”

他眼力好,老遠就看見她呆呆地站在這裏。

做足了面上功夫後,姚枝雪這才開始打量他。

戎秋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穿得也更加講究,一身鵝黃色的織金錦袍,衣領和袖口都壓了金絲褶,墨玉革帶系在腰間,更顯得身姿挺拔。

再沒人比他更适合這種鮮亮的顏色了。

戎秋被她的眼神看得有幾分無措,手指撚了撚,低頭偷偷看了一眼。

衣袍幹淨,一點也沒皺。

“怎麽了?”

姚枝雪搖搖頭,溫聲道:“只是覺得殿下好像長高了一些。”

戎秋眼睛一亮,臉上的得意怎麽都壓不住,“哈哈,有這麽明顯麽?不過我的衣裳都短了一截,這身還是新做的呢,不過照這個勢頭,估計也穿不了多久了。”

姚枝雪看他這幅樣子也跟着笑,“殿下長這麽高,安維均的那瓶羊乳也算沒白喝了。”

他一噎,俊臉上薄紅一片,“你還提,忘掉忘掉!”

真是的,怎麽就記得他的糗事呢。

兩人沿着小路走,戎秋擡手摘去落在她發間的一片葉子。

他鼓起勇氣道:“等我爹回來,我就去你家提親。”

姚枝雪對談婚論嫁一事一直沒有什麽實感,如今聽他提起,卻也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這種事你和我說有什麽用?”

“當然要和你說,”戎秋拉過她的手,要說的話看見她的眼神後又變得磕磕絆絆,“你、難道你不想嫁我嗎?”

他又自言自語道:“你定是想的,你從一開始就說想嫁給我。”

說着說着他又得意起來,“你還說我英武不凡,令你心折不已,我可都記着呢。”

姚枝雪:“……”

戎秋問她:“我給你送去的信,你可有收到?”

姚枝雪一愣,“什麽信?”

戎秋一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沒看見,他斟酌着開口,“你不覺得你哥管你管得太過了嗎?”

送給她的信不過是在試探姚欽南的态度,因此信上也沒說什麽出格的話。

姚枝雪在這方面遲鈍得很,更何況過去那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她道:“也許是你風評太差,我哥哥他不喜歡我和你走動吧。”

戎秋:“……”

無力反駁。

有戎秋在的地方,總是會吸引不少人的目光。三兩個少年結伴向這邊走過來。

一人調侃道:“我說怎麽哪都看不見殿下,原來是到這裏來與美人私會了。”

那人見姚枝雪是個陌生面孔,說的話難免就有些輕佻。

戎秋側過身擋在姚枝雪面前,面對別人,他可沒什麽好臉色。

“你那嘴若是不會說話就去池子裏洗洗。”

那人聽後幹笑幾聲,“是我失言,請殿下莫要放在心上。”

幾人鬧了個沒趣,行過禮後連忙離開。

少年少女并肩走在樹下,遠處六公主瞧見了忍不住道:“那是戎秋嗎?哪家的姑娘,看着可真是般配。”

姚欽南臉色更差,衣袍下的手不自覺握緊。

他對着李月情行禮道:“時辰不早了,微臣告退。”

“這就要走了?”

李月情擡手,他卻躲得更遠。

“算了,你走吧。”

姚欽南疾步走到姚枝雪身邊,“和我回家。”

姚枝雪沒想到他會找過來,因着是和戎秋在一起,莫名有些心虛,一時間辯解的話都忘了說。

對着戎秋,姚欽南連面上功夫也不做,拉着姚枝雪就要離開。

姚枝雪連句告別的話都來不及說,走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戎秋,結果一分心,沒注意腳下,好險摔倒。

戎秋瞧見,眉頭擰在一起。

“姚大人就這麽急嗎?”

姚欽南總算回過頭。

“家事,請戎世子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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