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

一直鬧到晚上,戎秋裝醉賣傻才被人放過,來到房間外面的時候,走路還有點輕飄飄的。

不該喝這麽多的。

都怪他哥,一杯接着一杯地灌他。

還有李蘊然,不停地給他倒酒。

他本來沒想喝這麽多,可這兩個人嘴裏說着什麽“金玉良緣”、“鴛鴦璧合”、“琴瑟百年”……他樂得嘴角就沒下來過,幾乎來者不拒。

總之就像是做夢一樣,他挑開了她的紅蓋頭,一對上她的眼睛,他就好像什麽都不會了。

要做什麽、該做什麽,他通通忘了個幹淨,只會對着她傻笑。

等到他終于回過神的時候,房間裏就剩下他們兩個。

姚枝雪伸手推了他一下,也許是被身上的鳳冠霞帔映地,臉頰看上去紅撲撲的。

“幹什麽,直勾勾的。”

戎秋則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心裏像是有一把火在燒一樣,他看着她柔美的面龐,嘴唇顫抖,“我……我……”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見他比自己還要緊張,姚枝雪忍不住笑出聲,不知怎麽,反倒讓她輕松了些。

她垂下眼睛,目光卻總也忍不住落在他身上,剛好看見他衣袍上繡着的雙蓮并蒂的花紋。

她用手背貼了下發燙的臉頰,“還不幫我拆頭發。”

戎秋這才手忙腳亂地拆她滿頭的發飾。

姚枝雪的妝發是皇帝派來的老嬷嬷弄的,折騰了一早上,拆下來當然也不是很容易,戎秋素來沒耐心,現在卻一點一點地幫她理,拆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一直問她有沒有勾到頭發。

在專注着給她拆頭發的時候,躁動了一天的心好像才平靜了一會。

只不過到底沒平靜多久。

他擁着她急切的親吻,唇舌纏在一起,呼吸間全是她身上的香氣,他忍不住将手壓在她後頸上,含着她的舌尖不住的吮吸,壓着她倒在喜被上。

兩個人的長發纏在一起,他俯在上方,喘着氣看她。

視線勾纏在一起,他低下頭,濕熱的唇舌落在她嘴角,又滑到她纖細的脖頸。

他發絲落在她瑩白的肩膀上,有點涼,還有點癢。

姚枝雪摟着他脖頸,不知道是想推開他,還是想摟緊他。

最後只能任由他一點點向下。

她被他弄得呼吸也有些亂,然後哼了一聲去推他,聲音幾不可聞。

“別……”

她聽見他笑了一聲,有些灼熱的呼吸落在她敏感的雪膚上,又是一陣顫栗,不敢再看他,索性閉上眼睛,由着他胡來。

閉上眼睛之後反倒更緊張,她忍不住抓住他撐在自己身體一側的手臂,好像這樣就能不再害怕。

戎秋低聲安撫她,又不停親吻她的臉頰,見她神情有所緩和後才繼續。

第一次總是不太順利,姚枝雪好像聽見他低低罵了一句,這才睜開迷蒙的淚眼看他,“這就好了?”

“……”戎秋聽出她語氣裏的喜悅,一時間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幹脆又低下頭去親吻她,沒過一會,又開始在她耳邊黏黏糊糊地央她再來幾次。

姚枝雪被他哄得暈乎乎的,也就不知天高地厚地同意了,結果被他好一頓折騰,無意間看向喜燭時都不知道是燭火在晃還是她在晃。

不過就算如此,第二日她還是強撐着早起,和戎秋一起送戎奕離開。

此次回京能看見戎秋成親,也算是無意中了了他一樁心願,臨走時一反常态地拉着戎秋婆婆媽媽地說了好些話,直到副官來催第三遍,才調轉馬頭,騎出數十步之後又忍不住回頭看戎秋。

所謂長兄如父,只看了一眼便覺得喉嚨發緊,為了不再衆人面前出醜,這才硬生生又将視線移回來。

此去邊關沒過多久,果然戰事又起,不過皇帝卻一改以往保守的态度,命淮北王盡全力鎮壓,四年時間彈指而過,大獲全勝後,淮北王這才終于帶着戎奕等人回京面聖。

但不巧的是戎秋正好前一個月帶着姚枝雪游山玩水去了。

淮北王知道後沒什麽反應,只微微怔了一下。

這幾年戎秋幾乎沒怎麽給他傳過信,他都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了。

這回也不是戎秋有意要避開,陶青在京中以女子身份行事,頂着的壓力不可謂不大,好在有李蘊然幫襯着她,但還是有很多困難,姚枝雪見狀便提出為她外出走一趟,考察實情,編纂成冊,也算是對陶青有所幫助。

皇帝對兩人亂跑的事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暗中派出了不少人保護,不過時間長了總會惦念,又找了個借口将兩人喊了回來。

姚家對姚枝雪也很是牽挂,所以姚枝雪從宮中出來之後便一眼看見了立在馬車邊上的姚欽南。

戎秋自然明白這是岳父岳母來接他媳婦回家住幾天,他本來也想厚着臉皮跟過去,卻被姚欽南攔住,這才迫不得已地回了府,結果一進去便和淮北王碰了個正着。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爹在府上,此番猝不及防的相見,他卻沒能認出來。

戎秋如今已二十有一,臉上稚氣已褪,身量又高了一些,已經完全是個大人模樣了,笑着的時候卻總是帶着三分少年氣,不過對着面前這個比他更高大,還帶着一身風霜的男人,他實在有些笑不出來。

戎秋皺起眉頭,打量了幾眼,無端覺得這人面孔有些熟悉,一時間又想不起究竟在哪見過。

“你是……?”

淮北王沒說話。

也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雖然他已有十多年沒見過,卻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好在戎奕及時出現解了圍,戎秋這才知道面前的男人是他少時又恨又怨又盼的父親。

但他只是微微驚訝了一瞬,心裏便再沒有半分波瀾。

平靜得連他自己都有些詫異。

畢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曾經有多麽渴望能和父親見一面。

他年幼時曾無數次幻想過見面後的場景,那時他還以為父親是愛着他的,所以他想着見面後一定要好好發一發脾氣,然後等着父親哄他。

可現在他規規矩矩地對着淮北王行了禮,随後便錯身離開。

也許對父親的渴望只存在于他的少年時期,現在,他終究長大了。

釋然後腳步則更加輕快,此番游歷他還帶了不少東西回來,有幾樣是他特意為趙老頭買的,等他送去,趙老頭肯定樂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準備好後戎秋匆匆趕去了書院,問過之後才直到趙老頭正在上課,于是便等在房間內,趙夫子回來後看見他,果然喜不自勝,雖然還是将他罵了一頓,不過臉上總是帶着笑的,戎秋便幹脆在學院住了一晚。

翌日清晨,姚枝雪也帶了禮物來書院看趙夫子,戎秋瞧見她,心裏更加高興,拉着她到一邊說悄悄話。

“不是昨天才被接回家,怎麽也沒歇幾天,一大早就過來了?”

姚枝雪挽着他的手臂,眨了一下眼睛,“我猜到你會在書院,于是就來和你私會了。”

戎秋将她攬進懷裏,膩歪了好一會才放開,還被趙夫子吹胡子瞪眼地教訓了幾句。

“你二人就算是成親了也要多加注意,這裏畢竟是書院,有傷風化。”

姚枝雪慚愧地低下頭,然後跟在趙夫子身邊忙前忙後。

戎秋則是分外不屑地嗤了一聲,但到底收斂了許多。

到了晚上,李蘊然、陶青、安維均得了消息趕過來,幾人去一品樓小聚。

要說這幾年來裏最忙的肯定是李蘊然,自從三皇子徹底倒臺之後,皇帝也不再掩飾,試着讓李蘊然接觸了不少政務。

陶青是來得最晚的一個,一進來便拉着姚枝雪問此行所獲。

戎秋不滿道:“天大的事也留到明日再說吧。”

陶青笑了一下,便也不再談論這些。

幾人一直鬧到了半夜,戎秋攬着姚枝雪睡下,窗外是盈盈的月光,懷裏是将要陪他一生的人。

過去他總是糾結于得不到父母的愛護,如今回過頭一看,他擁有的,其實一點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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