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紀茗這一走實在突然,然而沒人說她什麽,翊王倒是淡定收鞭回去,他看向牧玥,再次為她異常的态度所迷惑。

她怎會如此安靜?這不該是她所表現出來的啊,她難道就什麽要問的都沒有?

翊王這邊揣摩着侄女的心思,祿安康則在對周淩道歉:“抱歉啊周姑娘,方才一時情急用了你的刀……”

“這有什麽好道歉的?”周淩不解,“而且,你別叫我‘周姑娘’。”

祿安康正驅馬往刀所在的地方走,這把刀肯定不能丢在這,聞言他有點愣,“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周淩梗着脖子努力不讓自己後背靠着他。

“為什麽不能叫你周姑娘?”

“沒為什麽,就是……很怪。”

“那我該怎麽稱呼你?”

“額……随便。”說完她也覺得有點無語,似乎真沒別的叫法了,想了想她道:“就叫我名字就行,叫我周淩。”

“可以嗎?”祿安康不太敢肯定。之前她說要跟他做朋友他其實沒太當真,兩人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裏,他要是真信了蹬鼻子上臉才是蠢貨,有些話聽一聽也就得了。要不是她後面的一系列舉動,他肯定還是要保持距離。真能和她成為朋友他已經很知足了,他理解的朋友是私下裏的那種,像郡主和和姑娘,郡主因為名聲差不想影響和姑娘一直瞞着外面,外界根本不知道兩人的關系有多好,他也是這樣,不想因為自己而帶壞她的聲譽,私下裏偶爾有些聯系便足夠。直接叫名字在他看來非常不妥,但他細想想,要真是好朋友,不叫名字反而才更奇怪吧。

“有什麽不可以,大家都這麽叫我。”相比心思多的他,大大咧咧的周淩不以為意。

“哦。”祿安康心說反正也不是經常要叫名字,自己偷偷叫不讓人發現就是了。

刀已經在面前,但是位置有點低,不下馬的話需要探身去取,刀身也沒入大半在樹裏,需要費些力。

思來想去都是自己去取最合适,祿安康叮囑了句,自己握着缰繩半傾身子去拔刀。

周淩本以為要費點時間,沒想到對方一個用力,她感覺到了使勁,畢竟她也在馬上,等對方彈回來,他的前胸緊緊貼住了她的後背。

周淩猛地彈跳了下,馬跟着躁動,祿安康怕刀上的血弄髒了她的衣服拿在自己手裏,好容易穩住馬有些詫異:“你怎麽了?”

他還沒那個意識,周淩難得有點結巴道:“離太近了,我還是換匹馬吧……”

可以說是難得的女孩子意識覺醒,周淩渾身別扭,主要是她以前在軍中哪怕跟男人們混在一起,但她日常住行都是自己單獨的,同乘一騎這種情況都是第一次。

她一說祿安康也尴尬了,他立馬往後挪了挪,兩人間空出了一拳距離。

周淩的眼睛已經在所有人中梭巡,沒有多餘的馬,其他人說實話跟祿安康沒什麽差別,可惜紀大将軍先走了,她只能在郡主和自己父親之間猶豫選擇。

都是女孩子,周淩傾向于郡主,況且父親的那匹馬瞧着有點瘦弱,他們已經回來,周淩當即向婁姜開口:“郡主,我能和你同乘一騎嗎?”

她話一出,婁姜很是尴尬,若他真是女人也就算了,可惜……

“抱歉,我這匹馬有些認人,只有我能騎。”

對方的拒絕也算在周淩的意料之中,更何況她都說了抱歉了,周淩也不好說什麽。

她再看向自己父親,周顯斌微微皺眉,“快些走吧,別再耽擱了,我們趕快跟上紀将軍。”

不過取了個刀的功夫就被父親訓斥了,周淩有點小小的委屈,但她知道是事态嚴重,而祿安康此時也在小聲道:“還是跟我一匹吧,我注意些,盡量不碰到你。”

說實話,這一刻周淩覺得有些感動,想起他的性取向,那必然是比尋常男人更安全些,周淩本來也是将他當兄弟看,現在看來是她自己狹隘了。

她低聲道:“謝謝。”

在她身後,祿安康的耳朵已然紅了。

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明顯,遠處灌木晃動,巨大黑影已經能窺見端倪,有護衛出聲:“是熊!”

周顯斌立刻夾馬肚:“快走!”

熊都來了,難保後面不會有更難解決的東西,狼之類的體型稍小,對上體型大的猛獸人力真的很難說。

一行人迅速離開,隊伍中周淩與祿安康因為騎一匹馬負重大落在了最後,婁姜的馬屢次想超過最前面的牧霖被他控制墜在牧霖後面,倒是跟在婁姜後面的翊王時不時觀察着他。

他們很快便看到了紀茗,後面的暫時還看不到是否有追來,但前面等着他們的還有一處戰場。

與紀茗纏鬥在一起的是一群豺,紀茗沒再拿鞭子,長劍對上這群靈活的野獸不太能讨得到好處。

衆人箭已用絕,能用的只剩手裏的刀劍,這次牧霖也拔出長劍加入戰場,一行人力求速戰速決,快些離開這裏。

也就在這時,獨自坐在馬上沒有動作看着有些呆的人變得格外明顯。

比起其他騎着馬驅趕追逐野獸的人,白馬上的少女簡直像個活靶子,不僅引人注目,也引起了其他東西的注意。

一直關注着她的翊王納悶極了,他奇怪于她為什麽一直不出手,後來他覺得最大可能是剛才的影響,她沒有看上去那麽平靜,面上的平靜是裝出來的。這個很好的解釋直到他看到褐影撲向她,她還是那樣呆呆的,情急之下他迅速趕至拽住少女手腕将她帶至自己馬上。

驚險之中豺撲了個空,它沒咬到人,但婁姜手下意識前伸,它咬到了護甲側邊香囊的穗,兩相拉扯下香囊被拽掉了,他沒來得及抓住。

“你到底在想什麽?!”翊王沉穩卻帶着怒氣的聲音響在耳畔,婁姜眼睜睜瞧着那只豺不見了蹤影,翊王的馬在前進,照夜追上來緊貼着他們。

那種尴尬的感覺又來了,婁姜無法說自己不會武的事實,選擇了閉口不言。

只要他不開口,他們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實際上方才那一下他還是後怕的,他現在還不想死,不過別人送給牧玥的東西沒保管好,不知道她後面會不會找他麻煩……

腦中思緒紛亂,婁姜面上更顯沉默,翊王一直得不到回答也是無奈,而且他此刻還有更不解的,他抓着侄女的脈門,那裏虛軟無力,完全就是不會武之人才有的表現。

可牧玥怎麽可能不會武?她可是他親自教出來的。

哪怕沒有回頭,背後人審視的目光也讓婁姜如芒在背,僵持了片刻,其他人料理得差不多往這邊趕來,婁姜開口道:“王叔,我還是回自己馬上吧。”

翊王沒有阻攔,兩人分開後婁姜悄悄松了口氣。其他人雖然有目睹剛才發生的,不過有翊王在,他們以為兩人已經溝通過,便也沒有就此多說什麽。

衆人殺了幾只豺又趕跑了幾只,但是豺這東西和狼一樣都是成群,還記仇,後面可能招來更多同族,趁還沒有到更糟的局面,一行人不曾停留快馬加鞭往安全區域退。

許是離安全區域人活動的地方越近,野獸們也有所忌憚,天色漸晚,一路遇上各家臣子,漸漸隊伍越來越壯大,沒有了野獸的蹤跡。

而當他們出了獵場時夜色已然籠罩了整座烏名山,晚上有專人收拾他們打來的野味準備宴席,其他人都在後面興奮讨論自己的收獲,唯獨最前面的牧霖這一行人格外安靜,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這一天過得有多魔幻驚險。

相比疲累,婁姜更多是覺得終于結束了艱難一天的放松,剩下的宴會他應該可以不必參加,總之這場游獵最重頭的部分已經過去,他對她有了交代,他也因此下馬後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不過他的輕松并沒有維持多久,在剛到營地邊緣時,候在那裏的薄荷與藿香讓他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薄荷像只熱鍋上的螞蟻,繞着藿香在不斷轉圈踱步。

她們應當等了一陣子了,因此看到大部隊回來,搜尋到最前面熟悉的身影,薄荷沒顧得上藿香的阻攔,她急得忽略了身份更高的皇帝王爺,徑直撲到婁姜面前抓住他的衣袖求救:“郡主!公子不見了!您快去找找他吧!”

一時情急忘記了禮數的侍女使得皇帝也為之停步,前面一停,後面的人不知所謂也跟着停下。

婁姜乍一聽薄荷的話心裏一緊,主要是身邊的人沒有走反而停下來聽着,這導致他的壓力很大,私心裏他倒是不覺得牧玥會有什麽危險。

不比薄荷這個滿心急着找人的愣頭青,藿香可以說是與郡主身邊的那位毫無交集,她的主人自始至終都是郡主,而她也不像薄荷不認識人,她隔着段距離便沒再靠近了,朝着皇帝王爺的方向行了個禮。

牧霖視線在她身上定了定便落在了近前的少女身上,少女臉上的着急擔憂溢于言表。

這麽多人都在等着,婁姜頂着尴尬道:“許是她去哪裏散步了吧,說不定已經回來了?”

“不是的!”薄荷立即反駁:“公子他本來是說要午睡,但他說了起來想喝我煮的涼茶,還說會帶我們去找河流,可是我們等了很久都不見他人,附近也找過了沒有人見到公子,天快黑我們覺得不對勁才來這裏守着郡主的,公子他一定是出事了!”

細聽完薄荷說的婁姜也覺得不對勁,身後已經隐隐有噓聲,一衆臣子沒想到被迫停下是聽了一樁郡主的家事,什麽公子之類的,郡主至今未婚,能在她身邊的男人還能是什麽貨色?

眼下天已經黑了,當務之急得快些找到人,然而婁姜不知道該如何向皇帝開口請他幫忙尋人,畢竟牧玥現在在他人眼中不過是郡主的一個玩物男寵罷了。

單靠他們幾人的話偌大的烏名山裏找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

他正躊躇間,一旁牧霖的聲音如同金石铮然作響。

“所有人聽命,帶上火把,立即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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