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第 35 章

他說這話的表情蠱惑, 溫頌近距離對着,沒做好心理準備,心底頭陡然漏跳了一拍。

可馬上, 他們已然步入室內。

姿态得端好了。

“一會兒我要怎麽和你媽交談比較好?”溫頌會交際,可真正上場還是沒底。

郁承禮把西裝外套穿上了, 筆挺西裝穿他身上很是禁制正式, 面孔年輕的成熟男人又有張力, 挺括的肩,襯他無可挑剔的臉。

在室內光線下着實有些魅惑得抓眼。

“你想怎麽談就怎麽談。”

溫頌心頭一動,差點想開罵了。

好一個想怎麽談怎麽談。

她這是找他尋求幫助, 可他連解決辦法沒有還把爛攤子丢回給他。

換句話說,哪有兒媳真喜歡跟婆婆打交道的啊?

感受到胳膊上手臂一緊, 郁承禮瞥着別處的視線也算大發慈悲往回落了下。

“我是認真的。”他道:“回來前我讓人去她那兒打點了一下。”

“你送了一輛車?”

“不。”郁承禮這男人除開床上以外,其餘時候講話說事都有種認真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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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而言之, 他這樣的人以認真神色跟任何人講話都能要人感受到一種不算嚴肅的……男人的正經感。

“兩個點的龐氏股份,直接有北美市場那邊的話語權。”

郁承禮:“所以你可以去她面前說任何話, 起碼,今天她心情不會不好了。”

難怪。

溫頌想,她這位老公為了自個兒能不和她那剛回國的婆婆有什麽摩擦, 還真是費勁了心力。

兩個女人平常面上能做再好,可不代表能沒有嫌隙好好相處的。

就算溫頌,要她每天跟顧女士在一塊過日子她也做不到。

所以, 中間當然要那個男人會做人。

溫頌心情小美, 看身旁男人也愈發順眼不少, 挽着他胳膊, 難得踮起腳尖很輕微地湊近他臉頰親了一下。

“老公,你真好。”

郁承禮平常時候一般不跟人近距離接觸, 有也是特例,譬如溫頌。

可就算平時她也從沒有這樣很主動地跟他親昵的。

更別說是親他這種動作。

在溫頌剛有動作的第一秒郁承禮動作很輕地僵滞了下。

不算拒絕,但确實是一秒凝滞。

以至于他視線餘光立馬去捕捉她的動态,可溫頌已經松開了他胳膊拎過一旁秘書手裏的禮物朝沙發上的人走了過去。

室內有很多人,布達佩斯沙發上坐了零零散散好幾個眼熟面孔。高腳杯放置銅釘長桌上,沒有香槟,但有一些養生類的五紅水。

顧女士喜茶水,但更喜保養自己。

她崇尚的就是女人要投資自己,其次才是他人。

看到溫頌,她本跟人交談的笑轉移了目标,朝她看來,眉梢稍擡一下,語調上揚道:“頌頌來了,快坐,等你好久了。”

溫頌一早準備了禮物,可來這一趟還是多要小助理多備了一份傳統禮品。

不為別的,還是面子工夫。

對方招呼,她也連忙回一個燦爛的笑,道:“媽。”

剛才郁宅室內經歷的事情她也不知道這邊聽說了沒有,又不知這段時間國內的新聞小報她有沒有聽聞。

要是聽聞,估計顧女士一會兒該問他們這段時間國內的風聞了。

有關郁承禮那些的,也有關溫頌傳聞被包養的。

這夫妻倆結婚以來先是分居接着又各自傳出這種緋聞,別說婚結得怎麽樣,一天天不消停的要溫頌自己聽着都覺得這夫妻倆好像過特務生活似的。

但看眼前顧女士的笑,大概是沒有這方面想法。

“好久沒見啊,頌頌怎麽好像又漂亮了,快坐咱旁邊來要媽好好看看你。在國內這兩天怎麽樣?跟着承禮他有沒有欺負你?”

顧敏芝女士做起媽媽這個身份來也是真的把晚輩當孩子寵。

也或許是平常生活太無憂無慮,也沒怎麽經歷過底層疾苦,又或許和溫頌沒真正在一塊生活。

顧女士有些事情上還保持着年輕時的觀念。

有種雲層之上只食雨露的清澈。

加之,她和溫頌确實沒有沖突,只見一面,當然裏裏外外交際滿分。

“上次國內有事,他什麽沒說就約了專機要回國,我看他着急的唷。好像多迫不及待想見你了。”

顧敏芝看兒媳是越看越喜歡,原先在國外跟兒子見得少,她也都自己過自己的。

以前交過好幾任男友,但都沒有要結婚再育的想法,早些年她想要女兒,現在郁承禮娶了媳婦兒,她是第一個中意的。甭管是誰,都當自己親女兒寵。

加上她本身就有反骨。

憑什麽國內商業市場對她風評就那麽不好,她就看頌頌很讨喜,很喜歡。

“所以當初你們領證後他就為了拓展市場出了國,我還說事業哪有那麽重要,不如早點回家寵老婆嘞。是不是,還是我說得對,這次他回國後你們相處還好吧,他很在意你吧?”

溫頌面上的笑差點沒繃住。

有點尴尬閃過。

上次?顧女士是在說兩個月以前郁承禮為了國內要事回國,恰逢她被人誤會在外被人包養那事?

天,那時候她和郁承禮半年沒見,夫妻感情冷淡過火得恨不得能離婚民政局見了。

他哪裏是為了自己回國的。

怎麽到顧女士嘴裏,國外的郁承禮很擔心她,滿心都是她了一樣?

還是說她和別人的信息差有這麽大?

“媽,您這話說的。”溫頌:“哪有夫妻倆不關心對方的啊,承禮他在國外擔心我,我在家裏也很想他,這不是很正常麽。”

“好了,別光說我,也說說您,這段時間在意大利旅行怎麽樣?聽說您還去旅居了,過得還好嗎。”

“害,我也就是那樣,去旅游不怎麽樣,倒是回國見了好幾個舊友覺得還不錯。”

顧女士視線略過,落一旁郁承禮身上:“你呢,難得回家一趟見媽媽,一句話也沒有。”

郁承禮淡然把手裏衣服擱沙發靠背上,淡道:“我們一年也見不到兩次,上次見面您不是國外私人飛機到家沒留一會兒就離開見你的男友了麽?還在意這些做什麽。”

顧敏芝早年喪夫,這些年算是獨自帶着郁承禮長大。

從他從幼年時期還會把孩子帶身邊,他年紀大一點送學校後就散養。

這些天,顧敏芝的家庭教育理念還算開明,從來不挾制孩子,不多加束縛。跟郁承禮的關系,平平淡淡,她不插手他的事,但母親的感情生活,郁承禮也不會多加幹涉。

這次她回國他親口讓了龐氏那邊兩個點的股份。

顧敏芝很滿意。

知道兒子為了老婆哄媽。

可他願意為溫頌給這兩個點,自己提了好幾年的要求他都沒搭理過的,這次也願意讓步。

簡而言之,兩個女人都哄好了。

沒怎麽跟郁承禮聊天,很快顧敏芝自己拉着兒媳聊天。

溫頌坐沙發這兒剝橘子,顧敏芝也語重心長地跟她說:“頌頌這半年在國內壓力大不大?”

溫頌手上動作頓一下,把最後一瓣橘子皮剝下來。

“我挺好的呀,您指的哪一方面?”

“哪裏都有。”顧敏芝嘆一聲氣:“國內那些潑髒水的報道,你以為媽不知道?”

溫頌啞口無言,沒想顧敏芝今天會直截了當提起這些。

但對于她表明态度的一句潑髒水,她微微動容。起碼顧敏芝的第一反應是別人要抹黑她,而不是她犯了什麽錯。

她把桔子放下,說:“媽,這件事,我要向您解釋,也非常抱歉給郁家的名聲造成一定影響……”

話沒說完被顧敏芝打斷:“停,你可千萬別說這些話,我讨厭這些虛的,也不喜歡形式主義。你跟我道這個歉,不如跟我開開心心讨論一下明晚吃什麽比較開心,給我推薦兩家這裏餐廳。”

“我真不是那個意思,但我是真心……”

“我都知道,也沒說過你的責。”

顧敏芝:“我只是真心擔心你,牽挂你。你不知道國內前段時間新聞媒報上的狂妄,而且他們圈地狂歡,我們在外還真不知道,要不是這次回國媽也不知道,你如果真有難處,和家裏說,沒有也不要憋着。這不是我單純關心你,知不知道你被爆和殷睿達那事時,在國外的承禮是什麽表現?”

溫頌真不了解這些,當下凝滞一下。

兩個月前的事,直到現在她記憶都有些模糊,可對方沒了解那些信息,自然而然印象深刻。

可她卻下意識不敢面對,也不想聽。

“那事,也是個意外,他知道,我也解釋過了。”

“不。”顧敏芝看一眼男人方向,他此時已經不在室內,靠近室外窗簾邊同人講話。

身型颀長,偶爾往這兒看一眼,但眉眼也是淡淡的。天生交際場貴公子,哪怕說事面無表情也是賞心悅目的。

“他那晚都沒怎麽睡。”

得知這幾個字的溫頌心頭像被什麽敲了一下地震動。

有幾秒,但随着時間和壓抑漸漸平息。

“沒睡?”溫頌努力把這句話和她了解的郁承禮結合。不可能,怎麽想都不可能,那個會随性和她笑的,漫不經心看着她的,嘴上也會跟她針鋒相對的。

哪怕是扣着她脖子把她壓床上咬低了聲問溫頌你把我當什麽的。

“嗯,一直在別墅外的露臺上坐着,不知道在看什麽,想什麽。”

溫頌沉默,說不出話。

“其實媽從來不在意你們在國內工作發展怎麽樣,經濟狀況怎麽樣。因為媽知道這不重要,但你們的關系和感情我很重視,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麽隔閡,承禮那年突然就和我說要跟你結婚,甚至沒有什麽理由,他也沒跟我說他這幾年突然回海外是為了什麽,反正我只知道他心裏有個人。”

那種感覺又來了。

砰砰,敲擊一樣的重響。

溫頌甚至不敢聽,他那個心裏的人是誰。

她抿唇,只道:“是。媽媽,我理解。”

“反正,你們現在也結婚了在一起了,郁家那邊所有阻力也都擺平。其實扪心自問,你也知道跟郁敏博那不争氣的兒子相比,承禮算是很不錯的對象。即使可能你們曾經有過什麽誤會,但現在既然結婚了,媽媽還是希望你們好好過,好嗎?起碼,承禮真的太孤單了,你盡量多陪陪在他身邊好嗎。”

溫頌會交談,可這一刻,她确實撐不起笑,也難得沒有回應了。

她垂下眸,也不敢說,其實可能一方面是結婚,但另一方面。

只有他們兩人自己知道。

這場婚姻。

真的是婚姻性質嗎,她自己都不知道可以維持多少天的。

“知道了。”溫頌緘默幾秒,還是回應:“媽媽,我們會好好的。”

-

最後,溫頌把那絲巾禮物送了出去,也收了顧女士的一個小禮物。

金絲玉包裹的小盒子裏,躺着一香槟月光手镯。

不是很名貴的那種,但勝在外觀好看氣質養人。

這也是最近最火的一種。

其實結婚以來顧女士送過她很名貴的禮物,像手镯這種價值不菲的,她也送過。可現在越沒往價值上壓碼的原因也是不必要了,顧敏芝和她一樣,都不怎麽看重這些虛的價值。

相反,她喜歡新穎的,比起價值千金的禮物,虛僞得一定要擺到臺面上的東西。

顧敏芝更喜歡送人些她覺得新奇的小物件。

至于多少錢,不重要。她喜歡,自己也喜歡,足夠。

兩個人關系間的,溫頌也很識趣擺在最好的位置。她知道她和對方的唯一聯系是郁承禮,所以,一個中年但有事業的女性,一個初出茅廬很多事上沒能做到盡善盡美的。在一個屋檐下能和諧相處互相尊敬,必要時候綁定利益互相為利這就夠了。

她和顧敏芝,确确實實關系沒那麽好的。

但溫頌也想到對方說的那話。

她坐在宅門外的轎車駕駛座裏,背脊往後靠,也不免斂睫。

那麽她和郁承禮呢?

他們之間,感情也有那麽好了嗎。

溫頌沒坐多久,很快車窗就被人敲響了。宅院裏宴會上還有人,觥籌交錯着,燈光亮閃得像開燈光秀。

但男人沒在裏頭應酬,反而是穿上了他那件黑外套。

秀長身影就那麽站她車門外,纖長食指微彎曲,客氣且保持耐心地敲擊她車窗。

“我說,這大晚上的哪怕是打工人也該下班休息了,七叔,咱們這做了一天的演技夫妻了,晚上是不是也得給人放個假,休個憩?”

溫頌難得降下車窗,也把胳膊搭窗沿邊跟他周旋。

男人在抽煙,白天沒點燃的那支煙終歸是在他指節邊燃起了霧。

夜晚不比白天敞亮。

一點暗影的光也落在男人漂亮眼梢上,顯得他這人在傍晚更加銳利,針對意味。

“怎麽招呼也沒打就準備走了。”

他道:“不準備跟我過了?”

溫頌眼光流轉一下,擱窗沿邊的手也回收一點,似想到白天什麽,本身情緒也沒那麽高昂,笑笑。

“郁總,這都是晚上了。而且今天我工作任務不都做完了麽,商業沒有想強求您的攔着您聊,家裏長輩方面的也打點完了,還有什麽吩咐?”

“在意她說的那些話了?”

一句話,像一針見血,悄然直擊了人心。

也說出了溫頌在裏面聊完情緒那麽低落的原因。

“她這人不會講話,一般有什麽也不藏着掖着,你別往心裏去,很多話詞不達意,不是那個意思。”

郁承禮照平常一樣以為顧女士又是像以前一樣,對誰都是直言直語,說了要溫頌不痛快的話。

可溫頌壓根沒跟他說,其實不是顧女士針對了她。

只是對方透露了一些有關他的,感情上的東西。她怕自己多想。

也因為夜晚到了,她的情緒有些上來了。

不管顧女士今天說的什麽,可有些話,實實在在影響了她。

她不知道郁承禮知不知道,可能是知道,像他那麽神通廣大的人,他能不明白?

而顧敏芝說的那些話。

那些有關郁承禮的,她實在怕自己心事被發現,怕被知道,原來她在乎了。

她笑笑:“郁先生,我和您媽沒有吵架,更沒有別的,只是正常讨論了一些我們女人之間該聊的愉快的事,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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