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周圍那麽多攝像都聚焦着, 她還不想成為第二天的新聞頭條。
她把手裏冊子合上,也放置一旁,說:“這位先生, 我跟你認識嗎。”
這句話把郁承禮給逗笑了,接過一旁侍者遞來的毛毯, 也徑自坐她身旁位置上。
“晚上的時候就跟我拉近關系, 白天就裝不認識了?”
溫頌一陣臉熱, 心說這男人在說什麽。
“那邊還有攝像,你确定要這樣跟我說話。”
男人倒是沒在意這麽多,在她旁邊坐下就是坐下, 可不遠處主辦那邊要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了。
天知道邀請郁承禮本人來得是費多大心力。
別說今天媒體都關注着他,那是前排位置都給他準備好了, 金主太子爺突然換座在這樣一個女人旁邊坐下,明天新聞頭條還要不要了。
郁承禮長腿交疊, 也只淡淡睨一眼:“正好給他們流量,不是正好。”
溫頌看他那淡定的樣子:“資本家倒是淡定。”
郁承禮側目看回她, 也是瞧這女人說這些話反差的模樣。
“你知不知道資本家這話,不是能随便說的。”
“?”溫頌想說為什麽。
郁承禮卻又說:“最近在新房住得怎麽樣,也是近兩年才收的新房, 裝修應該還合你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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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頌想:你也知道是新房,某人自己卻也不回來。
當然,她正好落個清淨。
“郁總嚴選, 當然好得不行。”
“這次有些拍品是做慈善, 也有些例外是可以自己收藏, 一會兒看上什麽喜歡的可以随便拍。讓秘書記我賬上。”
像郁承禮這種身份的忙人在閑場是待不了多久的, 更別說他自己更改原先路線來她這兒小坐這麽一會兒。
這麽多鏡頭下,那邊攝影師都要亂成一鍋粥了, 就怕消息露出去。
可他本人明顯就不在意。
跟溫頌說完這句,也自行起身,把毯子随手丢溫頌腿上,臨走前,還垂眸看了溫頌一眼。
“喜歡什麽都行,只要是我買得起的,知道麽?”
圈內金主太子爺身姿依然抓人,可那随性眉眼還是很淺地在溫頌心頭劃了一下。
特別是缱绻眼神。
他偶爾垂憐一個人,清寂看人時,還真有點溫柔寡情的意味。
要女人不自覺沉浸在他那雙深情眼裏。
溫頌想說一句我想要的怕你給不了。
可男人已經過去,在紅毯之上,媒體狗仔一句句郁先生之中。
她感受着腿上的毛毯溫度,靜視着男人背影,人沒動,可心跳毫無理由地悸動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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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拍賣會确實在資本圈子裏很知名,幕後大佬想做慈善,名氣不夠的想利用這種場合給自己拓展人脈,沒眼界的就是想湊個熱鬧。
可因着郁承禮的這次出面,媒體那邊有消息透出,好多沒準備來的商界人士也都紛紛趕這個場子。
“你确定今晚郁承禮在A2前排座?”莫瑤從保姆車上下來時,內場已經開始小半天,她提着晚禮服裙擺看看周圍。
錯過了最早一波的媒體記者,這會兒外邊紅毯是冷清得要命。
“差不多。可是上次您不是和他打過交道,說他那人傲慢得緊,也就看上去好點,實際上對您還說了些難聽的話麽。”
莫瑤提起裙擺慢慢上臺階,心裏想:郁承禮對她出言不遜是真,可是,他有些話說得在理也是事實。
她這些年仗着爺爺的名氣掌管莫氏一些事務,有爺爺的扶持才能在商圈有一席之地,那可不是捕風捉影,這些年多少人仗着莫陽彪的面兒各種無腦捧她。
還是頭一個能對她說那些話的,溫柔眼,講出來的話又那麽耐人尋味。
莫瑤承認她回去第一反應是覺得羞辱,為此在心裏記恨了好久,可後來慢慢回味,覺得郁承禮這人有性格。
面對資本大小姐也敢直接說那麽直白的話。
那麽他這樣的人,會喜歡什麽樣的女生。
“可是他結婚了。”小助理:“還是跟溫頌,你根本就不知道他跟溫頌之間究竟是什麽關系。”
莫瑤拎着裙擺回頭:“他們結婚,但在外面公開了麽?風投圈、娛樂圈,你有聽過哪家媒體大肆報道過麽?像郁承禮這樣的人結婚,不該各種風評大肆報道,娛樂圈都沒什麽人知道,這說明什麽。他跟溫頌是有名無實,還是有實無名,誰也不知道。”
小助理神色怔怔,也跟着老板進去。
溫頌也是在拍賣場坐了好一會兒才想去一旁的交際場。
藝術家匠心制作的陶瓷茶具禮盒、工藝驚絕的機械表、或是美輪美奂價值絕倫的鑽石戒指,拍品價值從一萬到百萬都有,但溫頌看得興致缺缺,沒一會兒跟人請示了想要出去走走。
沒想那邊是娛樂聚場,溫頌還沒到晚宴現場就碰到了好幾個眼熟面孔。
以前大學時候就不對付的某千金小姐,如今就職娛樂圈某明星團隊專供的化妝公司,算是行業內top10的級別。而她旁邊的女星也是溫頌曾經化過妝的某小花,當時有場活動對方就化妝品方面跟溫頌的團隊起了一些沖突。
當時對方還買過熱搜企圖黑她所在公司。
後面沒聯系,但這梁子也算是結了下來。
溫頌當下就覺得觸了不少黴頭,端着酒杯想往回走,那邊女人卻一下訝異地當衆喊了她名字:“诶,溫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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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場VIP坐席,京區片位。
這裏僻靜無比,但坐席檔次是全場最佳,俯瞰全場所有坐席,但下層的大衆坐席的人看不到這裏邊景象。
茶室寂寥,有侍者幫緘默未語的幾位人士斟茶。
而落地窗邊的真皮沙發上,郁承禮泰然坐那兒,指節間是剛才不知誰遞來的一根煙管。
有人推開門進來,也彙報着外邊拍賣場的進度:“害,這會兒還沒到私人藏品呢,聽說今天伏弘偉大師的山水字畫也會公開競拍,也是全場珍藏價值最高的藏品之一。好多人等着這出呢,起拍價據說是二百萬起。”
沈斯風還算是他們那圈子裏最吊兒郎當的,穿着花襯衫,進來說話語調也吊兒郎當。
随手找了個沙發邊沿撐着,也接着說:“你們誰有那個想法?內行有人可說了啊,專家預測今晚這字畫最高競拍價大概要到千萬,我看看是不是那麽回事。”
伏弘偉是山水畫裏知名的大師了,近年入名家甄選的。
上次競拍的作品是英國畫展售出的《山青水碧》,也是那次拍出一千二百萬高價,才讓其作品名聲大噪。
宋子骞調笑說:“那個字,是兩。兩百萬,懂嗎?哪有說二的。”
沈斯風:“那不都一個意思麽,今天這場子來的角兒可不少,都是些行業大腕的,咱七哥,估摸着都得被人蓋了光芒啊。”
說着,視線朝沙發上男人投去,但明顯對方不怎麽在意,
沈斯風見話茬沒人接,也跟宋子骞遞了個眼神,玩笑說:“咱七哥現在心思是不在這兒呢。”
今日拍品名單有人送上,郁承禮也只淡淡點了點煙管,把那沒燃完的煙頭擱煙灰缸旁,接着也随手翻閱了起來。
沒有什麽特別入眼的,除了定額會拍下的慈善拍品以外。
私人珍藏方面,他沒有任何想法。
但溫頌來前關注過那幅山水畫,他有注意到,她手上的冊子就停留在那一頁。
現如今自己也親眼看着那一套展品的詳細細節,郁承禮思維也不自覺往上邊移去了點。
“山水畫今天預測競拍幾率有多高?”
秘書回:“有人剛才去問過了,在場的除了前排的幾位人士有競拍概率以外,大部分應該是沒有那個實力的,但您也知道,今天傅家來人了,傅浦和之前在英國沒拿下伏弘偉的那幅《山青水碧》,這次大概會花大價錢。”
郁承禮翻着冊子沒說話。
沈斯風訝異說:“七哥,你還真準備拍那幅山水畫啊?你平時不是不喜歡這些嗎,怎麽今天有興趣了。”
秘書在一旁看了看郁承禮臉色。
男人沒什麽神色,哪怕是看手冊也如平常工作時翻閱文件一般成熟随意,可就像剛才進場時僅僅擡手淡淡朝人打了兩句招呼都能引媒體人群騷動。
郁承禮這人有意思就在他的想法不被人探知。
狗仔以為他高冷,他有時又能跟人像舊友似的交談兩句,以為他高攀不起,他有時又跟你心平氣和談事。
他對山水畫沒興趣,可保不齊有人有興趣,他再出手拍下,那娛樂風波可引起的不是一星半點了。
郁承禮視線在山水畫介紹上停留兩秒,偏頭問:“溫頌呢?”
漂亮眼眸順勢投向眼前落地窗,包括室內專供的電子顯示屏,早在一開始溫頌坐的位置上卻沒了女人身影,即将就到她最感興趣的私人拍品時間,可她卻缺了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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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頌根本沒想跟荊莉遇見。
以前大學讀一個專業時,對方就跟她不怎麽過得去,小組作業設計品類型要跟她一致,參加比賽也要選擇同賽道跟她打一打,就好像碰上專業上的任何事情,她不跟自己比一比就心裏過不去一樣。
特別是曾經知道她和郁家的一些關系時,荊莉專門去追郁澤那一個圈子裏的其他兄弟。
好像非要為了好勝心證明她比自己更勝一籌一樣。
連泡男人也要跟她比一比。
本來以為畢業後不會再碰上了,沒想這種拍賣會也能有這緣分。
溫頌本來想當沒看見,沒想荊莉很是主動地端着酒杯過來打招呼。
“溫頌?好巧啊,咱們大學畢業後就很久沒見了哦,你今天也在這拍賣會上,也是跟随團隊來參加活動的嗎?”
女人穿着晚禮服光鮮亮麗,對比溫頌只一身簡單素淨套裝顯得樸實一些。
溫頌愣一秒,看看她身後的那些明星團隊,也只笑:“哦,是,過來看看,目前還沒有什麽拍品想法,你呢?這是在哪裏高就了,看上去還挺不錯。”
荊莉舉舉酒杯笑:“害,也就正常工作吧。我拿到了行業內頂尖公司的offer,這會兒也是跟着我客戶來這兒活動呢,應酬,也是應酬。”
對方看似客套,實則想炫耀的心快要溢于言表。
這慈善會都是以公司或團隊名義的,如果有拍品,會在大熒幕上挂名十小時,明天還有新聞版圖,這是很光榮有面子的事情。
但對于溫頌這種沒有挂名,私人來的,要麽是自己本身有實力有背景,要麽就是灰溜溜蹭地方,和娛樂圈蹭紅毯一個性質。
在荊莉眼裏,溫頌就是這樣。
她以前就寄住在京區知名豪門郁家那兒,還從小做了別人童養媳。荊莉有聽說她好像被誰包養了,大概是背後有人,還有人說她嫁了大佬。
但這消息從沒有人正面證實過。
荊莉想去豪門圈子裏找人打探,可是很神奇,仿佛信息屏障,她想打探有關溫頌婚姻方面的任何問題都被拒之門外。
就好像生來有人想要她看到什麽消息,就是什麽消息。
剛剛她在外場還聽說裏頭有個商圈大佬直接坐了素人的旁邊,引起一些小轟動,但目前內場照還沒流出,她也猜不出是誰,總不可能是來這宴會外頭的溫頌。
“你現在過得還好吧?以前大學時候就聽你說以後想出去做設計師,上次聽人說我現在客戶曾經的禦用團隊就是你承辦的。”
荊莉笑着,卻是客氣地朝她晃了晃酒杯:“感謝你沒能留住這麽個優質客戶把人讓給我,才讓我有現在的成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