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手指?

第4章 金手指?

趙政黝黑的眼睛看着鏡子中正伸出來補窗子的手,一邊吃着飯啃着蘋果。

“手手”非得讓他吃光,他都有點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一個才四五歲的小孩,卻已經學會了謹慎,小心。

一只手補窗子十分困難,還是會漏雨漏風。

且範雎呆在盒子世界的時間并不能太久。

有些頭昏眼花的退出來。

吃飯,收拾。

範雎想着,來到這個時代,若不去見一見祖龍,絕對是最大的遺憾。

他得努力賺取盤纏了。

人一但有了目标才不會胡思亂想。

範雎背上挎包,拿上鏟子,看了看邯鄲的方向,河套平原離邯鄲其實并不算太遠,就這麽一路挖過去也不錯,沿路正好适應這個時代的生活方式。

他要适應的其實還有很多,在別人眼裏,他沉默寡言,幾乎不和任何人說話,為何?

因為說話方式,口音等都完全不同,他需要時間才能融入現在的處境。

手上的鏟子和那些鍋具一樣,都得自從那個死去的白霜感染者的遺物。

天光微白,這時悉悉索索的聲音向範雎的位置靠近。

平原上的視線十分開闊,并沒有多少遮擋。

範雎一看,是一個有些肮髒的中年男人,應該是常年挖掘,讓衣服上灰撲撲的,像是一層泥垢。

那人拿着一顆才剮下來還在滴血的不知名的動物心髒,拳頭大小,血管清晰,似乎還在跳動,正笑容詭異的遞給範雎:“吃。”

瘆人得厲害。

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一大早熱心地來送他一顆血淋淋的動物心髒?

範雎正猶豫,接不接受這突如其來的善意,他正好為中午的夥食犯愁,他以前并不喜歡內髒等食材,但現在情況特殊,也不是挑剔的時候。

但當他朝那人仔細打量時,臉色立即變得刷白,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只見那人胸前,如同水打濕的泥濘,呈現黑褐色,而他的胸口,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鮮血在流淌,新鮮剖開的血肉在蠕動,那裏面空洞洞的。

那人拿着那顆血淋淋的心髒啃食了起來。

白霜感染者!

難怪沒有人願意靠近和招惹範雎,因為範雎在其他人眼中,和這個自掘心髒咀嚼之人并無什麽區別。

無心之人必死。

那人就那麽倒在了範雎面前,死時臉上都是一片讓人驚悚的滿足的笑容。

範雎臉色蒼白的逃離現場,身體冰冷,寒毛一根一根的立了起來。

他曾經也單獨在死寂的遺跡中呆過,并非膽小之人,但剛才的場景的确恐怖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

倒是身後有人在收撿那死者的遺物。

好半響,範雎才緩過神。

揉了揉發麻的臉,太陽已經升起,将這片平原映入眼眶。

熙熙攘攘的隊伍,正在平原上挖掘着,那些挖出來的坑洞,白霜從洞口冒出。

接觸白霜,會讓人陷入癫狂,變成剛才那吃自己心髒的人一樣的精神混亂者,但也只有深入白霜,才能得到更有價值的寶藏。

當然,在地表挖挖,相對來說最安全,有時候也能有一點微薄的收入。

地母文明是不斷的在地底移動的文明,蘊藏在地底的寶藏也是移動的,所以不用太過在意選地方,随便找個地方挖就行,這是這幾天範雎學習到的常識。

範雎整理好心情的時候,太陽的光芒透過雲彩剛好照在他身上。

彎腰,用鏟子挖了起來。

新鮮的泥土被翻開,白霜如霧從挖開的泥土中升騰。

其實,若不是受現在食物缺乏,很可能餓死的影響,作為一個遺跡文化的專業人士,這樣的挖掘尋寶,他十分感興趣,每一鏟子都充滿了期待和未知,比開盲盒更有意思。

只可惜今天的運氣并不像前兩天那麽好。

挖了一路,直到中午,一無所獲,當然或許是範雎挖得太淺。

一是他要前往邯鄲,沒辦法深入挖掘,二是早上見到的那讓人毛骨悚然的自掘心髒的白霜感染者,讓他對白霜心生敬畏。

範雎想了想,他現在獲取食物的方式其實有兩種,一是像這個世界的人一樣挖掘寶藏換取物資,二是在盒子世界通過鏡子從周宥身邊“拿取”。

挖掘寶藏,需要一點運氣,有時候會像現在一樣,一無所獲。

從周宥身邊“拿取”,需要滿足的條件很多,周宥身邊必須有反光的鏡子,他才能通過鏡子将手伸出去,還不能被人發現,且周宥身邊剛好有食物。

他并非随時随地都能進入盒子世界,他嘗試過,一天最多三次,十分平均,大概在三餐飯點,且進入的時間都不超過3分鐘就會頭昏眼花的退出來。

規律和規則是什麽,範雎還在摸索。

總的來說,物資的獲取都不穩定。

範雎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雙手,嘆息了一聲,他準備休息一會再繼續,他休息的時候喜歡窺視那些小商人,因為從收購物品的小商人那能看到很多對他來說新奇的來自地底的玩意兒,加強他對這個世界的了解。

找到一個小商人聚集的地方。

因為各地都有挖掘的隊伍,所以沿路都能找到這樣的收購的小商人的聚集點,形成一個小小的市集。

湊近一看,五六口人的屍體擺放成一排,一個目光呆滞的幹癟男人冷漠的面無表情的跪在那裏。

從周圍讨論的聲音中得知,是一個殺了自己老父老母妻兒的白霜感染者,如今被趙國官吏逮捕。

從這老實巴交的毫無表情的幹癟男人來看,倒不像是能幹出這種喪心病狂慘案的人。

白霜感染者的又一症狀之一,冷漠症。

那跪着的男人,就像……沒有靈魂的軀殼,如同草木。

周圍正在讨論着,此人受白霜影響,陷入混亂,他為自救,殺父殺母,殺妻殺子……

白霜感染者,其中有些人在感染初期會有一些清晰的意識,他們本能的會想辦法自救。

而自救的辦法如同刻在靈魂中,無需人告知,凡白霜感染者都會突然的沒有任何理由的就知道這個自救辦法,用比被白霜感染更不可思議的事情來刺激自己的靈魂,或許就能擺脫白霜的影響。

有些像以毒攻毒的治愈方法。

比如這人,殺父殺母殺妻殺子,以求以這等違背人倫的刺激來壓制白霜帶給他的混亂。

但結果,依舊沒讓他清醒過來。

白霜之害的威力,可見一斑。

周圍有不少人嘗試上前喚醒那人的神志,因為趙國律例規定,若能喚醒白霜感染者讓他口述罪證,有不錯的嘉獎。

範雎覺得新奇,一邊休息一邊看着熱鬧。

用更強大的刺激讓對方清醒?

範雎沉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個個嘗試的人搖了搖頭,這嘉獎并不好拿。

看熱鬧的人開始散開,畢竟每個人都在為生活奔波,哪有那麽多空閑看熱鬧。

不一會,那裏就只剩下那幾具屍體和那個冷漠的白霜感染者。

冷漠症其實只是白霜感染症的症狀之一,活得沒有了任何情感,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被稱為人。

範雎上前。

遠處正在閑聊的趙國游緝看了一眼,奇裝異服者?輕度的白霜感染者麽?

也挺有意思,自己都被白霜感染了,還試圖喚醒他人來賺取嘉獎。

範雎想了想,背着人的視線,将手伸進腰間的挎包,拿出包裏面的手機。

其實也不用太過擔心搶劫,不要以為幾千年前的古代就十分混亂,有點好東西就一群人圍過來搶,到處都是恣意的犯罪等。

其實不然,春秋戰國時代雖然混亂,但卻是倫理道德,品性德行十分完善的時代,在這個時代聖人輩出,最出名的思想家政治家,律學等也是出自這個時代。

比如趙國律例,偷盜者受烙臉之刑,被發現偷盜東西,直接用燒紅的烙鐵在臉上烙一個圖案,一輩子的污跡,不敢示人。

而搶劫者,剜鼻之刑……

森嚴的律法,堪稱歷史之最。

史書只記秦律嚴酷,但一個時代,各國的律法其實都是大同小異。

當然,因為時局的原因,這個時代的民風也異常彪悍,恣意妄為的俠客遍地,窮山惡水之地,匪徒成群。

所以範雎還是得保持小心翼翼。

拿出來的手機也不是範雎的,而是原本就放在挎包裏面周宥的手機。

他才來到這個世界時,自然想過很多辦法回去,曾經打開過周宥的手機試圖聯系熟悉的人。

他也不是有意翻手機裏的內容,而是手機上一些打開的軟件并沒有關閉,軟件列表會顯示一些正在使用的軟件界面。

範雎将手機聲音調小,點開界面,遮擋着将屏幕放在那呆滞的中年男人眼前。

用刺激靈魂的方式,讓人清醒,而最能觸及靈魂的,是未知。

對于一個2-3千年前的人來說,範雎還是有一些這些人從未見過的東西。

而最能調動人類情緒的,不外乎世界公認的……九大藝術。

文學,建築,電影,雕塑,繪畫,音樂,舞蹈,戲劇,電子游戲……

這個世界,各種各樣的白霜感染者很多,若是這些真的能治愈他們,範雎或許有辦法賺取前往邯鄲的路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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