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趙政喝到的第一盒牛奶
第18章 趙政喝到的第一盒牛奶
周宥看着那只拿着蘋果準備縮回鏡子的手臂想了想。
昨晚,醫生來過幾次,一臉的疑惑,按照他們的檢測,病人早應該醒來了,但病床上的人依舊如同植物人一樣,生理一切正常,甚至比普通人還要活躍一些,但就是無法蘇醒。
忙活了一晚上,也沒給出結論。
也就是說,醫生給出的治療方案未必有效。
周宥見過周浩發狂的狀态,詭異得難以形容,而不是醫生說的睡眠不足導致的昏睡。
加上那只“鬼”提供的青銅燈剛好能克制周浩的狀況,所以他懷疑,周浩詭異的病情極可能和這只“鬼”有關。
稱對方為“鬼”,是因為除此之外,一時間的确無法形容對方是什麽樣的存在。
周宥想着,“鬼”兇惡未知,但對方肯定有一個缺點,窮!
那麽就有了周轉的餘地,古話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或許有些老話它真的有一些道理,只是太過個例而導致從未有人相信。
于是,在手臂完全縮回鏡子前,周宥小心翼翼地,嘗試地将身邊一袋子牛奶挂在了那只詭異的手臂上。
盒子世界,範雎都愣了愣,以為他不想多拿一點?好不容易能光明正大在周宥注視下伸手。
昨晚已經被周宥看到過一次了,而且周宥反複看監控視頻重放,藏是肯定無法繼續藏了。
他能“明目張膽”,但他夠不到其他東西啊,他的手臂就只有那麽長。
也是這時,周宥的聲音傳來:“如何才能讓病人恢複正常?”
範雎:“……”
其實他也在想,怎麽救周浩,但他只能伸一只手出去,這是他和原來的世界唯一的聯系,一只手臂能幹的事情太有限,比如他以前給趙政修破了的窗戶就沒有成功。
如果有周宥配合,就不一樣了。
範雎以前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但正常人對詭異事件的接受程度是不一樣的,大部分人,如果家裏的鏡子詭異的伸出一只手臂,恐怕大多數人都會瘋,或者被折磨得精神失常。
沒想到,周宥的接受能力居然這麽強大。
範雎問道:“他最怕什麽?”
治療白霜感染,只有用更強大的靈魂刺激,才有可能讓對方清醒。
周宥心裏一慎,居然真的有用,而且也就一袋子牛奶的代價。
這窮鬼似乎并沒有認為中那麽兇殘,至少是可以交流交易的,而且……比想象的還要更加的窮。
周宥:“病人怕高。”
周浩恐高,範雎肯定是知道的,他不過是誘導對方說出來,周浩和範雎還住縣裏大院的時候,有一次周浩爬上了大院的梧桐樹,結果到半夜才被發現,發現的時候周浩全身發抖,從那時起,周浩對太高的地方就有了大恐懼。
範雎快速答道:“帶他去山頂,從山頂推下,可活。”
範雎的時間不夠了,三分鐘已到。
周宥眉頭都皺了起來,從山頂推下去?病能不能治好還未可知,但人肯定得摔成粉碎,活不成。
周宥對着鏡子又仔細問了幾句,可已經得不到任何回複。
邯鄲,秦國質子府邸。
範雎将兩個蘋果擺在盤子裏,取了一盒牛奶,插上吸管,喂到正立起個小身板但眼睛閉着穿衣服的趙政嘴裏。
吸溜。
趙政條件反射的吸了一口,然後“吸溜吸溜”好幾口,眼睛都睜開了,笑成了月牙。
是甜的,真好喝。
範雎出房門的時候,趙政正将一箱子牛奶往床底塞,那裝蘋果的盤子也藏到了床底。
範雎:“……”
這習慣看來一時半會是改不過來。
範雎也沒時間去想怎麽處理趙政的心理健康問題,其實趙政如今看上去挺“乖巧”的,但正是因為如此,他心理問題才極其的嚴重,甚至讓人覺得有點害怕。
每個人都會用外殼去掩蓋一些東西,趙政雖然小,但已經學會了掩飾真正的內心。
範雎現在要面對的問題是,質子府邸的門口,趙将扈辄投來的目光,說好的今日歸還邯鄲宮燈。
可是周浩那裏離不開邯鄲宮燈,他只得将燈留在那裏,周浩一但醒來必定弄出動靜甚至人命,那時就晚了。
但趙将扈辄這裏,範雎也避不開,必須直面問題。
範雎走了過去,不等對方提歸還邯鄲宮燈的話題,範雎就直接道:“我今日要面見趙王。”
扈辄的關注點的确有所轉移,疑惑地看着範雎,昨日對于觐見趙王還顯得推三阻四,還在設置為難條件的秦人,為何突然又這麽急切?
對這秦人,邯鄲現在有兩種截然相反的态度,十分沖突,原本是想等着查清這秦人的身份,但派出去的探子并沒有傳回什麽實質性的消息,甚至可以說查無此人。
查探對方消息期間,若是範雎老老實實地等着趙王的召見也就罷了,但範雎幹涉了燕楚質子之争,讓趙國人不得不出面保駕護航,制造了一些麻煩。
加上範雎将為趙國獻上養馬和強民之法的消息已經在邯鄲越傳越廣,無論相信與否,各國的刺客已經蠢蠢欲動,趙國人為了一個秦人将應對更加複雜的情況。
所以,越早讓範雎見趙王其實是好事,等範雎見過趙王後,趙國上下誰還會關心一個秦人的死活。
本以為範雎也了解這個情況,趙國人現在得保護他滿足他的一些要求,所以對方昨日才将他們趙國的地母器皿都借去了。
時間拖得一久,還不知道這秦人會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到時是滿足還是不滿足?
扈辄想了想,派人去通知負責此事的褚長曲。
褚長曲來的時候也十分驚訝,他本以為範雎會想盡辦法拖延見趙王的時間,這樣範雎安全的時間就越久,趙國人會盡心盡力地保護他。
褚長曲雖然疑惑範雎為何突然這麽“不智”了,依舊說道:“以派人通傳,先生稍做等待。”
然後道:“昨日你委托的商稅已交托給稅官。”
也就是說範雎讨生活的生計可以進行了,雖然褚長曲覺得範雎應該是活不到那個時候了。
一但面見趙王,若範雎以前那些話是大話謊言,趙國人必殺他,若範雎所言真實,其他六國之人必殺他。
怎麽看,都是必死之局,別以為等範雎交代清楚了,趙國人還會像現在這樣如此盡心盡力地保護他。
範雎點點頭,也算是一大早的一個好消息。
一窮二白,終不是個事,最簡單的生活還是得維持的,而不是等人施舍,那樣太被動了。
去通傳的官吏也沒有讓人等太久,不過半個上午,等來了一句:“大王傳秦國使臣觐見”的消息。
範雎并沒有立即跟着人去見趙王,而是先去了一趟市集,讓褚長曲購買了一些馬奶和粗茶,這本就是趙國的事情,自然不用範雎付錢,他身上本來也一個布幣都沒有了。
馬奶腥臊,胡人稱之為馬漿,飲之如瓊汁,趙人稱它為馬尿,難以下咽,聞之作嘔。
粗茶不貴,本就是普通日常消耗之物,各國走商中,茶商占據了很大一部分。
範雎又回了一趟秦國質子府,拿了幾盒牛奶,這才牽着趙政,跟着趙人前去見趙王。
一路上,趙國帶甲将他前前後後圍了個水洩不通,不知道的人估計以為是趙國的什麽大人物出行。
路過一處閣樓時,一只利箭終是沒忍住,“嗖”地一聲,破空向範雎射來。
箭矢被旁邊的将軍揮刀打偏,那利箭就那麽插在範雎腳邊的街道上,箭尾晃動,從顫抖的力度來看,若射在身體上,估計能直接将人胸膛射穿,帶出漫天血花。
混亂,暗殺,追擊。
範雎:“……”
明明是誰都無法确定的消息,甚至很多人都不相信,但依舊阻礙不了各國以殺止殺,避免萬一的決心。
這也讓範雎知道,這幾天他那質子府邸看似平靜,但其實不知道已經發生過多少次暗地裏的交鋒了。
若無趙人心不甘情不願的保護,他已經死很多次了。
亂世人心狠辣,人命最不值錢,刺殺,坑害,挑撥,甚至邯鄲內部,恐怕都已經有過一些觀念不同而産生的摩擦。
這一路上注定不怎麽平坦,但六國之人再瘋狂,也改變不了這裏是趙國人的邯鄲,趙國人說了算的事實。
範雎旁邊,褚長曲問道:“先生現在無論如何都會面對生計困難,還有一些更為複雜的情況,怎不見先生聯絡在此的秦人尋求幫助?”
肯定有秦國的探子細作潛伏在邯鄲,就像趙國也派遣了人潛伏在秦國,這是無需置疑的。
範雎的情況已經是“走投無路”的極端,明面上就範雎和趙政兩人面對一切,卻不見他向秦國在此的勢力求助。
範雎心道,他就是一個假貨,怎麽求助?
即便借助趙政的身份,想要求助,他也得知道秦國潛伏在趙國的勢力是誰,在哪裏才行。
不然整個邯鄲,人海茫茫,他也不能拉着一個人就詢問打探,太容易暴露他的假貨身份。
範雎臉上溫和,為了避免他人猜忌他的假身份,範雎說道:“褚大人又怎知我沒有尋得助力?”
說完還指了指自己帶的幾盒牛奶。
倒是讓旁邊的扈辄,褚大人皺眉的側目了一番。
範雎身無分文,人盡皆知,即便出門,購買了什麽得到了什麽東西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等,他們都有嚴格的查詢。
但這些他們沒有記錄的東西又是從何而來?
想必定是秦國的密探細作悄然提供,而他趙國人居然毫無察覺。
能做到這一點的,唯有擁有一些特殊能力的極其少數的白霜感染者。
扈辄看了一眼範雎,難怪要借走他的邯鄲宮燈,邯鄲宮燈光芒的照耀下,白霜感染者将無所遁形,這是為了接觸那些秦國細作而尋的借口行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