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魏國公子假
第30章 魏國公子假
範雎躲在房間內玩了一會兒青銅劍,有這麽一柄如同延長了手臂的地母器皿,着實讓人感覺驚訝和神奇。
或許在這個時代的人還不覺得什麽,他們對地母器皿的概念早已經建立,但範雎不一樣,他的知識,他所學的地心引力,重力學等等,都在駁斥着多麽的不符合科學邏輯。
玩得頭都暈了,範雎看着手中古樸的長劍,低語了一句:“牛頓都得充滿了疑惑地從棺材裏面爬出來。”
一切建立在力學之上的基礎科學都将被打破,至少地母文明證明了力學并非這個世界的唯一真理,人類智慧之外還有神秘的科學存在。
範雎用布條将劍包裹得嚴嚴實實,這劍屬于秦刺客組織的東西,現在卻在他手上,雖然被人知道了也沒什麽,所有人都認為他肯定和秦刺客組織有聯絡,但這劍它寒得透涼,不包起來拿在手上會凍手。
将包裹好的劍放在一旁,範雎拿起青銅盒子準備進入盒子世界。
但意外的是,并沒有成功。
範雎先是一驚,怎麽會失效?他怎麽進不去盒子世界了?
那可是他能不能回到現代的唯一途徑。
但稍微一想,似乎也知道了原因。
範雎以前進入盒子世界,一天二次,大概都在飯點時間,進去的時間為二分鐘,超時的話頭就會眩暈。
他一直以為,這就是那個青銅盒子的規則,所以每次機會從未錯過。
但今天他使用其他的地母器皿,也就是那柄青霜,時間一長,同樣出現了眩暈。
也就是說,使用地母器皿,需要消耗一種人體的未知能量,這種能量會随着時間得到恢複和補充。
範雎所謂的二次進入盒子世界的機會,其實就是身體內未知能量的消耗和恢複的一個循環,恢複的時間大概就是兩頓飯之間的間隔。
這就造成了範雎的誤解,以為只有那個時間點才能進入盒子世界,才能使用青銅盒子的能力。
但事實是,只要身體的未知能量足夠,無論何時,其實都是可以使用的,且能量儲備容量增加的話,在盒子世界能呆的時間也會超過3分鐘。
至于這種能量的容量上限如何增加,或者有沒有快速恢複的方法,還未知。
當然,這些都是範雎的推測,推理正不正确,等會他頭不暈了,休息一會,在非飯點的時間試試能不能進入盒子世界就能驗證。
現代,周宥和沈束正在等着那只鬼,約好的飯點。
但時間都過去了,面前的鏡子半點反應都沒有。
周宥看了好幾次時間,他臘肉都準備好了,這窮鬼怎麽沒有來?
難道是最近給得太多,都不積極了。
吃飽了就沒有動力?
看來以後得更加嚴格地控制投喂。
然後還看了一眼腳邊他養的那只小金毛,小金毛肚子吃得圓滾滾的,懶洋洋地趴在地上咬玩具。
果然,是投喂得太飽了,上次那袋子大米也不知道對方得吃多久才消耗完。
而沈束正雙手合十地在鏡子面前點香燒蠟:“保佑我摩托大賽第一名。”
“保佑我考上警校。”
“保佑我,恩,早點讓該死的兇手完蛋。”
周宥:“?”
趙國,質子院。
太陽已經西落,範雎将院子裏面的人送走,門口的趙國帶甲依舊守在外面。
整個院子,又只剩下範雎和趙政。
趙政正捧着一碗米湯,小口小口的喝着。
在現代,基本都使用電飯鍋做飯,想要喝到這樣濾出來的米湯已經不容易了,很多新時代的小孩,估計都沒有喝過。
味道其實還挺不錯。
趙政邊喝小嘴還在嘀咕:這些人走之前還得喝那麽大碗米湯,就只給他留了一小碗。
直到範雎催着他洗漱。
一個小木盆,倒上熱水,放進去一張洗臉巾。
趙政翹着小屁股,将洗臉巾上抹上點香皂,搓了搓,開始洗臉,然後是在牙刷上擠上牙膏,刷牙。
等鑽進暖和的被子後,還從被子裏面伸出腦袋打量範雎。
平淡的生活,但趙政卻覺得從未有過的輕松和快樂。
範雎也剛洗漱完,其實時間并不晚,這不是沒什麽娛樂活動,唯一的光亮還是窗邊點燃的油燈。
範雎不由得想到了今日在那個叫李妮家中看到的油脂燃燒後的痕跡,估計是兇手從劉俊傑的身體出來後,重新占據了李妮的身體,然後将劉俊傑的皮囊用紙張油氣等混合在一起給燒了。
那兇手已經發展到焚屍的地步了,人性和道德對他而言,或許已經開始模糊了吧。
這樣的人本該讓人毛骨悚然的,但不知道為何範雎內心一點也不覺得恐懼。
範雎也有些猶豫:“或許是來到春秋戰國後,看得太多了?”
連将婦人胎腹中未長成的嬰兒剖出來裝進壇子裏面飼養成工具,他都見過了。
這麽說來,焚屍的震驚程度,的确不足其萬一。
範雎嘆了一口氣,果然罪惡見得多了,也就不那麽稀奇了。
人的适應性,當真可怕,它可以讓人在陌生的環境更快地生活得更好,也能讓人突破道德底線的容忍度。
範雎搖了搖頭,開始研究地母器皿。
對着伸出個腦袋探望的趙政問道:“你這只照骨鏡有什麽奇特的作用?”
地母器皿都有些神奇的效果,但趙政這只鏡子,範雎也研究過,目前什麽異常都沒有發現,甚至因為太過古老,連當普通鏡子使用都顯得模糊。
趙政揚起小腦袋:“沒什麽用。”
想了想,又道:“可以分辨人的好壞,但好人未必對我好,我以前用鏡子照過趙國的人,即便他們是好人,也會朝我扔石頭。”
“壞人也未必壞,他們最多不理我。”
範雎都愣了一下。
好人未必是親人,壞人未必對自己壞,唯有陣營之分。
在趙政的心中,好壞已經無用,唯有陣營而已,他分辨誰該親近誰該遠離的标準,已經變得怪異得跟常人不一樣了。
這算不算已經偏離了正常的道德和價值觀?
範雎拿起那面照骨鏡,問道:“如何使用?”
趙政:“摩擦它的邊緣就可以,用鏡子照人,白骨則為好人,黑骨為壞。”
範雎心道,使用方法跟阿拉丁神燈一樣。
範雎試了試,模糊的鏡面果然出現了一個白中帶灰的骷髅,動作什麽的和範雎一模一樣,看着還有點吓人,跟醫院照片一樣。
這樣的骨架顏色,說明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還是不好不壞?
當然這鏡子也的确無用,因為好人未必就不會對自己心懷不軌,說不定好人也會對自己刀劍相向,壞人也未必就一見面就對自己喊打喊殺。
好壞的定義,太難。
不過,這鏡子倒是有趣得很,它的工作原理是什麽?
地母文明的科技到底發展到了何種程度,才會制作出這麽奇奇怪怪的器具?
太多的值得思考和研究的學術問題。
範雎想了想,将鏡面斜着對着趙政照了一下。
結果,手上的鏡子差點沒有拿穩,鏡面裏躺着的小骷髅,黑得烏光閃閃。
壞透了。
半響,範雎也嘀咕了一句:“果然沒什麽用。”
将鏡子放好,範雎開始閉眼休息,其實他也睡不着,在想着接下來的一些事情該怎麽應對。
大概到了晚上11點12點左右,範雎腦子已經變得特別清醒,那種使用地母器皿的眩暈已經不在。
範雎拿起青銅盒子嘗試進入,果然,進入的規則并不是時間的限制,而是身體內是否有足夠的啓動的“能量”。
盒子世界,鏡子中,白花花的水霧,周宥正在洗澡。
白花花的水花自上而下,在小麥色的強壯的皮膚流下。
周宥的手掌正搓着那誇張的皮膚。
範雎這次沒有像以前一樣移開目光。
面紅耳赤地認真的觀看。
海椒樹上挂茄子,太可觀了。
範雎的注意力搜索着周宥毫無掩蓋的全身,不多時在周宥脖子上發現了那枚青銅吊墜。
青銅吊墜的本體,是一片青銅碎片,和他的青銅盒子上的材質一模一樣,看上去就是青銅盒子缺失的一角。
範雎總算弄清楚了一件事情,他之所以能從盒子世界看到趙政和周宥,大概就是因為這青銅碎片的原因。
趙政的照骨鏡中間鑲嵌着這麽一片青銅碎片,周宥的脖子上挂着這麽一個吊墜。
事情有了進展,疑問有了答案,範雎心情不錯,那霧蒙蒙的水汽進不來盒子世界,但範雎臉上卻像是被熏紅了。
範雎嘴角上揚,突然說了一句:“身材不錯。”
就周宥
那強壯得如同野獸的體魄,大部分女生第一眼應該是害怕,強大的體魄會讓人第一眼忽略他的長相,甚至還會說上一句“肌肉真惡心。”
周宥正在搓澡的手都僵硬了一下,他以為今天那窮鬼不會來了,沒想到居然……居然是這個時機。
還被對方調侃的評論了一番。
該不會還是個色鬼吧?
既窮又色,果然不是只善鬼,也對,鬼怪的心理多屬陰暗。
周宥若無其事,拿起浴巾蓋在鏡子上,然後繼續洗。
範雎看不到畫面,耳朵裏面只剩下水聲,但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了畫面反而更加的讓人局促不安。
還好周宥快速地擦幹了身上的水,走進卧室,一本正經得就像剛才無事發生。
一邊擦着濕漉漉的頭發,一邊說起今天他收獲的線索。
範雎立馬進入狀态:“一種類似白色霜霧的針劑?”
十分出乎範雎的意料之外。
“周浩在異常時接觸過這種針劑,但沈束又沒有接觸過。”
周宥點點頭:“目前唯一符合你描述的感染源,就是這種針劑。”
“當然,僅僅是猜測,或許是我太過敏感,原本打算調查那個剝皮占屍的兇手,看他的病例中是否使用過這種名叫R源的針劑,但比想象的要困難。”
範雎也在想着,若他自己是在現代就成為了白霜感染者,那面他肯定也接觸過感染源,但他也并沒有使用過這種針劑。
這就奇怪了,現代的白霜感染者,他們的共通點到底是什麽。
但也并非全無收獲,範雎從周宥的描述中總結出一點,無論他,周浩,沈束,在被感染前都有過感冒症狀,身體忽冷忽熱。
而據範雎所知,這種症狀正是白霜感染者的顯性症狀,很可能被誤認為是流行感冒。
事情的進展也就到了這裏,範雎想了想,道:“想要進一步确認,一,需要繼續在那個兇手那尋找線索。”
“二,你找機會弄一只R源針劑給我看看。”
第一件事情比較困難,反而第二件事情十分簡單。
說完,範雎說道:“給我準備的東西好了麽?”
周宥目不斜視:“遲到扣除一半。”
範雎眼睜睜地看着周宥将一禮盒的臘肉拿出去了一半。。
周宥:“偷窺別人洗澡,再扣除一半。”
範雎:“……”
太他媽摳摳搜搜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周宥家裏生活條件拮據得過不下去了。
最後,遞到範雎手上的臘肉,硬生生的只剩下了1/4。
周宥哼着歌,愉快的睡覺。
睡覺前,用寬大的浴巾蓋在了鏡子上。
第二日,一大早,沈束在外面遛狗,他昨日留宿在周宥家,因為擔心那兇手報複,所以暫時住了過來。
邊遛狗邊看消息群,這個群是他們幾個最好的兄弟建立的私人群。
“宥哥好久沒來參加聚會了,也不知道在忙着幹什麽。”
宥哥有其他事情也就罷了,怎麽沈束那中二病也不來了,實在想不到沈束能有什麽正經事,沒那話痨在,還有點不習慣。
沈束立馬發了一個“忙碌”的表情進群,說得他好像整體游手好閑一樣。
群裏有人立即問沈束在幹什麽。
沈束回到:“在幫宥哥遛兒子,忙着呢。”
群裏立馬炸了鍋。
“宥哥連兒子都有了?”
“我就知道,以宥哥那豐富的感情史,總有一天要出事。”
“本來以為那晚……那晚已經是最炸裂的了,沒想到宥哥還能幹出更加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沈束直接在群裏發了一張遛狗的照片,加了一句:“宥哥養的狗兒子呢。”
邊走邊調侃,這時旁邊有孕婦從沈束身邊路過。
沈束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後回頭看向那孕婦,他剛才似乎出現了幻聽,他似乎聽到了那孕婦腹中嬰兒的嬉笑聲。
抓了抓腦袋:“奇怪。”
等沈束遛着狗回去,周宥正要出門,沈束問道:“宥哥,這是準備去哪?”
周宥:“去找李妮。”
沈束:“那兩警官不是不許我們靠近李妮。”
周宥看了一眼對方:“他們能時刻守在李妮身邊?”
沈束一拍大腿:“我怎麽就沒想到。”
等周宥和沈束出門,那只小金毛落在了周浩手上。
周浩:“?”
兩人來到醫院,醫院門口多了一輛忙碌的消防車。
周宥和沈束詢問前臺,結果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李妮死了。
李妮的病房不知道為什麽發生了火災,李妮的屍體被燒得烏黑,一同死亡的還有那個病房的另外兩個病友,事情就發生在幾分鐘前。
以李妮的經濟條件,肯定是住不上單人的養護病房的,最近病患多,一個病房幾個人的情況實屬正常。
周宥和沈束的眼睛都不由得震了一下。
沈束驚訝地道:“該不會……”
這麽巧發生了意外的火災,還在人來人往的醫院,活活将人燒死了?
病人又不是植物人,無論呼救或者打電話報火警,都有很大幾率獲救。
只可能是,有人故意在房間內将門鎖死,弄大火勢。
但人全死了,病房內發生了什麽,誰也不知道。
周宥:“這麽蹊跷,除非李妮故意縱火,焚屍滅跡,然後……成為了另外一個誰也不知道的人。”
原本以為李妮猖狂地認為法律制裁不了她,近期不會變态的再次作案。
沒想到卻又連累死了兩個無辜之人。
她已經肆無忌憚,比那些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更加的恣意,變态,和猖獗。
周宥和沈束的到來,引起了兩位辦案刑警的注意,兩警官也是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來,原本以為李妮僅僅是涉案嫌疑人劉俊傑的家屬,沒想到居然就這麽離奇的死了。
是意外巧合,還是有什麽他們不知道的原因,事情變得有些不解的撲朔迷離。
而周宥和沈束和李妮發生過争論,且李妮受傷時,周宥和沈束正好在場,也就是說兩人身上有一定的作案動機。
兩名刑警走了過來,四人面面相觑。
周宥也在打量兩人,因為李妮自//焚要換一具身體隐藏,那麽新的身體必須也在場。
也就是說這所醫院,這個時間段,所有在醫院的人都有可能成為了李妮的寄宿體,包括他們剛才詢問的前臺護士,包括了眼前的兩位刑警。
周宥和沈束接受了詢問。
沈束:“得,人沒見着,變成嫌犯了。”
“我們也就剛來。”指了指頭頂的監控,“不信你們調監控查看。”
兩刑警一笑:“我們就普通詢問,不要緊張。”
“我們對兩位其實有一些好奇,所以去調查了一番李妮的交友情況,李妮的工作是化妝品櫃臺員,平時養成了一些炫耀的愛好,有什麽值得她彰顯的物品或者認識的人,她幾乎會在第一時間本能在她的同事面前談論。”
“以兩位的背景,李妮若是和你們有交情,不可能一字不提。”
“但意外的是,我們從李妮的朋友網中了解,她的生活中從未有你們兩人的存在。”
“我很好奇,這麽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為何值得你們突然去找她,為什麽讓你們二番二次地前來探望。”
即便周宥和沈束不是兇手,行為也太多怪異。
有些事情,根本說不清。
一番詢問過後,周宥和沈束離開了醫院。
站在醫院門口,周宥說道:“李妮要找一個新的身體,那麽對方必須是李妮必須接觸得到的人。”
“一個病人,能容易接觸到的人,無非醫生,護士,家屬,還有同房間的病友。”
“李妮的另外兩個病友都死了,屍體在那擺着,應該不是她們。”
“剛才我們詢問前臺護士的時候,我看了一下李妮的探望記錄,除了我們,并無其他家屬。”
“也就是說,李妮現在占據的身體,很可能是這所醫院的醫生或者護士,以及剛才的兩位刑警,但剛才兩位刑警似乎也是在李妮出事後才趕來,可以排除。”
“剩下的可能,也就這所醫院的醫生或者護士。”
“她若離開,她很快就會礦工或者請假,醫生和護士的專業性很強,她僞裝不下去。”
也就是說,只需要查從現在起,這所醫院離職或者曠課的醫生或者護士,就能初步鎖定對方。
還有就是,消防車都沒有離開,也就是說離火災發生并不久,兇手很可能還沒有離開醫院。
沈束問道:“宥哥,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醫院那麽多醫生護士,我們怎麽确定誰是那變态?”
周宥說道:“辦法不是沒有,我點亮燈,在
醫院裏面走一圈,誰暈倒誰的嫌疑最大。”
“問題是,一所醫院,不可能讓人點亮這種明火的燈在裏面逛,還有這棟樓太大,逛完得花很多時間。”
沈束:“那怎麽辦?”
周宥:“這種樓,除了火警通道,就剩下這麽一個大門出口,我們點着燈在門口等着呗,她僞裝成醫生或護士,又不懂她們的專業,肯定會想辦法不被人懷疑的離開。”
“她不知道我們有能讓她昏迷的辦法,說不定會大搖大擺地從正門出來。”
沈束帶上了眼罩,因為他見了那燈光也得暈。
周宥點燃了燈,就坐在大門口的椅子上,為了掩人耳目,兩人用圍巾遮住了面孔。
天氣較寒,加上流感盛行,戴圍巾遮面的人頗多,也沒什麽奇怪。
沈束就比較麻煩了,戴上了眼罩,沒有了光,他又睡不着,隔兩分鐘就要問一次,兇手出來沒有。
周宥一邊觀察着,一邊給高凡發了一條信息:“李妮死了,死于自//焚,和她同一病房的兩個病人也被燒死,消防車正停在醫院大門口。”
高凡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正在道路上指揮着交通,吐着熱氣地看完信息,眼睛也是一震。
快速地寫道:“它……又變成了其他人”
估計也只有當事人知道,他的這條信息是什麽意思。
但信息沒有發送出去,而是删除後重新發送:“你們在現場?這種心理已經扭曲的罪犯十分危險,它或許已經将殺人當成了一種滿足,若被它發現,你們會有生命危險。”
一個準大學生,一個才高二的學生,在高凡看來也不過是普通的市民,他經辦的那些刑事案件讓他明白,兇手已經不能用人性和道德來正常衡量,更何況是這麽一個根本無法用證據來證明,用法律來制裁的變态。
歸根到底,現有的知識體系的邏輯,無法證明一個人可以占據其他人的身體而活着。
高凡發了一句:“你們不要擅自行動。”
然後騎着交警的小摩托,向醫院奔去。
因為即便周宥和沈束報警,也沒有人會理會他們,甚至連報案記錄都不會有。
高凡趕到的時候,十分的及時。
一個名為蘇麗的護士正換好了衣服,以最正常的行為,就像所有離開這棟人的任何人一樣,走出大門。
如果仔細的人認真觀察,就能發現她的目光中有多麽的瘋狂和激烈。
她,可以成為這世上的任何人。
她,可以取代任何人的生活。
沒有人能夠發現她。
她可以殺死任何人,即便是法律也制裁不了她。
只有那幾個發現她秘密的人,一開始她是想着報複的,但後來想想,那幾人太詭異了,比起冒險報複,她還有更好的以前從不敢想象的美好的恣意妄為的生活。
想通這一點後,她謀劃了接下來的一切,一個并不完美的自//焚計劃,但那又如何,沒有
人能猜測到其中的真相,只要她能表現得沒有任何異常地走出這裏,這讓她花費了一點時間。
這具身體還不錯,年輕漂亮,出門的時候還有兩個小夥熱情地和她打招呼,被她搪塞過去了。
只是才走出大門,一盞顯眼的油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太奇怪了,現在還有什麽人使用這麽古老的油燈,況且還是醫院。
當然她也僅僅是好奇地看了一眼,都和她沒有任何關系,只是她這一眼,腦子突然一陣空白,就那麽呆立在了那裏。
腦子越來越沉,搖搖欲墜,在她暈倒之時,似乎有一雙鐵鉗一樣的手抓在她手臂上,将她穩住。
高凡趕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周宥和沈束扶着一女子向外走去。
女子看上去似乎有什麽不對,但不仔細觀察又發現不了,就像扶着一位剛出門的有些站不穩的病人。
這裏是醫院,倒也沒什麽太大問題,前提是不仔細觀察的話。
高凡站在周宥和沈束面前,那暈去的女人就更加的明顯了。
周宥以免引起他人注意,直接道:“兇手。”
高凡充滿了疑惑,既然是兇手,為何會暈倒,他不相信周宥和沈束會在衆目睽睽下将人打暈,還能這般毫無阻礙的将人運出來。
周宥沒有解釋高凡的疑惑,而是将人交給高凡和沈束:“我去拿點東西,你們先将人裝進車裏,別讓她跑了,不然死的人會更多。”
“很多你想了解的疑問,等她醒了你再問她。”
高凡眉頭都皺了起來,知道這兩人在幹什麽嗎?
違法犯紀。
但作為對法律十分了解的辦案人員,他十分清楚,這女人現在這種情況,第一時間會被送去醫院,周宥和沈束會被逮捕。
而上一次送去醫院的結果是,兩個無辜的生命就那麽受到了牽連,失去了她們的生命,他剛才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二具屍體正在處理,其中一具應該是受害者李妮的,另外兩具就是她病房的另外兩個病友吧。
沒有被病痛奪去生命,而是死于殘忍的詭異的連環殺人案。
旁邊的沈束倒是十分興奮:“我以前都幻想我扮演的是警察,但現在我好像是個誘拐婦女的壞人?”
“我從沒想過我會幹這事。”
高凡臉都黑了,這高中生什麽用詞?
無論如何,高凡的掙紮,最終還是在對無辜人員生命的憐憫中,将人扶上了車。
這一刻,他感覺到了無比的罪惡感。
違背了職業道德,違背了他發誓維護的正義,唯獨沒有丢掉的,可能就是一顆杜絕犯罪,彰顯正義的本心。
沈束:“你說我們現在是好人還是壞人?”
“我以後還能不能考警察?”
高凡沉着臉,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後只答了一句:“希望你以後永遠站在陽光之下。”
沈束:“?”
将手伸出車窗,他這不一直在陽光之下?
而周宥花了點心思,去取了一支R源針劑。
這東西并非違禁品,要想得到,也就是稍微麻煩一點而已。
等周宥回來,二人坐在車上。
高凡:“她這樣昏迷,不會出事?”
雖然他同意了周宥和沈束控制這人的自由,但他也得确認這人是真的兇手。
回答他的是沈束:“放心,沒事,這事兒我熟悉,跟睡覺一樣。”
他以前也被周宥那盞照暈過。
為了避免意外,車開去了周宥的住處。
在家遛狗的周浩一臉的迷惑:“……”
二人硬着頭皮将一個走路都不穩,看上去像是被迷暈的女人帶進了客房,再沒有出來。
周浩:“?”
最近沈束老是留宿也就算了,和周宥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什麽,怎麽說呢,他還發現了沒來得及收拾的香蠟紙燭。
現在,周宥又帶了一個看上去還算正派的男性回來,以及一個明顯看着就有點問題的女人,那女人雖然在經過他時遮掩着,但就像被迷暈了,腳步是硬擡着,完全無力。
二個男人,一個昏迷的女人,進了同一房間,再也不出來。
周浩的眼睛猛地一震,該不會……
周宥以前那些大少爺脾氣也就罷了,至少沒有違法犯罪,但上一次周宥和範雎那樣之後,他就對這一觀點開始持懷疑态度。
周浩不由得站在房門口,将耳朵貼了上去,連那只小金毛都趴在地上,往門縫裏面偷看。
此時,房間內,高凡正在問道:“她什麽時候醒?”
周宥想了想以前沈束和周浩的情況,以及路上回來的時間,答道:“應該差不多了。”
高凡是刑警出生,對查詢線索有十分專業的程序和辦法,先是搜了搜暈厥之人的身,搜到了一些工作證之類,還有一把裁紙刀。
“這人叫蘇麗,24歲,重症病房的護理護士……”
房間外的周浩,迷迷糊糊地聽到了護士之類的詞彙:“……”
天,青春期的躁動,定是那些教育片看多了,關鍵還夥同人一起作案,多人……,裏面還有一個高二的未成年。
這事情鬧大了,非同小可。
這時,房間內的蘇麗女士正好醒來。
迷糊,震驚,掙紮,嘶吼,驚恐。
掙紮,扭曲,面部表情都是撕裂的,怎麽說呢,就像肉皮在扭動。
但她被二個人控制着,根本動彈不得。
這時周宥說道:“別再裝了,蘇麗,又或者該叫你李妮,劉俊傑,這些應該都不是你的真名吧。”
蘇麗表現得十分驚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要報警,你們不能傷害我。”
周宥:“警察保護不了你。”
指了指旁邊的高凡:“他就是刑警,如果你真要找警察,可以找他。”
“更何況,吼叫無用,我們既然綁了你,就十分确定你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周宥想了想:“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現在到底是什麽存在?”
蘇麗的掙紮弱了一些。
不由得看了一眼正在圍觀的沈束。
她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麽,她以前以為這世上也就她一人這樣,直到她看到了沈束被她用鋒利的刀割開了大片的皮肉但快速的自愈,以及後面看到的那柄詭異的青銅古劍。
這世上到底有多少詭秘的事情,或許她接觸到的自以為淩駕于普通人之上的能力,不過僅僅是皮毛。
面前的這些人,才是她的同類?
蘇麗對自己産生了懷疑。
那麽她現在到底算什麽?
沈束也拿起了那把高凡搜出來的裁紙刀:“你就是用它作案的吧,用它劃開劉俊傑,李妮,蘇麗的身體,然後占據了他們的身體,成為了他們。”
一個一個的名字,代表了一條又一條的生命。
要不是沈束身體特殊,恐怕也成為了其中一個受害者。
周宥:“法律制裁不了你,我們若殺了你這樣的人也會變成罪犯,不值。”
“我們只想讓你配合,解開我們的一些疑惑。”
“作為回報,或許我們會告訴你,你現在的情況。”
“你要想清楚,這世上或許只有我們能給你答案。”
疑問,從來是最折磨人的。
人一但被未知的,還是關乎自身的疑問困住,就将變成難以想象的煎熬和折磨。
就比如周宥,他為何這麽熱衷調查這些事情,真是因為被疑問困惑。
又比如沈束,最近天天跟着周宥,不正是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還有高凡,高凡已經停職,按理他已經不用也不能再管這些案件相關的事情,他比如何人都清楚這一點,但他還是來了。
又比如蘇麗,困擾一直糾纏着她,而她現在有了一個得到真相的機會。
蘇麗在思考,無論這些人會不會殺她,她得到一個真相總是不虧的。
最好是這些人将她送去警局,這樣她就自由了。
而且這世上,因為道德和法律的約束,哪裏能有那麽多像她一樣的人,這些人殺了人可沒有她這樣的本事規避掉法律的制裁。
半響,蘇麗答道:“你們想要知道什麽?”
幾人對視一眼,趕緊開始了詢問。
周宥的目的,是想知道對方和R源針劑有沒有關系。
對方始終不肯透露任何真實身份,但對她的病例倒是說了一些。
同樣的忽冷忽熱的感冒,同樣的去醫院打了一針。
這時,門外,周浩的震驚是無以複加的,門內的掙紮聲,女人的嘶吼聲,抗拒聲,他聽得清清楚楚。
周浩趕緊去拿了備用鑰匙。
房間內,門是反鎖的,加上周宥手上有那盞邯鄲宮燈,所以不怎麽擔心蘇麗逃跑。
但此時,正在詢問時,房間的鎖轉動了起來。
“刷”地一聲被推開。
太過突然,讓衆人都不由得一愣,而蘇麗也在這時,突然爆發出一股力氣,猛地沖向門外。
蘇麗臉上的扭曲,變态,看得周浩都愣住了,什麽樣的人才會有這麽誇張詭異的表情?
周浩正好擋着門,蘇麗幾乎毫不猶豫地攻擊周浩,在她看來周浩就是那二人的同夥。
出其不意,周浩被撲得退出了房間。
此時的周麗,就像是一只發了狂的野獸,殘暴,嗜血……
周浩條件反射地給了對方一拳。
也是這一拳,一個體重100左右的女人,像……一顆炮彈一樣倒飛了出去。
至少沈束的嘴,不可思議地張得老大。
正常人怎麽可能擁有這麽大的力氣?
原本蘇麗挨了這麽一拳,可能暈厥或者失去行動能力,但這裏是二樓,蘇麗被撞到了護欄上,然後整個人從二樓摔了下去。
“啪”的一聲,口鼻全是血,蘇麗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但怎麽看都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
鴉雀無聲。
過失殺人!
其實,範雎在審問蘇麗最關鍵的時候就已經上線,他也沒有想到周浩會突然打開門,還意外地造成現在這種情況。
範雎第一反應,這人絕不能是周浩殺的。
這人犯了多少條命案也只有他們幾人知道而已,在其他人眼中,她僅僅是蘇麗,一個完完全全普普通通的無辜小市民,周浩會因此被判無期,而挾持她來的周宥,沈束,高凡也絕對脫不了幹系。
無論如何這人不能是死在周浩手上。
那蘇麗搖搖晃晃,眼看就要倒下。
這時,旁邊的鏡子,一只持有青銅劍的手伸了出來,那青銅劍激射,直接從蘇麗的胸口貫穿。
鮮血灑了一地。
蘇麗因為痛苦,嘶吼得如同野獸,她的背部開始撕裂,從裏面露出一個老态的扭曲的老者,痛苦地捂着胸口,然後倒在了血泊中,再無氣息。
畫面詭異血腥得讓人驚悚。
範雎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從盒子世界退了出來。
範雎看着自己的雙手:“為何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
一個正常人,第一次殺人,不應該是他這樣的反應才對。
範雎第一次察覺,自己哪裏出了問題。
範雎想了想,唯一能推測的,只可能和白霜感染有關。
半響,範雎走出房間,帶着趙政,去赴魏國公子假的邀請。
其實也就是串門個門,都在一條街道上。
範雎到了魏國質子府,公子假倒是真的十分熱情地想要見範雎,那位僞裝成魏國知名劍客的大秦白虎正站在公子假身邊,是公子假最信任的近衛。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怪人,是範雎見過的最奇怪之人。
此人面孔之上爬滿了藍色的蝴蝶,根本看不見真實的臉,就像長袍之中非人。
公子假似乎見範雎對那人十分好奇,說道:“秦使不必驚訝,你所見非真,他讓你見到的,不過是他的夢境。”
“忘了介紹,這位是莊聖後人,名游戈,即便趙王見了,也得以禮待之。”
範雎一愣,莊聖?
莊周之後。
那人似乎對範雎也有些興趣,率先開口:“外面之人皆稱秦使為仙人,可真?”
聽聲音,還顯得有些稚嫩,不過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