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類進化論
第29章 人類進化論
上一刻,秦國那個名叫青霜的刺客才刺殺了範雎,這時一個自稱是大秦白虎的人就找上了門,還是以魏國公子假的近衛,名滿天下的魏國劍客的身份。
範雎多少有些存疑。
範雎不動聲色,大院的門其實還開着,外面的趙國帶甲能一眼看清楚院內的情況,他們如此大搖大擺的接頭,有一種燈下黑之感。
範雎叫來趙政,無事發生一般問道:“可認識他?”
範雎記得趙政說過,他見過秦國的細作組織來找過他的父親。
趙政看了看搖了搖頭。
那劍客的表情也并沒有什麽變化,而是伸手在臉上摸了摸,只見那張臉像面團一樣開始被揉出不同的面孔,老人,小孩,男人,女人……
“我最後見公子異時,用的應該是這幾張臉,可有印象?”
範雎:“……”
倒是趙政點了點頭:“大秦白虎。”
那些自號大秦白虎的人,竟然是同一個人。
範雎也十分驚訝,即便是剝皮占屍,也僅僅是不斷換人的身體,但臉部是被占有之人的面孔,是無法在同一個人身上改變的。
那劍客道:“此技藝名為“百相”,我秦國在諜報方面只能排在六國之末,雕蟲小技而已。”
說完又道:“青霜行事魯莽,有開罪使臣的地方,還請見諒。”
“使臣突然來到邯鄲,并鬧出如此大的無法理解的動靜,也難免讓青霜有所擔憂和懷疑。”
範雎心道,正題來了。
那人繼續道:“不知使臣來趙,所為何事?”
問題十分直接,這人也未必相信範雎的身份,看似好說話,其實每一句都在試探。
至于對方不擔心暴露?
光是對方那名叫“百相”的白霜感染者能力,他只需走出這小院,又變成了何人,恐怕誰都不知道。
範雎心道,這是個和秦國組織搭上關系的好機會,有很多消息還需要這些人提供,最關鍵的是,大秦青霜那瘋子每天都琢磨着刺殺他,防不勝防,正好趁機解決這一隐患。
範雎正了正身體,說道:“既然一開始沒打算聯絡你們,即說明我這次任務的重要性,即便是在鹹陽,知道的人也不多。”
“時機到時,我自然會告之你。”
那人并沒有因為範雎的三言兩語而動搖,而是道:“何時是恰當的時機?”
範雎略有深意地道:“至少得讓我确認,你真的是我大秦在邯鄲的組織中的大秦白虎。”
在這邯鄲城,秦國人能僞裝成他人,那麽自然也會有他國之人僞裝成秦國人來詐騙範雎。
那人看了一眼範雎:“我需如何自證?。”
範雎道:“今日之內,将地母器皿,大秦青霜獻上。”
作為一個現代人,有人要攻擊自己,第一想法是什麽?
自然是先沒收對方的作案工具。
這是其一,其二便是那青霜劍是秦國組織頭號刺客的象征,若對方真能快速獻上,的确在一定程度上能證明對方的身份,除非,代號青霜的刺客已經被抓或者投靠了敵國。
那人不置可否,既沒有答應也沒有否定,而是道:“近日青霜頻繁出手,給我們帶來了很多麻煩,趙人的追查讓我們畏手畏腳,許多任務無法正常進行,不知道使者能否相助一二。”
範雎不由得一愣,但立馬反應過來,自己想要查證對方的身份,對方何嘗沒有這樣的心思。
答道:“是何任務?”
那人從袖子取出一巴掌大的盒子遞給範雎:“裏面裝了一只挖掘自地底的蘑菇,名鬼胎,婦人食之能使其無夫而妊娠孕珠。”
“我們得到消息,趙王偃最近寵幸一娼妓,但那娼妓無法生育,我們需要使臣将這枚鬼胎秘密交給那娼妓,條件是讓她在必要時給與我們回報。”
這是準備在趙王偃身邊埋下一顆暗旗。
估計秦國人還不知道,那娼妓可不是普通人,手段之非凡,歷史第一人。
她會讓趙王偃廢掉現在的皇後,而立娼妓為後。
她會讓趙王偃立她的兒子為太子,而舍棄掉現在的兒子。
趙國娼後之名,甚至會比如今庸碌的趙王還有名。
範雎也是驚訝,居然用此事來試探他的身份。
而且,所謂的和平時期,看來也未必,明争暗鬥中的明争或許有所收斂,但暗鬥在各國從未停止。
最猛烈的硝煙未必只在戰場上。
範雎想了想,這任務其實并不難,因為現如今的娼後再怎麽受寵也不成氣候,因為她無法生育,她比如何人都渴望得到這麽一枚能讓婦人無夫而孕的“神藥”。
難在如何不被人懷疑地接觸到娼後。
範雎接過盒子,算是條件達成。
将那盒子打開一條縫,裏面是一只長得特別奇怪的蘑菇,菌杆像一個老婦,老婦的肚皮十分的鼓,看上去就像在哺乳幼兒。
在腳下的大地之下,除了匪夷所思的地母器皿,那個文明還孕育了神奇的物種,多麽令人着迷的古老文明。
那人:“我魏國公子假誠邀秦使,希望秦使明日能上門赴宴。”
範雎點點頭,送客。
看着離去的那人,這就是細作嗎?
身份不是自己的,侍奉的主子不是自己的,家園不是自己的,朋友不是自己的。
他們為何還能如此歷盡艱苦效忠自己的故國。
時代讓每一個人身上都帶着悲哀的顏色,或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根本無法理解他們真正的所思所想吧。
範雎在趙國帶甲審視的目光中,将盒子收好,名義上這是魏國公子假送的禮,毫不避諱,大大方方。
收好東西後,範雎在等着進入盒子世界的時間,也就進去三分鐘,什麽事情都不會耽擱。
但在等待期間,魏國公子假又派人來送禮了。
公子假禮賢下士,為求一見,不惜二次派人登門。
惹得趙國帶甲都議論紛紛。
來人是另外一個中年人,公子假府邸的管家。
這管家熱情地讓人無法拒絕地再次邀請範雎,明日定要去赴宴。
範雎收過禮,心道,正好,本就會去找各國質子,只是沒有門路而已。
一番交際過後,範雎帶着禮物進了門,揭開裹着長物的布條,裏面赫然是一柄青銅古劍,散發着寒氣。
範雎一笑,用手指觸碰了一下劍身:“讓你刺殺我,作案工具被沒收了吧。”
又欣賞了一會,範雎這才拿起青銅盒子進入盒子世界。
現代,一棟顯得有些年代的公寓。
周宥和沈束原本是在樓下蹲點,看能不能守到那個名叫劉俊傑的兇手。
劉俊傑在健身房留下的地址便是這裏了。
結果,劉俊傑他們沒有看到,倒是遇到了前來出外勤的刑警高凡。
高凡通過上次沈束提供的信息,查詢了一番嫌疑人劉俊傑的信息。
劉俊傑,今年28歲,外地人,來本市工作6年,一直從事采購,工作兢兢業業,平時業餘的唯一愛好就是健身。
無歷史污點,就一普普通通的大衆市民,工作者,社會的螺絲釘。
和他的女朋友李妮,租住在這棟公寓的603。
事發後當晚,劉俊傑并沒有回租房,人不知道去向。
這增加了罪犯的嫌疑,高凡上門,是為了從對方女朋友處,獲取一些線索。
房間很小,一室一廳,标準的打工小情侶。
在陽臺的一角有一堆灰燼的殘跡,黑漆漆的還算明顯,據說是祭奠逝去的父母燒的紙錢,有很大的消防隐患。
李妮面對詢問還算鎮定:“劉俊傑一直居住在這,也就昨晚開始聯系不上。”
“他是犯了什麽事情嗎?”
高凡正在詢問,這時候就看到門外鬼鬼祟祟的周宥和沈束兩人。
沈束:“那個老頭占據了劉俊傑的身體,還天天和劉俊傑的女朋友一起,僞裝得真好,要是讓他女朋友知道了真相,估計會惡心得嘔吐。”
兩人尤其的古怪,那個名叫沈束的人手上還抱了一大鏡子,鏡子上綁了兩條白布,跟出殡一樣。
高凡眉頭都皺了起來,受害者跑來嫌疑犯家中調查?
果然是電子毒//品看多了,那些個人英雄主義從不顧及是否會帶壞社會風氣,違背法律的正義性。
若人人都這般,這個社會豈不是亂了套。
查案自有各司其職的人。
高凡出去教育了一番,當然,詢問線索的時候,是不可能讓對方在場的。
周宥和沈束是自由人,高凡也沒權利幹涉他們的行為自由,只得讓兩人不得進門。
高凡返回,重新詢問了一些問題。
從李妮的反應和回答來看,并沒有什麽問題,唯一就是稍微鎮
定了一些。
男朋友消失了一晚,且有刑警上門詢問,對方雖然表現得擔心和焦慮,卻對答如流。
心理素質似乎太好了一些,又或者對于這些問題早有準備。
高凡沉思着。
也是這個時候,範雎“上線”。
範雎的聲音從鏡子中問道:“她沒事在家裏燒一堆灰幹什麽?”
周宥小聲回答:“據說是祭奠她的父母,有什麽問題?”
範雎:“味道不對,除了紙錢,還有一股子煤氣和……油脂的味道。”
很少有人聞過油脂燃燒的味道,但範雎在春秋戰國天天點油燈,反而頗為熟悉。
周宥不置可否:“那個劉俊傑的确不在家,作案的也是劉俊傑,恩,身體裏面的老者,與這個李妮并無關系。”
原本正确的推理,卻讓範雎腦海中一道光點一閃而過。
是啊,李妮絕對沒有嫌疑,這是所有人不能否認的。
但範雎見過剝皮占屍者從趙國宮廷侍從,變成了一個毫不相幹的賣麥子的中年婦人。
若對方真會剝皮占屍,那麽對方就有可能成為任何人。
而劉俊傑作案之後,被人發現了他的秘密,應該十分的慌亂,這個時代每一個人都不是單獨的個體,都有七七八八的聯系人,他若是随便占據一個人的身體,因為生活習慣等等問題,說不定很快就會被發現異常。
但在他作案後,最能擺脫罪行的方法就是,成為另外一個人。
而作案之後的慌亂之下,最好的下手對象,就是他所熟悉的人。
扮演着對方,甚至笑看着愚弄着警方的調查,并自鳴得意着自己的傑作,這才是一個心理變态者扭曲的想法。
範雎都愣了愣,他為何對心理扭曲者的心态這麽熟悉?
範雎搖了搖頭,然後又看了一眼那堆灰燼,說是灰燼,其實已經收拾得只剩下燃燒後的黑色地面了,那地兒短時間洗不掉。
占據另外一個人的身體,那麽先前那一副身體的皮囊就得處理掉。
而現代社會不是古代随便挖一個坑埋掉都能神不知鬼不覺,到處都是監控,哪怕抛屍都可能被拍下來。
所以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焚屍。
高凡那裏的詢問也差不多接近尾聲。
李妮還在重複着:“劉俊傑每天都回來的。”
“我們在一起五年了,他從來不會無辜不歸家。”
“但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十分真切。
這時,範雎正在對周宥道:“點燈。”
猜測對不對,一試便知。
周宥取燈,而剛才還正常的李妮,似乎時刻在觀察着外面兩人,以周宥那體魄,很可能會誤會成高凡的同事。
一個罪犯,面對調查的刑警,無論如何僞裝,其實內心都是十分的警惕。
周宥取燈就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麽在掏槍械武器。
所以高凡正收起筆錄,突然面前的李妮毫無征兆地發狂地向身後的陽臺跑去,一躍抓住了什麽東西,向對面的樓層滑去。
像是用繩索滑行的滾輪。
從一開始,李妮下意識地就一直站在離陽臺最近的地方。
一個罪犯,本能地會考慮着逃跑。
原本聽着範雎和周宥對話的沈束立馬興奮了起來,他剛才就覺得自己跟漫畫裏面的探長一樣,這時見李妮逃跑,忍不住大聲道:“是她,是她,她就是兇手。”
高凡:“……”
這女人有問題,早就準備好了逃跑路線,普通人就算在緊張也不可能面對警察詢問時莫名其妙逃跑。
但沈束不是說嫌疑人是個男的?而且身體鍛煉得還不錯?
劉俊傑的樣子他在健身房的監控中也看過,可為何劉俊傑的女朋友,突然驚慌逃跑?
沈束:“抓住她抓住她,讓她跑了不知道又變成誰了。”
這人海茫茫,要再次找到一個能占據人身體的變态,實在太難了。
而且,對方每占據一個人的身體,就會多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高凡有配槍,但就算對方是嫌疑人,他也不能開槍,更何況對方和案情沒有任何聯系,除了對方突然逃跑這讓人費解的行為。
沈束是最急切的,或者說最熱血的,但兩棟樓之間可不近,懸挂的鋼絲上又沒有多餘的滑輪。
眼睜睜地看着那女的滑到了對面,甚至對方詭異的笑着往回看。
也是這時,沈束抱着的那面鏡子中,一只手臂,拿着一柄青銅劍伸了出來。
那青銅劍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兒,在周宥,沈束,高凡,和那嫌疑人李妮震驚的目光中,直射而去。
血花四濺。
李妮肩膀上被戳了一個血口,那青銅劍又繞了一圈,“嗖嗖”在李妮雙腿上開了兩血口,這才飛回來,落在鏡子中伸出來的手臂上。
手臂回到了鏡子裏面。
鴉雀無聲,直到李妮痛苦的爬行聲,還在試圖逃跑,幾人這才回過神。
範雎從盒子世界出來,也在看着自己的雙手,剛才他居然臉色都不變的,毫無心理障礙的将一個人用利器戳了幾個血洞。
要知道他以前連雞都沒有殺過。
這不正常。
“白霜感染的影響嗎?”
一個心理出現扭曲的白霜感染者,從來不會自我察覺自己出了問題。
範雎不由得想到了那套心理測試題的結果,危害他人的暴力行為,危害社會的反人類人格,需要進行心理幹涉。
範雎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若放了那人,會死更多人。
他最多也就是出手重了一點,見義勇為過當?
也不知道以現代法律,有沒有關于見義勇為過當的規定。
現代。
周宥和沈束被帶去了警局,而李妮……被送去了醫院。
高凡正在接受教育和批評。
“高凡,注意你的思想覺悟。請用你的專業性,再次重複此次案情的經過。”
“我們是法制社會,一切都得講證據。”
什麽從鏡子裏面伸出來的手臂,什麽會飛的青銅劍?
這裏是講究科學,講究理論,講究事實和邏輯的地方。
一個世界,當集體意識約定俗成後,任何想要打破的人就是異類,哪怕他掌握的是真理。
就比如日心說提出時的哥白尼,他遭受到了近乎折磨的攻擊。
就比如提出進化論的達爾文,他被當時之人戲稱為猴子。
又比如物理力學,流體力學,靜體力學的奠基人阿基米德,他在衆人的旁觀中被嘲笑他的世人殺死。
現代社會沒有那麽暴力,但社會狹隘的包容性随處可見。
特別是一個本該維護這個世界的衛士,卻提出了人類智慧之外的歪理邪說。
“高凡,我看過你的檔案,近幾年你連續接了不少刑事案件,其中不乏血腥,心理扭曲,暴力等事件。”
“案後的心理輔導卻記錄得很少。”
“暫時停下手上的案子,休息一段時間吧。”
高凡的結果是交出了配槍,暫時待命。
有些東西并非力争就能有結果的,高凡所在的地方最講究證據,這本也無錯,甚至應該是每一個人都該堅持的東西。
高凡出來的時候,正好遇到審訊完畢出來的周宥和沈束。
沈束還在憤憤不平:“宥哥,憑什麽他們就不相信我們呢?”
“都告訴他們是我們親眼所見了。”
周宥無奈地道:“我現在告訴你,天上神仙到處飛,你信嗎?”
沈束:“宥哥,你真逗,這世上哪有神仙。”
說完又不由得一愣,這世上連鬼他都見過了:“宥哥,你說的該不會是真的吧?”
周宥皺起了眉:“現在還是擔心一下那個兇手的報複吧。”
“你若是那個兇手,法律又無法制裁他,你覺得他會怎麽做?”
沈束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對方會消滅一切知道他秘密的人。
周宥:“不過也不用太過擔心,對方說不定比我們還害怕,我們的秘密比他還多。”
說完正好看到出來的高凡,不由得問道:“如何?”
高凡:“暫時停職中。”
周宥和沈束面面相觑:“那個兇手怎麽處置?就是現在的李妮。”
高凡答道:“在醫院治療,沒有證據前,很難治她的罪。”
“而且,若你們說的是真的,真正的兇手也不是李妮吧,甚至也不是劉俊傑,他們不過都是受害者。”
周宥道:“送去了醫院?我擔心李妮又害了其他人,變成了另外一個身份。”
周宥的猜測不是沒有可能,但高凡現在沒有執法權,但不妨礙他們去看看情況。
路上,一心想要報考警校的沈束對高凡頗為感興趣,問道:“他們為什麽停了你的職?”
高凡:“思想覺悟不夠。”
沈束:“那你最近就只能一直呆在家裏,無所事事?”
高凡:“會定時去做心理疏導,和社會交通管制。”
高凡這人比較死板,一問一答,但也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周宥,眼中意思很明顯,你這小兄弟會一直問下去?
周宥側開目光,心道,你要回答,他就能問一路。
沈束甚至拿出了紙筆:“我得将這些問題記清楚,以免以後我當了警察犯同樣的錯誤。”
“思想覺悟要高,不然會被罰去管交通。”
等他們到了醫院,他們擔心的事情并沒有發生。
李妮躺在病床上,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兩個刑警正在例行公事地詢問。
兩個刑警看到高凡到來,目光多少有些不理解,因為以當事人李妮的描述,高凡可不僅僅要被暫時停職,還可能涉嫌渎職,處理不當,故意傷害嫌疑人,甚至都算不上嫌疑人,這些加起來,高凡的麻煩不小。
受處分,甚至進去待幾天都有可能。
更何高凡現在來醫院找李妮,十分不理智,有打擊報複威脅當事人的嫌疑。
李妮在整個過程中,成了被害者。
至于高凡那離譜的涉案檔案,因為他們現在負責此事,所以也有所了解。
虧得他們剛才還故意檢查了李妮的傷口,那就是普通人受傷後的正常傷勢,也沒見多了一層皮。
其實他們也是不相信的,不過是好奇心多此一舉。
這樣看來,高凡的心理狀态堪憂。
兩位刑警直接攔住了高凡的“探望”:“你應該懂,你現在的行為,在法律意義上算什麽。”
而李妮笑得毫無遮掩,她算是明白了,犯案的是劉俊傑,和她李妮有什麽關系?
就算她身上有再多的嫌疑,她都該有恃無恐,除非有人能證明得了她就是劉俊傑,但這世上有人證明得了嗎?
法律……制裁不了她。
心理的扭曲,心态的膨脹,讓她越來越明白,她和正常的人類完全不同了。
一個人突然擁有了普通人無法企及的能力,度過一開始的迷茫期,接下來就該是為了滿足各種欲望的犯罪期。
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人不能得到的東西也太多,而當她意識到,法律和規則都無法約束她的時候,她就會第一時間去突破這些限制和約束,去得到曾經可望而不及的東西。
高凡被兩個刑警攔下,周宥和沈束說道:“警官,我們是李妮的朋友,能讓我們看看她嗎?”
兩刑警很直接:“周宥,沈束,你們涉及李妮的男朋友劉俊傑的案件,且是當事人,根據我們對你們的調查,你們和李妮應該沒有什麽交際,更不可能是她的朋友。”
“你們現在接近李妮,動機十分可疑。”
“聽說高凡的涉案檔案中,很多供詞源自你們二人的口述。”
“其實我們很好奇,你們是如何用那麽離譜的陳述說服高凡的。
沈束一拍大腿:兩位警察叔叔,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來我慢慢給你們講,正好我想請教一下你們當警察的心得。”
兩人:“……”
好吧,被叫警察叔叔已經習慣了,七八十歲的老者都有這麽叫他們的。
只是,這高中生不是來找李妮的嗎?怎麽又變成了找他們請教什麽心得。
現在年輕人的精神狀态,實在不敢恭維。
沈宥也問了一句:“你們詢問出了什麽?”
這涉及到案情,兩位警官好笑地并未回答,而是勸着三人趕緊離開,莫要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關于高凡的處置還沒有下來呢。
倒是李妮,這時突然開口,而且還挺猖狂:“你們就不怕陌生人突然敲門,或者走在路上突然被捅上一刀?”
“小心死了,都找不到兇手是誰。”
毫無顧及,因為法律不會因為說了什麽而定罪,必須得有對方實際行動的證據。
聲音扭曲得有些可怕,但聽得懂的人自然懂,剝皮占屍,可以成為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正在和兩警察胡扯理想的沈束直接道:“兩位警官,剝了她的皮,就知道她皮下是什麽人了。”
兩位刑警臉都黑了,剛才這高中生還一臉真誠地說要當警察,下一刻就要剝人皮,思想覺悟呢?三觀都扭曲成什麽樣子了。
還有那李妮,話裏怎麽陰森森的,據他們調查,李妮不過一普通櫃臺專員。
本該完全沒有交際的人,怎麽之間變得這麽怪異的感覺。
他們之間的關聯在哪裏?
怎麽看也僅僅是和中間的一個劉俊傑有關,但劉俊傑這人已經莫名消失了。
這時周宥添了一句:“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身上再多兩個窟窿,你也沒有證據是誰做的不是?”
李妮那扭曲的笑聲愕然而止,估計想到了那把詭異的青銅劍。
唯一臉黑得跟鍋底一樣的就是兩刑警了,當着他們的面,在描述作案過程嗎?
他們詢問過李妮的傷情,結果李妮居然也說不清楚,她想指證周宥三人,但她同樣無法拿出有效證據。
周宥三人被擋了回去,無功而返。
倒也不是毫無作用,至少讓對方忌憚,不敢随便動手報複。
一個才得到非人能力的人,應該是惜命的。
高凡倒是攔住了周宥和沈束:“兩位不說點什麽?”
沈束伸出個腦袋:“和你一個警察有什麽說的?”
高凡算是明白了,這高中生,呀的就是個中二病。
周宥說了一句:“說出來有人會信?而不是惹來更多的麻煩,比如某人,不正是因為此,現在被停了職,說不定後續還會有更多的麻煩。”
高凡:“……”
世人皆醉我獨醒,哪裏那麽容易,更沒有半點高尚,而是無盡的折磨。
不被所有人理解,被排斥,被異樣的眼光看待,若他堅持他原來的陳述,這就将是他以後的生活。
但有些事情一但接觸過,就再也回不了頭了,哪怕盡最大的努力去遺忘,也已經今非昔比。
周宥和沈束,原本是想将攻擊沈束的兇手繩之以法,并打聽一下對方被感染的根源。
但現在看來,都有點困難。
高凡回去後,折磨開始。
他在想,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麽,他看到的那些詭異又是什麽?
而周宥正在陪沈束去醫院,沈束的感冒因為發生在他身上的詭異的事情,被迫中斷,都沒有去看醫生。
現在正好到了醫院,随便挂個號。
時冷時熱的小感冒而已。
不過十幾分鐘就輪到了沈束,坐堂的醫生給出了兩個選擇。
“我給你取一些藥,但治療時間比較久。”
“還有就是使用這種新研發的R源針劑,對這次的流行感冒有特效,基本一天就能見效。”
說起R源針劑,醫生還有些驕傲,指了指背後的一張海報,海報上是一個白大褂帥哥:“這是R源針劑的代言醫生,劭文醫生,R源針劑就是由劭文醫生和他的父親劭宏德先生的研發室研發的。”
“劭宏德先生知道吧,國內唯一的諾貝爾醫學獎提名者。”
沈束心道,這個醫生好啰嗦,他就是來打個針:“不認識,我只知道海賊王,柯南,宿傩……”
醫生:“……”
“R源針劑無副作用,通過激發自身激素讓身體産生高效力的免疫力,你選哪個?”
上針的時候,那針管裏面的白霧濃密密地,像是一種液化劑,看得沈束都以為對方故意打擊報複。
不過藥效是真的不錯,不過一會兒,沈束就感覺身體裏面忽冷忽熱的感覺消失了,就是産生了一種渴望,也不知道那渴望是什麽。
倒是他宥哥,看他挨針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
此時周宥正看着牆上的宣傳海報,他對這張海報還有些印象,他記得周浩異常之時,也無意間帶回來過這麽一張。
周宥對沈束問道:“你以前打過這種針劑嗎?”
沈束搖了搖頭,不然他剛才聽醫生介紹這藥劑半天:“不就是治療感冒的特效藥,每年這種新産品沒有幾千也有上百,換湯不換藥。”
人類醫學遇到了瓶頸,很多所謂的新藥品,其實也僅僅是些許不同罷了,除了名字,成分原理差不多都一樣。
周宥又看了一眼海報,問了一句那個醫生:“劭宏德先生今天下午有一場演講?”
那醫生眼睛都亮了,看看,還是有關心現代醫學的,點了點頭:“就是在今天下午,不過你們現在想去應該是買不到票了,劭宏德先生的對外演講,即便不是專業學術講座,也非常的受歡迎,光是記者……”
果然也是個話痨。
周宥看向沈束。
沈束都愣了一下:“我們真去聽什麽老醫生的講座?”
“那我試試,我也就搶一搶演唱會的票在行,老醫生的講座我還是頭一回。”
周宥他們到場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一是時間比較趕,二是周宥的路線不能有隧道之類,繞了一些。
演講已經進行了一會兒。
“我們人類的進化方向真的是正确的嗎?”
“進化論似乎将我們的演變和發展方向建立了一個筐子,比如,長時間的開車,人類的手腳就會進化得越來越短……”
“我們人類的智慧形成的現代醫學理論,讓我們的思想,我們的發展方向,都朝着同一個地方在進行。”
“但一但這種理論被推翻,人類又将變成什麽樣子?”
“現代醫學,進化和基因密切相關,但除了基因,又還有沒有其他關鍵影響因素,這是我們研究室接下來的重點研究方向。”
“人的身體玄奧得充滿了秘密,即便是最博學的醫者,也不能說完全了解和熟悉了我們自己的身體。”
“衆所周知,細胞生長,分裂,分化,死亡是一個過程,如果我們将細胞的這一過程延長,是否将改變人類壽命的限制……”
一場別開生面的演講,讓記者的燈光閃爍不停,接下來是提問時間。
沈束都愣住了,因為周宥直接站了起來,他宥哥可不是什麽勤學好問之人。
或許是現場都是些業界的知名人物,年紀都不小,倒是周宥這般年輕的實在少見,有人不由得将話筒遞給了周宥。
周宥:“剛才老教授說,人類的進化方向未必正确,那我們正确的進化方向應該是什麽?”
提問得讓衆人不由得一笑。
倒是臺上的劭宏德老教授說道:“現在的進化方向說不上錯誤,但不應該是唯一,我們的智慧我們的思想節制了我們向其他方向進化的可能。”
周宥:“老教授能不能說說,進化的具體的可能。”
劭宏德笑道:“只要不再受局限,任何可能都可能存在。”
周宥:“比如呢,人能脫胎換骨,死而後生,還是力大無窮,傷口自愈?”
笑聲越來越大,果然是年輕人,天馬行空,罔顧事實的幻想,只能說,聽個樂趣,就當聽了一個笑話。
熱鬧聲很大,已經有人提出了更加專業的問題,難得的向這位巨頭提問的機會,怎麽可能放過。
周宥和沈束離開的時候,沈束還在抓腦袋,聽得他打瞌睡,完全不是他可能涉及的領域。
周宥正在低着頭給高凡發信息,剛才分開的時候加的,畢竟是幾個擁有共同秘密的人。
“高警官,能不能提供劉俊傑消失前的就醫情況。”
得了高凡一個回複:“不能,個人隐私。”
“還有,不要私自去調查,違法。”
周宥嘴角都抽了一下
,死腦筋。
看來還是得看看那只窮鬼那裏有沒有更多線索。
周宥又給周浩發了一條信息。
周浩:“恩,感冒時去了一趟醫院,好像就是使用的那個什麽R源針劑,有什麽問題?”
周宥回了一句:“沒什麽,就是沈束感冒了,正好帶他去了一趟醫院,遇見了,随口問問。”
周宥卻在想着,或許是那窮鬼一直強調感染者必定接觸過一種類似白色霜霧的觸媒,所以他在看到R源針劑的時候才有所懷疑。
如此看來,周浩在變得異常時,還真接觸過這樣的東西。
但疑惑的是,沈束的回答,說是在異常前,并未接觸過,剛才還是第一次。
兩個結果,和那窮鬼所說的理論違背了。
本想通過劉俊傑的病例來看看對方是不是也有同樣的看病經歷,但被高凡拒絕了。
當然這不重要,因為劉俊傑未必是感染者,他體內的那個老頭才是,看那個老頭的病例才有意義,但他們對那個老頭一無所知。
問題又回到了李妮身上,因為劉俊傑的身體很可能被對方燒了,而那老頭就在李妮的身體內。
等回到家,差不多也到了能見到那只鬼的時間了。
此時,範雎正在院子中研究那柄青銅劍,飛得寒風呼嘯,就是頭有點暈,和他使用那個青銅盒子超過三分鐘的眩暈一模一樣。
應該是使用地母器皿會消耗什麽,并不能一直無限制的使用。
院子中還有其他人,齊國公子建和楚國公子熊埋頭刻着竹簡,記錄着所學,速度實在不敢恭維。
燕國公子丹也在,恩,在幫着奶娃,瓜子一顆一顆地剝着喂趙政和褚太平,兩小孩張着嘴,等着投喂,像兩只幸福的幼鳥。
而邯鄲城,關于範雎的一些傳言已經開始。
“知道秦國來的那個使臣嗎?”
“秦國的質子叫他仙人。”
“他不吃飯的。”
“他吃的是玉熬的膏,能長壽。”
“他喝的天之瓊漿,地之玉液。”
“他教楚國人種一年兩熟的麥子。”
“他教齊國人,養一年能生一個齊國人口魚仔的仙魚。”
“……”
有時候,流言就是這麽開始的。
而範雎在想着,如今秦國組織将大秦青霜給了他,證明了他們的身份,該是輪到範雎證明自己身份的時候了,若這次無法完全說服對方,恐怕秦國人也将确定他的身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