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馬甲掉了
第40章 馬甲掉了
周宥長得實在結實,一股子蠻力将範雎往外面拉,任由範雎如何掙紮都無濟于事。
原本的鏡子只容許一只手臂伸出去,所以上一次周宥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将範雎拉出去。
但現在的鏡子,幾乎是原來的一倍大小,能通過他的腦袋,而理論上,只要人的腦袋過得去,整個身體通過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況且範雎還猝不及防,根本沒想過周宥這般陰險,離上次他抓鳥已經過去有些時間了,結果還記恨在心,時刻騙取他露面。
範雎心裏慌亂,該不會載在同一把戲上吧,虧得他對周宥已經有了一些信任。
結果呢,人與人的信任太脆弱了,小船兒說翻就翻。
範雎也只能來得及用手抓了一下鏡子邊緣,但哪裏是周宥那強壯體魄的對手,就跟一個小孩和一個大力士角力,毫無招架之力。
整顆腦袋跟着手臂直接被拉進鏡口。
周宥手臂上的青經都能看清楚。
鏡子中一顆腦袋,然後是身體從鏡子裏面拖了出來。
周宥也有些疑惑,沈束不是說,這鬼長了青銅的大翅膀,利爪,金屬鳥頭盔,但怎麽跟個奶受奶受的細狗一樣……
範雎的手只是抓住鏡子的邊緣一剎那,但毫無用處,無濟于事。
或許是周宥用力過猛,範雎整個人被拉得都飛了出去。
周宥也因為慣性,跌在了床上,巨大的體重在床上都彈得飛了起來一般。
範雎都忍不住罵了一句,這個滾刀肉!以前怕是面對任何人都從不服過軟認過輸,現在連鬼都不放過。
範雎正要翻身爬起來,一雙手就将他控制住,結實的大腿壓在他脖子兩側控制着他行動。
範雎擡頭,又趕緊側過了腦袋,這該死的被槍指着臉的姿勢。
但……
回來了,回來了,他回到了現代。
溫暖的大床,白色的牆壁,優雅的吊燈。
他居然真的回來了。
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在春秋戰國經歷的那些,就如同一場隔世的夢。
而此時才是真實。
想想他經歷的一切
,餐風露宿,吃不飽穿不暖,為了活命和人鬥智鬥勇,眼睛都不由得有些泛紅。
此時,周宥的一只拳頭都擡了起來。
讓這色鬼對他有變态的想法,非得教訓教訓對方不可。
這色鬼還敢将腦袋偏開,不是喜歡嗎?現在怼臉上了,怎麽還假裝被欺負了一樣,不是最喜歡他那玩意兒。
這麽好的獎勵,躲什麽躲。
周宥獰笑着用一只手将範雎的臉擺正。
也是這一瞬,周宥無論多大的憤怒都直接中斷,都懵了。
兩人面面相觑。
範雎看着周宥那擡起來的拳頭,瞳孔都縮了起來,也對,要是有人敢對自己那樣,他能将對方的作案工具割下來喂狗,別說揍對方一頓這麽不痛不癢的報複。
範雎條件反射地開始趨吉避兇:“你那天太暴力了,我到現在都痛!”
周宥本來還在震驚,他一直投喂的窮鬼,居然是消失的範雎。
這時就聽到範雎的話,範雎為何消失?不就是被他按在窗子上策馬奔騰了一番。
就體型上而言,他和範雎就像大人和小孩。
就算是只馬兒被那樣對待,也得趴下。
周宥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特別是範雎那眼睛的紅潤,一時間對方完全帶入了受害者角色。
周宥:“……”
不由得手忙腳亂地從壓得死死的範雎身上移開了一點。
也是這一瞬間,範雎的身體猛地彈起,像一條火箭一樣彈開有些重心不穩的周宥,然後射向房間的窗戶,推開窗跳了出去。
速度之敏捷快速,哪裏像剛才受過欺負的人。
周宥都愣了一下,然後眼睛一縮,這裏是二樓,摔不死也得摔斷腿。
周宥趕緊走向窗戶,正準備向下看,這時一道黑影從窗下沖天而起,青銅的大翅膀,鋒利的爪子,金屬的鳥首頭盔,拖到腳踝的長發……
那鳥人還驚慌地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展翅飛向遠方。
周宥這才反應過來,這該死的狡猾的家夥,居然裝柔弱。
太奸詐了。
什麽痛不痛的,事情都發生多久了,對方的屁股又不是豆腐渣做的,能痛到現在。
也就他剛才被對方的話弄得慌了神。
再說那一次的事情本就跟無頭冤案一樣,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清楚情況呢。
周宥的嘴角下沉,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有本事一直在天上飛着不落窩。
很多事情,有很多疑問,他需要得到答案。
範雎此時飛行在城市的上空,巨大的青銅翅膀扇得風聲呼呼的響。
他倒是不擔心被攝像頭拍到,因為地母器皿在使用時能形成一種奇怪的力場,現代的電子設備是拍不到的。
高樓大廈,穿插的城市交通,如行的綠化帶,忙碌的做題家和日夜奔波的螺絲釘們。
範雎從未覺得如此的自由過。
不過地母器皿一但使用,他只能堅持10分鐘。
盤旋了一圈之後,向城郊飛去,落在一老舊小區的樓棟,通過窗子直接鑽進了一個房間。
小區很老,像是幾十年前的大院,院子內綠樹基本将太陽光遮擋全了,讓院子有些陰暗,透露着一股子濕氣。
這的确是一個有些年代的大院了,範雎進入的這套房子正是他奶奶留給他的,他以前和周浩就住在這顯得老舊,但卻特別有韻味的大院。
自他上大學後,倒是很少回來這裏了,這裏看上去也比以前更加破舊了一些,聽說住家戶基本都搬走了,唯剩下一些老人以及一些打工的人在這裏租住。
交通不算太方便,但勝在房租便宜。
範雎一回到房間就取下了臉上的青銅面具,深吸了一口氣。
“回來了呢。”
以前特別嫌棄這裏的貧窮,總是覺得這裏的空氣都透露着腐敗窮酸的味道,老是向往那些高樓大廈,向外那些穿得體面能賺到錢的職場人。
現在才發現,這樣的小房子充滿了他最初的生活的記憶,反而是他最快樂的。
平淡卻真實才是最總要的,也不知道以前的年齡為何就想不通這些。
套二的小房子,房間內的家具等都被遮擋了起來。
範雎将遮擋灰塵的布掀開,如今他回到這座城市,回到這裏,以後很長時間應該都會在這裏安家,其中一個原因,大概就是……沒錢。
他也剛畢業而已,本就
沒有資金來源,加上還有一筆助學金要償還。
範雎抓了抓腦袋,然後嘆了一口氣:“好像回來後,也沒見一片坦途。”
這就是現實。
範雎收拾了起來,大概收拾了一個小時就将久無人住的房子收拾幹淨,主要是并不大,亂七八糟的東西有一些,都是他奶奶以前用過的,年代感十足,就像進入了七八十年代的家庭,現在倒是沒什麽用處。
房間的牆壁上,挂着一幅相框,裏面是一個老人還有年幼時的範雎,那時的範雎冷漠得任何人都無法接近的樣子。
範雎熟練地從抽屜裏面找到備用鑰匙,打開門走了出去。
幾個在院子打太極的老人倒是多看了幾眼。
“這小夥子看上去有些眼熟,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別說,還真有點,只是怎麽想也想不起是誰。”
“哎呀,你們看看,院子的樹葉都堆多高了,社區的那些人也只會在領導來的時候幫忙掃掃。”
“上一次的老小區免費維護還不錯,我們大院原本那面倒塌的牆重新砌起來了。”
“我覺得還是得找個像樣的物業。”
“可別費那錢找難受。”
範雎微笑的點點頭,然後走過樹蔭出了大院,在街角炒了兩份魚香肉絲,打包帶回了家。
進入盒子世界,将一份魚香肉絲通過鏡子遞給趙政。
趙政如今習慣了範雎在身邊,範雎一時間離開,他怕這孩子又挨餓。
雖然回到現代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但和趙政這小孩相處久了,總還是有些擔心和舍不得的。
人果然是情感類動物。
現在有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範雎發現他雖然依舊能利用達蒙之門進入盒子世界,但他從盒子世界返回現實,出來的地方是現代,而并非春秋戰國的那個質子小院。
也就是說他回不去春秋戰國了。
當然從第一次他去春秋戰國的經驗來看,也不一定,比如他和周宥再做深入交流,應該就能再次被聳去春秋戰國,然後若讓周宥将他從盒子世界拉回現代,理論上他就能在春秋戰國和現代進行切換。
但是,他才用計騙了本就準備揍他的周宥,更別說
和大直男再深入交流了,臊得慌。
而且,清晰的時候被那麽個大塊頭進進出出,想想都夠羞恥,實踐的話完全不敢想象。
範雎嘆了口氣,給趙政說了說,他最近閉關研究學問,什麽人都不見。
趙政看着他的照骨鏡裏面伸出來的手,“哦”了一聲。
仙人又跑到鏡子裏面去了,還給他準備了一份小炒肉,味道帶着魚味?
奇奇怪怪,但真好吃。
範雎看着趙政吃完飯,這才離開盒子世界。
範雎想了想,拿出手機,将自己以前的賬號登錄上。
他消失了這麽久,也沒什麽人給他發信息,也就周浩詢問他動向的消息比較頻繁。
範雎嘆息了一聲:“沒什麽朋友。”
“說起來,以前的自己在別人眼裏應該也挺奇怪的。”
其實,何止奇怪,除了長得好看,學習能力極強,在別人的印象中,高傲,高冷,不屑與人交流。
估計也就範雎自己知道,他根本沒有時間去交什麽朋友。
學費,生活的費用,保持成績,已經是他的全部,不是每一個人的人生都那麽順順利利。
範雎重新開通了這套房子的水電氣,辦了一個wifi和一張新電話卡。
說起來,他現在用的這手機還是周宥的,裏面的電話卡等自然也是周宥的。
然後查了查自己的餘額。
範雎又只得嘆氣,虧得奶奶留給了他這麽一套住處,不然得流浪街頭。
回到現代自然是好的,但以前需要面對的問題,一件沒少。
他記得周浩上次見面,還是給他安排了一個不錯的工作。
但他消失這麽久,那工作也不可能還等着他。
範雎想了想以後謀生的道路,差不多晚上了,出門購買一些日用品和菜回家自己做,能節約一筆是一筆。
等範雎提着一大堆東西回來,屋子的門是半開着的。
範雎疑惑了一下,他出門的時候忘記關門了?
走進屋,就看到周宥抱着一只金毛坐在他家的老沙發上,眼睛中露出一副,你跑你繼續跑,你飛上天都能給你逮住。
周宥知道範雎這處
住處,是因為他以前跟着周浩尋範雎時來過這裏。
但以前沒有像這般待得這麽久。
範雎嘆了一口氣,果然是逃得了和尚逃了不廟。
周宥的體型相對于他家的中式老沙發有些大了,揉着狗子的腦袋,說道:“不解釋一下?”
範雎嘴角都抽了一下,誰才是這裏的主人啊?
範雎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有些事情的确是需要解釋清楚的。
範雎說道:“你不覺得,我們第一次發生的事情,很奇怪麽?”
兩個不相關,甚至都沒有什麽交集,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的人,就因為喝了一點酒,就跟禽獸一樣那啥了,範雎自然還沒有放任自己到了那等程度,這其中必定有些什麽他們還不了解的原因。
周宥皺起了眉頭,這事兒挺尴尬的,特別是兩個人就這麽攤開來說。
但不說清楚,總會是一個疑惑,永遠停留在心中。
範雎繼續道:“所以第二次,也就是我那晚上偷偷地……”
說實話,有些用詞範雎都覺得太變态了。
“其實應該和第一次一樣,白霜感染讓人迷失了自我……”
範雎慢慢整理事情的經過,也是第一次開始,他們那時就被白霜感染,在扭曲的心理之下,兩人做出了有背道德的醜陋的事情。
兩個男人,上演了關系複雜的社交活動。
周宥眉頭皺得死緊,真的是因為白霜感染産生的不可自控的誤會?
第二次并非出于範雎的自願,別人也沒喜歡他喜歡到變态,只不過是白霜感染了,變得連自己都不知道的瘋狂罷了。
若不是這個原因,那麽第一次如何解釋?
他喜歡的也是金發大波浪,他沒事變态得将高傲得讓人生厭的範雎按着玩幹什麽。
這或許是目前,最能說明那些詭異行為的理由。
除了這個理由,難道還能有其他更靠譜的解釋?
範雎看着周宥陰晴不定的表情,心裏倒是松了一口氣,至少對方似乎開始接受他的說辭了。
範雎眼睛滴溜溜地轉,有驚無險,他亂七八糟胡扯對方都信,看來周宥除了陰險以外,也不怎麽聰明。
周宥擡頭:“那為何裝鬼騙人?”
好吧,第一個問題勉強通過,現在第二個。
範雎趕緊擡起頭,這就冤枉他了,他何時承認他是什麽鬼了?不過是周宥和沈束在那裏胡亂猜測罷了。
範雎一邊解釋一邊問周宥要那兩張礦洞的照片,如果讓周宥一直提問下去,估計能沒完沒了,有些問題本來就沒有答案,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他如何回答。
周宥倒是沒有推遲。
範雎拿着那兩張照片驚訝到了極點。
第一張照片上的不腐男屍,的确是長大了的公子熊,腰間的地母器皿,正是公子熊那只“走獸”。
更讓人奇怪和想不通的是,棺材上的文字:“奉仙人令,以此身軀,永鎮白霜”。
範雎:“……”
為什麽會這樣?
這是白霜從歷史上消失的原因?
到底後來發生了什麽?
碑文中的仙人,指的可是自己?
有時候公子熊等幾人的确會跟着趙政一樣稱呼他為仙人,但也僅僅是一個稱謂而已,并沒有其他什麽意義。
範雎突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在這幾張照片面前,他居然有一種歷史在循環的感覺。
事情的真相如何,或許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弄清楚。
而更讓人充滿疑惑的,是第二張照片,拍的是兩張棺木下面那張,并未打開,但有白霜從棺木裏面冒出。
現代的R源便是研究自它,它便是源頭之一。
範雎想得更多,因為他在地母石板的圖案上,曾看到過這樣的關于地母文明的描述。
地母獲得青銅盒子創造了地母文明和生命百相後,制定了永恒不死的鐵律,而打破不死鐵律的是第一個渴求死亡者的出現。
它求死得死,它死亡後的身軀有白霜溢出,而白霜感染那些永恒不死的其他地母生物,導致它們繼續死亡,并像第一個死者一樣從軀體上散發白霜,這些散發白霜的屍體被稱為不潔者,導致了地母文明的終結,本該永恒的文明就此落幕,深埋地底。
這就是那塊古老石板上關于白霜的來歷的記錄。
而現在,公子熊的屍體裝在棺材裏面,壓住了一口會不
斷溢出白霜的棺材。
所以那口被壓着的棺材裏面,裝的是地母文明中的會散發白霜的不潔者?
也是因為這些不潔者被如此鎮壓住了,所以幾千年後的歷史上才沒有了關于白霜的任何記錄?
直到人類科技的進步,對地底的開發越來越瘋狂和徹底,又将被鎮壓的白霜給挖了出來,并用現代醫學理論制作出了R源。
範雎現在能整理出來的信息也就這麽多。
為了表示對周宥寬宏大量的感謝,範雎倒是分享了他的這些推測,他覺得他要是此時不說點什麽,周宥這瘋狗要找他麻煩,得讓周宥腦子裏面一直想着其他事
周宥皺着眉。
事情太過複雜,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範雎看了看天色:“時間不早了。”
趙政那小孩還等着他投喂。
周宥:“……”
兩人在晚上呆一起,他總感覺有點不自在,明明就兩男的。
周宥站起身:“那事就當兩清了,以後誰也別提。”
既然都是白霜感染惹的禍事,就當抵消了,一次他玩範雎,一次範雎玩他,看起來滿公平。
範雎自然知道對方說的什麽,趕緊點點頭。
然後目送周宥離開。
等周宥離開後,範雎卻有些憂心忡忡,沒有周宥的下一次的深入交流,他回不去春秋戰國。
無論如何,先做飯,邊做飯邊給周浩報個平安吧,雖然他消失太久了,估計連周浩都以為,他意外死掉了吧,特別是在見識過白霜感染者的瘋狂之後,人奇怪的怎麽死的奇怪地去了哪裏等都不那麽讓人奇怪了。
周浩的反應有些激動,敘舊了很久。
範雎又聊了聊這才結束。
等晚飯做好,繼續投喂趙政,這一次還買了好些小吃,才穩住趙政。
範雎心道,一直不去春秋戰國也不行,但他才安撫住周宥,又貿然去接觸周宥的話,他前面的那些話豈不是被自己推翻。
他和周宥之間的聯系,其實很簡單。
第一次的意外,周宥那瘋狂的策馬奔騰,讓範雎受不了的消失了,甚至自//殺了,但現在範雎回來了,也解釋清楚了,所以
以前種種皆都釋懷。
而第二次,範雎也解釋清楚了,同樣的原因,并非自願。
因此他們之間的誤會和關聯已經明了,就像斷開的線,又回到了各自的生活和領域,本就該再無交集。
周宥對範雎來說,還是以前一樣,不過是好朋友周浩的弟弟,自由任性的富二代,若是再次相遇,或者會有一個點頭之交吧。
範雎對周宥來說也一樣,就如同生命中的意外,現在意外解除,自然回歸平行線的狀态。
範雎嘆了一口氣,頭疼。
但現在,讓他享受一下和平年代的安逸吧,終于可以舒舒服服安安逸逸地睡上一覺了。
用熱水器洗個熱乎乎的澡,蓬頭的水霧灑下,太舒服了。
此時,周宥坐在回家的車上。
他的感覺也頗為新奇,現在就算想再要聯系範雎,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了,連關于白霜的所有疑問,範雎都告訴了他。
範雎是他哥從小到大的朋友,僅此而已。
就像是人生的一個插曲。
周宥搖了搖頭,我沒事找他幹什麽,從第一次認識範雎,這人眼裏就從未正眼看過他。
再說後面發生的事情現在也解釋清楚了,都是白霜感染的原因,不受控制,從未有過自願或者有那麽一丁點的想法的原因。
等周宥回去後,沈束和肖耀剛剛醒來,沈束正激動地講着第二扇門內發生的事情:“鬼哥就這麽一把擰掉了那女人的腦袋,當時所有人都在尖叫,有人尿都給吓出來了,就像門內的世界中,我鬼哥才是BOSS……”
周宥心道,沈束還不知道範雎就是鬼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不好透露什麽。
他奇怪的是,那個高冷地讓人很難靠近的範雎,居然會有這麽兇悍的一面,實在讓人難以想象,還以為只會一副高冷地對待所有人。
周宥搖了搖頭,或許每個人都不能用某一個固定的印象來定義吧,就像他根本不了解真正的範雎。
這時,或許是他們這太吵鬧,隔壁房間的周浩走了過來。
周浩看了看幾個莫名激動的人,然後對周宥道:“對了,範雎回來,以後不用再找了。”
說完,又對沈束和肖耀
道:“範雎問了我你們的聯系方式,我将你們的社交賬號推給了他。”
沈束和肖耀有些愣,他們和這個範雎也不熟,加他們好友幹什麽?
周宥不知道為什麽皺了一下眉,應該是因為沈束和肖耀會被拖進門內世界的原因,範雎加他們應該是準備以後帶他們過門。
也就是說,他和範雎聯系斷開了,而沈束和肖耀和範雎的聯系開始了。
人生或許就是這樣吧,聚聚散散,他和範雎若不是因為意外,一生肯定也說不上幾句話,互相看不上眼,然後毫無交際。
感覺……怪怪的。
悶悶的。
每個人都回歸到了自己的本來的生活中。
……
範雎開始找工作,但遺跡學這門專業還真不好就業。
當初因為愛好而選擇的專業,如今看來未必就有前途。
邯鄲城中,範雎的房門也長期地關上了,對所有人聲稱他在閉門研究學問。
趙政每天抱着照骨鏡,可憐巴巴的,情緒也開始變得不怎麽穩定,這麽小的小孩是很敏感的,他或許察覺到了範雎和以往的區別。
還好範雎給趙政找了點任務,讓趙政死死地看守着那塊黑石,別被它跑了。
趙政現在恨不得每天用跟繩子将黑石牽着遛。
為了讓趙政感覺不到其中的變化,範雎倒是每天給趙政買一點新奇的玩意,什麽玩具挖挖機,蘿蔔刀,橡膠泥,小孩玩的倒是多了一大堆,都被趙政收在了他的百寶箱裏面,時不時拿出來在褚太平和晉瀾面前炫耀炫耀。
唯一不好的是,這些小孩的玩具買多了,也不便宜。
範雎雖然離開了邯鄲,但範雎的名聲卻越來越大,他有了一個“紙公”的稱號,因為造紙。
範雎将造紙的流程一條一條的整理了出來,并用趙文寫下,讓趙政直接交給了公子丹他們,讓他們幫着造紙賣紙。
公子丹等激動得無以複加,因為紙張這種東西太好了,能改變一個時代,範雎不僅僅不避開他們,還直接将方法都教給了他們,每一個步驟都寫得清清楚楚,而且還直接給了他們“實習”動手的機會。
每天都在幫範雎造紙賣紙,。
打死
都不願意購買秦人東西的趙人破了例,紙得到了邯鄲城的認可,就是每天的産量還是太少,根本無法滿足邯鄲人的使用。
還有一點讓趙國人郁悶的是,其他諸國都學會了紙張的制作,唯有他們趙國不會。
問褚天平和晉瀾吧,兩小孩年齡又太小,一問他們就答,煮樹皮煮樹根,熬草木灰,根本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問得急了,就哭得汪汪的。
這兩小孩現在看見大人就躲。
于此同時,公子熊的麥子也長得膝蓋高了,看上去綠意盎然,讓公子熊将他們院子的牆都加高了一點,十分擔心別人偷看。
一天又激動又興奮又緊張。
還有公子安,現在讓人在邯鄲城外到處跑,他在踩點,看看哪些地方等春天的時候花開得旺盛,他準備采集來染布。
花朵的色素是最容易提煉的,也是古法染布最常用的原料。
範雎有時候也會整理一些他們階段遇到的問題的答案,寫成趙文,讓趙政轉交給他們。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事情。
秦刺客組織的消息終于傳遞回了鹹陽。
一開始,秦國那些大臣也只是怪異,他們什麽時候派遣了一個名叫範雎的使臣去趙國了?
定是個假的,以他們和趙國如今的關系,派遣一個使臣去趙國還不得被對方斬掉一顆腦袋,沒人會去自取屈辱。
也不知道哪個沒腦子的,冒充誰不好,偏偏在趙國邯鄲冒充秦使。
那些在邯鄲的細作也是奇怪,這麽容易分辨的事情,非得傳這麽一個消息回來。
并未引起什麽波紋,只是依例給與了回複,并給出了一個“辱我秦者,死”的指令。
雖然他們覺得,等他們的指令到達邯鄲時,那個冒牌貨都不知道被憤怒的趙人弄死多久了,趙國人絕不可能讓一個秦使,哪怕是假冒的,多活上幾天。
但等第二道關于那個假秦使的消息快馬加鞭的傳來鹹陽的時候,他們開始察覺到了一點異樣。
那個假秦使混進了公子政的府邸,他們想了半天才想起,公子政是回秦的異人在趙國生的兒子,連異人都不怎麽提及這麽一個存在,他們自然更沒放在心上了。
結果那
個假秦使帶着公子政,給趙國獻上了馬奶茶強民的蒸煮方式,以及養出胡人的馬匹一樣強壯的養馬術。
疑惑開始産生。
假裝秦使但卻強大趙國?
若真是個秦使,這算是叛國大罪。
即便是個假的,他為何這麽做?
本來以為這也足夠離奇了,讓秦國在邯鄲的刺客組織強行将此人殺了便是。
上面的指令也的确如此,讓人快馬加鞭地去追第一道指令,由“辱我秦者,死”,改成了“力殺假秦使”。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這新的指令才上路,一條又一條的消息從邯鄲傳來。
那個假秦使,他用養馬術換趙國出兵幫助燕國退楚。
他讓楚國麥子一年兩熟,他讓齊國有吃不完的魚,教魏國選拔天下人才的科舉之法,他讓燕國學習白雪瓷富甲天下,他教韓國七彩染布之法……
每一樣都是舉世的強國之術。
自稱秦使的人,唯獨沒有給他秦國一點好處。
楚國的麥子一年兩熟,馬上就要有飽飯可以吃了啊,有餘糧食了,餘糧是什麽?那可是各國征伐取得勝利的根本。
齊國也馬上人人都有魚吃了,等等。
唯獨他秦國,還在原地踏步。
特別是後續的消息還在從邯鄲傳來。
養馬術被證實了,用範雎所教的辦法,趙國人養出比以前強壯了不知道多少的小馬匹,趙國本就強大,這要是推廣開來,趙國豈不是六國第一。
白雪瓷也被燕國人制造了出來,等等。
一條一條的消息,先是讓秦人不放在心上,然後是重視,再然後驚訝驚嘆不可思議,最後是震驚。
強六國而弱秦,怎麽看,這個秦使在幹的就是這事,關鍵是成效非常好。
虧這人還自稱秦使,是個秦人,但專幹損害秦國之事。
消息也開始在鹹陽傳開,秦人的怒罵之聲不絕于耳,因為他們還不知道範雎是假秦使,他們以為是他們的秦使真的叛秦了。
現在的情況是,這人和除了秦國的其他六國都交好,也就是說想要刺殺他變得困難了。
怎麽說呢,這人現在就是其他六國都要捧在手心上的存在,別
人怎麽可能允許他秦國刺殺成功。
也就是着,想要殺掉對方,這麽簡單暴力的解決問題的辦法行不通了。
秦國那些大臣又郁悶又疑惑地想着解決的辦法。
也不知道是誰提議:“他既稱秦使,六國也認為他就是秦人,那麽他必應秦诏。”
“我王不如頒布一道诏書,派人去招他回秦,理由就寫公子政年幼,且在外多年,理當歸秦了,讓他護送公子政歸秦,合情合理。”
“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在外面呆着了。”
“至于其他,等他來到我鹹陽,自會審問清楚。”
“若他不應诏,他将面臨如何向其他六國解釋,他這秦使的身份,一個欺騙者,很難再獲取他國信任,到時在讓人刺殺他也不遲。”
道理本就是這樣,即便是一個罪臣,也得讓他回來接受懲罰。
反正強六國而弱他秦國,絕對不可以。
他秦國年年征戰,如今已經有所疲憊,這種時候其他六國的任意一點強大,都是對他們的威脅,更別說其他六國一起強大起來了,就跟頭頂上懸了一把利劍一樣。
讓範雎護送公子政回秦的诏書還在路上的時候,關于範雎“紙公”的名聲也傳到了秦國,與此同時傳來的,還有六國公認的……天下第一公子,公子雎的稱謂。
公子,指的是諸侯的兒子,但也例外。
功在天下,德佩四海者,亦可稱公子。
範雎光是一個造紙術已經震驚天下,讓讀書人敬服,更何況他現在教導諸國質子的那些東西,這些消息自然也随着時間傳入了諸國。
他們才不管範雎是什麽身份,是真秦使還是假秦使,他們只需要自己實實在在地得到了好處。
也不知道是哪個拍馬屁的諸國給範雎擡了這麽一個稱號,按理會讓人不屑一顧。
但奇怪的是,沒有人站出來反對
莫名其妙地這名號就傳開了。
至于有多少人承認這稱號,自是還無人知曉,就當成是水缸裏面的水在搖晃,愛信不信。
但無論這個稱謂是否名副其實,光是它的傳出,就已經讓範雎的名聲在此時達到了頂點。
而範雎呢,苦哈哈地在找工作呢。
工作并沒有找好,但也讓他想到了兩條謀生之路。
第一條,他能讓趙政找一點青銅器,讓他取回現代售賣。
雖然這些青銅器用器械檢查的話,制作的年限只能是幾年十幾年之類,在現代科技面前稱不上值錢的古董和價值不菲的文物。
但青銅器啊,文物中天花板的天花板。
他就算當贗品賣,也能值不少錢,畢竟它們的确是出自古老的春秋戰國的匠師們之手,特別是那些有花紋的,形狀奇特的,春秋戰國時期還沒有什麽流水線統一的模具之類的說法,也就是說很多漂亮的青銅器,都是匠師們一鑿一刻制作出來的。
所以,他即便賣的是贗品,在懂欣賞的人眼中,也是藝術品。
唯一的問題是,他沒有一個做生意的鋪子。
第二條發財之路。
他不是加了沈束和肖耀這兩倒黴孩子,這兩冤種又被門拉進去了兩次。
他帶他兩過門,這麽危險的事情,收取一點費用應該合情合理吧,畢竟在門裏面死了,在現實世界也是會死的。
就是賺兩高中生的錢,臉皮不厚一點下不了手,偏偏範雎就是那個臉厚的。
反倒是沈束和肖耀,交了錢過後,還一臉的感激。
況且,等他的名聲起來了,還能帶更多人過門,這可不就是一門只賺不賠的買賣,前提是範雎能從門裏面活着出來。
并非知道門內世界的提示和手握“青鳥”這件青銅器就能萬無一失,有些門詭異得超乎想象。
範雎還專門申請了一個新的社交賬號,發布的內容很簡單:“帶人過門,明碼标價,童叟無欺。”
現在雖然只有沈束和肖耀兩個人光顧他的生意,但總會有有緣人能看懂他發布的內容。
怎麽說呢,範雎現在也算一個靈活就業人員?
倒是周宥那裏,關于範雎,就像從他生命的平行線徹底消失了,唯有沈束來遛狗的時候,經常能從沈束這個話痨的口中聽到範雎的名字。
周宥感覺挺微妙,以前都是他投喂範雎,範雎每次出現都在他身邊,沒想到現在他只能從旁人口中聽到對方的存在了。
周宥嘀咕了一句:“冷血。”
沈束一臉疑惑:“宥哥,你說誰呢?”
周宥心道,就是那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