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除夕
第33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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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節将近,扶搖書齋一衆學子皆歸家。一時學堂唯餘零星幾位,諸如陳詞七葉這般漂泊之人。
而自上回七葉于侯府刺殺不成卻又拼着重傷護住程家之人一事後,他再也沒見過程如寧。好些次江扶風提及此事,七葉皆是一副無所謂的态度,并言之于她,“我與程家已是撕破臉皮,我何苦自讨沒趣?”
縱是江扶風見得,七葉已放下了心中仇結。
除夕夜,柳府後院處。
一紙灰煙散落,江扶風蹲坐在明烈的火光前,将手邊的紙錢紛紛放入火裏。照例,除夕之時,她是需給亡母楊時琢燒去紙錢,以慰亡靈的。
“母親,如今扶搖書齋已一改此前傾頹,京中無數學子入學堂,就連皇上也嘉許書齋。您泉下若是有知,應當也是無憾。”
【宿主,此前提到的隐藏任務早已完成。只是這第五個人才信息還需等到春闱才可尋得,具體信息暫時保密。】系統出聲道。
江扶風點點頭,她将紙錢往一旁擱着,接而怔怔地望着眼前燒灼的紙錢,手心反複摩挲過袖中的半枚玉玦,這其中依舊有着許多疑團難解。
恰逢一緩步而來的聲響接近,便是江扶風不用刻意回頭去看,她也能知曉來者何人。旋即她便見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拿過那沓紙錢,柳臣于她身側蹲下身,将紙錢一張接連一張盡焚于火中。
江扶風摸出玉玦,垂眼細瞧,“我聽陸恒一老先生說,從前這枚玉玦是完整的,他當時想要贈予一人卻不成,才将其分為兩部分,分贈與兩位得意門生。而老先生一開始想要送的人,是陸憫思吧?”
“是。”柳臣瞄了眼那玉玦處平滑的缺口,神色複雜,“我也是聽你的母親,也就是師姐所說。那時先生對陸憫思能于科考中奪得魁首一事毫不懷疑,便提前準備了這枚玉玦,打算出榜之時為他作禮。”
江扶風又再問,“所以,那時他做了什麽事?我聽說陸憫思入仕的賓宴上,老先生都沒去赴宴。”
只見柳臣眉心微皺,“春闱前,他栽贓陷害書齋同窗一學子,致其被剝奪科考之權。先生為顧及陸憫思顏面,沒有公開于衆,只是費盡功夫力證了那學子清白。但等到查清一切,被冤枉的學子也錯過了那年的春闱。”
“他不是有能力奪魁嗎?為何還要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江扶風卻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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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恒一當時分明尤為看重陸憫思,也認可其才能,而陸憫思卻偏要用邪門歪道,以不正當的方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也許他自己本有九分的把握奪魁,但因為有那位同樣出色的學子在,他就少了那一分,所以他不惜一切代價保證自己有十分的把握。這世上确有這樣的人,雖是本就出衆卓絕,卻因此為維護這身處高峰的地位而不擇手段。”柳臣解釋道。
這其間唏噓,由着紛飛的煙塵漸散。
江扶風望着眼前燃燼的紙錢,“老先生察覺他雖有才,但心術不正,便把玉玦一分為二,贈給了你和母親。但終究是你那塊玉玦遺失了,可有線索知曉如何遺失的?”
“那時我病發無藥,師姐雖是尋得了藥救我,但她為防我再遭陸憫思毒手,便背着重病昏迷的我告知先生我已病逝,并将我送回府上,叮囑我‘藏鋒于爐,炙火冶煉百千前,不可入世’後就此離開了。”
柳臣回憶着,眸中映着的火色化作悵惘,而後他才低聲接言,“但我不曾想那是我與師姐的最後一面,玉玦也是在那時消失無影。”
難道是母親拿走了?為了保住那會兒年紀尚幼的柳臣。但如果玉玦皆在母親處,為何她順着遺信線索至睿山時,只得到了半枚玉玦?
江扶風匪夷所思,這其中究竟隐藏了什麽秘密?
柳臣凝望着她的側臉,欲言又止間,好一會兒才開口,“夫人,此前我隐瞞你這些事,是因為我不想你因查舊事和陸憫思有什麽牽連。他位高權重,心思深沉……”
“嗯?我是這般小氣、事事計較之人?”
柳臣未完的話在江扶風回頭與他對視的目光裏戛然而止,她瞧着他面上有着幾分猶疑,以為柳臣不信自己所言,便也不顧手上燒紙之時留下的灰黑,直直伸出手在他臉頰處畫上一道。
“那這就是懲罰,瞞我這麽久。”
江扶風見他如玉的面上她所留下的“傑作”,一時玩心乍起,便又勾着唇,擡手又在那黑撇處劃下一捺,呈一個叉形。
柳臣本就生得俊美無俦,是為世家公子裏的溫潤君子之範,素日裏,他也是尤為注重自我形象。今時被江扶風這樣肆意在臉上畫着,江扶風笑問道:“柳臣,是不是還從沒人敢這麽捉弄你?”
卻見柳臣挑了挑眉,徑自握住江扶風的腕,忽地欺身而來,低聲在江扶風的耳畔說着,“夫人好像忘了,我們說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江扶風眼見着他愈發逼近,便不由得往後仰去,以肘半撐着身。
而柳臣趁勢俯身于她之上,她匆促之中瞥見柳臣唇畔銜着玩味的笑意,随後他亦以指尖輕畫着她的面,卻是比她更加放肆。
他溫涼的指腹極緩地撫過她的臉,偏偏柳臣仿佛真似是在作畫一般心無旁骛地劃着,分毫不顧江扶風略有抗議的神情。
江扶風卻是已然不知此時此景有何處不妥。
柳臣近在咫尺的面容撇開了夜色的朦胧,真切而清晰,卻又被幽微燭影摹得那眉眼含情,尤為蠱人。風聲亦輕,攜着他平緩的呼吸掠過她耳畔,她只覺得他面頰處她所作的痕跡令她的指尖有些發燙。
江扶風且聽人說,每逢夜時便有專勾人魂魄的狐貍化作人形,擅以蠱惑之術擾人之心。而此番夜下那狡狐笑得促狹,“那為夫是否為,第一個敢這麽對待夫人的?”
他的嗓音輕若柳絮,拂落至她的心底,蓄意要勾起她的難耐。
“咳咳。”一聲輕咳頗有些不合時宜地打破了二人微妙的氛圍。
江扶風頓然心跳加速,做賊心虛般倉皇起了身,随後便見秦夫人不知何時駐足于不遠處的廊下,正望着院中的柳臣與江扶風。
反是柳臣不緊不慢地抖落着身上的泥塵,還順帶将江扶風攙起,從容地向秦夫人行着禮,“母親。”
秦夫人意味深長地望着二人,“夜裏冷,你們這些孩子最是不注意身體了。再是情意纏綿,也要進屋去才是。”
察覺秦夫人話中之意,江扶風自是知曉她會錯意,卻是腹诽着,這古人思想怎麽和她所想不太一樣,竟如此直白言之于他們。
【柳臣的母親想抱孫子不是一天兩天了,人家恨不得你們天天那什麽……而且古代女子出嫁前都會有關乎房事的習教,像秦氏這樣的長輩自是不會在你倆面前羞于言說什麽,她們認為圓房生子再正常不過。】默聲許久的系統忍不住說道。
江扶風:“滾,我和柳臣清清白白。”
【哦,原來這樣也叫清白……】系統幹笑着含糊着後半句所言,故而江扶風未能聽清。
“母親教訓的是。我這就和夫人回屋。”柳臣言罷,便牽着江扶風的手一同回了廂房。
而江扶風忽回想起柳臣此前的舉動,“你方才在我臉上畫了什麽?”
這下不僅被秦氏誤會了他們欲在院中“野/合”,還發現他們如此幼稚地在對方臉上弄的一團糟,江扶風一時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柳臣笑道:“夫人去照照鏡子不就知道了?我畫的當然不會難看,方才母親見着了不也沒說什麽?”
随後江扶風連連步至銅鏡邊,對着鏡處左瞧又看,卻是發現自己面上光潔無瑕,毫無作痕。旋即她側過頭,狐疑地看着柳臣此前于她臉上劃來劃去的指尖——那指腹亦淨然無塵,斷不可能于她臉處留下痕跡。
緣是又被柳臣捉弄了。
江扶風正是氣惱間,卻見柳臣驀地走近,接着在江扶風不可思議的眼神之下将她橫身抱起,惹得她驚呼出聲,“柳臣——你做什麽?”
“噓,夫人可得配合我下。”柳臣輕聲說着,目光瞄向紙窗外,江扶風循其看去,只見一模糊的身影由着燈火勾出輪廓。
江扶風據那影子的發髻與身形便能猜着,此番杵在窗外的不是他人,正是柳臣的母親秦氏。
這世上怎有母親偷窺自己兒子有否行房事?
江扶風只覺得這事太過于離譜,以至于她被柳臣放于榻上之時,還未意識到此後她需要“配合”柳臣之事的嚴重性。
“夫人在想什麽?”柳臣半撐在她身上不過一尺,見她神思恍惚便問道。
江扶風猛然反應過來,歪過頭時見着那窗處的影子還在,便狠下心将手伸于袖中一掐,疼得她陡然高聲叫着。
而柳臣忽欺下身貼近她眼前,四目相對,江扶風頓時止住了聲,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柳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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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開文到現在一直是無存稿裸更,最近兩天事有些多,更新時間就比承諾的定時點晚些,希望各位見諒。寫文是打工人業餘時間的愛好,不是全職,也是新人創作,如果有寫得不好地方還請大家盡情指正(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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