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祁曉也就直言:“就因為你送她的打火機對你來說很貴。”
“其實哪個成年人不懂這道理啊,好聽的情話和承諾算什麽,今天開心了多說兩句, 明天不開心了少說兩句, 沒成本的好嗎?只有錢是實打實的, 一個人喜不喜歡另一個人,得看她願不願意給對方花錢。”
“我發現收據的那會兒,突然想起你以前跟我說的那句話來。你說美夢也有壞處,如果一個人忘掉夢都是會醒的,就會有危險。我現在才咂摸出你說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拜托, 要喜歡上Gwh真的太容易了,帶你去游艇徹夜狂歡, 調用酒店直升機給你送藥, 很容易讓人覺得, 怎麽說,”祁曉想了想:“被珍視,被愛。”
孟寧反而笑了笑:“你會覺得煙花愛上了你麽?”
“啊?”
“煙花升空的時候,很盛大很美對吧?很容易讓人覺得,整個夜空都為你絢爛起來。可你會覺得,煙花愛上了你麽?”孟寧勾着唇角:“不會的對吧,因為你很清楚, 煙花就是那麽一瞬間的事。”
“什麽意思?”
“無論游艇、直升機,給人的感覺都太夢幻了,讓人一眼就識別出那是一個夢, 所以當然知道那是會醒的。”孟寧一直看上去很平靜:“Gwh只是在造夢,對象恰好是我而已。比起我從中獲得了多少滿足, 也許她自己獲得的滿足感更多。”
祁曉怔半晌。
“靠。” 她沒忍住罵了句髒話,用力一搡孟寧的胳膊:“我還擔心你沉迷其中無法自拔呢,沒想到你夠清醒的啊。你不知道,看到那張收據時可把我吓壞了,畢竟撺掇你去做夢的人是我,要是你最後受了傷,那我多愧疚。”
孟寧佯作被她搡得朝旁一倒,又笑:“不會,煙花越絢爛,越容易讓人認清它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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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寧曾一度覺得,她和溫澤念的關系滑向了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
她被溫澤念在掌紋的輕撫觸動了心思,又被溫澤念一杯酒的原諒惹得心酸,幾乎以為溫澤念還是以前那個世界裏只有她的女孩,她也許是那個唯一填補空洞的神。
買什麽打火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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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告訴祁曉的那樣,這個對她來說貴得要死的打火機,對現在的溫澤念來說不值一提。
現在的溫澤念才是“神”一般的存在,對普通人來說遙不可及的奢侈都被她信手拈來,化作造夢的素材。
煙花不如掌心呵護着的火苗危險。聲勢浩瀚的直升機比不過在掌紋裏輕輕一撫。
孟寧放松了警惕,而在這之前,她已許久沒再去找過溫澤念。
反倒輪休的這晚,溫澤念出現在她的出租屋門外時,她只錯愕了一瞬,反而能堆出平靜的笑:“Hi。”
“Hi。”溫澤念打招呼時眉心間擠出一個小小的褶,看上去心情不太美妙。
孟寧問:“又被投資人折磨了?”
溫澤念聳聳肩:“送他們去市區一個會所,趁他們開始玩牌前多聊了兩句。”
“聊得如何?”
“喔——別問。”溫澤念吐出一口氣,疲累的去揉自己後頸。
她頸項纖長,因纖長而顯得脆弱,又因脆弱而顯得美麗。她不太滿意的看着孟寧:“我們只能站在門口說話嗎?”
這時祁曉風風火火沖出自己房間:“寧啊,我好了,咱走吧,宋宵跟咱們直接酒吧見。”
一見門口的溫澤念,愣了。
孟寧笑問溫澤念:“既然急需發洩,跟我們一起去酒吧麽?”
溫澤念頓了頓,視線挪向祁曉:“方便麽?”
一秒鐘之間祁曉內心經歷了激烈的天人交戰:
一方面誰想輪休的時候還跟上級待在一起,這跟加班有什麽區別。
另一方面跟Gwh一起喝酒這麽難得的機會,能聽到多少全集團員工都不知道的八卦。
最終熊熊燃燒的E人魂占了上風:“方便啊!太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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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打車一起去酒吧。
祁曉打着暈車的幌子坐副駕,一路往并肩坐在後排的兩人身上瞟。
溫澤念坐左側,扭頭望着左邊車窗。孟寧靠右坐,視線則往右窗上垂落。祁曉在前排犯嘀咕:動手動腳的交流了這麽久,這倆人還這麽疏遠的嗎?
她收回視線也跟着往車窗瞟。
诶?她這道這時才發現,夜色充作底片,路燈充作二次曝光的燈,讓鄰座人的身影,疊化于自己映在車窗的影子裏。
比如此時她的影子裏疊化的,就是正在跟着車載音樂唱“戰嗎?戰啊!”的光頭司機大叔。
後排兩人的靜谧好像跟前排劃出了泾渭分明的線,所有的流行歌、日常和熱鬧被留駐在前排,後排時光不老,歲月靜默,兩人只在一呼一吸間望着對方的影子疊化于自己的輪廓內,任路燈被睫毛篩過鎏金。
祁曉不知這是不是自己的過度腦補。
在知道孟寧沒有淪陷以後,她反而開始放心大膽的嗑。
車開到酒吧其實不過二十分鐘,孟寧下車時幫溫澤念掌着車門:“這是我們最常來的酒吧。”
溫澤念點點頭。
她今天穿一件煙灰短款西裝配同色闊腿西褲,高跟鞋相較于她穿制服時更高也更細,越發襯得身高腿長。
她走進酒吧時祁曉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周遭都安靜了一瞬。
美女很多,貴氣成她這樣的太少,不笑時總讓人覺得氣場兩米,這時孟寧湊近她耳邊不知輕輕說了句什麽,她頓時勾唇笑起來。
祁曉心底一震。
溫澤念平時不愛笑,一笑起來就讓人感覺反差太強,似萬古冰川綻開了熱帶蘭,絢爛得幾乎奪人眼目。
她們落座時宋宵還沒到,祁曉問溫澤念點什麽酒,溫澤念表示随意。祁曉便照習慣點了些,先給自己和孟寧各斟一杯:“寧啊,別問為什麽,幹了這杯再說。”
孟寧:?
祁曉其實是想表達對孟寧的崇敬之情。
每天面對溫澤念這個級別的誘惑還能保持頭腦清醒,英雄!壯士!
溫澤念脫了西裝外套,她今日穿的襯衫挺括,被她解開袖口,一點點漫不經心的卷到手肘處,不戴表,只在兩邊耳垂各戴一枚小小的鑽石耳釘。那襯衫卻被她穿得并不中性,無論是她姣好的曲線,白皙的皓腕,精致的盤發,都透出一種成熟得恰到好處的女性魅力。
她一手搭在沙發背上,手臂打橫,從祁曉的視角看過去,倒像孟寧倚在她懷裏似的。
祁曉在心裏感嘆:孟寧在其他人面前多冷啊,不笑的時候根本沒人敢跟她搭話,怎麽在溫澤念面前跟小雞崽似的,難怪能夠為愛做0。
她是具備這個潛質。
宋宵趕到之後愣了下,不過酒吧昏暗的燈光消解了溫澤念臉上的距離感,加上這又不是她上司,在C酒店遠遠見過一面後她也對溫澤念感興趣,打過招呼後便笑着跟祁曉坐到一處。
孟寧約人來了酒吧又不聊天,祁曉瞪她一眼,開始發揮E人的看家本領。
她真不是為了八卦,真的,就是為了救場。
舉着酒杯提議:“幹喝沒意思,咱轉開心果,開口朝向誰,誰就必須回答一個問題,不想回答就罰一整杯酒。”
本來擔心溫澤念婉拒,沒想到人家欣然應允。
老天也幫忙,溫澤念頻頻中招。
祁曉剛開始的問題還正常,後來喝多了便開始自由發揮:“你覺得你是天生的1還是天生的0?”
其實不太好的酒喝多了反而口渴,當時孟寧正在喝水,被嗆得連咳兩聲。
溫澤念答:“分情況讨論。”
祁曉不依:“哪能這樣,按你天然的屬性答!”
溫澤念:“0。”
她就知道溫澤念是0!祁曉大為滿足的同時瞪了孟寧一眼。
都是這孩子不争氣!好好的1非要去當0!看看把溫澤念這種絕世名0都逼成什麽樣了!
後來喝得更多些,問題更越界:“你和孟寧當年是怎麽認識的?”
她先前定下不想答題便罰酒的規則,便是為了問得超過些,如若對方真的不想答,還可以自罰一杯了事。
成年人的相處,其實處處都藏滿了碰不得的隐形界限。
孟寧對溫澤念說:“我可以替你喝酒。”
她是當晚最幸運的人,開心果根本不給她使絆子,到現在她也沒答兩題。
溫澤念一時沒允,而是問祁曉:“孟寧怎麽說的?”
“孟寧說,你們是在一次競賽上認識的。”
“是這樣沒錯。”溫澤念點頭:“不過後來,我們還當過大半年同學。”
“什麽?”祁曉瞪大眼睛看孟寧:“你以前果然上的貴族學校!我就說你這張小臉長得挺貴氣!說,你是哪家大小姐?現在跟姐們兒坦白,姐們兒一點不生氣,果斷抱緊你的大粗腿,啊不,小細腿兒!”
孟寧不欲說下去:“我喝酒行不行?”
溫澤念卻不以為意:“不是什麽貴族學校,我的初中,是在鶴城讀的。”
祁曉傻了。
她揉了下喝多了有些懵的頭,等她捋捋啊——溫澤念,Gwh Won,英國長大,家世驚人,據說父親有女王授予的爵位,還是全球聞名的C酒店集團第十多順位的繼承人。
“你,”她在酒精和驚訝的雙重沖擊下神志不清,指着溫澤念:“你微服私訪啊?”
孟寧在酒桌下輕碰了下溫澤念的膝蓋,西褲柔滑微涼,已是輕薄材質,換來溫澤念唇邊一抹玩味的笑。
自從孟寧的癖好暴露,膝蓋對她們來說,好似已具備特別意味。
孟寧本是示意溫澤念沒必要繼續往下說,好不容易走到現在這一步,過去那些事還提來幹嘛。溫澤念卻只當沒什麽,告訴祁曉:“我是被我姨母收養的,她嫁給了一位英國爵士,兩人沒有孩子,所以我十五歲那年去了英國。”
祁曉抱住自己的頭:“等等啊你再等我捋捋。”擡起頭來問:“所以你不是混血?”
溫澤念:“為什麽會覺得我是混血?”
“你鼻子很高,還有,你眼睛偶爾會泛起淡淡的紫羅蘭色。對對對!你看現在這光線下就是!”她撞了下身邊的宋宵,宋宵跟着看了眼:“還真有點像。”
孟寧想,那是因為溫澤念的一雙眼太深了。
從小經過許多事的人才會有那樣的一雙眼。像夜空,最幽暗時分的夜空不是一片純粹的黑,反而會泛起瑰麗的紫。
她阻止溫澤念繼續往下說:“你喝多了,我帶你出去醒醒酒。”
溫澤念卻握住她伸過來攥自己的手,捏住她指尖,繼續對着祁曉和宋宵說:“出國之前我家境很糟,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出了事,我跟着兩個叔叔各住一段時間,後來又搬到鶴城的爺爺奶奶家。那時我有很嚴重的血管瘤,拿不出錢做手術,只能一直吃激素藥拖着,就是在初二轉到鶴城的那一年,我遇到了孟寧。”
祁曉呆呆的想,所以溫澤念說她自己以前胖,且醜,是真的。那樣的孩子連掙紮求生都困難,哪裏會有關注外表的心思。
可看看現在的溫澤念。
她喝多了目光就有些直,平素不敢直視溫澤念的,這會兒卻徑直掃過去。溫澤念一只手在桌下握着孟寧的指尖,另一手輕旋了下自己的鑽石耳釘,又垂放下來理了理襯衫衣領。
祁曉呆呆看着,無論溫澤念那做過護理閃閃發光的柔白肌膚,那剪裁精良的襯衫,甚至那不經意将襯衫挽到手肘的優容,無一不是矜貴的,優雅的,甚至奢侈的。
“你姨母……”
“她被我爺爺奶奶傷了心,早早跟家裏斷絕關系,一個人想辦法出國了。”
祁曉心生感嘆,一個人命運的改換不過瞬息之間。
如果不是因姨母無子嗣,将溫澤念接到英國,她甚至也許活不到今天。
“所以那時候我境況很糟,你知道以前的我,轉學到一個新的學校,很容易成為被欺負的對象。那時候只有孟寧一個人對我好,跟我說話,教我做題,放學帶我去她家玩。”
時過境遷,說這些話時的溫澤念已是一派從容。
手指無意識般的,展開孟寧的手掌,指尖似羽毛,在孟寧的掌紋輕輕描繪。
這一次的紋路很清晰了,先是感情線。
然後折回去,緩緩撫過生命線。
她是回想起往事覺得自己被孟寧改寫了某一時期的人生?還是放松時的無意義動作?
孟寧垂着睫羽,識別不清,只感覺那股麻到痛癢的感覺再次順着手臂往上攀援,分流至心髒和頸後。
她反握溫澤念的手不再讓她動,溫澤念勾了勾嘴角,也就任她握着。
嘴裏問祁曉:“你們猜孟寧十多歲時什麽樣?”
祁曉又打量孟寧:“孟寧是小骨量的那種,應該跟現在長得差不多吧。”
“是差不多。”溫澤念點頭,轉而看向孟寧,濃密的睫毛過濾了燈光,在眼下鋪出時光般的暗影:“一樣漂亮,一樣幹淨,不過性格比現在開朗得多,學校不知多少人暗戀她,真不知她為什麽願意理那時的我。”
接着她視線下垂,落在孟寧腕間的佛珠上:“你好心,是不是?”
手抽出來,手臂恢複成攬孟寧肩的動作,指尖卻落在孟寧頸後的黑色曼陀羅紋身,羽毛般輕輕的掃。
孟寧覺得癢,掙了下,她淺笑,把手掌打橫覆上孟寧的頸根,溫暖的觸感。
“不過後來。”溫澤念說着往前俯身,從肩背到臀線連成一座優美的橋,端起桌上酒杯喝了一口:“她就不理我了。”
“啊為什麽?”祁曉問。
“因為她人氣很高,交了新朋友。我去找她,她不願意理我,轉身想走,我很難過,就跟她說,等我數到三她再走好不好。”
“然後呢?”
“然後我就數了啊。”祁曉覺得溫澤念也喝多了,從認識溫澤念以來,她見溫澤念笑的次數加起來也沒有今晚多:“我數一。”
“二……”
溫澤念那壓低的嗓音自帶故事感,像帶着某種時光的法力。
她一手覆在孟寧頸後的紋身,一手端着酒杯,唇邊噙着極淺的笑。
忽地音響故障,發出銳利的“呲——”一聲,人受通感連累,覺得眼前射燈都跟着暗了一瞬似的。
祁曉那一刻忽然覺得,在溫澤念數到三的時候,或許會發生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她下意識攥緊了拳。
可音響恢複,射燈輕搖,溫澤念發出短促的笑:“就到這裏為止了。”
“啊?”
“沒等我數到三,她轉身就跑了。”
指節蜷起,在孟寧頸後輕刮了下。
她說起這些雲淡風輕,祁曉跟着笑:“孟寧你怎麽這樣啊?好渣啊。”
“是該罵罵她。”溫澤念又喝口酒,表示鼓勵。
“後來呢?”
“後來不久我就去了英國,念高中,念大學,滿世界飛的去優化酒店,再沒回過國。再見面,就是這次,在C酒店。”
“還是有緣。”祁曉故作老成的點評一句:“孟寧你該給人家道個歉。”
“不必道歉。”溫澤念看向孟寧:“畢竟在我的前十四年,孟寧是唯一讓我感覺溫暖的人。”
她站起來,眼尾因喝多了酒染上淡淡風流,唇角就跟着染了些媚:“不過小小的罰你一下好嗎?陪我跳支舞。”
祁曉總共看溫澤念以這樣的姿态,向孟寧伸過三次手。
一次是在徹夜狂歡的游輪。
一次是在攪動了夜色的直升機旁。
再有一次,便是現在。
無論她要帶走,或給予,那樣的姿态都像要把孟寧拽入一個永不醒來的夢。
孟寧把自己的手放進去。
兩人來到舞池。
當溫澤念來到孟寧的世界,好處是與她原本置身的世界相差太遠,沒有人認識她,也就沒了避忌的必要。
她兩手摟着孟寧的肩,頭輕枕着孟寧的頸窩。
孟寧扶着她的腰,透過她輕薄的襯衫,感受到她的肌膚在發燙。
孟寧低聲說:“你喝多了。”
“是有一點。”溫澤念也不否認,靠在孟寧頸窩的額頭也發燙:“知道為什麽叫你來跳舞嗎?”
她繼續說:“罰不罰的不重要,叫你來是因為,舞池夠暗,而我想吻你。”
她湊在孟寧連帽衫遮掩的頸間,當真輕輕吻上來。
或許她的腰肢在發燙,額間在發燙,但都比不過她的唇。吻一下,像要燙進人的靈魂。
接着,是輕輕的吮咬。
這樣的燈光條件下旁人應該是什麽都看不到的。孟寧的手臂還是往上移,圈住她的肩,半擋住她的臉,像某種保護。
直到溫澤念擡起頭來。
孟寧抿了下唇。
溫澤念笑了聲,問:“洗手間在哪?”
孟寧指個方向:“我帶你去吧。”
洗手間裏有人,兩人等在門口。溫澤念沒倚着孟寧,只是垂眸,兩人的影子反而被燈光打成交疊的角度。
門打開,從裏面出來的女生看到等在門口的兩人,驚豔了一秒,方才走開。
孟寧想了想:“我進去幫你看看髒不髒。”
她進去後,溫澤念卻徑直跟了進來,鎖上門。
孟寧訝然一瞬。
溫澤念從身後擁住她的肩,穿細高跟鞋時總比穿球鞋的她微高出半個頭,往她肩頭方向側了側身,讓兩人的臉一同映在盥洗鏡裏。
手圈過來,拇指輕揉自己方才吻過的頸窩:“你不是想看被我咬成什麽樣了麽?”指腹慢慢摩挲:“什麽痕跡都沒有好不好,我才不想讓其他人看到。”
孟寧望着鏡子裏的兩人。
今晚溫澤念談及往事,在她心底造成的波瀾應該比溫澤念心底更甚。
兩人的确一度對等而親近過,但看看現在的溫澤念。
連眼線都透着精致,與當年那個總是埋頭走路的卑怯女孩,早已是不同了。
其實孟寧有點感謝溫澤念帶她來了洗手間,讓她看看現在的兩人在鏡子裏對比有多鮮明。就像在經歷過掌紋的輕撫後,她也同樣感謝溫澤念用直升機給她送藥,讓她知道溫澤念真正要的是什麽。
溫澤念或許不是在對她證明,而是在對過去的自己證明。
現在的自己,有能力做到很多事了。
溫澤念現在輕揉她頸間的動作,是柔情更多,還是欲念更多?
孟寧緩緩吐出一口氣,被溫澤念撩撥得呼吸不穩。
顯然是欲念。圓一場青春期的舊夢,也是一種欲念。
溫澤念也始終望着鏡子裏的兩人:“孟寧,你那是什麽眼神?”
“你再這樣看着我的話,會讓我覺得……你真的有點喜歡我。”
“我十幾歲時就有過這種錯覺了,還要再來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