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溫總!”杜舒文這樣叫一聲, 上來便告狀:“她說你比我……”

“哎!”孟寧幾乎顧不上社交禮儀了,慌得想去阻止杜舒文。

但大家都是職場成年人了對吧,她也不可能真的去捂杜舒文的嘴對吧, 于是杜舒文那句話還是完整的說了出來:“她說你比我漂亮!”

孟寧心想:完了。

尴尬死了啊!

溫澤念掌着門的手頓了頓, 兩秒後, 視線才朝孟寧掃過來,旋即又離開,落定在杜舒文身上。

杜舒文托着下巴,笑吟吟的望着她。

她沒往這邊走,就在門邊最近的沙發邊坐下, 嘴裏對着杜舒文答了句。

“什麽?溫總你大聲點, 聽不清。”

溫澤念把手裏的手機滑動解鎖,點了點, 長按對着收音孔說了句什麽。

這邊杜舒文的手機便震了。她點開來, 孟寧發現她倆回國後用的是微信, 溫澤念的聲音從揚聲器裏傳來:“她說句客觀事實,你很意外麽?”

一句話給孟寧的行為定了調。

孟寧怦怦的心跳一方面緩和了點:對嘛,她只是誠實嘛,說出了自己眼裏的客觀事實嘛。

另一方面卻又更快了些:溫澤念的嗓音太特別,那樣的質感在一衆熱門金曲裏也能鑽出來,些微的柔妩,最後個問句尾音揚起。

孟寧有一點點不想, 她在微信裏,用這樣的嗓音對其他人說話。

轉念一想,難道她現在不算“其他人”麽?畢竟溫澤念都對她那麽冷傲了對吧。

這樣想着自嘲的牽牽唇角, 溫澤念望着點歌屏沒看到,這點笑意倒是被杜舒文捕捉:“笑什麽?有人給你撐腰了是吧?”

“沒有沒有, 不敢不敢。”孟寧笑着拿啤酒沖杜舒文舉杯:“饒我一命,好嗎?”

杜舒文喝伏特加,端起酒杯淺淺與她碰了下。

抿酒的時候眼神透過杯沿往下瞟,在打量孟寧。

杜舒文覺得這姑娘還真挺有魅力。你說她冷吧,她又挺随和的,也能開得起玩笑。你真說她多熱情吧,杜舒文又敏銳的捕捉到,她對這世界有某種游離感。

孟寧放下酒杯,看到杜舒文望着溫澤念坐的方向,啧了聲。

孟寧瞟一眼,發現溫澤念一直坐在那看手機。

其實孟寧想說:包間燈太暗,這樣的環境下看手機對眼睛不好。

但她現在好像也不方便去提醒。

杜舒文坐到溫澤念身邊去了,把原先鄒珉的位置讓還給她。鄒珉也不算那種愛鬧的性子,沒唱歌,有一顆沒一顆的剝着開心果,微偏着頭跟孟寧聊天。

過了會兒,見許暄低着頭從包間出去了。

鄒珉輕輕搡了孟寧一下:“你跟出去看看呗,別出什麽事。”

許暄今天挺反常,瞧見孟寧沒遠遠便喚她一聲“Cara”,反而消沉的悶頭坐着,酒倒是喝了不少。

鄒珉和孟寧都知道怎麽回事。許暄家有只折耳貓,十一歲了,十多年前折耳貓的危害還不夠普及,許暄那時候小,瞧着可愛就買了。

到現在貓上了年紀,呼吸道收窄的問題冒出來。鄒珉閑聊間知道孟寧在流浪貓機構當過義工,便讓孟寧去給了些建議。現在貓要去做擴張氣管的手術,結果未明,許暄很是擔心。

平常孟寧會刻意回避跟許暄的接觸,但這種情況下,不去不好。

她放下酒杯走出去。

在洗手間和吸煙區找了圈,都沒瞧見許暄,畢竟許暄也不抽煙。

她又轉到KTV外,秋風蕭瑟得讓人不禁裹緊外套。許暄一個人坐在路邊圍欄上,淡黃的燈光灑在肩頭,有重量似的,那肩便瑟縮着。

孟寧走過去。

她擡眸,勉強笑了下:“嗨。”

“嗨。”

孟寧靜靜站在她面前,倒是許暄說:“你不是應該安慰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麽?”

孟寧頓了頓,方才輕聲道:“誰能做那種保證啊。”

她曾用盡全力、不顧姿态狼狽去挽留的人,留不住的,還是留不住。

許暄的頭重又埋下去:“那怎麽辦啊,你要勸我什麽?盡量多陪陪它,萬一最不好的結果發生,不讓自己留遺憾麽?”

孟寧:“其實怎麽樣都會有遺憾的。”

她分分秒秒陪在時央身邊了。在時央生命的最後時刻給她買最喜歡的那家牛肉面了。在時央最後一個春節時,她對着護士求了很久,在醫院窗戶上貼滿時央喜歡的窗花了。

就沒有遺憾了麽?怎麽可能。

人心總是貪婪的。總覺得時間還不夠多,吃完牛肉面還有燒麥包子馄饨,過完春節還有櫻花初綻的春、蜻蜓立小荷的夏。

還有那麽多的來不及。

許暄吸了吸鼻子,反而被她氣笑:“有你這麽安慰人的嗎?”

孟寧跟着勾了勾唇。

“怎麽辦啊?”許暄晃了下腳,很無措的:“那怎麽辦啊?”

孟寧很認真的忖了下:“學着去接受。”

五個字被燈光拽得很沉,掉在地上仿佛有回聲。

孟寧恍然中生出種感覺:也不知這五個字是對許暄說的,還是對她自己說的。

許暄怔怔的,好像是聽進去了那麽點。

不是因為以她的人生經歷,現在就能理解這五個字的涵義,只是孟寧說這五個字的時候,很鄭重,很真誠。

“Cara。”許暄又晃了下腳:“抱一下可以麽?”

不是想賣慘,只是秋寒燈薄,肢體永遠是最直接溫暖的慰藉。

孟寧搖頭,輕聲同她商量:“我就這麽站着陪你會兒,行麽?”

許暄怔了怔,因為孟寧的拒絕,很柔和,卻又很堅定。她自知不能勉強,揚了揚唇緩和這一刻的尴尬:“好殘忍啊。”

她一句玩笑,卻讓孟寧想得很遠。

溫澤念曾說她一杯羅漢果茶是殘忍。一次沒想清楚便跑去找自己的行為是殘忍。

或許不能給人希望的時候,任何會導致暧昧聯想的舉動都是殘忍。

孟寧玩笑着應她一句:“殘忍點好。”

那麽有時候堅定的殘忍,反而才是溫柔。

許暄靜靜坐了會兒,猶豫良久,還是決定問孟寧:“你是不是經歷過家人去世?”

孟寧的有些感悟太深了。

孟寧搖了下頭:“我們不談這個好麽?”

許暄又有點尴尬:“是,是,我們也沒熟到那份上,不好意思啊,我問得太超過了。”

“不是。”孟寧解釋:“只是有些事,不那麽輕盈,你知道以後,不可能裝作不知道,我們再相處起來,總沒現在這麽容易。”

許暄半是明白半是不明白:“噢。”

身後有高跟鞋很輕的腳步。

許暄坐在欄杆上是面向KTV的,這會兒便要站起來。

“不必。”

孟寧背對着KTV,先是這兩個壓低的字眼鑽進耳朵。

她沒回頭,心裏的第一反應是:溫澤念聽到了。

她剛才跟許暄說有些事知道以後、相處起來總沒現在這麽容易的話,溫澤念聽到了。

許暄坐着跟溫澤念打招呼:“Gwh。”

溫澤念擦過孟寧身邊,帶起一陣熟悉的香:“我有工作要先走,不打擾你們,你們繼續聊。”

“Bye,Gwh。”

“Bye。”

溫澤念往停車場走去。

孟寧遠遠望了眼,溫澤念拉開邁巴赫的車門坐了進去,卻沒啓動離開。

溫澤念剛才在包間裏喝了酒嗎?是在等代駕還是等助理來幫她開車?

許暄跟孟寧說:“差不多啦,咱們進去吧。”

孟寧回神,沖她淺淺噙笑:“跟我聊這麽會兒,對心情沒什麽幫助吧?”

但,其他事她可以随和,可以滿嘴跑火車的開玩笑。

與生命有關的事,她又不想說假話。

許暄忖了下:“也不能這麽說。有時候,殘酷一點的真話比輕飄飄的安慰來得好,因為你講那些安慰的話,其實對面聽的人也都知道,那是假話。”

“有點冷啊。”許暄縮了下脖子:“咱走吧。”

孟寧陪她走到KTV門口,停了步:“你先進去。”

“嗯?”

“我,打個電話。”

“喔,好。”

許暄一個人先進去了。孟寧先是走到兩人方才交談的圍欄邊,已能望見溫澤念的邁巴赫還沒開走。

她有種迫切的渴念,想要解釋今晚的事。

倒不是她這麽親近的陪着許暄,怕讓溫澤念誤會什麽,她覺得溫澤念并不會誤會她。

只是,她怕溫澤念聽到她今晚對許暄說的那句話,會難過。

畢竟溫澤念就長在她的過去裏,那些沉痛的糾葛的傷長進兩人關系的血脈,拔不除也剔不掉。

孟寧不能假裝自己跟溫澤念相處很輕松,但她想說:至少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我很喜歡和你待在一起。

不是不痛。

只是那痛和所有的溫暖、極樂、相伴、占有、依戀一起,生動得很鮮活。

鮮活得令人懷念。

她不想溫澤念誤以為,她那樣一句話,是在為兩人的過往下定語。

只是一片枯葉被夜風卷落,掉在她肩頭輕輕“啪”的一聲。

就那麽小小的一打斷,她停下腳步。

想起方才“溫柔與殘忍”的思辨。

溫澤念擺明是想要放下了,她現在又去找溫澤念說這些,會不會反而是殘忍。

回KTV去吧。

孟寧這樣想着,步子卻沒動,靜靜站在圍欄邊,望着停車場的方向。

******

溫澤念心裏有一點點煩躁。

她喝得不多,意識也很清醒,坐在車裏透過擋風玻璃,能望見孟寧和許暄一同離開了,過了一小會兒不知怎的,孟寧獨自一人又繞了回來。

步子急匆匆的,走到圍欄邊,卻又忽地停下了。

站在一束路燈灑下的光柱裏,清冷的五官難得鋪上些暖調,又被蕭瑟的秋重新塗得偏涼,幾重變化罩上去,像幅層次豐富的畫作。

兩手的拇指勾在運動服口袋邊緣,站得很安靜。

裝什麽文藝啊,溫澤念腹诽她。

既然那句話沒說錯,又為什麽要轉回來。

酒店派來的司機這時找到了溫澤念的邁巴赫,坐上駕駛座同溫澤念打招呼。

“走吧。”溫澤念帶些倦意的應一句。

邁巴赫平穩的駛出停車場,駛過孟寧身邊,帶起的風,揚起孟寧鬓邊的一點碎發。

孟寧望見車窗內的溫澤念平視前方,表情淡漠,看也沒往她這邊看一眼。

******

溫澤念覺得自己沒有被孟寧那句話刺激到。

她覺得自己內心深處也是那樣想的。

只是當杜舒文神秘兮兮來跟她說:“有個人想認識你。”

“誰?”

“現在告訴你,不就不神秘了嗎?”杜舒文煽動她:“走嘛,工作累得頭都快禿了,去見一下。”

通常這個時候溫澤念會拒絕。

但這一次溫澤念說了:“好。”

誰不知道跟抛開那些殘酷過往新認識的人相處,要輕松得多呢。

杜舒文跟溫澤念約好時間,敲定的地點是市內一家會所的酒吧。

溫澤念問:“就在熙華酒店的行政酒廊不行麽?什麽人那麽大架子,還非得出去見。”

“不是架子大不大的問題。”杜舒文瞪她一眼:“你每天這麽工作不累啊,在熙華的行政酒廊,那不還跟工作似的。”

說着又不忘提醒她:“穿好看點啊!不是工作的那種好看。”

到了約定的那晚,杜舒文在停車場等溫澤念。

她的車比溫澤念高調,阿斯頓馬丁,畢竟在享受人間這事上,她從不虧待自己。

遠遠望見溫澤念走來,她先便嗤了一聲。

溫澤念拉開車門上車,她挺無語的問:“不是讓你好好打扮麽?你怎麽還是一身西裝的。”

“穿晚禮服?沒必要吧。”

“那也不能和工作時穿得一模一樣啊。”

“不一樣。”溫澤念纖指虛虛點了下自己。

杜舒文:?

“襯衫更軟,多解了一顆扣子。”

“姐姐!你是來搞笑的嗎?”杜舒文放棄與她争辯,直接發動車子。

跑車的轟鳴間溫澤念坐姿也端雅,好似絲毫不受急停急起的慣性影響,還在握着手機處理工作。

“你歇會兒能怎麽着?”杜舒文握着方向盤等紅燈,不滿的問她。

“你幹嘛這麽急着拖我出來?”溫澤念問:“怕競争?”

“是啊。”杜舒文輕拍方向盤的姿勢,像跑車是她的一位老朋友:“你這麽卷下去,我在大老板面前怎麽做人?”

她的真心話說得帶着玩笑意味,又或者說她的玩笑話摻着那麽幾分真心。溫澤念笑笑。

職場如戰場。不過跟杜舒文這樣的人合作,比一切都藏着掖着的人好得多。

車開到會所停車場,溫澤念拉開車門下車。

“等等,你別動。”

溫澤念一手掌着跑車門望向杜舒文,看她為什麽叫停自己。

杜舒文自己輕抛着跑車鑰匙走到車前,仔仔細細打量了下溫澤念和自己愛車站在一起的身影,啧一聲。

她本來覺得吧溫澤念這一身出來玩挺不放松的,不說別的,就跟她跑車站在一起肯定都格格不入的。沒想到這時回眸一看,溫澤念掌着車門自有種優容的氣派。

杜舒文忽然就頓悟了為什麽長得漂亮的人挺多,偏偏只有溫澤念是傳說級別的大美女。

因為溫澤念太氣定神閑,無論這股氣定神閑是天生的還是後天歷經艱險磨砺出來的,她能讓周圍一切都變成她的襯托。比如現在,她絕對不會被跑車的氣場帶跑偏,她這麽一身商務裝站在跑車邊,也顯得那麽順理成章。

你能看到的,還是只有她。

若杜舒文是面對一百個場景有一百面,那溫澤念便是一面能對付一百個場景。

杜舒文不太滿意的哼了聲,叫她:“走吧。”

兩人走到吧臺,這會所消費高,人也不密,溫澤念掃視了一圈問:“人呢?”

“慌什麽。”杜舒文拉她到臺邊坐下:“先喝一杯放松下。”

溫澤念脫了西裝,杜舒文不得不認可,換了件襯衫便說自己打扮過,這事兒放在溫澤念身上還真沒法令人反駁。

軟緞的材質勾勒出姣好的身線,多解一顆扣子帶來神奇效果,領口軟軟的貼着鎖骨,在玉骨冰肌間多添些缱绻。

她靠在吧臺,正帶些慵散的把襯衫袖子往手肘卷,露出雪白的皓腕,輕轉了下脖子問杜舒文:“喝什麽?”

媽呀,妖精。

杜舒文心想,妖精還真不一定是自己這種狐貍長相。溫澤念那種,才是真妖精。

她敲敲臺面,按自己口味要了兩杯威士忌。

她一向喝酒喝得烈,溫澤念這次也沒拒絕,很随意的跟她碰了一下杯。

今晚的溫澤念有些反常,她問:“心情不好?”

搖頭。

“心情不好就心情不好呗。”杜舒文捏着酒杯看她:“你又不是菩薩,還不允許自己心情不好了?我剛認識你的時候,就覺得你這人勁兒勁兒的,現在看,你都是在跟自己較勁。”

溫澤念勾了下唇角。

忽地,對她攤開瑩白掌心。

“幹嘛?”

“你這麽會看,”溫澤念微蜷了下掌心又攤開,另一手撐着自己的太陽穴:“那你看看我命格如何。”

呔,妖精!蘇死她得了!

杜舒文捂住自己胸口:“你撩我幹嘛,你先收收功力成麽?待會兒再發功,啊。”

溫澤念又勾了下唇,縮回手,喝口酒。

“到底怎麽了啊?”

溫澤念工作了一下午,這會兒算是空腹喝酒,烈度又高,她平時喝慣了酒神經反而對酒精敏感,酒意來得快,當一道影子照過來時,她扭頭去看,眼尾便帶了些飛揚的酒意。

孟寧一張臉,無論在日光下、夜色中,還是此時吧臺落葉棕的射燈之下,永遠都顯得那麽清清朗朗。

溫澤念沒來由的就勾了一下唇。

孟寧的神情帶一絲絲疑惑,像是不知她為什麽要笑。

溫澤念扭頭問杜舒文:“你說想認識我的人,是她啊?”

“啊。”杜舒文還挺理直氣壯。

“我和她不認識麽?”

“不是那種認識,是那種……認識。”杜舒文眨了一下眼,心想中文真是博大精深,一個停頓就能帶來截然不同的含義。

溫澤念又勾了下唇。

她今晚着實笑得太多了些。

又扭着脖子問孟寧,還是那副一手撐着太陽穴的姿态:“她怎麽跟你說的?”

孟寧:“她說,溫總想見你。”

“你就來了?”

“我以為是你找我。”

“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我想見你,你就來了?”她撐着側頰用眼尾看人,本不明顯的醉意,被她這幅神态勾勒得更分明了些。

“嗯。”孟寧覺得這麽回答好像有點微妙,但還是照着自己心意,這麽答了。

“你這算什麽?”溫澤念又轉頭去問杜舒文:“我不是說了,我不想談戀愛麽?”

“也不一定要談戀愛嘛。”

“杜舒文,我發現你這個人,”溫澤念那把壓低的嗓子,說得杜舒文心都軟了軟:“怎麽蔫壞兒的啊。”

“不是,你別這麽古板嘛。”杜舒文湊近溫澤念壓低聲:“享受生活不是一定要戀愛的。她之前說你漂亮,我說你私下想見她,一叫她就來了,你說,這說明什麽?”

溫澤念問孟寧:“你說,我古板麽?”

孟寧:……

那可太不古板了。

杜舒文還要再勸,溫澤念噙着點笑意:“你打住。”

杜舒文也算是個人精,這會兒卻真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你說溫澤念有那意思吧,她好像又沒有。你說溫澤念被她的舉動冒犯了吧,好像也沒有。

反正以杜舒文縱橫人際圈的經驗,至少有一點,要說這兩人之間一點電流都沒有,那絕不可能。

溫澤念還是用方才那股語氣,同杜舒文商量:“要不,你先撤?”

杜舒文覺得奇了怪了,她跟溫澤念這麽熟,就這一次,她竟看不出溫澤念的意思。

“成吧。”杜舒文猶豫了下,還是打開手包,把什麽東西塞進溫澤念手裏。

溫澤念沒低頭去看,只掌心握了握,眼尾又挑出些意味不明的笑意。

杜舒文:“那我先走了啊。”

“行。”溫澤念壓壓下巴:“明天見。”

杜舒文跟孟寧也打聲招呼:“那你們,聊聊吧。反正就,凡事別勉強,享受人生最重要。”

她拿着手包離去。

孟寧站在一旁略有些尴尬,溫澤念倒是很随性,努一努下巴:“坐。”

孟寧便在她身邊坐下,她問:“喝什麽?”

孟寧:“呃……”

沒等她回答,溫澤念對吧臺說:“一杯西瓜汁。”

“抱歉女士,我們不提供西瓜汁。”

“那我辦一張你們最貴的會員卡,”溫澤念淺淺笑着:“你能想辦法為我提供一杯西瓜汁麽?”

孟寧在心裏罵:壕無人性!

對方略一思忖:“麻煩稍等,女士。”

在他轉頭去跟同事商量的時候,溫澤念壓低聲問孟寧:“你知不知道杜舒文走之前留給我的是什麽?”

她一直蓋在臺面的手掌往孟寧這邊慢挪,然後瑩白的手背揭開來。

露出來的是,一張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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