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童博邊開着車邊問道：“童戰，你那兩個朋友呢，不請他們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嗎？”
“嗯，他們有別的安排的吧。”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邀。自從見了月牙，Iphone就完全沉寂下去，說不定都已經離開水月了。
大柱和月牙坐在後面，他昨天暈車在房間裏休息了大半天，吃晚餐時也沒有見到什麽其他人，不由有些好奇：“童戰的朋友，誰啊？”
月牙輕輕一笑，“是個大明星哦！”
“明星？！”大柱聽了立馬眼睛放光，“我認識嗎？誰啊？叫什麽名字？”
月牙托着下巴想了想，“好像是一個挺火的女歌手，”她看着大柱垂涎欲滴的樣子，揚起笑容道：“挺漂亮的，你絕對會喜歡的那一種！”
“是嗎？”大柱的語調都變了。正春心蕩漾之際，聽到童戰不合時宜的咳嗽聲，猛地如柳下惠清醒過來，對着月牙表忠心道：“關我什麽事情啊，反正在我心裏，你就是漂亮的。”
月牙笑笑，并不理他，只是轉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從他們所住的沿江酒店開到豆豆所在的“鳥倦居”，會先經過伫立在江邊的聞悲亭，開上十多分鐘，就到了五湖公園。水月是座非常奇怪的城市，他的中心地段是一座很大的公園，遠遠看上去像是一個森林，建在鬧市之間，與世界的喧嘩格格不入。
今天是難得的晴天，他們穿過公園外道的時候，陽光穿過濃密的樹蔭射下來，月牙打開窗戶，伸手去接那些風，那些光點，落在她的手心。
林蔭道的左側走過一群穿着白襯衫的年輕孩子，在快速的車行中，他們的歡笑聲一閃而過。月牙一晃神間，好像想起了什麽，又什麽也沒有抓住。
童博忽然停下了車，“你們是想去哪裏吃飯，這下可以告訴我地點了吧？”
大柱不名所以。
童戰急急道：“大哥你別問那麽多了，我也不記得叫什麽名字了，你先直開，等下往那邊轉就行了。”
童博清明的眼裏映照着二弟的慌張，像是他什麽都已經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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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童戰幾乎要老實交底了。
就聽到月牙漫不經心道：“我們去豆豆家吃飯，怎麽樣，你去不去？”
這樣的打直球的方式倒讓童博沉默了，他的手落在方向盤上，目光落在手上，“豆豆……她知道我要去嗎？”
“關鍵不是你想不想去見她嗎？”月牙道。
童戰也跟着勸說：“大哥，現在我們還是以高中同學聚會的名義去的，你們見面也沒什麽的，錯過了這一次，你還能以什麽名義去見豆豆一面？”
童博沉思了會，驀然擡頭看向童戰，緩緩地笑了，“你啊，太操心了。”說罷，便重新啓動了車。
完全身在局外的大柱，縮起來身子疑惑地問月牙，“他們怎麽這個樣子，不就是吃一頓飯嗎？”
月牙抱手大聲道：“是啊，就是吃個飯而已嘛。”
童博裝作沒聽見這句對他說的話，看着行進方向的童戰也在這時意外地發現，童博是知道“鳥倦居”怎麽走的，或者說他知道豆豆在“鳥倦居”。
問題是他怎麽知道的？又是默默地注視嗎？
這一刻，童戰忍不住在心裏同情大哥來。
到了。
童博風度翩翩地下了車，對着其他三人說道：“感謝你們為童博籌劃這件事，但等下如果我這個不速之客不好留下的話，我只能辜負你們的好意先行一步了。”
童戰聽了直搖頭，推着他就是往店裏走，“哎呀不會的不會的！”
四人推開門，進到店裏，“有人在嗎？”大柱喊道。
珠兒的聲音就從樓上傳來，“抱歉哦，今天店家有事，不做生意！”
月牙便朗聲道：“如果是我呢？”
上面窸窸窣窣的聲音即刻停止，“月牙！”又驚又喜的珠兒喊了一聲，立馬小跑下來，踩在木制的樓梯上，吱呀吱呀響。
然而當她站在樓梯上看清來的幾人時，她就頓住了，表情也是變化了好幾次。
見到站在前面的月牙，她還是高興的。
再是月牙身後的童戰，情緒直接飙到狂喜。
然後在見到童戰旁邊的童博時，臉上如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怎麽是你們啊……”珠兒舉棋不定，她可沒有忘了豆豆好幾次因為童博哭得死去活來的樣子。
月牙倒是輕輕松松，神情潇灑：“怎麽，都是老同學，不歡迎嗎？”
珠兒尴尬地望樓上看，正好聽到豆豆的聲音：“珠兒？是月牙她們來了嗎？趕緊拿吃的喝的出來招待他們啊！”
說着豆豆也出來了，先是瞧見傻站着的珠兒，再順着樓梯，看到了樓下的四人。
月牙，童戰，然後是……童大哥。
豆豆一時也有些茫然無措，自從上次見過童大哥後，她大哭了一場，也想通了很多，其實很多事情不必強求的，年少做過的傻事也好，那些得不到的癡戀也罷，這世界上不是只有愛人一種關系，做朋友，退而求其次，做同學，也行。都是一種緣分。
于是她嘗試笑起來，“沒想到今天來了這麽多人。”
珠兒僵着臉道：“就是啊，我以為只有月牙和她的男朋友來……”
月牙強調道：“不是男朋友！”
大柱笑着道：“就是就是！”
“反正我們沒有準備那麽多的菜，你們回去吧！”珠兒幾乎是看着童博在下逐客令。
童博也不介意，溫和地笑道：“我們來這裏打一聲招呼，本來也沒有打算在這裏吃飯，你們不方便就算了。”說完，就要走。
豆豆想要挽留，她上前一步，抓住走廊上扶手，道：“不礙事不礙事的，加上筷子加雙碗的事，你們既然來了，就在這裏吃飯吧，反正我們今天也不營業。”
童博回頭看她，遙望樓上的她，很多情緒都暗藏在眸子裏，但他只是說了一聲，“好，那就麻煩你們了。”
豆豆的心像是被小石頭打破平靜的水面，顫了一下，她點點頭。
徒留珠兒恨鐵不成鋼剮了她一眼。
好巧不巧，店裏的風鈴又響了，進來的是一男一女，打扮得都十分招搖，男的娃娃臉上帶笑，女的繃着一張臉似乎在生氣，可她看的卻是童戰他們這個方向。再仔細一看，這女的竟然是Iphone!
“對不起，我們不營業。”珠兒沒好氣地說，心中想是你我就更不招待了。
Iphone卻沒有接受，而是氣勢洶洶地道：“你們開的不就是小吃店嗎？憑什麽不讓人吃飯？”她又走到月牙旁邊，問珠兒：“還有你趕我們走，為啥不趕他們走？”
“他們是我的朋友！今天店裏休業一天，我用來招待我自己朋友，有什麽問題嗎？”不服輸的珠兒叉着手回擊道。
老好人豆豆勸架道：“算了珠兒，都是認識的人。”
“有什麽問題？你想開店就開店啊，想關門就關門，能賺到錢嗎？不會倒閉啊！”
“啊！”珠兒似受不了似的大叫，“我要把這只沒羞沒臊的沒毛烏鴉趕出去！”
“珠兒！”好在豆豆拉住了她。
“來啊，你把我趕出去，我就讓所有人知道你這家破店！”Iphone大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阿仇也看不下去了，上去勸架：“诶喲我的老姐，你的火氣收斂點好不好，別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人家願不願意做生意都是人家的自由啊。”
真是一團糟，豆豆急中生智，趕緊把幾乎要沖到Iphone臉上去的珠兒推到門邊去，笑着說：“珠兒珠兒，你聽我說，這麽多人，我們今天準備的東西不夠，你趕緊出門買點什麽水果啊飲料啊！”說着，她就回頭喊：“童戰，你跟珠兒去好不好？”
童戰剛說了一聲好，月牙和Iphone的兩道目光就如激光似的齊刷刷射過去。
阿仇拍了拍童戰的肩膀，“戰哥，你留下來主持大局，我和她去提東西回來。”
豆豆一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三步做兩步過來，對着阿仇就是一頓贊揚：“好少年，這個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說着就把阿仇和珠兒推出門外。
“鳥倦居”裏果然安靜不少。
豆豆害怕女人之間的修羅場，勉強笑着，眨巴眼睛道：“我去做菜，你們先坐一下。”
童博見珠兒走開，只剩下豆豆一個人，便道：“我來幫你。”
房間裏便只剩下童戰、Iphnoe、月牙、大柱四人。
月牙看着Iphone直嘆氣，“沒想到你竟然跟過來了。”
Iphone不願跟她說話，側過身去，口氣依然強硬：“什麽跟過來，水月這麽點大，我們自己走過來的不行啊？”
大柱看着這兩個女人可怕的氣勢，躲到童戰身後去，悄咪咪地問他：“這不會就是你的那位明星朋友吧？”任是他看出了鬥雞眼，還是沒看出這個不成體統的瘋女孩是哪個明星。
廚房那邊，豆豆也有些拒絕童博的幫忙，“童大哥，我自己一個人來就可以了，你是客人，怎麽能讓你幫忙呢？”
“你也知道你自己是一個人，那你一個人要忙到什麽時候去呢？”說着，他去幫忙土豆。
豆豆在旁邊切西蘭花，她知道童博從小就照顧兩個弟弟，下廚對于他來說簡直是小Case，就這樣想着，忽然手指一痛，“啊……”
童博立馬放下手頭的活來看她，“怎麽這麽不小心切到手了。”他抓着她的手時，仍有一種讓豆豆感覺自己被珍視的錯覺。“你們家的藥箱在哪裏？”
“在那邊？”豆豆回過神來，指了一個方向。
童博便牽着她從廚房出來，用棉簽沾碘酒給她手指的傷口消毒，神情是那樣認真。
豆豆心中又是一顫，她情不自禁想起過去那段青春的歲月，她說過的所有傻話，還有那些悸動。
穩妥地包上創口貼，“好了。”童博見豆豆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便笑着道，“這樣吧，你的手受傷了，就別進廚房了，去客廳看看他們是不是還在吵？”
“可是……”豆豆總覺得這樣不好。
但是童博還是用他安穩的令人放心的笑容驅逐了她的不安，“沒事，廚房這邊交給我吧。你的手不是要畫畫嗎？不好好愛惜能行嗎？”
說畢，他就讓豆豆走。
豆豆連連回頭，手腕被他抓住的感覺依然強烈不散，她以為第二次見面她能夠做得更好一些，但所有的浪潮只會一波覆蓋一波，更加喧嚣的，肆無忌憚的。
另一邊，珠兒和阿仇已經來到了超市。
阿仇從Iphone聽說過，珠兒是童戰的迷妹粉這件事。
他覺得出來一會後，珠兒情緒已經穩定多了，并不顯現多瘋狂的樣子，至少比自己老姐好多了。想到這裏，阿仇又覺得抱歉：“跟你出來的是我，你是不是很失望？”
“嗯？”珠兒迷惑不解的樣子，在阿仇看來有些可愛。
“我是說，你不是喜歡童戰嗎？”
珠兒用力地點點頭，随即想了一會又搖搖頭，苦惱地解釋道：“不怕告訴你，我是童戰的死忠粉哦，但是就是那種粉絲對偶像的仰望和崇拜，剛才他要是真的跟我一起出來，我會緊張死的，根本就不知道怎麽呼吸，所以你出來的時候，我還松了一口氣。”她對這個剛才幫她說話的男生也有一點點好感，至少說明他和他那個蠻橫不講理的姐姐不一樣。
“哦是這樣啊，那真是錯有錯着！”阿仇看着珠兒眼睛發光地盯着冰櫃裏的冰糖葫蘆，可并沒有出手去拿，便幫她拿了下來。
珠兒忙道：“豆豆不能吃這個，她牙不好！”
阿仇心裏好一陣奇怪，“可是你不是想吃嗎？”
珠兒戳着手指十分為難，“那也不能買啊，只有我一個人吃，吃不完怎麽辦，多浪費錢啊！”
敢情是個小財迷啊，阿仇笑道，“今天不是來了這麽多人，怎麽會吃不完，再說，實在吃不完，我來幫你吃，我牙口好得很，我也愛吃冰糖葫蘆！”
兩人随即一拍即合。
逛完超市，兩人提着兩大袋東西回去，另一只手抓着一根冰糖葫蘆。
阿仇道：“你也別怪我姐今天脾氣這麽沖，她是失戀了……”
“失戀？”珠兒咬着冰糖葫蘆不解地問道。
“對啊，她也喜歡戰哥，是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但是沒辦法，戰哥已經和月牙姐在一起了。”
珠兒直接表演機器人卡殼旋轉，“你是說童戰和月牙在一起了？”
“是啊，怎麽了？”
珠兒立馬哇哇大叫，“難怪她變成這樣，是我也不能接受，啊！我被偷家了，怎麽會這樣……”說着，不顧形象地在街上大哭起來，冰糖葫蘆也顧不得吃了。
阿仇最怕女孩子哭了，他趕忙勸慰道：“你不是說你對他是粉絲對偶像的感情嗎，你別哭啊……”他手忙腳亂地給珠兒擦眼淚，她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你不懂，粉絲也有想嫁給偶像的啊！嗚嗚嗚嗚嗚……”
“好了好了，只要你別哭，你說什麽都行，喏，你不是喜歡冰糖葫蘆嗎？我這一串冰糖葫蘆也給你吃……”
珠兒的哭聲并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可是她還是接過阿仇遞過來的冰糖葫蘆。
邊繼續哭，邊洩憤似的吃着手邊兩串冰糖葫蘆。
風是什麽時候吹過的呢？像是月老的線綁住了他所看重的兩個人。
阿仇看着這個傻姑娘，笑了。
而豆豆和月牙說話，心裏想的依然是廚房裏的童博。
Iphone久久地看着童戰，可是童戰的線卻牽在另一個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