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你說,現在我們發生的事情,他們都看得到嗎?”童戰問。

童博想了想,“應該吧。”

他們已經說定了讓童心走,又決定在這之前,把兩兄弟的婚禮辦了,那樣童心和天奇應該都不會有遺憾了。

童戰打趣道,“童心他以前最不願意你和豆豆在一起。”

童博也打趣回去,“哦?是嗎?我記得他也不願意你和天雪在一起呢。”

兩兄弟推着肩,互相笑笑。

……

婚禮前幾天事情就很多了,豆豆寫好了斷更聲明,又找到了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賬號——史密斯先生,回複道:“吾家有喜,暫停更新,絕不是棄坑逃跑,放心等我歸來!”

不一會,她穿上婚紗出來,就受到了回複。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就是新郎啊。”

豆豆沒理清這裏的邏輯,數了好幾個五六七八,擡頭就看到童博向她舉起手機炫耀着,她還以為是和她打招呼,亮起招牌式豆豆滿八分笑容,揮起手來,越看卻覺得怎麽童博手裏屏幕的界面那樣眼熟啊?

一根神經不知道怎麽被搭了起來。

她這個新娘忘乎所以地尖叫了一聲,吓到了婚紗店的所有工作人員。

豆豆氣勢洶洶地沖到他可惡的新郎面前,整理她的思路,“我覺得我們應該說清楚,我到底是和童博結婚呢,還是和史密斯先生結婚呢?”

童博保持着完美的笑容,“那恭喜你豆豆小姐,因為他們是同一個人,所以你不用犯重婚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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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怒不可遏地抓着他的領子,“我被騙了,你還說恭喜我?”

“冤枉啊,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啊。”童博溫柔的聲音極具迷惑性,聽上去人畜無害。

“你一直冒充我的讀者,還不是騙我!”

童博微微一笑,“豆豆小姐,有沒有一種可能性,我的确是你漫畫的粉絲,然後我的網名叫史密斯先生呢?”

豆豆覺得自己的智商快跟不上自己的情緒了:“可是你沒有跟我說你是童博啊?”

“你也沒有問我啊!”

啊!這個懷人!“你無賴!”

童博親了豆豆的嘴角一下,“那糟糕了,你要嫁給一個無賴了。PS:新郎親新娘是不犯法的!”

豆豆完全是懵逼狀态,只聽到照相機的聲音咔咔咔像個不停,而她的衣冠楚楚的新郎正從容不迫地走向攝影師,去看剛剛拍攝的照片。

一張是新娘揮手微笑的照片——那是完全不知情的豆豆。

一張是新娘怒氣沖沖走向新郎的照片——那是剛得知實情的豆豆。

一張是新娘霸道地拽住新郎領帶的照片——那是找童博算賬的豆豆。

一張是新郎親吻不知所措的新娘的照片——那是被童博偷襲的豆豆。

童博摸着下巴,笑着對攝影師的抓拍表示贊賞。

只有豆豆一人置身事外,“童大哥,剛才你……”可憐的豆豆罵人也缺乏詞彙。

童博優雅地轉過身,攤手表示自己的無辜,“我沒辦法,是為了照片。”

可他臉上哪裏像是有半點歉意,真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越想越氣!豆豆氣得把花都丢了,初見的時候,她怎麽會覺得童博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最體貼的王子呢,這明明是一只吃人不吐骨頭的大灰狼啊,啊,她要穿越回去,告訴過去的自己別被這僞善的家夥騙了,趕緊跑!

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騙子童博,只是把花撿起來遞給她,“我的新娘子,你要跑去哪裏呢?違約可是要給三倍賠償金的。”

無奈接過花的豆豆心裏頓感絕望,以前的她是什麽眼神啊!智商也不太夠的樣子!

印發喜帖的時候,又出了一個岔子。

臨睡前,豆豆忽然想起一個人,忙打電話給韓老爹,“老爹老爹,我給你的喜帖夠發嗎?”

“欸,我以為你半夜三更打電話給我什麽事情,不夠發就算了呗,難道沒有喜帖就不能參加婚禮嗎?”

“那倒也不是,只是有喜帖會顯得正是一些嘛,對了,你之前說過有一個有錢的朋友一直關照你,你有沒有給他送喜帖啊……”

洗完澡的童博濕着頭發從浴室出來,坐再床頭聽她打電話。

豆豆指了指電話,表明自己是跟韓老頭通話,随即揮揮手,讓他走開。

可是童博就是抱着手,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豆豆不明所以,電話裏的老爹也吞吞吐吐的,“不用了吧,不用給他了吧。”

“什麽不用給他啊!”豆豆把注意力轉移到電話這邊來,“是老爹你教我們要知恩圖報的啊,人家那麽照顧我們,我們連份喜帖都不給他,是不是不太好?”

聽到女兒數落自己,韓老頭直接火冒三丈,“有什麽不太好,我把女兒都嫁給他了,還不夠知恩圖報啊!”說罷,把電話挂了。

徒留目瞪口呆的豆豆,望向童博,他只是微微一笑,道:“你覺得我像不像你爸爸那個有錢的朋友?”

豆豆不可置信地指着他:“你又騙我!”

“嗯……這怎麽能算是騙呢,這不過又是長腿叔叔一個小小的愛心之舉罷了。”

豆豆癱床上就是睡,任憑童博怎麽喊她,她也不理。

“喂,豆豆,韓豆豆,韓豆豆小姐,韓豆豆新娘……”

“別和我說話,我累了!”豆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累了我們就睡覺吧!”童博便順手把燈關了,俯身豆豆身前。

吓得豆豆哇哇大叫,直接拿出床頭印制的喜帖當菜刀架在童博脖子上,“你瞞了我這麽多事情,還想和我結婚!”她簡直要發送張學友表情包了。

童博只好雙手投降,“好了好了,我錯了。”他笑了笑,又調皮地說:“下次還敢!”

“你說什麽?有本事你再說一遍!”豆豆拿着喜帖淩遲她的新郎。

她的新郎裝死不成,又去摟她的細腰,“謀殺親夫這個罪名可不小,你擔當得起嗎?”

“啊!啊!啊!”豆豆化身小狗咬人,才逼童博放了手。“說,你到底還瞞了我多少事!”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童博看着因生氣而臉色微紅的豆豆,像是剛剛成熟的水蜜桃一樣引人采撷,眼底一暗,趴在她的小腹位置,環抱着她安撫她的情緒。

如果真的有,那一定是他愛上豆豆的時間,比豆豆想象得早很多很多。

他對豆豆的愛,也比豆豆想象得深很多很多。

“真的沒有了?”

童博點點頭。

豆豆這才放棄攻擊,只是嘆息,“你在我生命裏扮演了那麽多重要的角色,可我從來都不知道是你,要是我們沒有重新在一起,我就一直不知道,如果我和別人結了婚生了子,才知道,那怎麽辦?”

缱绻旖旎的氣氛淡了,升起的是巨大的感傷,童博默默地聽着,他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如果真的是這樣,就祝你幸福。”

得失所愛,怎麽幸福,怎麽釋懷,豆豆想。“你真的能那麽大方?”

童博搖搖頭,“不能,所以我把你追回來了。”

如此,又是長長久久的親吻和纏綿。

……

接到童戰球隊教練打過來的電話時,天雪正在彈鋼琴,彈的是《少女的祈禱》。倒不是貝多芬的那一首,而是香港一位音樂人陳輝陽的作品。據說是他一次過馬路的時候,見到一個女生和一個男生在紅綠燈處告別,男生離開後,女生依依不舍遲遲不肯離開,然而女孩子的這份癡情,男生卻看不到。于是他心有所感地寫下了這首曲子,講述了少女想要與愛人厮守一生一世,為此向天父祈禱,企盼她的愛情得到成全的故事。

天雪彈漫長的旅途,彈少女百轉千回的愛意,彈她的翹首以待,又或許在故事的結尾,她所喜歡的那個人回頭了呢。

這時,手機響起,是童戰的號碼,接起卻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刻……”電話那頭的人清了清嗓音,似乎也有些尴尬,“你是尹小姐吧?我是童戰的教練,姓林,是這樣的,他出了一些狀況需要你過來一下。”

“嗯?”天雪覺得萬分疑惑,甚至懷疑這是一個惡作劇。

可是現在她的确聯系不上童戰,所以只好換了衣服出去,去他們所說的酒吧。

開車出去的時候,天雪也有些擔心,想着是童戰到底是出什麽問題了,到了指定地方的時候,才知道,他們說的這個問題就是童戰喝醉了。

準确說,是喝得很醉。

教練向天雪解釋情況,因為童戰不久就要和天雪結婚了,于是球隊裏的人便借機邀請童戰出來聚餐,類似婚前那種單身派對。

“咳,尹小姐你放心,我看着來的,就是他們玩得比較瘋,絕對沒有做什麽不好的事情。”他當然不敢說未遂,至于童戰酒醒後會不會一五一十地告訴自己老婆,教練就不關心了,“他們灌醉了童戰,還想見識一下你長什麽樣,但都被我趕走了,你放心。”

天雪輕咬着下唇,她怎麽能放心呢,她也很為難,倘若童戰完全醉倒了還好,她可以叫人幫忙将他送上車,她再開車回家,可是童戰這算怎麽一回事呢?

教練臉上也有點挂不住了,本來童戰喝醉了,在他英明的領導下,酒會結束,把童戰送回家,這事也就沒有了,可是在大家扶着童戰上車的時候,好死不死,經過了路邊的花壇,醉的迷迷糊糊的童戰,就不走了,他推開衆人,醉眼朦胧地上前,抱下了其中一盆花,放在懷裏,如癡如醉地傻笑着,這畫面別提有多丢人了。

大家攔也攔不住,勸也勸不住,問他,就說是送給天雪的。

一衆隊員都看傻了眼,懷疑自己了耳朵出了問題,可也不能把童戰丢路邊,不小心被人拍到就不好了,于是輪番上去勸說,先是讓他把花還回去,後面其他人也妥協了,把花帶走就帶走吧,明天第二天醒了再還回來也行,但是童戰還是呆呆地抱着他的花,漫無目的地等着。最後大家沒轍了,只能求他進酒吧裏面等,天雪很快就會過來。

連哄帶騙,終于讓童戰換了一個地方紮根了。

“不行了,隊長太傻了,還是得讓嫂子來治他的傻病!”

“嘿,我要坐在這裏等漂亮嫂子過來!”

“去,都這樣了你們搗什麽亂呢,趕緊給我回家!欠抽是不是!”

隊員們作鳥獸散,留下焦頭爛額的教練。

解鎖解不開,他問童戰,“開機密碼多少?”

童戰傻乎乎地笑,“天雪的生日。”

教練那叫一個無語,“我怎麽知道你老婆生日多少?”

童戰忙“噓”了一聲,“別說出來,這是我的夢!”

瞧他愛徒這德行,出去他也不敢稱是他師傅了,教練沒再磨蹭,直接拿童戰的手指紋解鎖,這才進入了手機界面,通訊錄翻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尹天雪這個名字,所以他嘗試給唯一與衆不同的一顆愛心打電話,接起來的果然是一個溫柔女聲。

“嗯?童戰,你怎麽還不回家?”

果然是妻管嚴,這點倒是學他啊。

事情便如此發展,到了天雪來的時候,傻童戰還抱着他的花,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反正是沒有辦法了,全交給你了,看你怎麽勸動他,我在外面等你們。”教練忙掏着煙和打火機溜了溜了。

天雪只好嘆着氣,走過去,蹲下來和童戰說話,“童戰,我們回家了。”

誰知童戰見了她并沒有欣喜若狂,更像是不好意思,差點要躲到花盆底下去了,“尹天雪同學,你好。”

“……”天雪聽到這個稱呼也奇怪得要命,确定童戰這是喝醉酒,不是燒壞了腦子,或者失憶了吧。

正在她舉棋不定之際,羞怯的童戰同學已經極其腼腆地将花盆遞給她了,“這個,這個是給你的。”

“送給我的?”不起眼的塑膠花盆,蔫兒吧唧的小紅花,天雪摸着花,笑了。

童戰被這一抹明豔的笑迷得神魂颠倒,花盆也忘記拿,直接砸在地上,碰在了他的腳上,“啊!”惹得他叫了一聲,又礙于天雪在場,強行微笑着,裝作不痛的樣子。昏昏沉沉地把花盆撿起來,重新送到天雪手上。

天雪捂嘴輕笑,“好了,花我也收到了,沒事了吧?”

童戰眼巴巴地看着她,“我……我……我還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

滿臉通紅的童戰在原地徘徊了好一會,才好不意思地開口道,“尹天雪同學,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天雪這下想明白了,眼前的這個童戰即使失憶,記憶大概也只停留十八歲前,也許是高一上,他們剛認識的那一會。他還以為兩人是初識,可實際上他們都要結婚了。想到這裏,天雪忍不住笑起來。

童戰卻誤解了這個笑,以為是拒絕,有些失落道:“我是真想和你做朋友……”

天雪覺得今晚自己實在是笑太多了,“做朋友你就滿足了。”

童戰大驚道:“我哪裏還敢有別的奢求,能和你做朋友,我已經很開心了。”

“那你為什麽要我做你的老婆?”

“!”童戰倒吸一口熱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仿佛怕真心話會從口中漏出似的,“我……我……”他已經完全沒有所謂的語言組織一類的東西了。

“你想否認?”

童戰頭微微動着,不知道自己該是點頭,還是搖頭,他的腦袋像是一團漿糊,太惹也太糊塗了。

“那你是有這個想法了?”

“我……”童戰不敢有,可要是說沒有,他有的确問心有愧。

天雪怎麽這麽聰明,竟然能猜到他一切所想,甚至還這麽心平氣和地和他說話,到底是個什麽态度,他真的捉摸不透。

“你到底想不想,連承認都不敢嗎?”當天雪直直地看着童戰的時候。

童戰便不再退縮,“是,我是很喜歡你,喜歡到想娶你做老婆的那種。”他幾乎是氣血上頭,說完這些話,他就重重地摔下去了,連天雪都沒能扶住他。

“尹天雪……尹天雪……”他的手胡亂地抓着。

直到天雪的手交由他拖着,他才安定下來,将臉蹭着她的手冰涼,一雙熱烈的眼睛只盯着她:“我說了,夢是不是就會醒了,不會實現了?”

天雪看着他,不知道怎麽告訴他,他們并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女,而是即将邁入婚姻殿堂的“老夫老妻”?她只能說,“我會嫁給你的。”

“真的!”童戰眼睛一亮,樂不可支地笑出聲來。

“婚紗都已經試過了,不嫁給你,還嫁給誰呢?”

童戰沒聽清這句話,只是依舊迷醉地看着她的白裙子,“你今天這件衣服就很好,我的新娘子……”

這一次,是童戰主動起身,拉着天雪的手,抱起地上的花,奮不顧身地往前沖,“走,我們結婚去。”

并不給天雪反對的時間。

在外面抽煙的教練,吞雲吐霧正快活呢,他所等待的那對小情侶就像風一樣掠過他的身邊了,“欸,童戰你去哪啊?”

但是十六歲的童戰尚且不認識他的教練呢。

所以他沒有管這個聲音,只是拉着他獨一無二美麗的新娘子尹天雪,在街上奔馳,經過關了門的店鋪,經過斑馬線,經過噴水池,最後在公園的花壇前站定。

“祈求與他車廂中,

可抵達未來,

到車毀都不放開,

無論路上,

歷盡任何的傷害,

任由我決定愛不愛,

祈求天地放過一雙戀人,

怕發生的永遠別發生。”

(楊千嬅《少女的祈禱》)

“可以開始我們的婚禮了。”童戰将懷中的花盆遞給他心愛的新娘子。

“就在這裏?”

“嗯,”童戰伸手指着月亮,“證婚人。”

天雪見他眼神雖然熾熱,但已經有了些許清明,問道:“童戰,你到底醒了沒有?”

但是一意孤行的童戰只是笑着搖搖頭,“現在是新郎輕吻新娘的時間了。”

他低頭去親她,在碰到她嘴唇前,說出自己的誓言,“天雪,我愛你。”

月光明亮,只照一對壁人,影一雙。

……

春天,他們櫻花樹下結婚,因為櫻花的花語是來世之約。

願意我們來世相見,相愛相守,生生世世。

陽光燦爛,童戰的眼睛不敢眨一下,連呼吸也忘記了,因為他最愛的那個人正穿着盛大的白色婚紗向他走來,他從十六歲就開始做的夢,正在一步一步成為真實。

——THE ED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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