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煙花與驚喜
煙花與驚喜
“去年的大年三十我跟我媽吵架之後，我就在這一家染了個綠色的頭發。還被理發小哥傳染了病毒在家躺了整整一個春節假期。”
兩個人午飯後在南城街頭散步，準備去找朋友聊聊天。大年三十的下午城市主幹道上道路車輛很多，但是人不多，居民區這邊家家戶戶的廚口飄來飯菜的香氣，很多戶人家的年夜飯從大早上就開始忙碌。
“你媽媽看上去很嚴厲，其實很愛你。”
“她那種嚴格的愛我有點受不了，從小她就對我的一切都充滿掌握欲，我不可以選理科，我不可以早戀，不可以去京北，不可以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你媽媽……好像不怎麽喜歡我。”
“你放心，我帶誰回家，她都不會滿意的。”
“小心。”
簡升晨一把拉過連路都不看的孟顏甜，差點和對面撞得個滿懷。
“孟顏甜！”
孟顏甜擡起頭發現眼前的面孔很眼熟。
她想起來了，那個高中畢業的晚上，她被這個男生拒絕之後哭着離開班級聚餐的餐廳之後，孟顏甜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再遇到對方了。
“是你啊。”她真的已經想不起眼前這個人的名字了。
“好久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
“謝謝。那我就先走了。”孟顏甜不想在大馬路上跟這人尬聊，她還約了朋友呢。
“新年快樂。”
“你也是。”
結束了客套，簡升晨牽起手繼續往前走。
“老同學？”
“對，不熟。”
大年三十，這條街道上僅剩一家咖啡店沒有關門，味道湊合，孟顏甜喝了一口被這個咖啡的酸味弄得直皺眉。
坐在她對面溫柔地望着的簡升晨抽出一張紙巾，幫她擦拭了一下她的嘴角。
“哎喲，大過年的，你們倆別這樣。”
吳曉意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進來，她自然地坐在了孟顏甜旁邊，兩個人見狀馬上變得正經起來。
吳曉意說：“甜甜，我剛碰到了尹和了。”
孟顏甜眼神有點茫然。
“就是咱們倆高中時候都喜歡過的那個男……”
孟顏甜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迅速看向簡升晨。
只見簡升晨不急不慢地端起桌上的咖啡神情自若地喝了一口，眼神悠悠，用奇怪的語氣開口：“噢～暗戀啊。”
孟顏甜尴尬地笑了笑，埋下頭去喝咖啡。
那天晚上，當新年的鐘聲敲響，他們看着窗外炸開的煙花，夜空仿佛在沸騰。
孟顏甜在他的臉上嘬了一下，一臉滿足地說：“謝謝你，陪我過年，希望以後每個新年伊始我都在你身邊。
“你知道嗎，我很愛你。”
煙花的聲音太大了，蓋過了原來每戶人家窗口傳來的電視裏春節聯歡晚會的聲音，混合起爆竹的聲音震耳欲聾，五彩煙花的光照在兩個人的臉上變換着顏色。
簡升晨低着頭，耳朵趴在她的臉龐都沒有聽清她的話。
“你說什麽？”
“我說——”
她拿起手機，在和他的對話框裏一個字一個字的打下。
“明天早起我們一起去逛超市好不好？”
“我也想給你媽媽買點禮物，讓你帶回家，她一個人過年肯定很寂寞。”
“明年我們一起過吧。”
簡升晨沒有回答，只是緊緊地擁着她，肩膀挨着肩膀。
然後他又靠近她的耳朵，說：“我也愛你。”
她聽得很清楚。
因為窗外的煙花碰巧停了。
度過了熱鬧的農歷新年，孟顏甜又開始投入她的西北智慧教育事業。
鑒于春節期間簡升晨的出色表現和孟顏甜不斷的洗腦言論，于女士對于他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從一開始的“小簡，你要好好照顧我閨女”到“升晨，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整個人的态度發生了質的轉變。
“這麽說，我們老大算是得到認可，可以進孟經理家門了。”
曾楚南操縱着無人機查看學校附近基站狀況，他從一開始的懵懂到現在能完全獨立接手整個項目的技術支持，孟顏甜全看在眼裏。
她私下也經常和簡升晨誇他這位徒弟很靠譜。
“什麽叫可以進，他早登堂入室了好嗎。”
“曾楚南，你說你也跟着我幹了大半年了，我現在算不算你老大了？”
“反正你們倆就指揮我吧。”曾楚南裝起了弱小無助的模樣。
“我還真有事想請你幫一下忙。”
“那個啥，孟經理我先下班了哈，我有老婆孩子還需要照顧，您別占用我下班時間呀。”
*
一個周五下午，是一個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日子。
簡升晨照例在機場貴賓廳處理工作，過三個小時二十分鐘他就能見到自己的愛人，想到這些，他在鍵盤上打字的手突然停下來了，臉部泛起了微笑。
旁邊的一個上了年紀的阿姨問他，“小夥子做什麽工作的，這麽忙還這麽開心。”
簡升晨如實回答：“我是想起我的女朋友，她在等着我回家，所以才這麽開心。”
阿姨跟隔壁老伴直感嘆道：“年輕人，可真好啊。”
座位選商務艙，行李箱不托運，拿了行李下了飛機，直接在2號出口攔一輛的士回家，這樣的操作可以讓他更快回到家。
這樣普通的周五下午他重複了好幾十次，卻不知疲倦。
當他打開家門，看到嚕嚕徑直朝他撲過來。
“你媽媽呢？”
“我不知道呀。”嚕嚕眨巴着眼睛。
他擡眼看了一下牆上的時鐘，已經将近6點了，這個時間她早就應該在家裏悠閑地看着電視，等着他一起去外面吃個晚飯。
也許是在加班？簡升晨準備打個電話問問她需不需要司機。
電話無法接通。再打還是無法接通。
他撥通了曾楚南的語音通話，“楚南，孟經理不是說今天下午和你一起出外勤？我聯系不上她。”
“孟經理？她很早就下班了呀。”
“不過——”
“不過什麽？”
“她說她心情不好，想去散散心，她沒有聯系你嘛？”
心情不好？
簡升晨有些沒反應過來，上午出發前聯系的時候還好好的。
無法撥通的電話讓他慌了神，不知怎麽的，前年将她從大雪掩埋的車中将她抱出來的那場景還歷歷在目，現在想想還心有餘悸。
簡升晨甚至都沒有将行李箱放下，就飛快出了門，留下嚕嚕在原地汪了好幾聲。
他短時間內頭腦裏閃過很多預設，孟顏甜的車內應急儲備應該是一應俱全的，信號增強器和發射器他隔一段時間都會檢查一下，應該不太可能存在聯系不上的情況。
只有一種可能，她不想讓別人聯系上。
簡升晨按照心中認為她可能會去的地方一個個搜尋着。
記憶酒吧，沒有。孟顏甜愛去的餐館、公園，沒有。
可能會聯系的朋友，也紛紛表示不知道她的去向。
不知不覺，他把SUV停在了素泊湖的沙丘旁。五月下午七點多，天色還差一點點就要黯淡了，依稀可見素泊湖湖水清澈，已經呈現出了另一種好看的綠色。
可是簡升晨哪管得了湖水是哪一種綠色啊？他都快急瘋了。
但是這個女生從認識開始就不省心，永遠有本事有辦法讓人擔心。
一架無人機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一會沒有注意，這到底是哪來的？
忽而，成千上百架無人機從四面八方湧來，耳朵邊的聲音和他的腦子裏的聲音一樣嗡嗡作響。
這些無人機又迅速騰空，拼成了一張照片，仔細看看，這張照片上是他和孟顏甜之前一起拍下的合照，機身上的燈光拼成的畫将逐漸黯淡的天空再一次點亮。
簡升晨這刻反應過來，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他氣喘籲籲的心霎時就放下了，仰着頭看着頭頂的畫面，笑了一下出了聲。
不一會，這群無人機開始準備運動。
簡升晨掏出手機，也不知道是對着誰大聲地喊：“等一下，我還沒有拍照。”
畫面又恢複成那張照片。
他用相機留住了這一幕。
“可以了，請繼續。”
天空的畫面接受到了指令，被打散，不一會又變成了有序的形狀，一個一個字母展現在前面。
他念了出來：“will we get married？”
不是will you marry me，也不是will i marry you，而是will we get married，從始至終，兩個人都是同樣平等的位置。
簡升晨起了玩心，轉動了一圈腦袋，大喊了一句“No！”
頭頂的字變換成“sad！byebye～”
“是不是我答應你，你才會出來。”
沒有人回應，只有那群無人機的引擎在作響，仿佛蓄勢待發的樣子。
“好吧，我剛剛和你開玩笑的。我答應你，但是求婚這種事情，尤其是用無人機求婚應該讓我來做。”
其中最中間的那臺無人機極速下降，降落到簡升晨眼前，他仔細一看無人機的一只腳用繩子綁着一個戒指。
他解開繩子取下，是一枚男款的戒指。
再擡起眼，先看到的是孟顏甜的裙擺，白色的大裙擺的風中飄蕩。
她赤着腳從沙丘後走了出來，頭頂白色的花環，即使在夜色下看不清她的五官，也能隐約看見她笑着的眉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