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交代
第三章：交代
“怎麽樣？昨晚你送雪兒回家她有沒有說什麽？也沒有提到我？”，大清早陳玖就開始追着林延希問這個問題。
林延希翻看着檔案，說：“你喜歡她為什麽不告白？”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她的？！”
“我看路過的狗都看得出來”，張蘇辰在邊上打印文件，順口插了句話。
陳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趴在桌邊上告訴林延希：“我剛被調到這兒工作的時候跟婷婷一樣是個打雜的，那時前輩們讓我到對面的咖啡廳買咖啡，我到櫃臺準備點單時一擡頭，簡直楞得都忘了要點什麽了！那時雪兒剛染完頭發，比現在淺，栗褐色的頭發配上她雪白的肌膚像洋娃娃一樣太驚豔了，那天我結結巴巴的點了5個漢堡、4份薯條、10杯咖啡、兩個披薩”，講到這裏他害羞的傻笑幾聲，繼續說：“之後啊，我每天都到那裏買咖啡和早飯，雪兒真的好溫柔啊，總是笑嘻嘻的和我說話，還會請我吃三明治，有時候我陪她到市場買菜，她還會和我道謝說謝謝我保護她，天吶她怎麽那麽可愛！”
林延希看向張蘇辰無奈笑笑，張蘇辰以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回應他。
“可是，我不敢告訴她我喜歡她...”，歡快的語氣突然變成失落。
林延希問：”為什麽？說不定她也喜歡你呢？“
陳玖搖搖腦袋：”雪兒有個弟弟，5歲那年發生意外導致智商永遠停留在那刻，她跟我說過，她大概不會想和別人有家庭，為了照顧她弟弟。“
林延希又問：”那她的父母呢？“
陳玖答：”她的父母在14年前就去世了，弟弟也在5歲那年發生意外智商永遠停留在了那一刻，所以雪兒從小就很懂事，到現在也一樣，可她才21歲呀！“，陳玖又心疼起了心愛之人。
張蘇辰忍不住吐槽：”你能不能別那麽誇張？“
”延希！“，雯夢潔推門而入，手裏拿着一疊厚厚的檔案袋：”昨晚我們派人在李倩家附近蹲守了一晚上，直到淩晨5點，我們發現她提着行李箱并叫了輛計程車，這分明有鬼，我們就把她帶回警局盤問了，我和婷婷在她家裏搜查時還在那堆準備扔掉的垃圾袋裏發現了一條長達17厘米的骨塊，經過檢測，是人的骨塊。“
一旁的陳玖收起悲傷，聯想到上次屍骨部分有所遺漏，恍然大悟：“上次不是說屍體少了鎖骨處的骨頭嘛！難不成...”
林延希眼神凝重：”果然和我想的一樣。“
Advertisement
雯夢潔拍拍他的肩膀：”這次多虧你的破案思路我們才沒有被誤導，我現在要去審問室，你去嗎？“
林延希點點頭，跟了過去。
還沒到審問室門口憤怒的吵雜聲就傳了出來。
”小姐，你先冷靜！“
”我都說了我沒有殺他！快放我離開！“
雯夢潔快步上前扇了她一巴掌：”現在證據确鑿，如果你老實交代我們還能替你向法官求情避免死罪！所以給我安分點！“
這一巴掌仿佛帶李倩回到了以往被暴力威脅的日子，厚重有力的手掌帶給臉頰火辣辣的疼，這種感覺她一輩子都忘不了，條件反射的跪到地上搓手求饒：”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別打我！“
林延希上前，撫上她顫抖的背：”他已經死了，別怕，我們都會幫你的。“
她對上他的視線，白皙的皮膚，深邃的雙眼，好看得讓人産生距離感，卻待人親切，不食人間煙火。
他們說得沒錯，交代出實情說不定能免除死刑，不就坐幾年牢，對有正常求生欲的人來說，這不比死好多了嗎？
于是待她冷靜些後，坐回椅子上妥協的交代了實情。
”那天我打算外出買菜，他通宵喝酒剛回來，還醉醺醺的，應該是輸牌了，不高興了，在家門外就開始打我，平時的我應該是想着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等他困了就會回屋睡覺不會打我了，但那次我竟然想的是殺了他，他的拳頭一下一下的砸過來，我的右耳好像有些耳鳴了，當一切都被雜音覆蓋的時候，我想起了大家最近一直在讨論的那起連環殺人案。“
下一秒，求生欲使她爆發出了強大的力量，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她舉起摸索到的石頭向他的腦袋砸去。
”我想，這一生唯唯諾諾了一輩子，我應該為自己勇敢一次。“
她失了神，騎在他身上一下一下的朝他的頭上猛砸，期間他發出微弱的求助聲，但都被她無視。
“他讓我放過他，可我每次也都那樣說過啊。”
直到血肉模糊的肉塊間露出白骨，她才停下。
後來，她拉來水管沖洗那片草地，卻忽略大量血液的蔓延；丢失的那塊白骨是在她将屍體裝入塑料袋扔向家門口的時候遺漏在地上的，本想裝回去，鄰居卻都紛紛起床晾衣服了，想着警方也不會查到她頭上，她拿回屋裏，随意丢到了垃圾桶，打包和其他垃圾袋堆放到一起，想借此蒙混過關。
”果然做什麽都不能草率啊“，她自嘲般笑笑：”你們在我家對面的草叢裏找着什麽的時候，其實我在看哦，可是雪兒出現了，她是我遇到過最好的姑娘，我不想，在她面前露出最毀形象的一面。“
從頭到尾，她所期望的也只不過是一個完整的家庭，可這個世界對她似乎并不友善，才讓她走到了這一步。
她看向林延希：”為什麽我的生命裏就不能出現像你這樣的人呢？我做錯了什麽嗎？為什麽我總是被欺負的那個？“
林延希站在雯夢潔身後，溫柔一笑：”以後多愛您自己，會有人來愛您的，還有，謝謝您，勇敢了第二次。“
她知道這句話的意思。
”你和雪兒，只有你們會對我說敬語，謝謝你們“，她露出笑容，蠟黃的臉龐，沒有血色的幹唇，但此刻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卻仿佛消失，她第一次笑得如此誠懇。
因為，有人在教她愛自己。
笑容綻放的那刻，她釋懷了一切。
因是初犯，加上主動認罪，她被判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此案也告終，但真正的兇手卻還未找到，也被這一小插曲耽誤了點時間。
次日一早，劉婷婷接到報案，這次是隔壁小鎮，一樣的作案手法，一樣的挑釁，被害人也是一樣的特征。
衆人趕到案發現場，樸金德問：“延希，這次不再是效仿作案了對吧？”
林延希看着被處理得雪白的肉塊以及一條條未缺少的白骨，點了點頭。
調查室裏，相關照片被貼滿在白板上，他們開了個會議。
受害者特征與以往相同，性別男，有家暴前科，屍體被處理得幹淨，一絲不茍。
”延希，有什麽發現的嗎？“，樸善德問。
經過上次提供的幫助，組裏的人對他的信任添了幾分，他确實總能發現別人忽略掉的細節。
”死者生前頭顱遭受過攻擊，卻不是致死傷“，他看着隊員發來的照片開口道。
樸善德點點頭：”兇手應該是将人打暈後帶走肢解，并不是當場殺死再帶走。“
林延希再次開口：”既然兇手出于報複心理，那麽一定會選在死者生前還存在意識時進行最殘忍的折磨。“
樸善德：”沒錯，但一切被兇手處理得幹幹淨淨，監控、腳印、指紋什麽都沒留下，要找出有關ta本人的信息，我看很難。“
林延希：”那就調查死者生前和什麽人接觸過。“
樸善德：”兇手是為了報複有家暴習慣的暴力男，就算ta本人不認識死者也會為了本身極端的心理下毒手，所以我覺得這個沒有調查的必要。“
林延希：”确實，但兇手也必須要知道死者有沒有家暴才能對其下手吧？就算不是熟人，也一定對之有聽聞。“
此話點醒了衆人，樸善德站起身發布任務：“小辰，黑進死者手機調查所有應用程序，列出死者生前接觸過的所有人，如有發現嫌疑人也要黑進他們的手機調查清楚；婷婷，整理好小辰列出的名單，我下午2點要收到；小玖和延希，跟我到死者家中拜訪。”
死者妻子名為夏黎，事發當天夜幕深沉，她早早帶着3個孩子睡下，據她所說，丈夫張磊是隔壁小區的一名保安，常常早出晚歸，對此她習以為常才沒多問，早上醒來曬衣服時家門外放着兩大袋黑色塑料袋，本還在抱怨是誰家那麽過分時，劇烈的腐臭味傳來，眼前的場景讓她立刻聯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跌跌撞撞的進屋找手機報警。
“雖然他有時會打罵我，但當了夫妻那麽多年，我怎麽可能一點情緒都沒有...”她抹了把眼淚說道。
調查結束，他們又接連采訪了幾個居住在附近的民衆，隔壁一位睡得比較晚的大爺說：”我昨晚有聽到腳步聲，就是人正常走路的聲音，慢慢的，啊，我還聽到了小女孩的聲音，那種開心時會下意識哼哼幾句的聲音。“
說完，大爺模仿起了昨夜聽到的語調，随後擺擺手：”不過我聲音不好聽學得不像哈哈，那小女孩哼得就好聽，不過那大半夜的，多少有些驚悚...”
此言聽得他們一頭霧水，到頭來也沒問出有用的東西。
車上，陳玖開着車笑道：“那大爺應該是睡迷糊了吧，那兩袋東西那麽重，小女孩怎麽拎的動？”
無人回應。
林延希看着窗外，細細回想一切可能有漏洞的地方。
見林延希不說話，樸善德也閉口不言，皺着眉在腦海中也試圖找出些有用的線索，可惜直到回到警局，還是什麽都沒能發現。
3人下了車往所裏走，林延希停下了腳步：“你們先進去，我還有事，出去一趟。”
他們聽了也沒多問，叮囑他注意安全，他笑了笑，往門外走去。
“歡迎光臨”，秦雪兒擦着盤子向門外看去，林延希提着個蛋糕盒子推門而入。
她今天穿了鮮紅的長裙，搭配白色長袖內搭，栗褐色丸子頭上紮着同色系發圈，水靈靈的眼睛向他看去，上揚的眉毛略感驚訝：“林警官怎麽來了，是有什麽要調查的嗎？”
林延希一身黑頓感尴尬，情境之下說了個：“沒。”
冷冰冰的一個字讓他更尴尬了，她卻依舊笑着，耐心的眨巴着眼睛看他。
他舉起手中的盒子：“呃，那天有些誤會你了，對不起，這個，你吃嗎？”
內心：我都買了我還問她幹嘛她不吃難道我吃嗎！
她眯起眼睛，笑意加深，上前接過蛋糕：“謝謝你。”
這會兒店裏沒人，兩人随意找個位置坐下。
“這鎮雖不小，消息倒傳得挺快，大家聽說今早發生的事情根本不敢邁出家中一步”，秦雪兒吃着蛋糕說道。
林延希坐在她對面，讨論正事他便認真起來了，看向窗外道：“是啊，我得快點抓到兇手，讓大家早日結束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
秦雪兒笑道：“很安心的話。”
他的耳朵更紅了。
“那什麽，謝謝你那天的提醒，我和陳玖才沒事”，他轉移話題假裝漫不經心的問。
秦雪兒歪了歪腦袋。
林延希将李倩的事情告訴了她。
秦雪兒收起笑容，表情凝重：”原來是這樣，但其實我并不知道她在看着你們，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才提醒你們趕緊離開的。“
林延希聽後尬笑道：”但你那說話方式有點吓人啊...“
秦雪兒滿臉歉意，無奈笑笑：”不好意思啊...“
又聊了幾句家常後，兩人熟悉起來，對話方式也不再拘束。
秦雪兒：”所以林警官的父親是局長嗎？“
林延希：”是啊，不過我如果大家知道了會覺得我走後門，就不會待我如常了，所以我才不告訴他們的。“
秦雪兒：”隐瞞不好吧？"
林延希：“哪天要離開這裏的時候再告訴他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