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承諾
第四章：承諾
無雲的一天，枯葉片片落下，落到兩個黑色塑料袋上，伴随驚恐的尖叫聲，又一起案件被納入檔案。
黝黑的拳頭重重砸到桌上，樸善德強壓怒火：”上次的案件還沒查到什麽，死者就又多了一個，這兇手太不是人了！“
張蘇辰發現，死者生前接觸過的人都不足以擁有殺人動機，可笑的是死者在家嚣張跋扈，在外倒唯唯諾諾，沒與外人有過什麽糾紛。
雯夢潔這幾天盡量走訪可能知情的相關人士，可也都沒得到什麽有用信息。
此次林延希也被難住了，陳玖甚至開始往玄學方面想：”你們說，那兇手該不會不是人吧？“
回應他的是張蘇辰的拳頭：”你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算了算了，陳玖去雪兒那裏給大家買早飯吧“，樸善德打圓場道。
陳玖聽後來精神了，蹦蹦跳跳的朝對面走去。
秦雪兒站在店門外拿着掃把清掃門外的落葉，陳玖走到她面前和她打招呼：”雪兒！早上好！“
”陳警官早安，是要吃什麽嗎？“，秦雪兒問。
陳玖拿過她手裏的掃把：”我幫你掃吧，我要6杯咖啡，6份三明治和薯條，再來一整盒提拉米蘇。“
秦雪兒本想婉拒卻被阻止，無奈下說了句：”那就麻煩你了“後，回店裏打包着他點的食物。
他快速打掃完後跟到她身後和她搭話：“雪兒，你聽說沒有，咱鎮又多了一宗案子。”
秦雪兒邊做着手上的事情邊回複：“有的，你們調查得怎麽樣了？“
陳玖撓撓頭，有些委屈：”還是老樣子，一點頭緒都沒有。“
Advertisement
門上挂着的鈴铛響起，兩人同時朝門前看去，林延希向他們走來，直奔主題道：“德叔讓我來幫你提東西。”
“二人世界”被打斷陳玖有些不高興，嘟囔道：“我又不是提不動...”
秦雪兒和他打招呼，并與他分享了他們剛才聊着的話題。
警方不能向他人透露調查結果，為了不讓陳玖說漏嘴，林延希避開了話題：”我們晚上有聚餐，你要一起嗎？“
實際是為了蹲守前幾期案子裏發現的嫌疑人，不過帶多個女生能顯得平常一些，降低嫌犯的警惕心。
餐廳位于市中心，內有三層，最後一層的陽臺處正對着對面大樓第一樓住戶的窗戶，該男子名叫宋蒽，樸善德發現，前幾期案件的受害者的妻子汀賢與他關系密切，至今依然在聯系，且在受害者往生後這個沒有半點工作經歷的男人突然富裕了許多，現居的地方也不便宜，實在奇怪。
露面的只有陳玖、秦雪兒、林延希與劉婷婷，其三人僞裝成路人在別處埋伏，本計劃不将此事告訴秦雪兒擔心她因為緊張神情不自然而被嫌疑人察覺，可陳玖更擔心突發狀況導致不知情的秦雪兒受傷，于是還是偷偷把事情告訴了她。
“原來是這樣啊”，他倆來得比其餘幾人較早，在餐廳樓下等着其他人并趁機小聲交談着。
陳玖雙手合十祈求：“雪兒啊，你就念在我擔心你的份上，別告訴阿辰他們行不行？不然我一定會被他們罵的。”
秦雪兒笑道：“嗯，我不會告訴他們的。”
陳玖今日身着長褲短袖與鴨舌帽，一副活力滿滿的穿搭，與秦雪兒的古典洋娃娃風格似小夥子拐帶小妹妹。
他的身材不算壯碩，屬于薄肌，高秦雪兒半個頭，青筋明顯的手臂上挂着兩條佛珠，胸口前也挂着條佛牌，此時正值秋季，晚風涼飕飕的，本該人山人海的街道上卻寥寥無幾，兩人站在街邊，路燈下的她發色更加明顯，也襯得她的膚色更加白皙，粉嫩的臉頰隆起，她微微低頭盯着他胸前的佛牌看。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也低頭跟随她的目光：“怎麽了？哦，這個呀“，他解釋：”這是我媽到寺廟給我求的佛牌，保平安的。”
他舉起手，一同介紹：“這兩串也是我媽給我求的。”
圓滾滾的佛珠間串着刻着“平安”的小金飾，秦雪兒像是回憶起了什麽，停頓了幾秒才回過神來，擡手輕輕撩了撩被風吹到臉頰的發絲，輕笑道：“你媽媽對你真好”，她擡起頭，對上他疑惑的表情，誠懇道：“她一定很愛你，這樣真好。”
五顏六色的街燈倒影在她清澈的雙眼裏，那是她對那句話所向往的目光。
陳玖頓時眼眶濕潤，取下一串佛珠戴到她手上，表情堅定：”雪兒！你放心！就算伯母不在，我也一定會替伯母好好照顧你的，而且我媽總打我，她其實比較愛的是我爸不是我！所以你不用羨慕我！“
秦雪兒被他的話逗笑了：”謝謝你，不過這個我不能收，太貴重了。“
陳玖卻堅持讓她收下：”最近那麽危險，你戴着求個平安也好。“
秦雪兒有些惋惜道：”可你媽媽在求這串佛鏈的時候，說的是你的名字，我用就沒有效果了。“
想想也是陳玖便沒再堅持，卻也沒就此作罷，而是趁機提出邀請：”那找個時間我們一起去求，求個你的名字的！“
秦雪兒笑了笑，答應了他。
過了幾分鐘成員紛紛到齊，兩個女生手挽手走在前面，兩個男生跟在後面待命。
為了方便，店家在店裏安裝了電梯，他們搭乘電梯上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點完菜後，林延希觀察四周，順利找到嫌疑人的身影。
近期他為了圖方便都回來都這裏吃晚飯，今天也不例外。
他給陳玖使了個眼色，得到回應後兩個用短信讨論詳情。
陳玖：“延希，等會兒他一走咱倆就跟上，讓婷婷帶雪兒回去。”
林延希想打個好字，秦雪兒的聲音卻突然從耳旁傳來，他扭頭看去，這才發現她向他湊近了些。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傳來，粉嫩的玻璃唇上揚，垂着的睫毛顯得她的眉眼十分柔情，她壓低音量，小聲道：”我也想去。“
林延希擡眼看了看研究菜品的陳玖和劉婷婷，又将目光挪回，第一次和女生挨那麽近，他有些緊張卻還是強裝鎮定說：”我和陳玖等下是要去跟蹤嫌犯的，你跟去做什麽？“
秦雪兒沒回答他，而是問：“是哪位？”
林延希沒反應過來直接将嫌疑人告訴了她，她斜眼看去，說：“我認識他，他是我的鄰居。”
“什麽？”，林延希一時沒聽懂。
秦雪兒指向對面大樓的一扇窗戶解釋：“我就住那裏。”
思索片刻，林延希看向她：“那就是說，你有門禁卡？”
得到肯定後，林延希踢了陳玖的腳示意他看短信。
林延希：”計劃有變，如果嫌犯不是去別處而是回家，就把秦雪兒帶去。“
陳玖回複了個贊的表情包。
好在秦雪兒坐在外向，他能通過遮擋小心翼翼的觀察宋蒽，他發現，服務員為宋蒽上了兩份食物顯然待會兒還會來多一個人。
他再次發短信給陳玖：“吃慢點，貌似還有個人會到。”
發送完畢，他打算繼續觀察，還未挪開視線，秦雪兒的聲音再次傳來。
她沒改變手上的動作，細膩的将牛排切至大小适中，嘴型輕微張合，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林警官，他在看我們。”
說完，她将身子向前傾了些，阻擋了宋蒽的視線。
過了幾秒，她回到原本的姿勢，暗示他宋蒽已不再觀察四周。
林延希見狀松了口氣，內心不得不承認，她在助人方面心思細膩，怪不得鎮上的居民都對她印象良好。
他低聲回了句：“謝謝”，随後繼續關注宋蒽，直到大多數顧客離開，餐廳內的人逐漸減少，他等的那個人才出現。
可奇怪的是，那人并不是死者妻子婉玲，而是一位看似比婉玲更加年輕的女生。
兩人的舉止交談禮貌羞澀，就像剛确認關系不久的情侶，可在此之前宋蒽不是和婉玲關系親密嗎？事情的發展越發令人疑惑。
更疑惑的是，待那女生放下身上的挂包起身前往廁所時，宋蒽竟拿起對方的高腳杯裹入懷中做着什麽，受視線遮擋，林延希并不知道他在做什麽，默不作聲的繼續觀察。
而後，女生從廁所回來，如宋蒽所願喝下了那杯動過手腳的紅酒，林延希猜測他往裏頭加入的藥量一定不小，僅是抿了小兩
四人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宋蒽攙扶着意識不清的女生走進了漆黑的小巷子，順着那條巷子避開裝有監控的街上回到了自家公寓。
待他搭乘電梯上樓後，幾人才用秦雪兒的門禁卡上樓跟上。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們埋伏在拐角處，由和他說過幾句話的秦雪兒假裝剛回家與他巧遇，順便旁敲側擊的詢問他與女生的關系。
也許因為是女孩，宋蒽對她沒什麽警惕，平靜的扯謊：“這是我女朋友，她有點生病了我才把她帶回家照顧的。”
秦雪兒露出往常的笑容：“原來是這樣，那之前的婉姐姐呢？和宋叔叔分手了嗎？”
話音剛落，躲在她身後的三人都吓到了，一是她怎麽問的那麽直接；二是她竟然知道那兩人的關系。
宋蒽聽後倒沒有太大的反應，撓撓頭道：“哎呀，人都是會變的嘛！你小孩子別問那麽多，趕緊回屋睡覺。”
秦雪兒識相的沒再追問，與他道別進了屋。
剛關上門她就收到了陳玖的短信：“雪兒，延希說讓你跟我們回趟警局。”
她小心翼翼打開門，到樓下與他們會合。
林延希有太多東西想問了，以至于不知道先問什麽，思考良久，他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她，圓滾滾的腦袋紮着丸子頭，搭配小小的身軀顯得有些幼态。
她的背部沒有多餘的贅肉，筆直地端坐着看着窗外的夜景。
昏暗的環境下，他看不清她，她好神秘，總知道許多別人想知道的東西，卻從來不多說，規規矩矩地生活着，對于這樣的人本是不會受人注目的，他卻開始好奇了。
他發現，不知從何開始，他不單單只好奇她知道的事，他開始好奇她本身。
她從何而來，為何到來，最後又會去到何處。
他能，和她一起去嗎？
種種疑惑擾亂他的情緒，他努力将思路拉回正軌，準備再次面對她。
橙黃色的路燈照射進車內，為她的發絲鍍上一層金邊，她正看着他，彎起雙眼與薄唇，似月光令人沉醉，她問：”林警官，接下來有什麽任務？“
林延希直視她的目光，沉下藏滿情緒黑眸：”我本不想将不相關的人拉入危險之中，因為我見過同伴倒在我面前的樣子。“
寂靜的車內，前座的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聆聽他接下來的說辭。
”可雪兒，我感覺你能幫到我。“
她也靜靜聆聽，她知道他擔心什麽，思索幾秒，回答：”如果遇到危險，就保護我吧。“
他答應了：”是我把你牽扯進來的，所以，保護你也是應該的。“
可這個承諾，是介于同伴之間的責任，還是另有私情，沒有人知道，他自己也不堅定答案的是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