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繼續別停

第021章 繼續別停

蕭濯巳時醒,最後直到午時,才帶着淨夜去酒樓用膳。

不在府衙內吃,也沒有那麽多規矩。

不用人布菜,不用害怕旁人會揣度你的喜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還有蕭濯在一旁給淨夜剝蝦。

蕭濯一邊剝蝦一邊笑着道:“我知你喜歡街頭小吃,只是江南這邊的美食,你怕是吃不太慣。早些年在奉天和熱河,那邊的街頭小吃才是最美味的。”

蕭濯的父親原是寧古塔将軍,鎮守一方。蕭濯不得父親待見,後來輾轉去了奉天。

可以說,蕭濯是在奉天長大的,自然對那邊的美食有獨一份的熱愛。

淨夜拿筷子夾起蕭濯給剝好的蝦,細嚼慢咽,姿态很是優雅,他一邊吃一邊道:“那邊都有什麽?王爺不妨跟我說說,吃不上也解饞。”

蕭濯這才好似回想起少時的味道,掰着手指給淨夜數:“我喜歡吃蘇子葉饽饽,街頭打糕,還喜歡吃生炮雞,炖肘子,酸白菜包子,都好吃。”

蕭濯似是回想起了往事,便又道:“少年時,每到年節下,嬷嬷都殺豬慶祝。屆時,炖上滿滿一鍋酸白菜,酒肉随意吃,當真快活。只是這後來許多年,我都再嘗不出當年的味道了。”

蕭濯很少跟淨夜提起這些,淨夜默默聽着,忽而拄着下巴,看着蕭濯笑了。

蕭濯挑眉:“你是不是又在笑話我?”

淨夜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覺得,王爺也有這麽孩子氣的一面,還挺可愛的。”

蕭濯微微有些詫異,他見淨夜碗裏的蝦仁差不多夠吃了,這才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待徹底擦幹淨了,他才伸出手捏了捏淨夜的臉,望着淨夜那雙如水的眸道:“你剛剛說我,可愛?”

淨夜嘴裏還有東西,他一邊臉鼓鼓地看着蕭濯,小模樣很是勾人,他嗡聲嗡氣道:“怎麽了嗎?王爺就不能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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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濯噗嗤一聲笑了,他又給淨夜夾了一塊桂花糯米藕:“嘗嘗這個,香甜軟糯,味道還成。”

淨夜都吃撐了,他一邊慢條斯理地擦着嘴,一邊看着桌上剩餘的吃食道:“好多都沒動,好浪費。王爺,待會兒咱們回府衙嗎?”

蕭濯想了想道:“你若喜歡昨夜的那個去處,咱們這幾日,便住在那就好。至于府衙那邊,你不想回去,也可以不回去。左右此番來江南府,着急的人只會是潘英,不會是我們。”

淨夜笑了笑道:“還是回去一趟吧,我和王爺總是不見人也不像話。而且這麽多吃食,動都沒動,打包帶回去,給手底下的人嘗嘗。”

除了這些,淨夜還格外叫了幾樣招牌菜,尤其是那道醉蟹,陳良最喜歡吃。

當然,淨夜不忘問蕭濯,蕭凜都喜歡吃什麽。

蕭濯聽及此,輕笑出聲:“本王可從不這麽慣着他們,今日這事若是同蕭凜說起,他定會感激涕零。”

蕭濯雖如此說,不過還是道:“本王只知道蕭凜喜歡吃魚蝦,你點一份四鰓鲈魚湯,再點一份龍井蝦仁便好。”

淨夜帶着這些食盒回府衙的時候,蕭凜感動不已,連忙拜謝小主子。

淨夜湊近了蕭凜,小聲道:“其實是你們王爺同我講,說你喜歡吃魚蝦,這才專門為你點的。”

蕭凜面露動容,小聲道:“王爺竟還知道我喜歡吃什麽。”

淨夜嘿嘿笑了一聲:“你們王爺啊,面冷心熱。平時對你們太嚴肅了,其實心裏都記着呢。這幾日忙壞了吧,大家都過來吃。”

淨夜面上對納其納多冷淡,可是端出醉蟹的時候,陳良還是微微垂了垂眸。

陳良盡力壓着自己的情緒,低着頭,不敢讓人看他紅了的眼眶。

他知道,主子這是特意為他買的,只是沒做聲罷了。

淨夜道:“這幾日你們都辛苦了,特意買回來犒勞你們的,都別拘束,坐下來吃吧,我與王爺,已經吃過了。”

納多擡頭看了淨夜一眼,前幾日,他提醒過一次,可是淨夜還是不肯自稱本王,大約是還未習慣。淨夜若提王爺,那定然說的是蕭濯。

見他們吃着,淨夜才慢悠悠道:“昨夜我和王爺不在,可有什麽特別的動靜?”

蕭凜不太信任納其和納多,這會兒有所顧忌,故而沒先開口。

倒是納其毫無顧忌地出聲道:“回禀玉王爺,今晨起潘大将軍來拜訪過一次,得知您昨夜未歸,看起來不大高興,之後又來來回回多次派人來查探。潘大将軍的人說他謹遵聖意,不敢打擾,只想問一句王爺您是否歸來。”

淨夜輕哼了一聲,語氣輕緩,卻隐隐有些威壓:“下次他再如此行事,你便告訴他,叫他少打聽我的事,我愛去哪去哪,不勞他擔心。”

納其點頭稱是。

納多在一旁也道:“潘潤午時來同屬下說,此番江南平亂,皇上下令,要您與攝政王還有大将軍一道行事。潘潤說,這是聖意,還望您能配合。”

淨夜渾不在意道:“我一無人,二無實權,又沒什麽能力,此番江南之行,我不添亂便是立功了,還需要怎麽配合?潘潤若再說這些無用的,你就同他說,讓他們大将軍做好自己的事。”

這一餐飯吃完,淨夜才終于尋到機會與陳良說幾句話。

淨夜拉住了陳良,先是說了蕭濯的計劃,之後又提了易水寒打算清繳原逍遙會幫衆一事。

陳良咬緊後槽牙,恨道:“這群雜碎,不得好死。”

淨夜看起來倒是冷靜得多,他拽着陳良道:“此番行動,咱們先等攝政王與潘英鬥完了,你再去清理一番。蕭濯會将咱們的人救出來,我怕有些人死心眼,不肯招降,你需得親自出面勸勸他們。除了朝廷的賞金之外,我打算從寶庫裏取出一部分銀錢,由你親自分發給他們。你就說是殿下生前的意思,要大家安分過日子,隐于市井。拿着那些錢,置辦一些田産和商鋪,若有需要,你會再找他們,若無需要,只求他們平安富庶一生。”

說着,淨夜将陳良拉到近前,說了前朝寶藏的位置。又告訴陳良,将那些銀錢分三次,全部取出來。

陳良大駭,他道:“主子,這可使不得,寶庫中的銀錢,本是等着我們複國用的。”

淨夜嘆了一聲:“你去了就知道了,靠那些銀錢就想複國,本就是癡人做夢。死過一回,我才知道,身外之物最是無用。更何況,當年為了興辦逍遙會,為了将大家召集起來,已經花掉了大半銀錢。所謂寶藏,不過是我與大長老給大家一個念想。實際上,寶庫分為三處,藏于江南的這處,已經沒剩多少銀錢了。那些人忠心為我,我自然要好好守護他們。陳良,我只信任你,寶藏的秘密,說予旁人我定是不放心。所以你想辦法,親自走一趟,注意安全,切莫讓潘英抓到痕跡。”

陳良點頭道:“這您放心。”

淨夜知道他不舍,便勸道:“咱們逍遙會最重要的寶藏,便是這群忠心耿耿的戰士。只有這麽處置,才能發揮寶藏最大的效用。”

陳良紅着眼道:“我就知道,只要主子還在,咱們的信念就在。主子高瞻遠矚,屬下佩服。”

時間緊迫,淨夜不多同他廢話,只道:“你和納多一道出去,旁人問起,便說是替我辦事,至于辦什麽事,也不必告訴了他們。之後如何甩開納多,你自己想辦法。”

淨夜交代完這些,便又攥緊陳良的手腕道:“觀音廟地下,那位叫暮色的,是我的人。你記得告訴兄弟們一聲,切莫傷了他。”

淨夜回來這一趟,就是為了這事。

而蕭濯那邊,也自有打算。

潘英倒是十分着急,淨夜雖然回了府衙,可是蕭濯剛露個面,便很快沒了人影。

潘英原定今晚就行動,可不知會蕭濯一聲,他這心底實在沒底。

可偏偏蕭濯如何作想,卻全然沒有與潘英商量的意思。

潘英在院內來回踱步,最後他一摔茶盞道:“不管了,這樣等下去,只會打亂我們的計劃。攝政王擺明了不想帶我,那我只好不客氣了。”

“潘潤,今夜子時,點齊咱們的人,直接行動。”

這夜月黑風高,不見星點微光。

蕭濯得了消息,知道潘英今晚行動,故而今夜也沒空帶淨夜去泡溫泉。

淨夜百無聊賴地坐在窗邊,根本睡不着覺。

他惦念着外面的情勢,又沒有蕭濯陪在身邊,即便是有了倦意,卻始終睡不着。

子時剛過,蕭濯倒是回來了。

蕭濯見淨夜坐在黑暗中,倒也蹙了蹙眉。

他輕捏着淨夜的後頸,柔聲道:“不是說了,讓你早些休息,外面的事,不必擔心嗎?”

潘英是鬥不過蕭濯的,陳良做事也十分可靠。淨夜想,他今夜睡不着,多半是因為蕭濯不在身側,他不習慣。

若是從前,他定然信口胡謅,說是想王爺想得睡不着。

可如今真是如此了,淨夜反倒是開不了口了。

淨夜一雙眼如琉璃般淨透,他伸出雙手,勾住了蕭濯的脖子,坐到了他懷裏。

淨夜主動過,卻從未這麽急切地主動過。

他扯蕭濯玉帶的時候,還将上面的玉扣扯斷一截。

蕭濯忍不住打趣道:“小祖宗,今個是怎麽了?這麽想?”

淨夜睡不着的時候,心跳都不穩,心裏發慌。他在想,每次與蕭濯累得癱軟之後,自然而然就睡得香了。

今夜,怕是沒有這個步驟,耽誤了他睡眠。

淨夜的外袍和白色長襪都未脫,臨門一腳的時候,外面傳來了潘英的吼聲。

“王爺,潘英有十萬火急之事求見攝政王。”

以往淨夜與蕭濯辦事的時候,潘英這個不長眼的,不是沒打擾過。

可那時淨夜遠沒有現在焦躁。

此刻的淨夜卻沖着外面愠怒出聲:“蕭凜,讓他滾。”

淨夜聲線一向溫軟綿綿,今日這般陰沉憤憤的聲音,連潘英聽到都覺得不可思議。

蕭濯也像是極新奇一般,勾起嘴角看着淨夜。

淨夜幹脆扯開了上衣的系帶,露出削薄柔美的曲線,一只手更是緊緊攥着蕭濯的肩,沉着聲,一字字道:“繼續,別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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