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120站在角落，靜靜看着謝宸和他的母親“見面”。
這是他送宸宸的生辰禮物，對他來說不是難事，只要讀取到白苼的畫像和日常行為習慣，他就可以在腦中排出人活着的模樣。
當然，這個人只能看不能摸，說話做事也只能遵循生前，畢竟只是虛幻的影子。
白苼笑着拍謝宸的頭，“宸宸又長高了，瞧着都比你爹高了，我家宸宸生得真俊，日後一定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娘，您怎麽.......怎麽在這兒？”
白苼溫柔地讓他坐下，随後坐在他對面，“唉，你爹又去打仗了，這一去也不知道又是幾年，我只盼着他能平安歸來，別再受傷了。”
謝宸怔道：“他……他很好，身子比我都好，還能和其他将軍喝酒比試。”
白苼像是聽不到他說話一樣，自顧自道：“天轉涼了，要給你爹縫制冬衣了，也不知道他回來的時候還是不是穿冬衣的時節。”
謝宸終于清醒過來，回過頭看角落的120，眼眶泛紅。
事到如今他已經沒辦法用話本來解釋這一切了，普通人怎麽可能讓死去的人出現在他面前。
難不成世上真的有神仙？
120早就預料到謝宸的反應，“你先好好看看你娘，這個很費我的精神力，不要浪費。”
謝宸紅了眼眶，點頭，又回過頭去。
他娘還在一個人自言自語，謝宸安靜地聽着，邊聽邊笑，時而點頭配合，哪怕他明知白笙根本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直到窗外的焰火聲停下的那一刻，眼前的白苼才消失不見，淡藍色的光圈随之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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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過去，從背後抱着他，深深埋在他堅實的後背上，“這些日子去軍營，你身子健壯了很多。”
謝宸有點不好意思，裹住他環在他腰上的手。
“宸宸，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疑惑我到底是誰，為什麽會這些東西，我無法給你解釋，不過你可以确定，在這裏，除了你，沒有第二個人可以讓我無條件順從，無條件陪伴和喜歡。”
他沒說謊。
李博士雖然也是其中一個，但他不可能來這裏，所以第二主人謝宸是唯一一個可以讓他順從的人。
謝宸沉默，好一會兒後才緩緩問道：“我只有一個問題，你是神仙嗎？”
這樣的謝宸莫名可愛， 120道：“不是。”
“不是就好，神仙下凡後都會回到天上去，你要是真飛走了，我只能死了去地獄求閻王帶我上天找你。”謝宸打趣。
120埋在他背上，“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想讓你見見你娘，就當作帶我見見了。”
知識系統說了，要走到最後的情侶都需要見過父母，他這也算是見過了吧。
謝宸笑了，餘光瞥見窗外空曠的街道，側頭道：“回府吧，我背你回去。”
120疑惑，怎麽突然要背他了，再說了他力氣大一點，難道不應該他來背嗎？
謝宸不說什麽，只是微微彎下腰等他上來。
這是要把他從樓上背下去？可是下面有很多人啊。
學會了害羞的情緒就是不一樣，120已經開始想象一會兒樓下那些客人會怎麽看他們了。
好羞恥。
羞歸羞，最終他還是選擇趴上去，手臂攀上謝宸，再次确認，“真的要背嗎？”
身子一輕，謝宸笑了笑就起身往樓下走去。
他一個成年男子，重量也是可觀的，盡管如此，謝宸每一步都走得很穩，哪怕是下樓這種重心容易下墜的動作，他也很穩。
軍營果然是個好地方。
120放心趴着了，至于底下那些或是驚訝，或是嫉妒，又或者是好奇的目光，他也不想管。
別人的意見不在他的程序關注範圍內，羞恥就羞恥吧，還挺舒服。
謝宸背着他下樓，一步一步走出風月樓，身後那些驚訝的目光一直跟着他直到離開。
街道上的人已經沒有來的時候多，經過賭館的時候120道：“之前我被你趕出來的時候去過這裏，就是裏面的人告訴我可以找劉老怪買蛐蛐兒。”
謝宸望了一眼，點頭，“以後不會趕你出去了，只有你趕我的份兒。”
120當即搖頭，“我不能趕你，趕你我會疼。”
程序作祟，對伴侶進行毆打和辱罵等事情時他會疼痛無比。
謝宸笑了笑，這是有多喜歡他，一百二這樣的好脾氣日後兩人要是吵架了，多半會吃虧，看來他得多讓着他點。
120歪頭看見謝宸微揚的嘴角，突然覺得這一刻就像他無聊時讀的一些小說裏寫的那樣。
一人，一心，便是一生。
可惜時間不能和書裏說的一樣留在這裏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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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一過謝宸又回到了軍營，開始日複一日的訓練，他則挑了個時間悄悄去了唐骞府上一趟。
塞北那個乞丐的事情他還需要再問問。
自從成親後唐骞基本坐實了閑散王爺這個稱號，整日除了和舟舟游玩就是陪舟舟在家，風月樓全交給了老鸨，每個月坐享分紅。
120坐着飲茶，見人來了放下杯子，“王爺，叨擾了。”
唐骞訝異，“今日這麽客氣，也不對我冷眼相對了？”
120沉默地盯着他，直把唐骞看得毛骨悚然。
“好好好不揶揄你，什麽事你家那位不能解決要來找我？”
120氣定神閑，慢悠悠道了一句話，險些讓唐骞從椅子上摔下去，“我想麻煩你幫我殺一個人。”
這話要是在現代說出來，恐怕程序就要立刻啓動自毀程序阻止他違法了，120第一次慶幸這是古代。
唐骞穩住身子，抓住椅子把手，“殺........殺誰啊？”
他沒幹過這種事，但是真要幹應該也不難，誰讓他欠了120一個人情。
“還記得上次你跟我說的塞北那個乞丐嗎？處理了他，我不能用侯府裏的關系”
唐骞懂了，“你的意思是，這件事也要瞞着阿宸？”
他不理解道：“為什麽啊？你要做的事情他可從來沒拒絕過，只要你跟他說清楚為什麽要處理那人，他會幫你的。”
120沉默，他只是覺得那個乞丐有可能會讓他離開這裏，他現在生出的情感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來不及消化，現在他只是想鏟除一切可能會拆散他和宸宸的人和事。
也發自心底覺得這些事不能讓宸宸知道。
唐骞以為他是有難言之隐，點到為止不再追問，“我不僅是你的朋友，也是阿宸的，你只需要告訴我，這件事對他有沒有威脅。”
120搖頭，十分堅定，“沒有。”
唐骞點頭，“那我幫你。”
120離開了.
他一走唐骞就開始籌謀這件事，塞北那乞丐是一個月前送來的信，沒等到他這邊的回信前一定還在塞北。
人在塞北可不好辦，只能先把人引到長安城，在他自己的地盤上動手更方便。
他寫了封信派人送到塞北，這一去，再加上人回來起碼也要好幾月，他還有一段時間快活，倒是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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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骞那邊辦事也有一段時間，120幹脆開始琢磨做飯，古代的竈臺确實難掌握，只是他進廚房後再也沒見到過那個看到他血的丫鬟，大概是被謝宸安排離開了。
琢磨了沒幾日120覺得這種事情還是不适合他，既然身在家大業大的侯府，他為什麽還要硬逼着自己學會做飯。
想到這兒，120盯着手裏的勺發愣，做機器人久了，還真想着和真的人一樣會做飯陪家人。
他的程序只是陪伴伴侶，充當男朋友滿足主人的情感需求和生理需求。
如果在現代，主人要求他會做飯，那他這樣做很正常，可是宸宸從沒有提出過，一切都是他主動的。
真是太折磨自己了，他就是個機器人，不是人，主動和盡善盡美不是他該做的。
120丢下勺，勺貼到鍋面的瞬間發出響亮的一聲，鍋裏的油滋啦跳出來，彈到了他臉上。
他擡手摸了被油燙的地方，應該是紅腫了，正常情況下會疼吧，可是他沒感覺。
廚旁邊洗菜的老嬷嬷瞧見了趕忙跑過來，“小公子你沒事吧！這些事哪裏是您這樣金尊玉貴的人來做的，您還是去歇着吧。”
金尊玉貴的人來做的。
120又握住勺柄，一手将旁邊盤子裏的蔬菜倒進去，油燒得太久太辣，蔬菜剛倒下去就掀起一陣火煙，菜糊了。
糊蒜味，油煙味混雜，難聞的味道直鑽鼻腔。
他扔下這鍋廢棄的菜快步走出廚房，直到呼吸到外面新鮮的空氣他才舒服了一點。
他剛才生氣了，真好，又學會了一種人類的情感。
自從那個乞丐出現後，他的情感系統比任何時候都要活躍，經常給他解鎖各種莫名其妙的情緒，而這些情緒都讓他不高興。
讓唐骞幫他處理人這件事他也想了很久，萬一那個乞丐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是研究所的呢？他這就是在濫殺無辜。
可萬一是呢？
謝宸晚上回來的時候聽老嬷嬷說了這件事，沐浴更衣後去院子找他。
“看什麽呢？”謝宸抱着壇子。
“這兒的星空漂亮，我們那邊很少看見這種星星，只有黑壓壓的雲，但是房子比你們這裏多，各種高樓。”
謝宸牽他的手，“別看了，快看看我，一天沒見你我可想你了。”
120低頭看他，“那個看見我血的丫鬟，你怎麽處理的？”
謝宸感覺他心情不佳，扯了個謊，“殺人埋屍，滅口了。”
“什麽？！”120瞳孔放大。
謝宸刮他鼻子，“這你也信？逗你的，就給了點銀兩送回老家了，那筆錢夠她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120驟然松氣，謝宸的話他一向毫不懷疑，他說什麽他就信什麽。
“我這人笨，連喜歡你這件事都想了好久，你不用為了我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他指的是廚房做飯。
120聽懂了，可他不是為了謝宸，他是想和普通伴侶之間那樣，親自為伴侶做一頓飯。
不過他還是把話憋了回去，這種不高興的事情沒有繼續讨論的必要。
這一夜和往日一樣，二人相擁而眠。
謝宸一早便去軍營，120一夜未眠，他坐直身子，愣愣盯着窗外，還好機器人睡不睡覺都行，他有吃的就不會斷電。
坐了一會兒後他穿鞋下地，洗漱完想和往日一樣去院子裏看書，等他翻書時才發現宸宸給他買的話本早就看完了。
他叫上吳叔，回到侯府後謝宸把他安排到了他手下。
“吳叔，陪我去街上買些新話本，這些都看完了。”
吳叔道：“小公子這幾日還是不要出門的好，這幾日長安城不是很太平，怕傷了您身子。”
“嗯？”
“前日我去藥鋪給我小兒子買藥，沒想到藥鋪裏竟然排滿了人，醫館裏的大夫都忙得腳不沾地，聽說是鬧疫災了。”
吳叔搖頭嘆息，“也不知怎的了，長安城平安無事了幾十年，今年突然就鬧了病，約莫再過些日子咱們小侯爺也不能去軍營了。”
真鬧大了，老侯爺必然會讓謝宸回家避着。
120一聽就明白了，聽了吳叔的話沒出去，轉頭等吳叔走後他便悄悄出去了。
不是人也挺好的，至少不會生病，可以靠着這具不同于常人的身體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