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120牢牢握着鐵盒子到處走,仔細辨認這裏的建築和謝宸那邊的相似之處,這已經是他穿越的第三個時空了。
确定這裏不是後120再次按下綠色按鈕,下一刻又來到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裏,他環視四周,小聲地啊了一聲,好吧,又錯了。
高臺之上的皇帝正目瞪口呆地盯着他這個不速之客,朝堂裏的大臣亂作一團,個個都望着他不知所以,下一刻便聽見有人拖着長長的聲音大喊,“來人吶——抓刺客!”
120立刻按下綠色按鈕,瞬間消失繼續穿越,他完全不用查驗剛才那個時空對不對,因為那裏的人頭發和宸宸他們不一樣,頭頂有一半是光的,如果他沒弄錯,應該是清朝。
已經是第五個時空了,再找不到他真怕宸宸已經老死了。
“您好,請問您知道鎮北侯府怎麽走嗎?”120看這次周圍的地方和長安城有點像,直到看見熟悉的風月樓後才确定,在附近随意買了根簪子将披的長發束好,恰好遇到了一個瞧着好說話的年輕婦人。
但他真不記得侯府的位置。
誰知道那年輕婦人對他的服飾好奇地盯着看了一會兒,随後才左右看了看,一臉神秘地問他,“你問這個做什麽?你不怕死嗎?”
問個問題而已,跟死有什麽關系?
120搖頭,“我是他兒子的........朋友,來找他有事。”
婦人嘆了口氣,上下打量他一眼,“看您的裝扮也不是我們這兒的人,想必是外邦人吧,那您肯定也不是小侯爺的好朋友,否則怎麽會連鎮北侯府沒了的事情都不知道。”
!!!
“什麽叫沒了?”
年輕婦人似乎有什麽急事,只匆匆道:“你自己去茶樓随便聽聽就知道了,反正這事兒現在都還有人說,我還忙着回去給我姑娘做飯呢。”
婦人走遠,120只好走一段問一段,磕磕絆絆地總算找到了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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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自己的衣服怪異,他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他來得巧,茶樓剛開始第二輪說書,說的卻是鎮北侯謀逆一事。
聽這熟練的嘴皮子,看了不是第一次說這件事了。
120這才驚覺,他穿越了四個時空,而這裏已經過去了十二年之久。
十一年前,前來進貢的突厥使者剛到的第二日,聖上便突發惡疾,為了避免皇子之間争奪皇位特意立了三皇子唐煌為太子,誰曾想聖旨剛下,三皇子當晚就暴斃而亡。
是個人都知道不尋常,歷朝歷代皇帝去世之時,宮裏最不安穩,謝戟身為掌管兵權的鎮北侯當即帶着人馬進宮護駕,途中遇到四皇子唐珉。
唐珉說他帶了良藥要進宮給聖上,龍體為重,謝戟放他進去了,唐珉進宮,謝戟則死守在宮門口防止有人起兵叛亂。
當夜相安無事,聖上留下一道聖旨後駕鶴西去,封四皇子唐珉為太子。
令人意外的是,新皇登基第一日就有奏折彈劾謝戟私通突厥妄圖謀朝篡位,興兵進宮,封鎖城門。
只因事發之前謝戟和突厥使者單獨見了一面。
說書人說到這兒搖頭晃腦,嘆息道:“說來也是奇怪,鎮北侯出了名的言辭犀利,被彈劾後竟不為自己辯解半句,只說了一句‘問心無愧’。”
問的是哪顆心?想要謀反的心嗎?沒有人知道,新皇痛心疾首,敵不過滿朝文武的堅持,削了鎮北侯的爵位,念在他從前為大興國立下無數戰功令其可以在軍營繼續參軍。
120認認真真聽完這段往事,在散場之後單獨找到說書先生,一個小孩安排他在後屋等着。
後屋裏,說書先生過來後瞧見他的第一眼後連連後退,就跟見到鬼一樣,“你你你你.......你是人是鬼啊?”
呃..........
不是人也不是鬼。
“我記得你,你是田家鋪子排隊的那個,之前見過。”之前宸宸帶他插隊買果子時,這人還說他得了天恩。
說書先生還是不可置信,神色慌張,“你還活着!你不是十二年前就下葬了嗎?棺材可是圍着長安城巡了一圈!我那時候跟我師父看得真真兒的!”
下葬?
難道他回到28世紀後宸宸對外宣布他死了?
十二年間的事情他一無所知,那股思念的情緒再度蔓延上來,似乎夾雜了別的東西,讓他很煩躁,“因為一些事情我走丢了,請你把謝家十二年的事情都告訴我,好不好?”
說書先生看着他,神情漸漸由錯愕漸漸變得溫和,到最後充斥着濃濃的同情,良久,他道:“好吧,不過我知道的也不多,前些年我師父去世我才替了他的位置,我探消息的能力可沒有他強。”
120雙手握拳,靜靜聆聽。
十二年前,謝家新婚不過三日的小侯爺謝宸突然對外宣稱小公子油盡燈枯,将于兩日後下葬。
長安城一時間議論紛紛,這位小侯爺當真是紅鸾星運多舛,剛娶了一個死人進門,結果死人死而複活,複活不到兩日又死去,這回光返照得未免令人心疼。
“多情自古深情者,葬禮那日,小侯爺親自托棺木沿着長安城游了一圈,棺木上還鍍金了,這倒是無所謂,小侯爺那樣的家世鍍個金而已不奇怪,奇怪的是随行的仆從和他穿的都是紅衣,尤其是小侯爺,您猜他穿的是什麽?”
120略微思考了一下,不敢相信猜測的結果,心頭莫名一哽,“喜服。”
說書先生點頭,“不錯,周圍有百姓議論,小侯爺只說,您喜歡紅色,在下葬之日必然也不想瞧見白花花的一片。”
大喪之日,整個運送棺木的隊伍無一不穿着紅衣在大街上巡游,若叫不知情的人瞧見恐怕還以為鬧鬼了。
當時除了小侯爺,其他人都在哭。
新婚喪妻,下葬之日和大婚之日只隔了不到四日。
聽到這兒,120突然茍着腰捂住心髒,好燙,燙得他想掏出那塊主宰一切的芯片,将其燒為灰燼。
“哎,您怎麽了?!”
120擺擺手,躲開他的觸碰,緩過來後繼續問:“謝家沒了,那他現在在哪兒?”
“我不知道,當年老侯爺被削去爵位後就沒了消息,有人說是去軍營了,也有人說一家人遷往塞北去駐守邊關,畢竟雖然不是侯爺,但還能參軍嘛。”
120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謝過一番起身準備離開,臨走時突然想起什麽,轉身,“我有一個不情之請,能不能借我點銀子,我置辦一身長安的衣服。”
還好長安夠發達,只會認為他這是外邦人的打扮,不會把他當作什麽穿奇裝異服的鬼怪。
說書先生大概也是同情謝家的遭遇,幫他買了身衣服,又給了他一點錢,“日後有緣再見你再還我也不遲。”
120感激不已,獨自往城郊走去。
剛才那人說他的墓地在城郊。
城郊的墓地很多,有一處墓地很寬,被一圈圍牆圍住,外頭立了一塊大石碑,石碑上刻着“謝家陵墓”四字。
120頓了頓,進去找了很久,果然在這塊區域的最末端找到自己的那一座,看清墓碑題字的瞬間,120眼眶莫名濕潤,他仰頭将眼淚憋回去。
他不能随便哭,不然滿臉藍色的機油,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可是為什麽會哭呢?
墓碑題字:吾妻之墓。
緊接着就是墓志銘,古代的文字他認得的不多,只能借助知識系統,等他邊學邊看結束後才知道墓志銘的內容。
大概是說,我的妻子來自一個我不知道的國家,他純真善良,救治百姓不辭辛苦,如今勞累致死我深感心痛特此立碑。
這塊墓地和周圍的都不同,相對豪華得多,120看了四周的墓地,埋葬的都是謝家的人,宸宸把他葬在了自家的陵地。
望着自己的墓碑,120忽而萌生一個念頭。
掘墓。
掘自己的墓。
他明明走了,棺木裏能夠葬什麽呢?
這樣想着,他便這麽做了。
建造墓地的材料都是上等的,他不知道機關的設置,只能徒手劈開,不過120沒有徒手劈開,劈開是可以的,但這種石頭的硬度他會流血,萬一有人經過看見,可能還沒見到宸宸就被當作異類抓起來了。
想了想,他回到城裏買了一把錘子回來,一錘子狠狠砸下去,圓圓的墓地自中間裂開一條細紋,又一錘下去,總算出現了一道口子,在連續幾錘後,錘子壞了,墓地終于有了入口。
他彎腰鑽進去,墓地底下是一個不大的地下堡壘,四周擺了幾個箱子,中間擺了一具棺材,四周沒有照明的東西,還好他的雷達可以感應。
有了雷達感應,120準确地走到棺木邊,棺木鍍了金,又深埋在地底下,裏面的東西應該還保存完好,用力一推,棺材蓋被他掀翻在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120呆住了。
棺材裏空蕩蕩的,只有一本書安靜躺在紅色的軟布上。
他拿起書,封面上沒有文字,他翻開第一頁,卻被上面的內容驚到。
永貞三十一年,我同好友唐骞出游遇險,得夜叉逼婚,幸于王丞相府遇妻相救,名曰一百二,初見,我驚奇名,訝其人,當真頑劣不堪,不知羞恥,素未謀面便稱我“娘子”。
随後是一張配圖,看畫工不像是畫師,應該是謝宸自己畫的,畫中謝宸一身紅色喜服紅臉躺在床上,他則手撐着腦袋玩味瞧着床上的人。
他翻開第二頁,依舊是沒什麽文采的話,看得出來宸宸平日裏一定不怎麽讀書。
一百二擅蠱惑人心,竟說通我父與我同住,夜夜輾轉難眠,難受至極,臉皮之厚令人羞恥,一日恍然得知一百二被騙當小倌,我長安城竟有如此傷風敗俗之黑心店,氣之,一舉關之,一文錢也能騙他,只為買宅子?又蠢又良善。
一樣配了張圖,謝宸一腳踹上一個男人,他則躲在後面,面目冷漠。
只言片語,120已然明白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他接着又往下翻看,每一頁都記錄了一件小事,有的寫得粗糙簡單,他需要結合前面的文字推測事情起因,有的又寫得太詳細,讓他不敢相信宸宸筆下的一百二竟然是他。
比如和別的姑娘親近讓宸宸吃醋,比如逼唐骞每日一句他和宸宸天生一對,120邊看邊覺得頭疼,他以前這麽........不講理嗎?
那時候他認錯主人,就算真的想一心把宸宸追到手也不至于這麽不要臉面,難怪宸宸知道他失憶後那麽難以接受。
因為他前後的區別太大了。
看到最後一頁,120翻頁的手頓住。
他要走了,我知道他肯定不會想起我,這兩天就當作貪心,等他走後就把他下葬,我的一百二已經死了,死在他失去記憶那一天。
怪不得要下葬他,原來在宸宸看來,那個愛他的一百二已經死了,現在的一百二,是別人。
他将書冊揣在懷裏,把棺木重新蓋上轉身離去。
他要去找宸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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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知道去哪裏尋人,那就去問這裏權勢最大的人,就算那人不知道,他總能幫他查。
皇宮午門外,一身死白粗布麻衣的男子站在看門的禁衛軍前,目光冷峻,“我要進宮見皇帝!”
幾名禁衛軍握着佩刀,卻不敢貿然上前。
來人雖然一身粗布麻衫,可周身的氣勢宛若一名飽經沙場洗禮的老将,仿佛随時可以靠眼神殺死在場的人。
“來者何人?可有證明身份的玉佩或物件?”
“沒有,只有一對拳頭。”話音剛落,一拳已經落在說話那名禁衛軍臉上,這一拳他用了極大的力,那人竟是倒地不起昏厥了。
“來人!來人!有刺客!”
午門外,120被衆多禁衛軍團團圍住,他目光冷得凍人,他身形比這幫人高得多,立在中間格外突出。
把這些人全部打暈嗎?可以倒是可以,但是這樣會不會惹來更多的人,他再能打也沒辦法和一座皇宮的部署對抗。
思考對策間,一排排閃亮的刀登時刺向他,顧不得多想120立刻蹲下,刀刺空的瞬間他已經滾到人堆外。
“我不想打架,只想進宮見皇帝!”
“皇上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又是一陣攻擊,120全程都在躲避攻擊,如果他出手攻擊,性質就不同了。
恰在這時,他瞧見不遠處正走過來一個人,他喊道:“王爺,王爺!”
圍攻他的禁衛軍被他這聲喊叫吸引,也往側身身後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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