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第 43 章
不知道是不是百辰的錯覺,總覺得回到軍營後周圍人看他的眼神就奇怪起來,這眼神沒有惡意,相反是一種調笑。
直到操練的時候他才知道為什麽。
休息的間隙,陳穩湊到他耳邊低聲道:“百辰哥哥,我還以為你今日不會來操練了。”
“為何?”他和宸宸,無論是成親前還是成親後都按時跟着宸宸其他兵一起操練,從未遲到。
陳穩平時說話就直,現在卻是紅了半邊耳廓,“你昨夜不是剛和大人補了洞房花燭嗎?我聽說男人和男人這事兒,女位那個會很難受,你居然還能操練,而且正常得很。”
末了他突然不可置信地看了眼不遠處和劉莽搭話的謝宸,他遲鈍地回頭看百辰,“難道百辰哥哥你其實是男位!”
謝大人怎麽可能是女位呢!他以前可是娶過男妻的人啊!
他又仔細打量了一會兒百辰,随後又道:“也不是沒有可能,百辰哥哥你力氣這樣大,謝大人定然不是你的對手。”
百辰就那麽沉默着看陳穩一個人分析半天也沒分析對,宸宸手下怎麽會有這麽笨的兵?
還有為什麽軍營的人都知道他昨晚和宸宸去補洞房花燭了?算了晚點再問宸宸。
但是他忽略了陳穩的傳播能力,軍營裏的人最喜歡八卦謝宸的事情。
晚些時候趙将軍特意在軍中起了個篝火,前段日子一會兒死士兵一會兒死百姓的,擔心軍中士兵士氣受挫,趁着戰事未起他便打算借此讓軍中士氣活躍些。
塞北軍營附近最不缺的就是無人的沙地,趙将軍特意找了個寬闊的地界兒擺上早早搭好的木柴高臺,一衆士兵到的時候火堆燒得正旺。
猩紅的火光沖天,染紅了半邊天,木柴噼啪的聲響此起彼伏,夾雜着士兵們酒壇碰撞的脆響,空氣中還能看見飄起來的火星飛向遠處,直到什麽也看不見。
謝宸牽着百辰過來的時候,陳穩急忙往旁邊挪了個位置,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軟墊放在地上,笑,“大人,地上涼又硬邦邦的,這個墊着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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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宸撿起墊子還給他,淡笑,“給我這個作甚,你們坐得我就坐不得?”
說完他已經坐下,陳穩痛心疾首,執着地舉着墊子塞到他懷裏,“大人,您必須墊着,對身體好。”
今日陳穩怎麽這麽執着?
謝宸盯着懷裏的羊毛軟墊發愣,他平日對手下的人和藹,底下的人待他也好,可好到連推辭都推不掉,實在是難得一見。
趙将軍咳嗽一聲,“謝宸你就墊着吧,對你好。”
啊?
怎麽趙将軍也幫腔?他記得趙将軍是最讨厭搞特殊的人。
他望向百辰,百辰也疑惑搖頭。
正當他猶豫要不要起身将墊子放在地上墊着時,聽見劉莽道:“你就聽話吧,別到時候落下毛病上戰場,到時候百辰兄弟得後悔死!哈哈哈哈————”
士兵們哄堂大笑。
今夜來的士兵都繞着篝火坐成一圈,這一陣笑聲聽着像是繞着謝宸轉悠似的,意識到不對勁的謝宸皺了皺眉,就在這時,百辰拉了拉他的手腕,他偏頭去問,“怎麽了?”
百辰低聲道:“我好像知道為什麽了,他們可能以為你是居女位的那個。”
..........
手裏的墊子突然變得燙手,軍中出了名好脾氣的謝宸一把将墊子扔回陳穩懷裏,“明日操練不準休息。”
陳穩登時難受起來,“為什麽啊大人!”
謝宸保持微笑,“因為你對我太好了,獎勵你。”
百辰嘴角微微翹起,這個時候的宸宸,倒是和他書冊裏那個謝宸有點相似了。
陳穩抱着軟墊苦惱不已,起身坐到趙将軍那邊去,見狀衆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百辰低頭在他耳邊道:“要不要我幫你證明一下?”
謝宸笑了一聲,也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好啊,你怎麽證明?站起來說你昨夜是如何叫喊的?”
!!!
百辰難以置信地盯着謝宸,咬牙,“你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你明明不會說這些渾話的!”
他回來後看見的謝宸,明明是個溫柔和藹沉穩的校尉,怎麽也不可能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像是看穿他的心思,謝宸又道:“百辰,男人都會說這些話,你也會說的,只是你現在還沒學會。”
是嗎?可是這個要怎麽學?秉持着好學精神的百辰迅速在腦中浏覽,十八禁的話怎麽說?
結果發現沒有半點用,系統告訴他:您搜索的詞條為禁止詞條,嚴禁傳播黃色資料!警告,再次搜索相關詞條将會禁止您使用搜索權限半年。
百辰只好作罷,學不會就學不會吧,這種話他也說不出口。
士兵們劃拳比酒,謝宸也被劉莽帶過去拼酒,原本要把百辰也帶去,聽到百辰說不會飲酒才作罷。
他四處望了望,走到陳穩那堆士兵處去,接過他手裏的墊子坐下,“謝謝你,這個我很需要。”
陳穩和其他幾個士兵被他這句話驚地張着嘴,好半晌陳穩才道:“百辰哥哥你才是女位啊!
百辰冷聲嗯了一聲。
“那你白日操練的時候為何一點也看不出來?”
“因為我能忍。”
陳穩立刻用一中欽佩的眼神看他,“百辰哥哥你真厲害!不愧是大人看上的人!”
百辰沉默着沒再回答,明日這個謠言應該就能平息了,唉。
直到篝火燃盡,衆位喝得爛醉的士兵才稀稀松松回到軍營,各自休息。
謝宸喝得也不少,百辰攙着他回營帳,說起來他還沒見過宸宸醉酒的模樣,書冊裏只記錄了一些大事,也沒提到過宸宸醉酒,所以他還是很期待看看謝宸醉酒的模樣。
謝宸雙頰緋紅,抱着他不撒手,怎麽也不肯躺上床,無奈他只好跟着謝宸一起上床躺着,本來想找水來給他擦擦臉,看來是擦不成了。
謝宸指尖戳了戳他的臉,“你是誰?”
“你夫君。”百辰答。
謝宸突然扇了他臉一巴掌,與其說是扇,不如說是輕輕拍了一下,跟嬰兒力氣差不多,“胡說!我夫君已經死了,被我葬在長安謝家陵墓裏了,他不要我了,你是騙子。”
“你葬的是本書,不是我。”百辰抓住他的手,免得他再拍自己。
謝宸根本不理他,自顧自地道:“我夫君比你好看,比你乖,比你力氣大,比你聰明,比你善良......”
唉..........
百辰不想跟醉漢計較,想起身去把燭火吹滅,可身邊的人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放手,“我不是你夫君,那你抱着我不就是出軌?”
“何為出軌?”
“就是背叛你夫君又找了一個。”
謝宸沉默了,掙脫他的手拍自己的臉,又看向百辰,摸他的眉骨,眼睛,鼻子,嘴巴,然後低聲道:“我才沒有出軌,你就是我夫君。”
“那你等我去把蠟燭熄了再摸我好不好?”不熄滅燭火,裏面的人做什麽營帳上可都會留下影子。
謝宸卻固執非常,“不準你走,你走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百辰愣住,安靜被他抱着不再動彈。
謝宸摟住他的雙手緊了緊,“上次放你走我就很後悔,悔得嗓子都啞了,當了兩個月的啞巴,哭都沒有聲音,我爹都以為我要廢了。”
喝醉的人總是喜歡碎碎念,酒後吐真言不一定是真,但總有人喜歡借着酒勁兒壯膽說出心裏話。
“以後你要對我好一點,再好一點,這樣我就不會害怕你走了,我根本找不到中國,你走了後我派人到處找中國,可是我找不到.........”
起初還有的幾分醉意如今已經散了不少,他假裝喝醉說出這些話,是想百辰愧疚一點,最後愧疚到願意無止境地順從他,這樣就不會再走了。
這樣做很自私,可他現在就是一個自私的人,比如期盼大興國和突厥起戰事便于他立功,期盼百辰愧疚到無法自拔對他心生不舍和憐愛。
果然,百辰沉默了,轉了個身翻到他懷裏,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主動親吻上去,“我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
謝宸立刻回吻,扣着他的脖頸死死堵着他的唇齒,年少時他便和唐骞練出了好酒量,醉酒的次數屈指可數,多數時候都是半醉半醒,在百辰面前,他從未真的醉過。
吻越來越向下,百辰急忙道:“還沒吹燭火!”
會有影子的。
“今夜大家都喝醉睡了,不會看到的。”謝宸輕吻了他的額頭,“想亮着看看你,昨夜都沒看見你的臉。”
百辰道:“你也知道昨日才......今日又繼續,再說了今夜你不怕動靜大了?”
似是嫌他話多,謝宸又吻上他的唇,邊吻邊道:“這種事不會夠的,今夜趁大家都醉了,睡沉了聽不見,以後若是再想就真得小聲些了。”
二人吻做一團,衣衫盡褪,營帳上兩道交疊的黑影,晃晃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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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操練完軍中的将領便被趙将軍都叫去了他的營帳,望着趙将軍嚴肅的神情,百辰想定是長安那邊來消息了。
營帳裏,趙将軍黑眉緊蹙,将信函給謝宸等人,謝晨看完便傳給了別人。
趙将軍派去送信的人是他身邊的,臨走時特意吩咐了,多去探聽些別的消息,結果帶回來的消息還真夠別致。
朝廷收到趙将軍的親筆信後争議不斷,有人提議就照着西突厥的意思免十年上貢,不想和西突厥起正面沖突,皇帝自然也想這樣,趕緊就順着話頭想答應,結果王丞相站出來嚴辭反對,聲稱若是答應了西突厥,便是養虎為患,因為先前答應東突厥已經給了東突厥屯兵斂財的機會,若是西突厥也如此,大興國危矣。
能不危嗎?東西突厥都有平白多了一筆錢糧可以豢養兵馬,不僅如此,王丞相還大膽問了皇上一個問題。
西突厥為何敢在平城如此橫行,妄圖以這種手段逼迫朝廷答應免貢,難道不是因為皇上此前多次給了東西突厥一樣的公平?
送信去的人自然是沒機會在朝堂上聽見這話,而是在長安的茶樓裏聽說書先生說的,謝宸暗自佩服,過了這十幾年,長安的說書先生一如既往的消息靈通,也不知從何處得知這些朝堂密事。
這話一出,皇帝心虛自然不敢再答應西突厥的要求,不過王丞相說了這話也沒讨到好,連着幾日在朝堂上說話都被皇帝否了。
謝宸道:“如此說來,此前朝廷沒有答應西突厥的要求,也是王丞相一派從中周旋的緣故?”
趙将軍點頭,“應該是如此。”
劉莽問:“那朝廷要我們如何應對?”
“整軍以待,不可妄動,等西突厥發亂,方可動手。”趙将軍道。
衆人點頭,這個指令是最中肯的,看來朝廷還沒蠢到無可救藥。
目前局勢看來,西突厥的要求沒能落實,恐怕馬上就會有新的動作。
果然,幾日後軍營中終于出現了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