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用一個吻告別
用一個吻告別
從一開始的一前一後,到後來的肩并肩同行,再到現在的的手牽手一起走,不過只經歷了四個多月的時間而已。四個月,一個季節的輪回,從秋風到冬雨,那些裹挾着風雨有點寒冷的記憶,往後再回想起來,都是甜密。
眼前的人是他最喜歡的人，哪怕未來遠隔山海，方樂容夜不會忘記他。
“怎麽那麽快就要到學校了。”方樂容不舍的松開楊一天的手,到了學校附近,為了不讓同學看見，然後産生不必要的麻煩,兩人只能松開一路上牽着的手,有些別扭的一起走進學校。
楊一天臉上帶笑，滿是縱容，溫和的神情是只屬于方樂容一個人的，只有他一個人見過，他說:“不急，晚上再牽。”
從校門口一路走到教學樓，很多學生都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兩人心中疑惑，一時半會也找不到答案。
并肩進了教室，兩個人來的不算早，今天教室很吵，教室裏的大家好像也都在讨論什麽事情，方樂容更好奇了，心裏癢癢的，想找個人問問。
迎面看見歷史課代表，課代表也看見他倆，挑眉道:“校門口，我看到了哦。”
“啊？”方樂容有些緊張，看了一眼已經走回坐位上了的楊一天，不知道怎麽解釋。
“緊張什麽？我磕到啦！”女孩說着一臉怪笑，但方樂客卻松了一口氣。
等眼前人擡腳要走，方樂容又叫住她，正巧問一下心裏的疑惑，他道：“大家都在讨論什麽呀？”一早進學校就發現大家都在讨論着什麽，方樂容很難不好奇。
“你沒看新聞嗎？新河高中一個高二的女生投海了，元旦當天的事，放了三天假，讨論度越來越高了。”女孩講道。
方樂容這兩天根本沒心情看手機，更別說新聞，楊一天也是一樣，兩個人對這件事一點也不知情。
“可這裏也沒有海啊。”方樂容有些懵，這裏不是臨海城市，哪裏來的海去投，他的關注點有些奇怪。
“說是老家是連雲港的，放假回了老家。”女孩解釋道。
“為什麽投海啊？”方樂容覺得吓人，又想知道原因。
Advertisement
可女孩卻回答的有些雲淡風輕，“原因有很多啊，原生家庭、校因暴力、誰知道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什麽呢？。”
“好可怕。”方樂容捂着心口，想想都覺得心悸。
“死有什麽可怕的？活着才可怕吧。”女孩留下一句話，兀自回了座位，只剩方樂容獨自一人在教室門前出神。
也許女孩說的沒錯,對于有的人來說,活着比死亡更加可怕吧。
方樂容站在原地緩了一會,繼而反應過來女孩剛剛話裏的意思,他和楊一天的事情被她看到了就有可能被別人看到,要是不想被發現，還是要小心點才行，方樂容接收到女孩善意的提醒，自己确實也不想多生事端,以後在學校裏還是克制一點的好。
“楊一天，你聽到了嗎”回到座位後方樂容就一直在給楊一天講那個投海女孩的事情,講着講着自己還害怕起來,結果一轉頭,看見楊一天正在發呆。
“楊一天~你怎麽了”楊一天被方樂容故意拖長的音調拉回了現實,新河是重點高中,還是私立學校,算是這座城市的貴族高中,能上新河的學生要不然學習特別好,要不然家裏特別有錢,反正是一群出生就在羅馬的人才能上的學校,楊一天只是想不明白,那樣的人,為什麽還會要死。
“我沒事,害怕就別想了。”
方樂容點頭,雖然覺得楊一天奇奇怪怪的，但是也沒多想，沒再繼續說那件事,而是把以後在學校裏不能表現的太明顯這件事告訴了楊一天。
楊一天點頭,示意他知道了,自己也不想多生事端。
可是兩個剛剛談上戀愛的小情侶,怎麽可能忍得住,更何況是在學校這麽一個特定的環境下,根本不可能完全裝得下去的。
方樂容心思和嘴都閑不住,每每自習課背書的時候都不能專心,常常讀兩句書就和楊一天聊兩句天,等到楊一天提醒他再不背書又要被老師留下來的時候,他又低聲軟語的撒嬌,讓楊一天無言以對，只能縱容下去。
因此,方樂容近兩周中午都被叫去了辦公室背書,午飯沒得吃。
幸好的是,方樂容腦子靈活,記東西還算快,一節課要背的東西,一個午飯的時間也能記住,惹得各課老師輪番苦口婆心,方樂容卻在心裏把罪名悄悄的安給了楊一天。
辦公室裏沒有楊一天,他當然背的快了。
每當方樂容從辦公室背完書出來,楊一天就已經等在了門口,手裏拿着兩人的午飯,趁着別人午休,兩人便坐在樓梯口吃飯,無人打擾,可以悄悄牽個手什麽的。
當然,也不一定就完全不被人打擾,有時候會有同學出來上廁所,方樂容聽到腳步聲就假裝背書,每次都會把楊一天逗笑，于是，他們後來換了一個更加隐蔽的樓梯。
去辦公室的次數多了,各科任老師的不滿也就越來越多了,一來二去,方樂容終于引起了班主任的重視,于是魏老師面帶微笑的警告方樂容:“你要是自習課再和楊一天講話不好好背書,我就把你們倆的座位分開。”
這下,方樂容是真的不敢亂來了,回到教室,方樂容小聲又委屈的和楊一天說:“魏老師要把我們分開。”
楊一天一聽他這個語氣、一看他這個表情就想笑,擡手摸了一把方樂容的頭發,問他:“為什麽”
“魏老師說我只和你講話,不背書。”
“那你好好背書,不和我講話不就行了”
“可我忍不住嘛。”
楊一天沒忍住笑出了聲,午飯時間教室裏這一會沒人,兩人也就有些放肆。
忍不住也沒辦法,迫于魏老師的壓力，不管怎麽樣他也不想和楊一天分開坐，所以，方樂容從此以後,自習課上認真背書,堅持不和楊一天講一句話,然後中午和楊一天一起去食堂吃飯,再也不搞特殊。
文科枯燥,縱然再優美的詩句,出現在課本上，成了通篇背誦的古文,都會讓人提不起興趣,覺得晦澀難懂,枯燥而乏味。
晚間放學了,兩人會多在學校留一會,等同學們差不多都走光了，他們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牽着手離開學校了。
有時作業在學校寫完了,他們就并肩在長椅上坐一會,偶爾親吻一下,心裏覺着比吃了糖還甜。
要是作業沒寫完,兩人就會去公園的亭子裏先寫作業，寫完了作業再去長椅上親親我我。
親密的時光總是過的飛快,方樂容總覺得楊一天是個加速器,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比之前的保質期要短,但是自己總是意猶未盡。
昏暗的路燈見證了少年人的心事,又一個夜晚,他們頭靠着頭、肩抵着肩,有時候小聲的說着話,有時候只是緊緊握住對方的手,有時候借一點燈光,給身旁的人帶來暖陽。
“到時間了。”楊一天微微低頭,把下巴抵在方樂容的頭頂。
“這麽快啊,感覺才過了一小會。”方樂容蹭着他的脖子,并不起身,也不放開他的手，不讓他起身。
“別要賴了,快10點了。”楊一天無奈的笑,又用手捏方樂容的臉。
方樂容不講道理,哼哼唧唧的說:“再坐一會吧,五分鐘,再陪我五分鐘嘛~就五分鐘~”
有什麽辦法呢,沒有任何辦法的。
楊一天每天都是這樣敗給的方樂容的,對他的撒嬌無可奈何,對他的要賴縱容到底,
一個五分鐘,兩個五分鐘,第三個五分鐘後,楊一天抱住方樂容坐直子,神色也染上了幾分嚴肅:“明早還要上課。”
“好吧~”方樂容不情不願的被楊一天抱着坐起身,整個人一點勁都不使，依舊倚靠在楊一天身上。
“不上課就好了。”
聽到方樂容的抱怨，楊一天心裏咯噔一聲,随後扶着方樂容讓他自己坐好，擡手揉了一下他的頭發,溫聲道:“很晚了,回家休息吧。”
方樂容中撇着嘴,不想回去,又意識到時間是真的不早了,自己不回去,楊一天還要回去呢。于是才好好坐直身子,拉着楊一天的袖口左右晃了晃,臉慢慢地紅了。
楊一天猜到方樂容的小心思,故意看破不說破的說:“那我走了”
方樂容擡起頭,也識破楊一天的詭汁,故作生氣道:“哎呀!煩死你了。”
楊一天拉着方樂容站起身,兩人約定每天分別時都要用一個吻來告別。方樂容剛才拉衣袖的動作就好像在說你什麽時候吻我。
呼吸碰撞,唇.齒.纏.綿,用一個吻來告別今晚,用一個吻來說晚安。
只有長椅和路燈知道,每個夜晚的道別吻後,一個少年遠走,還有一個少年在原地停留,有時候傻笑,有時候發呆，摸着前一位少年坐過的地方,連那一點餘溫都覺得珍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