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章

第 77 章

“你跟我出來一下”.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屋外的花園裏，刺骨的寒風吹在兩人身上。心事重重的她們沒有管這些冷風帶來的寒冷，因為比起心裏的酸澀這些身體上的寒冷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雪花覆蓋在枝頭上裝扮成獨屬冬季的美景，若是之前範顏希一定拉着林芷把爸爸的好茶偷拿出來，喝茶賞雪。可現在她們只見只剩下争吵.

範顏希不解林芷為什麽會那麽說？

“林芷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沒有想過……”.

看着林芷內心掙紮、痛苦的表情，範顏希好像明白了什麽。‘一場’純粹的戀愛，之前她一直以為林芷真的放下心中所有的介懷和她談戀愛。她一直以為‘純粹的戀愛’是主要的，現在看來不盡然.

範顏希問她：“你還在怨我是嗎？你還是對那件事情耿耿于懷對嗎？”.

看着林芷的表情，範顏希鼻頭一酸。強忍住的淚水落下，她帶着哭腔問林芷：“你是不是…是不是準備等到感情淡了、你厭煩了就直接甩掉我，說什麽我還是過不了心裏那道坎的鬼話？”.

林芷着急解釋：“不…這段感情的決定權在你的手裏”可這段解釋太過蒼白，連林芷都不自信起來.

範顏希被林芷的言論給氣笑了：“那我還要謝謝你了？”.

“顏希，普通情侶談戀愛能走到最後的有多少，更何況我們。誰能保證以後會不會有更适合自己的人出現，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很好。喜歡的時候好好談戀愛，感情淡了就分開沒有互相推诿、沒有歇斯底裏。不好嗎？”.

範顏希看着眼前的人只覺得陌生，這個人是誰？她不是她認識的那個林芷.

範顏希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認真的剖析着林芷的心理“你是既想和我在一起，又過不了心理上和道德上的那道坎。想了很久，才想出這麽一套讓自己心安理得的說辭吧”.

越剖析範顏希的心裏越難受，自己像一個傻子似的為她着想。覺得是自己的錯，她小心翼翼的愛着林芷。可她卻只是想和自己玩玩，玩膩了就甩了。也算是給自己媽媽報仇了.

“你現在是不是很高興啊，你做到了林芷。你把你的痛苦還了回來，還到了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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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想開口卻無力反駁，範顏希看穿了她陰暗的思想。就算她怎麽反駁，這顆邪惡的種植早在她的心裏生根.

“可是…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呀，林芷？我做錯了什麽！”範顏希歇斯底裏的喊道，她的耳朵被凍的通紅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落下.

“你媽媽的死不是你的錯，更不是我的錯。是你爸爸他自己沒能堅守住誘惑，沒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讓他去賭。你媽媽和你的苦難是他帶來的。不是我！”.

範顏希看着林芷，眼裏滿是失望：“我們家埋下的因，現在我把這顆結出來果吃下。我們就再也沒什麽關系了”.

“恭喜你，林芷”.

“你成功了”.

範顏希決絕的從林芷身邊走過，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她.

站在二樓的範淑媛和張言笙目睹了全過程，張言笙轉頭看着身邊的人問：“你的目的不是提前達成了，你怎麽不開心呢？”.

範淑媛看着樓下的林芷，沉默了片刻。看着張言笙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開心啊，我為什麽不開心？一個優秀的繼承人……”.

張言笙一改往日穩坐釣魚臺的淡然置之，範淑媛話還沒有說完他就離開書房.

林芷愣愣的站在雪地中，過了很久她擡頭漫天如鵝毛般落下的大雪，痛苦的閉上眼睛悔恨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她怎麽忘了.

她怎麽能忘了造成這一切的兇手，難道是因為顏希自己過了幾年好日子。就漸漸模糊了那段痛苦的回憶.

林芷不想為自己的愚蠢、道貌岸然找借口，自己就是個蠢貨.

全天下最蠢的人.

林芷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裏，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看着這個充滿回憶的家。越回憶越痛苦，她閉上眼睛任由痛苦和悔恨的淚水流出.

小錦鯉感知到林芷看着情緒，沒有平日叼着玩具到處亂跑。它安安靜靜的趴在林芷腳邊，室內只有林芷的啜泣聲.

不知過了多久林芷的眼淚流幹，哭不出來時。睜開眼睛腫的像顆核桃的雙目，一眼就看見一直蹲在她腳邊默默注視着自己的小錦鯉.

小錦鯉擔憂的看着林芷，見林芷看自己倒騰着小短腿爬到沙發下将自己舍不得吃的磨牙棒和雞肉幹一趟一趟的叼出來。放在林芷腳邊，看了看凍幹又看了看林芷.

林芷被小錦鯉的行為惹哭，見林芷又哭了。小錦鯉着急的發出‘嘤嘤’聲，叼起雞肉幹拼命的往沙發上爬.

林芷看着它的動作把它抱起來放在腿上，抹了把眼淚。擠出笑容跟它說：“我沒事了，你吃吧”.

林芷摸了摸小錦鯉的毛，擡頭看了眼鐘表。對舒服的露出肚皮的小錦鯉說：“我要去辦件事情晚上就回來，你要乖乖的”.

林芷訂了張去西皖的機票，好在不是過年機票沒那麽難搶。林芷坐上飛往西皖的飛機，又轉公交一直坐到最後一站。再轉大巴，就這麽一路折騰之下來到了她父親林國恒的家鄉也是他的埋骨之地.

她對這個地方沒有記憶，一眼看去參差不齊的村莊寂靜沉默。屋頂還有未融化的積雪，林芷看着這裏一切只覺得陌生.

她跟着手機的指示向前走，村口的大樹下一群孤寡老人坐在那裏閑聊。林芷上前問道：“奶奶們，你們知道林國恒的墓在哪裏嗎？”

見她們一臉警惕，林芷只能自爆身份：“我是他的女兒，我想回來看看我爸爸”.

“林國恒的女兒？”坐在人群中間的老奶奶面色凝重的看着林芷，混濁的眼睛裏滿是複雜之色.

林芷怕她們不信，補充道：“我爸叫林國恒我媽叫劉念，我大伯叫林國強”.

“行吧，我帶你去”老奶奶起身佝偻着身子，走在林芷前面.

“我跟你一起去”另一個看起來很爽朗的大娘，站了起來。跟着林芷他們一起去，一路上東問西問了好多問題.

“怎麽之前沒見你回來過？”.

“看你這樣子一定過的很好吧”.

“在哪裏工作呢？”.

林芷答：“澤北”

“大城市啊，你結婚了嗎？一個月一定賺好多錢吧”.

林芷答：“沒結呢”.

林芷選擇性的回答她幾個問題，這下她算是看清楚她來幹嘛的了。要不是不知道爸爸的墓在哪兒。林芷是真不願意聽她說話，太聒噪些了、目的性太強.

不知走了多久，林芷這種坐辦公室的身體喘的不行。她看着腳下的運動鞋，無比慶幸自己的選擇.

“馬上就到了，你看”老奶奶指着前面的土堆說道：“就在那裏”.

林芷走到土堆前，上面雜草叢生看來是很久沒有人照顧過。林芷把袋子裏面的東西拿出來擺上，又點燃三柱香插在地裏.

一旁的大娘好心的勸說林芷：“以後呀你可要多來看看你爸爸，這樣他泉下有知也會保護你的”.

“嗯，我以後會多來看他的”林芷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她現在的生活實在像是溫室裏的花。因為太過順意大腦選擇性讓自己記住這些好的事情，而忘卻那些不好的事情.

如果她注定将會逐漸遺忘這些痛苦的根源，那她就會讓自己一遍一遍的想起來。就像紮進肉裏的一根刺，林芷寧願忍受着疼痛和異物感，也不願把它拔出.

她不要清醒的沉淪，她要永遠清醒着.

祭拜結束，她們三個原路返回。回到村莊裏，老奶奶突然停了下來對着林芷說：“我要上廁所，你過來幫我看着”.

姜家媳婦趙春來笑着打趣李奶奶：“我說李奶奶你這一把年紀的，還害怕有人偷看你啊！”.

李奶奶不悅的看着她，她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給李奶奶賠不是：“是我嘴快，我先走了。你慢慢上”.

看着姜家媳婦的身影逐漸變小，林芷對着李奶奶說：“奶奶你快去吧，我幫你看着”.

李奶奶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看的林芷心裏沒底。李奶奶沒有說什麽，只走到一條小巷子裏。冷冰冰的留下一句：“跟上”.

林芷滿腦子不解的跟着李奶奶，雖然有些不懂這個古怪的奶奶。但是不知怎麽看着她總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如果自己的奶奶還在世不知道又是什麽樣的感覺？

不知走了多久，就在林芷的耐心逐漸耗盡時。她聽到一道頗為尖銳的聲音還帶着一股尖酸刻薄的味，那聲音很耳熟。林芷不用看臉就知道是誰.

趙春來的大嗓門是全村皆知：“你是沒看見她那個身段，跟狐貍精化形了一樣。那腰比孫家那小媳婦兒的還要細，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

“是這樣嗎？”另一位大娘學着林芷走路，将衆人逗的仰腹大笑.

趙春來連連應和着：“唉！對對對，就是這樣。不過你這身材比不上人家”.

“都生兩個了怎麽比得過，不過我年輕的時候可不比她差”.

“你就吹吧，你年輕的時候我沒見過。照你這麽說我也不比她差”趙春來靠在牆根，嘴裏磕着瓜子.

一直坐着的老太太說話：“別的先不說，她這個屁股好啊。一看就能生，結婚了嗎？”.

林芷跟李奶奶躲在後面，聽着她們形容商品似的說自己。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反正她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