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章

第 78 章

趙春來說：“哎呀，大城市花花世界迷人眼，她怎麽可能看上你孫子。”.

老太太急的站起來跟趙春來理論：“我孫子怎麽了！我孫子好歹也是個小老板，怎麽配不上她？也不看看她都多大了，要不是長得還行誰會要她？”.

“我都沒嫌棄她那個賭鬼老爹呢，她還嫌棄起我孫子了。誰知道這會不會遺傳，要是我以後的曾孫子敢賭，我第一個打死他。省的像她家老太太一樣被活活氣死”.

姜家媳婦一聽這可去坐不住了，瞪大了眼睛。震驚的問：“什麽？她家老太太被氣死了！劉奶奶這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小聲點，這事就村子裏的老人知道”.

劉奶奶恨不得捂住趙春來的嘴巴，可這事開了口要是不告訴她這個大嘴巴。明天全村都知道是她在背後嚼舌根：“都知道賭博不能碰，也不知道誰這麽恨他拉着他去賭。剛開始只是小打小鬧，慢慢的就開始成千上萬的賭”.

“兩個老的疼小的次次給收尾，越收數目越大。大的不願意了直接分了家，賭到最後兩個老的兜不住了。該照顧孫子輩享清福的年紀被逼得去工地打工，老爺子也是命不好在工地失足掉了下去”.

“前腳剛辦完老爺子的事，後腳老太被兒子氣死了。我聽她們隔壁家的老太太說林國恒還想拿着他爸的賠償款去賭，說翻盤了帶着老太太去城裏頤養天年。這次數多了誰信啊，老太太不願意給。可一個老人家怎麽争得過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錢都被搶走了。說是一口氣沒上來，就跟着老爺子一起走了”.

林芷聽着她們說的人，很難和自己的父親聯想到一起。記憶中的爸爸是個愛笑的人，他會把自己扛在肩膀上看世界。也會在媽媽累的時候為她洗腳、捏肩，他時常讓林芷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孩子.

可此時此刻林國恒在林芷心裏樹立起的偉大父親形象徹底破碎了，原本林芷還一直奇怪他爸爸一個平時連晚點回家都會提前報備的人，為什麽會去賭博.

林芷為他想了無數個理由，她今天才發現她的爸爸不是突然就壞了，而是一直就壞着。只不過他會隐藏，且隐藏的很好.

也許他曾想做一個好父親，可演的終究是假的。他會有累的一天，會有破滅的一天.

“唉！這真是生了個冤孽出來，有那個苗頭的時候也不知道打他一頓。皮緊緊就知道什麽事情能做，什麽不能做”姜家媳婦又氣又無耐的捶着大腿.

“老來得子，長得又标致舍不得呀！本來想的是娶個媳婦管住他，可村裏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他賭博的事情十裏八村都傳遍了，誰敢嫁他”.

“也就只能哄哄不懂事的小姑娘，這不還哄了個城裏姑娘。幾十年了出來沒回來過，不就是怕他的事情傳到那姑娘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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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奶奶大娘憤憤不平：“死了也好，活着就是個禍害”.

村裏最會和稀泥的大娘開口：“死者為大”.

“大什麽大！把自己親媽氣死還大呢。我罵他兩句怎麽了？”姜家媳婦被的站起，說着說着想起林芷順嘴罵道“還有他那個女兒，還來祭拜她爸！我要是她媽，我恨不得掐死她。拎不清的東西，養條狗還知道讨主人歡心呢”.

“她也不怕她媽心寒，這冷心冷肺是真的遺傳”.

林芷聽見了趙春來直言快語的話，可她的大腦還在剛才的震撼和後怕之中無法回神。林芷呆愣的看了看李奶奶又看了看她們，驚的說不出話.

‘‘跟我去我家喝杯茶吧’’李奶奶看着林芷的目光裏多了幾分慈愛

李奶奶家在村最東邊，不大不小的院子兩間小平房。偶爾還能聽見遠處山林裏的鳥叫聲，推開大門入眼的只有一顆老樹，樹葉飄落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

樹下有一張桌子，李奶奶讓林芷坐下。自己慢慢悠悠的回屋裏給林芷倒了杯水，加上自己曬的菊花幹.

本來不覺得渴林芷出于禮貌喝了一口，幹澀的嗓子得到滋潤。她才後知後覺，自己被驚的連渴不渴都感覺不出來.

李奶奶坐在林芷對面，看着她将一杯茶喝完。又給她添上一杯，等林芷修正好把氣喘勻了。才悠悠開口：“不要一次一次的把長好的傷疤揭開，路是朝前走的。人也是往前看的，能忘掉的傷痛就忘掉吧。帶着它只會讓自己更痛苦，人生就這一次當肆意而活、随心而動。莫要把路走窄了”.

林芷沒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被才見過一面的老奶奶看穿，她疑惑的問：“您…是怎麽知道的？”.

李奶奶笑了笑：“我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連這些事都看不破，那算是白活了”.

“那您為什麽要幫我？”.

“我和你奶奶算的上是從小長大的…朋友”看林芷還有想繼續聽的由頭，李奶奶又回憶起她們的‘友誼’.

“我跟你奶奶小時候是鄰居、長大了是一個大隊的、嫁人也嫁到一個村子裏。小時候兩家父母就總拿我和你奶奶相互比較，長大了又是隊裏稱為‘二隊雙花’。就這麽比着比着我們兩個誰也看不上誰，每次見面都要呲對方幾句。不然就一天不舒坦”.

“嫁到同一個村子裏也不說話，直到有一天你奶奶下地插秧把腳扭了。被我看見了，年輕的時候幹活幹的勁大。我把她抱到衛生所，這才算是化幹戈為玉帛”.

“剛開始你奶奶炖了豬蹄拿給我，結果害羞了把豬蹄放門口敲了敲門就跑了。要不是我特意蹲她，我都快成她喂的小雞仔了”.

林芷從李奶奶的話裏窺探着她們的一生和羁絆，那種感覺很奇妙。明明和自己沒多大關系，但還是會忍不住去代入進去.

“她也是個蠢的，年輕的時候就看臉。生了孩子還看臉，結果生了這麽一個完蛋玩意”李奶奶氣的捶腿.

她語重心長的和林芷說：“芷丫頭，你是有大作為的人。這個小地方，給你帶來了傷害，它禁锢着你。不要回頭，向前看。你的未來可以在任何地方但不能是這裏，懂嗎？”.

“懂了，謝謝奶奶”.

恨一個人很簡單，但放下很難。當那個人對你造不成威脅，就要慢慢放下不要回在回憶中.

學會放下、學會向前走，人生有很多路要走，但一定不能走回頭路.

林芷和李奶奶聊了許久，長者的話大多是經驗之談。林芷受益匪淺，飛機往返兩次林芷的心境與初次前往時截然不同.

出去一趟回來後的林芷像是吸了精氣般生龍活虎的，小錦鯉不解的走到林芷腳邊。對于主人的變化它雖然不解、好奇但還是很開心，主人終于不是那個喪氣的她了.

林芷自從回到家就拿着手機急得團團轉，糾結、後悔、不安的情緒在心底打轉。她想和範顏希說些什麽，但她已經把她傷的那麽深了。以她對範顏希的了解如果她再說什麽和好、在一起的鬼話，她一定會把自己拉黑删除加冷嘲熱諷.

她删了自己了嗎？林芷有些懷疑.

林芷精心編輯了條消息發給範顏希：新的一年預祝您笑容常駐、心情愉快，事業有成、阖家團圓.

林芷緊張的盯着範顏希的頭像，不知過了多久被灰塵掩埋的頭像直到屏幕自動熄滅都沒有亮起.

将林芷剛聚起的勇氣被這沒有亮起的頭像擊散，是了自己做了這麽多錯事怎麽能奢求她的原諒。失落的心情又籠罩在林芷身上，她坐到沙發上将小錦鯉放在腿上.

她看着兩人一起做的陶藝花瓶，上面有她們兩個的自畫像。中間淺棕色的小錦鯉吐着舌頭笑的一臉燦爛，花瓶裏範顏希插的花枯萎了.

就像她們一樣，依稀記得兩人綻放時的美好時光。明知這段感情注定不會長，但還是忍不住想把時間延長.

可現在林芷親手把‘花瓶’打碎，讓原本就不長久的感情加速死亡.

小錦鯉乖乖的待在林芷腿上，傻傻的小狗不懂人類複雜的情感，它用自己方式陪着林芷.

今後幾天林芷工作的時候很不在狀态，作為林芷的頂頭上司加優秀的管理者林寧冉斥巨資為林芷買了恢複體力的飲料和夾心巧克力棒.

林寧冉把東西遞給林芷：“別不在狀态啊，我年會獲獎感言都想好了。你這樣我很惶恐”.

“你考慮的真久遠，離年會…”.

林芷看了眼桌上的電子日歷吓了一跳，時間居然過的這麽快！馬上一年又要結束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你努努力，我好有理由給你加獎金。房貸、車貸還沒還的吧，又養了只狐貍。這一筆一筆都是靠票子撐着的，吃完好好工作”.

林寧冉的話像一把尖刀，刀刀刺進林芷的心坎裏。苦命打工人不配傷春悲秋，這個月連續請假、早退全勤獎沒呆了.

林芷拆開巧克力夾心棒狠狠地咬了一口，甜膩膩的巧克力和夾心一下子齁住林芷的嗓子。林芷手忙腳亂的打開能量飲料，猛灌了口将甜膩壓制住.

對坐在對面的林寧冉下軍令狀：“我一定會保證完成任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