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方知予深深地望着她, 呆呆的。

祝清禾連忙解釋:“鑽石小……我的意思是,我剛畢業沒存多少錢,只能買得起小鑽戒……”

方知予欣喜地吻住她的嘴唇, 含着唇瓣舔吮幾番才放開。

“沒有鑽石也可以。一元店裏小孩子戴的那種都可以。”

“那不行, 小幾萬塊的我還是買得起。”

祝清禾摟着方知予,放平她, 調整枕頭和靠枕的角度, 讓她睡得更舒服,又檢查了一下小腿的擡高墊。

枕頭和墊子都調整好了, 祝清禾捧着方知予的臉頰親吻:“我們睡覺吧。”

方知予圈緊她的腰:“我睡一會醒了, 你又不在了,怎麽辦?”

祝清禾動一動系着絲帶的手指:“我們連着這個,不分開。”

她忽然想到什麽, 自言自語道:“诶,萬一我起夜怎麽辦。”

方知予伸食指戳她的鼻子:“你叫醒我,我陪你。”

衛生間就在旁邊。

祝清禾難為情, 但不能拒絕她:“那……會不會有點奇怪?”

方知予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我會背過去,不看的。”

祝清禾更害臊了,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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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 哪裏能被人看。

方知予是特殊情況, 所以才順着她。

即使背過去,有聲音, 被人聽着也很難……

祝清禾清唱着歌哄方知予入睡, 一夜無夢。

第二早方知予比她先醒, 她一睜眼就看見方知予。

“苗苗, 我想吃紅豆包。”

睡眼惺忪的祝清禾頓時醒透。

方知予願意主動提要求了,說明她的情緒越來越穩定, 能清晰地思考自身的正面需求,和人溝通,這是個好的訊號。

祝清禾連忙起身下床:“我現在去買,還想吃什麽?”

方知予歪頭:“水波蛋和銀耳羹。”

“好。”

祝清禾走到床尾,無名指上系的絲帶把她拉回去,祝清禾的指根被拽痛,絆倒在床上。

方知予坐起來接住她,托起她的手,低頭在絲帶勒紅的指根吹一吹,仔細地把絲帶解開:“慢一點。”

祝清禾洗漱完過來,摸摸方知予的頭發:“我要出門了,給你開視頻。”

方知予在她掌心蹭了下:“電話就好了,你在外面注意看路。我只要能聽到你那邊的聲音就好。”

祝清禾笑着抱抱她:“好。”

看來,方知予的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情況好多了。

方知予忽然抖了一下,仰起臉委屈巴巴地望她:“八點過醫生要來換藥,你一定要趕回來哦,我害怕。”

祝清禾摟住她收緊手臂:“放心吧,我用跑的。”

親親她:“我愛你。”

方知予回給她親昵的吻:“愛你。”

祝清禾跑着去,跑着回來,方知予在電話裏聽到她急促的呼吸,擔心她撞到什麽或者摔跤,叫她慢一些,還很早。

買到早餐回來,喂方知予吃飽,八點過醫生查房,祝清禾把方知予護在懷裏,遮着她的眼睛,讓醫生換藥。

過了會姜醫生來看方知予的情況,見她情況穩定,說天氣好,祝清禾可以帶方知予出去透氣,看看花園。

秋冬換季幹燥,晌午的太陽很曬。

過了四五點,陽光溫和些了,祝清禾才用輪椅推方知予到療養區的大花園透氣。

方知予養了好幾年的花,認得很多花卉,跟一個十歲左右也坐輪椅的小女孩聊天,教她認哪些花叫什麽名字。

小女孩感謝她,跟她分享零食小番茄。

方知予謝謝她,拿了兩顆,和祝清禾一人一顆。

小女孩說:“阿姨,我是媽媽陪我來的,你也是嗎?”

方知予沉默,微風輕輕拂動她的發絲。

母親是方知予的死穴,祝清禾的心一下提起來。

方知予的眼神有些許暗淡,祝清禾關切地握緊她的手,方知予的眼眸又明亮起來。

她對女孩微微一笑:“沒有,是我小太太。”

祝清禾:“?”

小女孩不理解她的話:“什麽是小太太?”

方知予一本正經地解答:“就是太太。因為她很年輕,所以叫小太太。”

“太太是很好的朋友嗎?”

“她能做好朋友能做的所有事情,也能坐到好朋友做不到的。”

“哇,那就是關系非常非常好的意思了。”

方知予莞爾,滿園鮮花在她身後綻放。

“嗯,我很愛她。”

小女孩若有所思,似乎還是不太明白,但是看出方知予的快樂,便陪她一齊開心地笑。

過了會太陽下山,女孩的母親把她接走了,為表感謝,送了方知予一盒柚子果切。

“好甜啊。”

回到病房,方知予喂祝清禾吃。

別人送的水果都要甜一點。

祝清禾在廚房切菜,她問抱在她後面的方知予:“我什麽時候可以把前置修飾詞‘小’給摘掉啊,姐姐?”

方知予愣了愣,旋即明白她在說下午的小太太:“再等等。”

“二十五歲?”

搖頭。

“二十八?”

搖頭。

“三十啊?”

方知予前額抵住她的後頸,輕輕吻她的後背:“你是我的苗苗。”

“我永遠的小寶貝。”

祝清禾彎着眼睛,一聲無奈:“哎呀。”

方知予吻她悄悄泛紅的耳垂:“哎呀……”

竈臺上的小砂鍋咕嘟嘟冒着熱氣。

菌湯鮮香,撫慰人心。

住院五天,在祝清禾的細心照料下,方知予恢複得非常好。

外科醫生檢查傷口,都已結痂,注意少活動,再過一個月複查就行。

姜醫生這邊則是想要方知予再住院觀察三天,對她進行疏導和療愈,每周都要複診。

祝清禾請了三天事假,連上周末,周一必須得去公司一趟。

方知予的病假也是她幫忙請的,她覺得方知予的狀态還不能上班,打算幫她再續幾天。

周末祝清禾就開始思考,怎樣跟方知予說她需要離開醫院一段時間去辦理事情,她好接受一點。

方知予還是很黏她,寸步不離的那種,但沒有再因為突然發現她不在而尖叫過,只是焦急地打電話問她去了哪裏。

祝清禾覺得這種情況能和她好好談一談,她白天去辦事,晚上會回來。

她向姜醫生咨詢意見,姜醫生說:“你不在的時候,建議找她其他親近的人來陪護。”

祝清禾想了想,問姜醫生以前方知予還帶人來過嗎,姜醫生搖頭:“她沒有告訴過家人,很介意別人知道她有這種病。”

祝清禾嘆一口氣,那她真想不到誰能來陪了。

姜醫生:“其實主要是找個人能和她說說話,讓她不孤獨,有助于她的情緒康複。”

祝清禾靈機一動:“也在這住院的病人可以嗎?”

“病友?可以啊。”姜醫生笑道,“很多病人家屬不可能全天候陪護,他們都是互相解悶。”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你姜醫生。”

祝清禾先到之前在花園遇到的女孩病房,詢問女孩和她的母親周一是否可以陪方知予一天,得到了她們的同意,祝清禾才回病房問方知予。

小女孩得知漂亮阿姨得的病是“不開心病”——她的母親這樣告訴她,并沒說是抑.郁——特意把同學們給她疊的祈福紙鶴和五角星送了一瓶給方知予。

居然還有一塊“孔廟祈福”的橡皮大白擦。

方知予收到小病友的禮物,聽祝清禾慢慢說着周一要去處理事情,很平靜地接受了。

方知予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和小病友的社交上:“苗苗,你說我給小朋友回什麽禮物好呢?”

這個……祝清禾雖然有個親妹妹,但對帶小孩真的不擅長:“小女孩喜歡的東西吧,漂亮的發卡,小包包,文具,裙子,還有玩偶什麽的?”

方知予點頭,忽然眼睛亮亮地撫上她的側臉:“你也喜歡嗎?”

祝清禾情不自禁地環抱她:“小時候偷偷喜歡。”

因為繼母不會給她買。

方知予撫摸她的臉頰:“好。我也給你買。”

“啊?我都這麽大了。”

“給你買鑲寶石的發卡,名牌包包,高定禮裙。”

祝清禾有種被幸福砸中的暈眩。

還真是個小太太。

聯系好公司那邊,萬總關心方知予的情況,委婉地探聽她多久能複工。

祝清禾自從知道萬總明知陸竟遙的身份還故意不告訴方知予,利用方知予拉陸竟遙投資的事以後,就對萬總好感全無。

祝清禾只說:醫生說至少還要留院觀察到下周。

周日傍晚,護士站叫祝清禾接電話,樓下導醫臺打來的,說一位姓陸的女士來探望方知予,因為vip區門禁嚴格,攔在樓下不能上來。

祝清禾暗罵一聲壞種,還有臉來。

她從護士站提了根掃把下樓,一路氣勢洶洶,行人紛紛避讓。

剛出電梯就看到陸竟遙抱着花束,提着果籃等着,祝清禾掄着掃把打到她身上:“滾!”

陸竟遙打扮得風度翩翩,大庭廣衆之下吃了一掃把,臉色別提多難看。

“祝清禾你好歹算半個公衆人物,注意形象。”

“你害方知予的時候怎麽不提形象?現在倒注意上了?你這麽在意形象是吧,好,我把你接受方知予資助讀書,怎麽找她要錢出國,忘恩負義的事發到北美網上,看你的粉絲怎麽看待你!”

陸竟遙擡手說stop:“她資助我是通過正規公益組織,你情我願的事憑什麽說忘恩負義?我找她借錢出國,她沒給我,我又沒花她的,你憑什麽說我害她!”

祝清禾指着她鼻子破口大罵:“如果不是你拿她媽媽的事刺.激她,她的病情怎麽會惡化!”

陸竟遙愣住,方母的事……那是她出國前對方知予說的氣話。

她反應幾秒,上前揪住祝清禾衣服:“方知予幾年前就病了?什麽病?我怎麽不知道?”

祝清禾暴力地推開她,剛要揍她,旁邊走來幾個人,為首的一個女人踩着滿鑽的尖頭細高跟,一把把陸竟遙拽過去,結結實實地扇了她一巴掌。

啪!!!

無比清脆的掌掴,光聽就覺得火辣。

“陸竟遙!你背着我回國就為了白月光是吧!你拿了我兩百萬美金,以為我不會管嗎?”

祝清禾擡頭,一看就知道是蜜罐裏供出來的大小姐,帶着幾個魁梧的外國保镖,把陸竟遙堵得死死的。

霍霍前女友的錢,現世報了吧。

活該。

祝清禾現在非常懷疑陸竟遙說前女友出軌一事的真實性。

也許是千金大小姐終于看透壞蛋的本質,要切割吧。

祝清禾坐電梯上樓。

今晚的霞光紅彤彤,餘晖照在樓道上染出一片溫暖的橙黃。

祝清禾輕輕推開病房的門,風從開滿花的陽臺穿堂而過,落日溫柔。

方知予長發輕挽,側着臉坐在牆邊,夕陽的光勾勒出她姣好的面龐,剪下一段影子。

方知予回眸,朝她微笑,擡起白皙的手,指間握着一支混色的魔術蠟筆。

它塗出來的顏色像春日的油畫。

“小病友送給我的,今天我們畫了春夏秋冬。”

方知予招招手:“來,你坐這裏。”

祝清禾走過去,坐到她剛才坐的椅子上。

方知予輕柔地擡起她的下巴,拿起她的胳膊擺出合适的姿勢,輕語:“保持一分鐘,不要動。”

祝清禾好奇地看,方知予走到牆邊,用蠟筆給祝清禾投在牆上的影子描邊。

落日晚風,她把她的影子畫在了牆上。

方知予柔柔地貼近描繪祝清禾身影的線條:“我描了你的影子。”

踮腳,唇瓣觸碰影子的輪廓。

“想你了就親它。”

祝清禾起身,從後面擁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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