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歡迎回來
結果這種時候,相田麗子學姐居然要出這種損招嗎?
我抽了抽嘴角看了一眼這個很明顯已經怕到發抖站不穩的誠凜一年生替補,你們誠凜不是出了名的關系好嗎,學姐你這是在殺人啊!
不僅是我,連在場上的實渕他們也都露出了不忍心的表情,根本就是把好端端的小嬰兒扔到大魔王腳下,這種展開太殘忍了。
啪,那家夥左腳絆右腳摔倒在地上。
征十郎皺起眉,頭微微向一邊歪,眼神裏一半是冷漠,一半是「誰家的孩子快牽走別礙事」的困惑,望着他慢慢爬起來,理了一下褲子又繼續站好。
學姐的做法殘忍之餘,其實很聰明。這樣可以拖慢征十郎的節奏,讓他顧及不到內線直插上來的火神和誠凜另外的隊員,在那個距離下,黛無法發揮作用,征十郎也使用不了重心破壞,雖然我不知道這個一年生能撐多久。
「不愧是景虎的女兒,帶隊很有一手。」白金監督看向場上這樣說着。
「不好意思,您先讓我笑兩聲。」我彎下腰抱着肚子無聲地狂笑了好久,然後深吸口氣擡起頭,「赤司這個人會露出困擾的表情實在是戳到我笑點了,我快笑死了。」我握着拳頭在自己的大腿上砸了好幾下,但還是又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注意一點,裁判席分分鐘會把你趕出場。」白金皺起眉頭傷腦筋地看着我。
我眼睛看向一邊的裁判席,主裁判冷冷地用警告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淡定下來,用手托着下巴繼續看場內的比賽。不過征十郎剛剛一歪頭微微皺起眉頭的樣子,真的非常非常的萌。
是啊,萌的老娘想在地上邊笑邊打滾。
場上節奏确實因為這個人的出現有了轉變,我還以為征十郎能比我更快地反應到這一點,他甚至連假動作都不需要就可以過掉對方那個小寶寶,不過很顯然,目的就是要讓他過掉,從而達到先前預想的那個無法使用重心破壞的局面。這個一年級的很管用,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
白金監督咳嗽了一聲稍微直起身,我看向他,開口問:「您不叫暫停?」
「我并未覺得赤司他們應對不來,不必浪費暫停次數。」他又很冷靜地回我。
「好吧。」實際上是因為征十郎自己沒示意要暫停的吧,白金監督有的時候真的意外的超沒用的啊。
但我其實我也在等征十郎叫暫停,現在的進攻速度慢下來了,雙方得分都沒有什麽進展,總是要找機會重新改變策略把這場比賽的風向轉回洛山這裏來。就連黛的反應都太讓人操心了吧,怎麽能轉身不防,誰跟你說他不能得分了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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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可以想象到賽後赤司會怎麽訓人了。
這一球超——沒意思的吧。
實渕的三分和葉山的突破還有黛的傳球全都被通通壓慢節奏,而征十郎不是純進攻位置,依賴控衛得分本身就不合适,他要是再不給我示意,我就忍不住了。媽的,我才不要讓他們這麽打比賽,試探也試探夠了,給老娘把比分拉開啊艹。
「監督,叫暫停。」我開口說道,「是時候了。」
「滿島,進攻模式仍然很順,你确定要在這種時候?」他直起身子看我,見我一言不發只是冷靜地望向他的眼睛,愣了一下然後叫了暫停。
「模式在A級別上固然很順利,為了勝利只有提升到S級才能确保。」我站起來低頭說道,接着伸手把毛巾遞給走下場的征十郎。
「時間剛好,遙。」他摸了摸我的頭,看向其他人,開始重新下達指令,改變進攻模式,這一節接下來将會以實渕玲央的三分為中心,葉山的位置也要放開打,同時加強內線與對方中鋒的對抗。
總之,就像我考慮的那樣,把模式調頻到S級上。純正的S級的洛山和勉強達到S級的誠凜,高下立見。
在板凳上我都能感受到來自對方的絕望,這個狀況下火神進不了ZONE,主将又因為實渕的投球而四犯,黑子更是因為存在感的增強無法再次上場,我看不出他們勝利的可能性。至少,我認為目前沒有,短暫的将來也沒有,只要征十郎站在這個場上。
上半場結束,無論是分差還是兩隊的球員的狀态,都已經是天與地之差。
然而,黑子哲也在這種情況下出場了,他帶着信念站在了那個場上。
我承認你的眼神很不錯,只是我不覺得有任何用處,盲目的堅定信念不過是小孩子才做的幼稚的事。
不對,火神那個眼神,我握緊拳頭,天知道誠凜能有這種羁絆啊艹。
我輕聲罵出來,而且對上黑子的黛也在做蠢事,我剛剛還和那個家夥說了千萬小心黑子他就飄起來了,他讓你投球你就投啊,你傻不傻全場人都在看你啊。
征十郎很明顯地冷冷看了他一眼,其他隊友也露出了不滿的情緒,只是再叫暫停的時候征十郎沒有換下他。我準備開口說什麽,卻被白金一下子攔住,他看着我搖了搖頭,我皺起眉頭,看着場上的比賽又一次開始。
「監督你很清楚赤司想做什麽吧,」我極力忍住不要大聲說話,「還是你覺得他毀掉黛千尋這樣的選手是無所謂的?我知道黛學長不是大家看重的球員,這樣讓他變成一顆棄子扔在球場上你們也太狠了!」
「滿島,其實你很明白他已經是棄子了不是嗎?」白金監督的話讓我不知道再回什麽。
媽的,我就是不喜歡看到這種劇情。
我不忍心是一回事,但更不喜歡誠凜這種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樣子,是不是只有讓赤司征十郎輸才是各位堅信的正義,是不是只有洛山爆冷輸給一匹黑馬才符合各位想要看的戲碼。
我不想要他輸,不想要洛山輸。
進入第四局時,對方的主将克制住了實渕的三分,控衛擋住了葉山的進攻,而根武谷很顯然已經處在了木吉鐵平之下。平時少有進攻的征十郎,一個人持球開始了一打五的全場比賽。
他在胡鬧什麽?
赤司征十郎是覺得自己真的能在這個方面強到超過和青峰不相上下的火神,還是認為隊友已經沒有用了,只有自己一個人才能解決所有事?
我自己知道他絕對沒有強到這個程度,他沒有能夠保證在這種情況下絕對勝利的能力。我真的知道,可我說不出口。白金監督的雙拳緊握,指節發白,他明顯知道我已經在考慮的事情。
但我們都沒有說。
就算對方因為被征十郎一個人打爆了叫暫停的時候,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也都沉默着,遞毛巾時我甚至連征十郎的眼睛都不敢看一下。
「我們做不到的事情有很多。」白金監督在大家上場之後突然和我說。
「不是做不到,是我還沒有做的事情有很多,如果再早一些提醒黛學長關于黑子的能力的話,」我的手顫抖起來,「如果剛剛沒有同意赤司一個人打全場的話,如果……」我低下頭感覺自己要哭出來。
「只能看他一個人能夠走到什麽地步,在這場比賽就連我們兩個都是看客。」他擡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但我才不要做什麽看客!
我從來就沒有做過什麽看客,我為了什麽一直陪在他身邊,他加訓加到所有人都離開的時候,我在他身邊,他熬夜一個人研究所有人的訓練計劃的時候,我在他身邊,他現在把自己當成這樣的角色站在場上,卻讓我去做看客嗎?
不可能。
我不想看到他是因為碰了壁才想開,沒有人說一定要輸了以後才知道成長,我跌的那麽慘被他一下拉出深淵,這不代表他也要輸一次才行。
只是當火神和黑子聯手破掉征十郎的進攻時,我明白這個時候真的要來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赤司征十郎的脆弱,但我知道的是這從來不是他的脆弱。電腦更新系統還需要讀條loading,人在這種沖擊下為什麽不能。相田因為要保留火神的能力而叫了暫停,坐在板凳上的赤司低着頭什麽話都不說,而再回到場上的他,不要說是進攻得分,連普通的傳球都做不到。
我皺起眉頭,就算知道一個人的比賽是不現實的,但征十郎你給我盡快地醒過來,這場比賽還沒有結束。
「不可以換人。」我一把抓住準備站起來開口的白金監督的手腕,「不可以。」
「你在想什麽?」白金監督低頭看我,「他已經打不下去了。」
「先叫暫停,」我松開手,「監督,接下來的交給我。」
白金于是向裁判員示意暫停,同時将指導權交給我。
征十郎把毛巾蓋在頭上,隊友們并未對他說什麽好聽的話,但也只有黛千尋一個人站了起來指着他開口說:「真是難看啊,比賽前你不是口氣很大嗎,現在這種樣子是要做什麽?在天臺上說出那些讓人不爽的話,結果你就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你當時和現在真是完全兩個人,我說,你到底是誰啊?」
我當然知道赤司一向有兩個人,為什麽沒有人願意給他一點時間,所有人都可以失誤可以猶豫,只有他不行嗎?
你們到底把只有十六歲的赤司征十郎當成什麽了!
「閉嘴。」我伸手掐住黛的脖子。
「呵,開始要對我動手了嗎,滿島你也忍得夠久啊。」他冷笑一聲,「怎麽是要護自己男朋友的時候了嗎?」
「我他媽要打你也不是這個時候!」我松開手轉頭看向板凳上的所有人,「我沒打算你們是一群能和樂融融一塊兒打球的隊伍,但我也沒有覺得有必要把一個人的價值定義在他有沒有用,我站在這裏不是代替他來告訴你們他想要做什麽,是我自己作為洛山的副教練來告訴你們。」
「小遙,你還覺得我們會贏?」實渕看着我。
「贏不贏的事情不應該在沒打到最後的時候去考慮,火神大我的ZONE的時效所剩無幾,但他不是那種會放棄的人,盡量克制他的行動,不要逼得太緊,黑子的能力顯然已經不足以構成太大威脅,死守住他,不要讓他輕易接觸到隊友。」我握起拳頭,「你們能站在這個場上,就不要給我在哨聲還沒響起的時候就想着下來。」
「可是,赤司他現在這種樣子你想怎麽打?」葉山不爽地看着我。
「你很明顯就是還想再給他機會吧。」根武谷看向赤司,「這場比賽還有什麽打頭啊。」
「……」我嘆了一口氣,「你們是覺得能讓大家走到這一步的赤司征十郎最後需要我來給機會?他媽的一個個的都給我把頭擡起來!」板凳上所有人終于都擡起頭注視着我,「誰和你們說不能打了,比賽就沒有不能打的時候,除非一個個站不起來了摸不到球了,否則爬都給我爬到那裏去!」
我手指着場內,而葉山和根武谷的眼神也終于回到了原來讓我滿意的狀态。
「我才沒有想要不打比賽,我還沒有打夠呢。」葉山一手抓住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動了動脖子站起來。
「切,什麽話都被你這個家夥說掉了。」根武谷偏過頭哼了一聲。
「不能讓小遙一個人出風頭呢,我們也不會放棄的。」實渕笑起來。
黛卻很冷靜地一直看着那個低着頭什麽話都不說的征十郎,他開口對我說:「你似乎很清楚他有沒有繼續上場的能力。」
「不是我清楚,是我相信。」我輕笑一聲,「反而是你,我很驚訝你沒有放棄,即便走到這一步都還有這種态度,所以接下來我仍然需要你留在場上。」他似乎有點愣住,沒想到我仍然不把他換下場。
暫停快要結束時,我終于看向征十郎的方向,其實我不清楚,我只是一直在等而已,他在我開口要說話前拿掉了頭上的毛巾,握緊了我的手然後站了起來。他那只異色瞳的眼睛不知什麽時候恢複成了赤色,和別人的吃驚不太相同的是我竟然很是喜悅。
「問我是誰似乎有些失禮了,」他看向隊友們,「我當然,是赤司征十郎。」他擡手摸了摸我的頭,走到他們面前微微低下頭,「很抱歉我讓各位見笑了,我的問題賽後我會檢讨,但是現在,希望大家能夠再次助我一臂之力,贏得勝利。」
上場時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裏是只屬于他的溫柔和安慰。比賽的人是他還這樣寬慰我讓我不要壓力太大,果然他是真的徹徹底底地回來了。
歡迎回來,我最親愛的征。
作者有話要說:
我很喜歡誠凜,但是洛山最後輸的時候我也哭了,爬到場上去是當時我們教練訓我們的話,最近還是很想打球,感覺摸不到籃球就像少點什麽一樣。